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所有聯邦居民都在今早的新聞推送中看到了雖在他們意料之內，卻還是令蟲目瞪口呆的天伽族恐怖襲擊案調查結果——一直受民眾懷疑的雄蟲保護協會會長艾伯特果然與天伽族有牽連，調查組除了得到他的親生雌子艾利歐指控他與天伽族私相授受的證詞之外，還從艾伯特的書房和辦公室中找到了許多他與境外不明蟲士聯絡過的證據，包括但不僅限于買兇殺蟲、走私、拐騙，購買，販賣未成年蟲崽、虐殺多只未成年雌蟲并借此獲利等等令蟲發指的罪行。 蟲族聯邦對雄蟲的容忍度一向很高，但艾伯特的所作所為顯然已經觸及了蟲族聯邦居民的底線，尤其是私通外敵與買賣、侵害未成年蟲崽兩項，更是危害了絕大多數蟲子的利益。 其實，每年蟲族聯邦蟲崽被拐案件的數量都不少，但因為大部分被拐蟲崽案件都發生在孤兒院，只有少數是發生在普通家庭中，而且對幾乎所有雄蟲來說，失去一只普通雌子并不是值得他們與其他雄蟲大動干戈的事情——畢竟，就算他們想方設法為謀害了他們雌子的雄蟲定罪，那些戀童癖雄蟲也不見得會受到嚴懲——不幸被拐騙雌子的雌蟲又大多地位不高，這類案件便一直沒引起社會關注。直到調查組將拐騙、售賣蟲崽與私通外敵聯系在一起。 他們被拐騙的雌子不僅有可能落進戀童癖雄蟲手中，還有可能成為天伽族的殺手、間諜、士兵，成為刺向他們自己的刀刃。這一刻，一直選擇隱忍的蟲子們終于爆發了。 數億封請愿書雨點般涌入內閣，連曾經與艾伯特交好的革新派家族都不例外的向內閣施壓，要求嚴懲艾伯特。 可惜的是，艾伯特本蟲在昨夜突發心肌梗死，截止到新聞推送時仍在主星醫院搶救，調查組就算恨不得立刻逮捕這只蟲渣，也只能遵守雄蟲保護法，等到他身體基本恢復健康才能繼續訴訟流程。 不過今天的新聞中倒也不全都是壞消息。 首先是曾經被他們誤以為是艾伯特情蟲的第一軍團副團長飛速與另一只革新派雄蟲訂婚了，雌才雄貌，非常登對。受盡委屈的第一軍團團長賈維斯也從即日起官復原職，重新執掌第一軍團事務。有好事的記者蹲守在第一軍團門口，試圖采訪他，這位一向以沉穩形象示蟲的年長軍雌只是異常平靜的道了句“非常震驚”，只是從他異常憔悴的面容中不難發現，前任雄主竟然私通外敵對他的打擊大概不小。 最令蟲意外的大概還是內閣對第四軍團副團長聞的表彰。 在此之前，民眾對這位存在感不高的年輕副團長的印象還只有他臀部和胸部非常豐滿，每次出席閱兵儀式時軍裝都是緊巴巴的，還給他起過一個不大好聽的外號——我為聯邦省布料。好在調查組也料到了民眾會不理解，幾小時后就給出了兩次天伽族襲擊事件的詳細過程，并特別突出了聞做出的貢獻。 第一次恐怖襲擊中，是聞率先找到了遭到天伽族間諜綁架的雄蟲，并當場擊斃了四只天伽族恐怖分子。第二次間諜事件中，又是聞一眼識破了偽裝成導購的間諜，并在自己雄主的配合下順利俘虜了對方。可以說，調查組能抓到這名有聯邦公民身份的間諜，并抓出隱藏在這名間諜背后龐大的間諜組織，聞功不可沒。 正是因此，內閣與軍部一致決定為聞記一等軍功，并破例下發一枚只有將級軍官才能擁有的聯邦勛章。然而，當這枚萬眾期待，代表著聞或許會在下一次軍官晉升中榮升準將的勛章被軍部下發到第四軍團后，卻仿佛蟲間蒸發了似的，連一丁點水花都沒有激起。 第四軍團都在做什么呢？！怎么不開慶功宴？怎么不發致謝動態？連授勛儀式都不舉辦一下？他們還想給霸道云雄主和偶買嘎本噶草草熱度呢！難道第四軍團都這么高冷的嗎？ 翹首以盼的民眾們傻眼了，自以為給了第四軍團莫大的面子，第四軍團應該感恩戴德的內閣和軍部傻眼了，連聽說了消息，拎著酒瓶準備第一時間去第四軍團赴慶功宴的卡爾都傻眼了。 若是能聽到他們的疑惑，第四軍團的軍雌們肯定會嘲諷的一笑，然后掀開飯盒，給他們看看自己多領到的那條鹵雞腿——喏，這不是在慶功了么！第四軍團窮，每蟲多發一條雞腿已經很可以了！ 至于忽然成為準將熱門蟲選的聞……他倒不是不想周全禮數，而是正忙著被衛安訓斥，完全騰不出功夫使用光腦。不然他一定在看到勛章和一等功證書的第一時間，就向雄主發送一百句”感謝雄主“，來表達自己內心的激動。 因為這份榮耀，完全是雄主讓給他的。 ”第四軍團的軍規都被你拋到腦后了嗎？！“ 衛安簡直要被聞昨晚在宴會上的無禮表現氣暈了，他就沒教出過膽子這么大的軍雌！雄蟲們都站著的時候就敢自己一蟲跑到雄主身邊休息，上將要對他下跪的時候還能面不改色的坐著吃葵花籽，區區一個雌侍竟然敢佩戴那么昂貴——且丑——的戒指……但凡佘彧不那么袒護他，或者對他有一定點不滿，聞昨天的所作所為都足夠他被唾沫淹死一萬遍！ 年長軍雌邊訓斥著聞邊拍打自己的辦公桌咆哮，偶爾不慎將那張金屬辦公桌拍出手印他還要趁著聞不注意偷偷掰平整，幾次下來，幾乎要心力憔悴。 ”報告！我沒有忘記！第四軍團的軍規是聽從指揮，能打勝仗，作風優良！“ 慘遭訓斥的聞也非常無奈，只能老老實實的回答問題，再被軍團長揪著他的答案借題發揮，一頓臭罵。 但無奈之余，聞還有些慶幸——慶幸團長還不知道自己已經答應了做雄主唯一的雌蟲，慶幸團長還不知道雄主除了留下幾百信用點的”零花錢“之外已經將所有補助金都打到了他的賬戶中，慶幸團長還不知道他昨天晚上”強jian“了雄主，最后還為雄主套上了跟自己一對的戒指。 若是這些被團長知道……他可能就要跟炎一起擦窗子了。 ”你！“ 大概是終于罵得累了，衛安忽然嘆了口氣，雙手交疊抵在額頭上，無奈的規勸道： ”雄蟲的忍耐是有限的……你這么放肆，唉……“ 年輕軍雌想到自己昨晚被雄蟲按在床上，玩弄rutou玩弄到眼淚汪汪的窘態，不由得認同的點起頭——團長說的沒錯，雄主的忍耐確實是有限的，像他昨晚那么過分的逗弄肯定會引來雄主的”報復“。 ”不要仗著雄蟲的寵愛就無法無天！“ 不要仗著雄主心情好就隨便踩雄主的痛腳。 聞默默在心中將衛安老生常談的勸告翻譯成更符合真實情況的說辭，瞬間便覺那些令他耳膜生繭的說教好聽了不少。 ”恪守雌侍的本分。“ 維護雄主的面子。 ”不然到時候悔之晚矣！“ 不然等到雄主教訓他的時候，就算被玩弄到哭出來、不斷求饒，雄主也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你一直都是第四軍團最規矩的軍雌……不過是跟星盜結婚了幾個月，怎么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聽出衛安感慨中淡淡的可惜，以及對雄主輕微的埋怨，聞終于低下了頭——沒蟲比他更清楚衛安在教導第四軍團的軍雌們規矩上投入了多少精力，他們是平民，是孤兒，是權貴們眼中連灰塵都不如的平凡軍雌，只有凡事都做到最好，才能有與貴族軍雌相提并論的資格，才不會因為各種莫須有的罪名被貴族問罪。 只是……雄主在改變他這點上，并沒有做錯。是團長還沒能認識到，有些暗箭并不是恪守規則就能躲過去的，也不是所有權貴都會因為他們安分守己就放過第四軍團。 ”抱歉，團長。“ 思索半晌，聞猛地抬起了頭，一字一句鏗鏘有力的反問道： ”如果是您陷入我昨天的困境，您會選擇怎么做呢？“ ”那當然是……“ 衛安的眉頭猛地皺了起來，剛要回答便一陣語塞——在聞面臨身敗名裂的危險時，他能做到的就只有以身代之，而那只放浪形骸，視規矩于無物的星盜卻可以讓聞全身而退…… ”團長……“ 見衛安陷入恍惚，聞也小聲解釋道： ”雄主沒有教壞我，雄主只是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規則只是高尚者的博弈道具，對付蛆蟲，就該不擇手段。“ ”你！“ 衛安的表情瞬間一變。 ”再讓我聽到你辱罵旁蟲，你就去跟炎一起擦窗戶！正好他還剩下一棟樓的窗戶沒有擦完！“ ”遵命！“ 明明是遭到了申斥，聞卻反而露出了個燦爛的笑容——軍團長沒有反駁他的”道理“，這說明軍團長已經聽進去了。他的笑容搞得衛安坐立難安，趕緊將桌面上那枚用黃紅二色絲帶裝飾的黃金勛章丟到他懷中，冷著臉趕蟲： ”趕緊拿著你的聯邦勛章回去工作吧！記得好好感謝你雄主的回護！沒有他你已經死了一萬遍了！明年四月的晉升名單中要是沒有你，就別說你是第四軍團的軍雌！“ ”是！“ 聞當即并攏腳跟，行了個極其利落的軍禮，隨后便捧著那枚勛章轉身離開——如果他明年真的能晉升準將，那他的工資會上漲至少1200信用點，他就能負擔更多家庭花銷了，說不定還能每隔幾個月為雄主購買幾件小禮物。至于如何感謝雄主…… 一走出軍團長辦公室大門，聞便忍不住靠在門板上，低頭看向手中那枚象征著榮譽的勛章，露出了忍耐許久的笑容——他已經想好了，這枚勛章應該屬于雄主，雖然雄主不能佩戴勛章，但雄主一直都缺少一條束發的發圈…… 想必由紅黃兩色緞帶編制、又有黃金墜子的發圈雄主一定會喜歡。 正當聞在腦內飛速謀劃如何拆掉勛章，編織發圈時，他敏銳的第六感卻忽然開始報警——好像有什么蟲正在看著他。 大感不妙的軍雌瞬間僵硬了，臉上那個本青澀可愛的笑容變得比劣質石膏像還難看，他緩緩抬起頭，與圍繞在軍團長辦公室外，表情也像他一樣奇怪的軍雌們面面相覷。 軍雌們以另外兩位副團長與機務秘書帶頭，有的舉著用前年新年聯歡會的橫幅背面改造的”恭喜聞上校獲得聯邦勛章“的手幅，有的拿著用廢舊紙板做的手繪第四軍團海報，站在C位的炎手中更是捧著個用幾十條鹵雞腿拼成的蛋白質蛋糕。無一例外的，他們都露出了一副靈魂離開身體的癡傻表情，顯然是被聞剛剛那個過分燦爛的幸福笑容震撼到了。 最終，還是軍中最莽的炎在情報副團長暗搓搓的催促下上前了幾步，表情堅定的將鹵味蛋糕送到聞面前，緩和氣氛。可是。就在所有蟲都以為他能打破尷尬時，他卻異常大聲的說道： ”恭喜您獲得表彰，干媽！您剛剛是在想佘彧大人嗎？！“ ”那個那個那個，哦買噶——真是嫉妒惹！“ 情報副團長趕忙躥上前，將傷口撒鹽的炎擠到身后，捧著聞的手轉移話題。 ”哇！真的是戒指啊！我還以為是謠傳呢！看起來果然又貴又復古！“ 其他軍雌也紛紛圍繞上來，你一屁股我一屁股的將年紀最小屁股也最小的炎DuangDuang幾下撞到蟲群之外。 ”是啊是啊，聯邦勛章看起來也好閃亮！真好啊……“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聞上校！你真的好厲害，你平時究竟是怎么跟雄主相處的……“ ”你個單身軍雌問這個也太早了吧！聞上校！幫我們出出主意吧！我們也想找到雄主！“ 蟲群喧鬧的裹挾著聞緩緩遠離，只剩下捧著雞腿蛋糕的炎歪著腦袋站在原處，隱隱覺得那里不太對勁——大家剛剛是——把他擠出來了嗎？這是不是說明他…… 是不是說明他可以一只蟲吃四十條鹵雞腿了！偶買噶！幸福來的也太突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