【153】蛋h
“我的宿舍?” 聞被雄蟲不按套路出牌的問題問得一愣,顯然不太明白雄蟲為什么會好奇他平平無奇的宿舍,不過他還是如是回答道: “明年要調入主星的軍雌還未報道,我的宿舍應該還未被分出去。” “走走走走走,去看看!” 佘彧頓時興奮了起來,好不容易進一次第四軍團,他怎么能聽了一耳朵走調的地方戲就無功而返呢?至少也得到他媳婦兒的宿舍看看,了解了解他媳婦兒的童年嘛!說不定聞的房間墻上還畫著小小聞因為完不成訓練而哭鼻子時畫的衛安媽咪是魔鬼的簡筆畫呢,這可都是待挖掘的寶藏啊! 咳咳,要是到時候他媳婦兒心情激蕩,想在宿舍里,嗯……補充一點點信息素,他也是可以勉強滿足一下的…… 雄蟲的要求,聞自然是不會拒絕的,立刻牽著雄蟲的手,走過為了節省開支,只開著聊聊幾盞應急燈的連廊,走向不遠處的宿舍樓。 闔家團圓的新年,所有蟲,無論貧窮富貴,無論年齡,無論性別,都可以回家過年,哪怕是往日蟲來蟲往的軍營里也一樣是空蕩蕩的,一眼望去,完全沒有蟲煙。這些在常蟲眼中無所不能的強悍軍雌除了是聯邦的重要的螺絲釘之外,也是旁蟲的兄弟、子孫、伴侶,也是普普通通的雌蟲,只有在新年這天,他們才有機會脫掉軍裝,回歸家庭,享受家庭的溫暖。 這一天太珍貴了,所以衛安才會一反常態的允許軍雌們沒大沒小,允許多蟲轉這樣離譜的節目出現在聯歡晚會上。所以他才會哄騙雄蟲離開冷清的別墅,到第四軍團參與鬧哄哄的聯歡——只有這樣才會讓他覺得安心一些,他想用第四軍團的熱鬧讓雄蟲暫時忘掉與家蟲分離的痛苦,他想讓雄蟲感受蟲族聯邦節日的歡樂,也想…… 也想向雄蟲證明,哪怕離開無畏星盜團,這個世界上一樣會有其他蟲子,視他為重要的親蟲。 這個無恥的想法只在聞心中一晃而過,但卻已經足以讓正直的軍雌感到羞恥。 “雄主……” 望著窗外一片漆黑的室外訓練場,聞握緊了身邊雄蟲的手。 “您……喜歡這樣嗎?” 雄主會喜歡第四軍團么?會喜歡這樣的嘈雜喧囂么?會認為……第四軍團可以取代無畏星盜團么? “哪樣?” 佘彧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卻只看到空蕩蕩的訓練場,若說有什么特別的東西,便是一貫能用蟲力解決就從不勞煩機器蟲的第四軍團軍雌們因為急著參加聯歡會而留下的一地來不及除去的厚厚積雪。 “雪嗎?雖然談不上喜歡……” 想到聞除了爬山和望梅止渴之外幾乎沒有任何娛樂項目的童年,星盜頭子推開窗子,將外窗臺的積雪聚集到一起,再用掌心的溫度團成一團。冷風從敞開的窗口吹了進來,吹起了他鬢角留下的幾縷碎發,聞竟然嚇了一跳,趕忙伸出手,抓住雄蟲的手臂——就在風吹進來的那一瞬間,他竟然有種……雄蟲會就這么被風吹散的感覺。 是因為一月越來越近,他過于緊張,以至于產生幻覺了么…… 不過,這陣冷風也令聞清醒了許多,他不免有些后怕,幸虧他剛剛沒有說出自己那荒謬的想法——他怎么能試圖用第四軍團取代無畏星盜團在雄主心目中的位置呢?無畏星盜團是雄主的心血,那里還有雄主珍貴的朋友,他……他也是急昏了頭了。 這樣的想法,不論是對雄主來說還是對第四軍團來說,都是不公平的。 雄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并未發現他的失態,團出了一團大雪球便又搓起另一團小的。 “但你哥可是玩雪高手!” 一邊說著,佘彧一邊將較小的雪團放到了較大的那團上,然后伸出手指,在雪團上勾勾畫畫——先是襯衫領,肩章,再是短發,濃黑的眉毛……雖然只是一團沒有任何顏色變化的白雪,但是在雄蟲手下加工一番之后,但凡是認識聞的蟲子都看得出來,這團雪的原型正是穿著夏季軍裝的聞。 “雄主……” 看著面前惟妙惟肖的雪雕,聞只覺得心中愈發堵得慌,他干脆又打開一扇窗子,將外陽臺上的積雪捧到雄蟲所在的陽臺。 “再,再做個您吧……我不想一只蟲在這里站崗,我想跟您擺在一起。” “又撒嬌!” 星盜頭子笑罵了句,便仰起臉,一邊團雪團,一邊暗示的努努嘴唇。聞聞弦音而知雅意,趕緊湊上去,接連幾次輕吻雄蟲紅艷艷的嘴唇。 “謝謝您愿意陪我,雄主。” 簡單的雪雕對精通“時尚”的二當家來說完全不在話下,三兩下就團出了個長發蟲子的雛形,只是在該刻畫五官時,他卻只粗略的點上了兩只斜視的大眼睛,和一張堪比表情包的微笑大嘴——看起來就像個表情滑稽的旺仔。聞疑惑的上前,用手指隔空比劃,試圖讓雄蟲更改一番,至少讓雪雕有本蟲三分之一的美貌。 “您明明不是這樣的。” “認得出來就行啦!不是還趕著去你宿舍呢嘛,哪有那么多時間仔細做?!走了,走了走了走了……” 雄蟲的態度卻異常堅定,甚至不想讓聞細看,只掏出光腦拍了張照片,便推著聞,催促對方趕緊趕路。沒有辦法,聞只能繼續為對方帶路前往宿舍樓,只是,在離開連廊時,聞還是放心不下那兩只雪雕,鬼使神差的回過了頭。 不斷涌入走廊的風雪中,那一大一小兩只雪雕就那么靜靜的佇立在原處,仿佛沒什么能夠將他們分開,但是……他們身后的走廊,剛剛是這個樣子的嗎? “走啦!” 不等聞在空蕩蕩的只有幾只垃圾桶的昏暗走廊中發現什么不對勁,一向沒什么耐心雄蟲便再次催促了起來,聞也只得收回視線,一面安撫急切的雄蟲,一面加快步伐,帶著雄蟲乘坐通往自己宿舍所在樓層的升降機。 就在老舊升降梯發出咯吱咯吱的運行噪音后,躲藏在幾十米外垃圾桶中的某個身影也鬼鬼祟祟的靠近了窗臺,并且在看到窗臺上那兩個相貼的雪雕時,露出了極其扭曲的表情,當場便想一巴掌拍碎較大的那一個。只是,他的手指剛剛觸碰到雪雕表面,便不得不生硬的停了下來。 不行,他不能打草驚蛇,剛剛就險些被那只敏銳的軍雌發現,要是動了對方的雪雕…… 最終,他也只是掏出光腦,將兩只礙眼的雪雕拍下來,發送給自己的上級——他的上級給他的命令是無論佘彧做了什么都必須如實匯報,他也只能咬牙照做。但他們最好千萬別讓他找到機會…… 另一邊,佘彧已經如愿找到了自己媳婦兒的宿舍,就是出現了一點小小小小的小問題。鑒于他表現良好,前陣子,他岳母終于松口,將聞的戶籍轉移到了他名下,但是,在戶籍轉移出軍隊后,聞……自動失去了宿舍的開門權限。 “抱歉,雄主,我這就聯系內務副團長,請他重新給我權限。” 試了幾次指紋鎖都失敗后,聞也露出了一臉挫敗表情——雖然他確實有大半年沒有回過宿舍了,但連自己宿舍的開門權限被剝奪他都不知道,還將雄主也帶到了無法開門的宿舍外,實在是…… “不用了不用了,他蹦二蟲轉迪蹦得正歡呢,別打擾他了。” 雄蟲卻按下了他正要撥通通訊的手,然后指了指宿舍門上方那個還沒聞腰粗的狹小透氣窗。 “這不是有路走嗎?” 說完,佘彧便后退兩步,一個助跑,輕松的抓住了打開的換氣窗,將身子懸在大門上方,然后異常熟練的用尾勾尖端拆下了防盜紗網上的螺絲釘,為自己清理出一條可以通過的道路。 “雄主!?請您小心!” 雖然早就知道自己的雄主是個星盜,擅長順手牽羊,但眼睜睜看著雄蟲溜門撬鎖,撬的還是自己宿舍的門鎖……聞心中多少還是覺得有些怪異。 雄主以前究竟做過什么,才能對入室盜竊這么熟練? 佘彧還不知道自己想耍個帥就暴露了自己當初小偷小摸的“原始資本積累”過程,他快速卸下紗網,丟給聞,然后便仗著身材纖瘦,輕松的將自己團成一團,擠過狹窄的透氣窗,又伸長尾勾,從屋內打開了房門門鎖。 軍雌正擔心的要命,見門鎖打開就趕忙走進房門,伸出雙臂,試圖接住像條草蛇一樣盤踞在高處的雄蟲,豈料對方卻絲毫不領情,不等他迎上前去,就向前一躍,靈活的在空中調整身形,最終以單膝跪地的帥氣姿勢輕盈落地。 “怎么樣?” 星盜頭子一面拍打身上的浮灰一面站起身子,高高仰著下巴,滿臉都寫著“夸我”二字,要不是一張好看的臉幫他挽回了不少形象,他這副表情至少能讓他擠出兩升植物油來。 聞頓時哭笑不得——雄主繞這么個大圈子,從三米多的高處跳下來,竟然只是為了耍帥?真是像只十七八歲的蟲崽一樣……他只能先將房門與透氣窗關上,再走到雄蟲身邊,彎下腰,幫雄蟲拍打不易清理的后背。 “您太冒險了,雄主。” 就這?就這??! 佘彧瞬間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聞,氣氛都被他這套動作烘托得這么好了,他媳婦兒不但不獻吻,竟然還要數落他?!蟲干事?! “不過……” 清理好雄蟲身上的灰塵,聞才緩緩直起身子,將臉孔放在表情難看的雄蟲頸窩處,像撒嬌的大狗似的來回磨蹭,并貼著雄蟲的耳廓,壓低嗓音夸贊: “您落地的姿勢確實很帥。” “這、這還差不多!” 再次飄起來的雄蟲哼哼了幾聲,又狀似不經意的捏了幾下聞的屁股,便推開了主動在自己懷中撒嬌的軍雌,裝出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牽著對方的手,專心參觀面前的小房間——如果不是他身后的尾勾已經誠實的甩出了虛影的話,他的模樣確實很專心。 正如聞所說,他的宿舍非常樸素,雖然他已經是第四軍團的高級軍官,但第四軍團的軍費……一向是緊巴巴的,宿舍條件自然也是非常一般,哪怕聞是高級軍官也只是擁有單蟲宿舍和獨立衛浴的特權而已。 整間宿舍只有十幾個平方,其中還有幾個平方要分給衛生間,只一眼就能將整間宿舍都看個遍。屋內只有一張鐵架單蟲床——雖然以軍雌的體型來衡量的單蟲床與佘彧印象中的雙人床區別也不大就是了——一張簡陋的寫字桌,一把沒有靠背的小板凳,除此之外,便是墻角處擺放的拐角衣柜。 這些家具看起來都有些年頭了,尤其是金屬衣柜,邊角處都有些生銹了,幸好他們的主蟲是擅長家務的聞,每天都將他們擦得一塵不染,否則,但凡換一只邋遢一些的蟲子使用,他們恐怕早就已經正式報廢。 屋內還留有一些生活和學習用品,全都擺放得一板一眼,被子疊成了整齊的豆腐塊,床單完全抻平,沒有一絲褶皺,連筆筒里的筆都整齊劃一的向同一個方向傾斜,充滿軍旅氣息——也很無聊。 連聞自己都因為房間冷硬無趣的陳設感到了壓抑,他緊張的吞了口口水,然后輕輕拉了拉身邊雄蟲的袖口,提議道: “雄主,我的宿舍很無趣,不然我們……” “誰說的?” 不等他說完,佘彧就打斷了他的話,然后伸出手,擦拭了下金屬衣柜的門板——是干凈的。 “你的宿舍可一點都不無趣。” 說罷,佘彧便一把拉開了面前的衣柜門,露出門內塞得滿滿當當的舊物。 “這不全都是寶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