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突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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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秋筠經歷過生靈涂炭的末世,目睹過很多人心險惡,也很清楚利字當頭一把刀。 成為洛家小少爺的時間并沒有那么長久,他卻幾乎忘記了純粹的惡是什么樣的。有時候,哪怕并無一絲利益相關,人們也仍然會肆無忌憚地去傷害身處弱勢的陌生人。 洛家將他保護得太好,他又是天賦最特殊的那一個。在純然安全舒適的環境下,他已經多久沒有見過這樣理所當然、又鮮血淋漓的惡了? 這所謂的“重病區”中,住的都是一只腳踏入死亡線的幻族雄蟲。 可他們并沒有得到什么得體的照顧,反而更像是死前都要被榨干最后一分價值的廢品,任由雌蟲宰割。 他們成為雌蟲的泄欲工具,被肆意虐打蹂躪,像是破爛的抹布,用完就毫不猶豫的舍棄。 身處末路的雄蟲們三五只住一間房,那些雌蟲進入就隨便挑一只辦事,一面單薄的簾子就是最后的遮羞布。高高低低的痛苦呻吟完全遮不住,同一間屋子的其他雄蟲只能環抱住自己的身體,縮在床上瑟瑟發抖。 他們試圖不去看,不去聽,卻難以抵擋這鋪天蓋地的恐懼和絕望。 來往的醫護也是雄蟲,有零星的亞雌,他們臉上是麻木的無動于衷。他們會去給每一只受傷的雄蟲清洗上藥,但這個過程像是維護即將報廢的機器,只是盡可能的延長那最后一點使用時間。 洛秋筠甫一放開精神場去探測,感受到的就是濃到化不開的痛苦和絕望。 憤怒幾乎要淹沒他的理智,要不是顧慮到守衛雌蟲的數量未知,他恨不得直接掀了這棟房子。 他通過精神場確定了傷勢最重的雄蟲,直接過去將毫不顧忌泄欲的雌蟲踹了出去。若不是下手太重會暴露自己隱藏的能力,洛秋筠能當場送這只雌蟲一個腦死亡。 地上的雄蟲已經奄奄一息。他本以為自己的一生就會結束在這殘酷的虐待中,卻聽到一聲清厲的怒喝,隨后,便是他從未感受過的暖。 那暖意似乎來自四肢百骸,也像來自心底。 渾身火辣辣的傷口仿佛被清泉撫過,身體內部燒灼般的疼痛也被安撫。隨著那股清泉從心口的蟲源處蔓延開,慢慢籠罩過他全身,疼痛好像慢慢減弱,甚至消失了。連混沌的腦海,也清明起來,令他能夠掙扎一番,緩緩睜開眼。 落入眼簾的是一張陌生的清俊臉龐。 黑發的雄蟲就那么席地坐在他身旁,微垂著眼睫,薄唇緊抿著,一只手浮在他心口上方。那清泉般的涼意和環繞周身的暖意似乎都來自這只手,一邊修補著他破敗的身體,一邊溫暖他早已陷入黑暗的靈魂。 他張了張嘴,卻只發出了一聲低啞得不成調的單音。喉間也早就因為那些家伙粗暴的對待,被磨礪得傷痕累累,疼痛難耐。 年輕的雄蟲見他醒了,稍稍彎了彎嘴角,黑色的眸子里似有流光,他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別怕。你會沒事的,休息一下吧。” 可他舍不得閉眼。 眼前的雄蟲美麗又強大,他的精神海早就是一片毫無反應的廢墟,卻對這只雄蟲產生了強烈的親近感,好像只是躺在他身邊,就會有滿滿的安全和舒適。 這是夢嗎?死前可以看到雄蟲模樣的神明? 他努力積攢了幾分力氣,拼盡全力開口,發出嘶啞的氣音:“您…是誰?” “我姓洛,”他的神明溫柔地回答他,“沒事了,好好睡一覺吧。” 他勉力眨了眨眼,想要動動手指去握住對方一片衣角,卻抵不住突如其來的強烈睡意,沉沉陷入了一片安寧的黑暗。 將殘破瘦弱的雄蟲抱上床躺好,洛秋筠收起了柔和的笑臉,轉身,面沉似水。 “帶我去見索彌斯。”他聲音里滿是冷意,對一直跟在身后的雌蟲下令。 幻族的雌蟲一個晃神,竟然無法對他說出一句拒絕的話,只得照辦。 洛秋筠失蹤的第二天。 飛英早在前一天晚上就進入了南境,可他們的星艦打著商隊的旗號進入幻蟲族的地界,停在星港之后再不能行進,他和搜救隊只能下艦后偽裝,再深入幻族腹地。 飛英心急如焚。 他已經非常確定雄主所處的位置,可那個地方是整個幻蟲族守衛最森嚴的中心區,也就是所有雄蟲居住的“庇護所”。 庇護所旁邊就是科研中心,這意味著除了武裝力量,還有未知的設備在發揮著作用。 他們不敢冒進突入,只得先將消息傳回帝都星,呼叫增援隊伍。 只要確認了洛秋筠的位置,哪怕是對幻蟲族開戰,他們也會把珍貴的雄蟲搶回來。 骨翼雌蟲們悄悄潛伏在了庇護所周圍的森林中。 他們分散在圓形的建筑群外,緊盯著走動著的幻蟲族守衛,記錄他們的換防時間和數量,爭取盡快確定搜救的路線。 一路上越靠近這個地方,飛英腹中蟲蛋的反應就越強烈。 超過了一天一夜沒有近距離接觸到雄主,盡管有雄主的吊墜和衣物在身上,他和孩子也逐漸開始焦灼。 但抵達庇護所墻外的時候,有一個瞬間,飛英似乎感受到了熟悉的精神場包裹。 隨后,那股如影隨形的焦灼感消失了,蟲蛋也慢慢平靜下來,甚至開始向他傳遞愉悅的情緒。 他撫著已經開始顯懷的腹部,望著那些白色建筑的方向,輕輕呢喃:“雄主?” 他似有所感,雄主已經知道了他的到來。 洛秋筠并不能時時開著最大范圍的精神外放,只時不時會探測一圈。 飛英的小隊進入南境沒多久他就感知到了,等到飛英進入了離他百里的范圍,他就能對自己的雌蟲進行精神安撫。 洛秋筠此刻已經在幻蟲族的科研中心,在一群雌蟲的注視下瀏覽幻族雄蟲的基因分析結果。 幻族的科研所長帶著基因組的科研員們圍著他,緊盯著他的動作,期待他能看出點什么不一樣的東西來。 殊不知一頁頁劃過分析報告的雄蟲,已經默默完成了一次遠程精神安撫,向自己的雌君傳遞了自己平安的信息。 “怎么樣?”迪安,也就是科研所長,緊張得身后的透明翅膀都撲扇了一下,“看出問題來了嗎?” 容色清冷的雄蟲放下光屏,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袖口,才抬頭掃視了一圈他們,“基因崩潰跟精神力有關,你們已經證實了這一點,為什么還要繼續剝奪雄蟲精神力的行為?” “...”迪安沒想到他開口質疑的是這個,“我們找你來,是為了解決精神力缺失狀態下的基因問題。” “嗤。”洛秋筠發出一聲嘲諷的輕笑,“因為沒有精神力,所以基因崩潰,你們把因抽掉,想要直接解決果?” 他聲音里的冷凝幾乎要化為實質,“我很懷疑,你們真的是搞科研的嗎?” “...”迪安被他噎了一下,卡了兩秒才說:“幻族的雄蟲都不能擁有精神力,這不是我們能決定的。” “何況,一旦完全剝離精神力之后,就無法再恢復了,我們只能在沒有精神力的前提下尋找補救方案。” “不,你們能決定。”洛秋筠看向他們的眼神滿是失望,而這種失望居然讓在場的所有雌蟲都感覺到了一絲愧疚。 “科研工作者要有良心,否則終將走向滅亡。” “哪怕你們早日轉向研究如何恢復雄蟲的精神力,都不會是如今的結果。” 他站起身,徑直向門外走去,“告訴索彌斯,解決幻族雄蟲基因問題的唯一方法,就是恢復他們的精神力。” “而我確實可以試一試。但要不要恢復他們本來擁有的天賦,就是你們的決定了。” 走到門口時,他回頭,唇邊揚起一個近乎惡劣的諷笑,“不僅僅是雄蟲,你們新出生的雌蟲也在越來越弱吧。” “不恢復的話,你們的族群也遲早滅絕。” 說完這句話,他便毫不遲疑地離去,徒留一群雌蟲面面相覷。 洛秋筠才懶得管他們怎么處理這個歷史遺留問題,他現在得想辦法制造點混亂,好讓飛英帶著隊混進來。 飛英懷孕之后變得特別敏感,離開他半天都會不舒服,現在已經快兩天了,他的雌君和未出世的孩子一定不安到了極點。 還好飛英已經到了離他不遠的地方,至少遠程的精神安撫還能緩一緩。 他一邊琢磨著是干翻東邊的守衛,還是炸一個科研所最外邊的實驗室,一邊走進“重病區”。 “洛少爺!”斐見他過來,興沖沖地過來迎他。 “阿斐。”他淺淺笑了笑,“他們好點了嗎?” 他問的是身體狀況最差的那幾只雄蟲。 那日跟索彌斯談完之后他就回了這里,緊急把快要油盡燈枯的六只雄蟲從鬼門關拉了回來。隨后他去了科研所,便讓斐留在這里多加照看,反正索彌斯答應了,也不會再有雌蟲過來。 “好多啦!”洛少爺的笑太好看,斐情不自禁地有點臉紅,“您真厲害!” 他停頓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問:“您去看看他們嗎?他們很想見您。” “當然。”洛秋筠抬腿往樓上去,“本來就是要去看看的。” 等他把需要進一步治療的雄蟲都瞧完,天色已近破曉。 “洛少爺,”斐仍然跟在他身后,“您就在這休息會兒吧,有空房間的。” 他尋思著洛少爺應該很累了,不想讓他再費勁兒走回原本那個住處。 “沒事。”雄蟲的體質并沒有弱到熬個夜都撐不住的份上,只是幻族的雄蟲們尤其孱弱罷了。何況,洛秋筠還要借著走回去的機會搞點破壞。 可他剛走到小樓門口,就被一隊拿著武器匆匆過來的雌蟲包圍了。 “跟我們走!”他們氣勢洶洶,似乎一刻都等不得,為首的雌蟲見他不動,直接上來推搡他。 “洛少爺!”斐發出驚慌的叫聲,但還是鼓足了勇氣沖雌蟲們吼:“你們,你們不能對他無禮!” “我跟你們走。”洛秋筠沖慌張的斐搖了搖頭,讓他退到樓里去,“阿斐你回去。” 全副武裝的雌蟲們也沒有時間做多余的事,他們星長催得急,雌蟲小隊長也不敢耽擱,翅膀一拍,撲過來拎起洛秋筠就飛。 洛秋筠沒有掙扎,他的精神場已經全面鋪開,不過須臾,他就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帝國的救援星艦到了。 他們直接暴力轟了庇護所的大門。 洛秋筠:“……” 這么暴躁的嗎。 殊不知飛英的定位消息一到帝都,議會和皇族就下了最高等級的調令,將兩艘雙S星艦派了出來,帶著各大軍團駐守帝都星的一半兵力一路碾壓到南境。 根本沒給幻蟲族反應的機會。 索彌斯氣得半死。 幻蟲族偏安一隅,向來跟帝國井水不犯河水,還保持著表面友好的商業往來。 他完全沒想到帝國會因為一只雄蟲而派出如此數量龐大的軍隊,以要吞并幻族的氣勢撲面而來。 骨翼雌蟲們甚至沒有給他提條件的機會,他們勢如破竹般突破南境守衛一路打到庇護所門口,然后停下了。 他們要求索彌斯交出毫發無損的洛秋筠。 否則就將南境夷為平地。 狂躁到洛秋筠都嘆為觀止的地步。 他都不知道自己如此價值連城。 此刻他被幻族雌蟲們帶到了索彌斯身邊,也看到了帝國軍團跟索彌斯交涉的全過程。 出面談判的是他雌父,第四軍團的軍團長,莫爾上將。 光屏中,莫爾面色陰沉,語氣也分外狠厲,“索彌斯星長,我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將帝國的高級研究員非法擄走已是大罪,不想讓幻蟲族最后的聚居地覆滅,就老老實實將他送回來。” “呵。”索彌斯冷笑一聲,“我本來以為他只是有些特殊的能力,現在你們的反應告訴我了,他比我想象的更有用。” 他手臂一抬,就將旁邊被雌蟲們守著的洛秋筠箍了過來。 洛秋筠沒想到他一言不合就動手,就這么被掐著脖子拎到了光屏前。 莫爾也沒想到他就在旁邊,垂在身側的手瞬間握成了拳。 “你放開他。”看見自己的小雄蟲被鉗制著,他又氣又急還不能露出端倪,聲音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哈。”索彌斯笑著諷刺他,“蟲在我手里,你們又能怎么樣?” “現在退兵,退出南境的范圍,否則,”他威脅地收緊了扣在洛秋筠脖子上的爪子,逼得洛秋筠發出一聲悶哼,“我可不在乎你的寶貝會不會缺胳膊少腿兒。” “反正他是治愈系啊,遲早也會長出來的不是嗎?” “你!”莫爾語氣驚怒,眼角余光卻掃了一眼旁邊參謀長豎起的光屏。 在他們談判時,偷偷潛入的搜救小隊馬上就要抵達洛秋筠的位置了。 “不要動他!”他閉了閉眼,似乎經歷了一番掙扎,卻不得不妥協,“你不要傷害他。你開著光屏,只要確保他沒事,我們就退兵。” 見他如此,索彌斯滿意地笑了,“這不就對了嗎。” “你看…”他剛想說,你們大費周章不過也是一場徒勞,腦中就突然傳來針扎般的刺痛,“呃!” 他一時間動彈不得,渾身僵直,麻木了兩秒。 就這兩秒,手中禁錮的雄蟲已然脫身,他抓住索彌斯的手臂一個過肩摔,就狠狠將雌蟲摔在了地上。 索彌斯畢竟是幻蟲族的首領,他反應很快,竟是硬生生抗住了腦海中席卷的痛,沒去想為什么雄蟲會強悍如斯,而是被甩到地上就立刻反手抽出了粒子槍,沖著洛秋筠就是一槍。 “雄主!”沖進門的飛英恰好看到這一幕,剎那間差點肝膽俱裂,一個飛撲上去就抱住了雄蟲。 同時他背后的骨翼錚然打開,一翅膀將地上的索彌斯扇飛了出去。 索彌斯猝不及防,被驟然闖入的雌蟲狠狠拍出去砸到墻上,連墻壁都裂了幾道縫。那力道根本就是毫無保留的,縱然他是幻蟲族頂尖的戰士,也生生吐出一口血來。 他掙扎著爬起來,想要命令部下圍攻這只突然冒出來的雌蟲,卻駭然發現,屋子里突然出現了數條巨大的青色觸手,狂暴地在這一片小小的空間內舞動,一扇一個,將幻族的雌蟲們盡數拍到了墻上。 他驚悚地看到,他以為弱不禁風的雄蟲身后,突然出現了一對流光溢彩的青金色蝶翼。 那是一雙怎樣的翅膀啊,比幻蟲族最美的翅翼還要華麗無數倍,比恒星落下的光輝還要耀眼,甚至撲簌間還閃動著夢幻般的熒光。 蝶翼每扇動一下,屋內的觸手就橫掃一遍,將剛剛要爬起來的雌蟲們再一次拍個七零八落。 索彌斯幾乎忘了思考,下意識地對著雄蟲的方向連開數槍,卻更驚駭地發現,一片觸手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席卷而來,將粒子槍的光束盡數擋住,隨后青金色的光芒驟然散開,又立刻形成更粗壯的觸手,以更加張牙舞爪的姿態,充斥在這片空間中。 這…這是… 精神力實體化! 他一時間震驚在原地,隨即眼前猛然一花,便痛苦地委頓在了地上。 洛秋筠牢牢摟住懷里的飛英,盯著他的墨色眸子已經沉得一絲光亮也無。 “對著我的雌君開槍,”他的語氣是飛英從未聽過的陰森,“你比我想象的還要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