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清晨剛好趕上早高峰,刑厭坐在副駕上,等紅綠燈的空當,他本來就昏昏欲睡,直接垂下了頭。 等到綠燈,車子再次開動起來,因為慣性的緣故,一下子又把人搖醒了。他撐了個懶腰,余光看到刑路正認真看著前面,于是不動聲色地揉了揉腰側酸澀麻木的肌rou。 “不睡了?”刑路風輕云淡的聲音從左邊傳來。 刑厭漫不經心道,“睡不慣,在你的地盤我感覺我有生命危險。”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話能從你這校霸嘴里說出來還挺稀奇。” 刑厭冷笑,“勝之不武。” “結果達到了就好,過程永遠服務于結果。” “特么的變態。” 車子開到學校門口,刑厭一秒鐘都不想多留,拿著裝了寥寥無幾的書本的書包下了車,頭也不回地走進校門。 課間的時候,刑厭站在廁所鏡子前,慢慢將校服短袖堆到胸口,看了看明顯的六塊腹肌,設想了一下他為了擺脫控制,空手跟刑路搏斗的場面,跟滿身都是硬邦邦肌rou的刑路比起來,自己簡直就他媽是個弱雞。 刑路的衣品跟他這個人一樣無趣又古板,西裝襯衫是亙古不變的搭配,扣子永遠都規規矩矩扣到最上面一顆,在家里最常看到的景象就是他坐在沙發上看手機或文件,隨著他坐著時候的動作,胸前結實的肌rou會把襯衫的褶皺撐得平整。 偶爾會撞見他洗完澡一條浴巾裹著下半身的畫面,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刑路就在有意無意勾引自己。 “厭哥,你胸口怎么紅了一塊,”一個小弟從隔間走出來,站到他身邊的洗手池洗手,目光停留在刑厭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上,“腰上也有。” “cao。”刑厭靠近了鏡子,側著身撫了扶肚子上、腰上的刺目的,深淺不一的紫紅色,但面上依舊鎮定,“女人咬的。” 小弟一臉八卦地湊上前問,“我草!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行啊厭哥,哪個女人能入得了你的眼?這么快就上手玩兒了?!” 刑厭有些不耐煩地深呼吸一口氣,一邊措辭著怎么把這個謊話圓過去,另一邊滿腦子都是早上在車上的時候,刑路也說過類似的話。 那張討人厭的臉和欠揍的語氣莫名鉆進刑厭的腦子里,甩都甩不掉,“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話能從你這校霸嘴里說出來還挺稀奇。” 還未等他開口,廁所的虛掩著的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門板撞到墻壁的時候發出一聲悶響,“他沒女朋友。” 刑厭都沒正眼看那人一眼,繞開他想走,那人卻窮追不舍地攔在了刑厭面前。刑厭停下腳步,嘴角掛著意味不明的笑,“你誰?” 他閉上眼兩三秒,似乎是在思考,隨即又睜開眼,裝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醋味兒這么大,該不會你女朋友喜歡我吧。” 那人沒理會刑厭,自顧自朝說道,“你不知道他沒爹沒娘嗎?他媽好像在他出生沒多久就跑了,你覺得他會喜歡女人嗎?說他和他哥在外面給男人賣屁股,我倒是更愿意相信。” 刑厭原本不想跟傻逼廢話一個字,敏銳地捕捉到了“哥哥”這個字眼的時候,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蓄力的拳頭砸在那人的臉上幾乎和他的話語同步,“你他媽活膩了吧。” —————————— “您好,是刑厭的家長嗎?” “我是。” “是這樣的,我是刑厭的班主任,他今天和同學發生了矛盾,您現在有空來一趟學校嗎?” “沒問題。” 掛斷電話后,女老師轉頭看了一眼正在罰站的刑厭,苦口婆心地滔滔不絕起來,“刑厭同學,老師還是希望你能和同學好好相處,凡是不要總想著暴力解決問題,因為你們現在還小,知道嗎?” 刑厭在心里說道,不小了,上個月都成年了。 “還有呢,不要跟老師作對好嗎,你剛才不肯給你家長的聯系方式,是不是也知道他們從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很不容易?所以你配合配合老師的工作......” 對方是個年輕的女老師,帶著一副黑框眼鏡,穿著淺藍色過膝襯衫裙,加一雙匡威帆布鞋,雖然看著乖巧,可這做起思想工作來,真是一出接著一出。 先是跟他講道理,行不通就開始打感情牌、親情牌。 刑厭在心里反駁,他這里還有什么親情。 抽煙酗酒的酒鬼老爹,精蟲上腦cao他的親哥。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前者在幾年前因為酗酒猝死,要不然他和刑路也不可能活到今天,他們和刑毅的關系,就是魚死網破。 刑厭是背對著墻罰站著的,班主任讓他站直了,不準貼到墻上。刑厭雙手背在身后,表面上聽得一臉誠懇,實際上不動聲色地揉了揉腰兩側,昨晚的yin靡還歷歷在目,刑路的廝磨也猶言在耳。 刑路cao得太狠了,一晚上來來回回幾乎要把他臠熟了,那個地方到現在還隱隱作痛著,他覺得,要是刑路再不來,他真的有點撐不住了。 彼時,一輛黑色卡宴穩穩當當地停在了H市四中門口。男人一身西裝革履,松了松領口有些緊的領帶,心里暗暗抱怨了一下早上出門時,刑厭給自己系太緊了。 系領帶這種事,當然不可能是刑厭主動幫他系的。刑路找準了刑厭的死xue,手機里的那部視頻便是籌碼,足以毀掉他最后的體面。 他們將會是所有人眼里情比金堅的親兄弟,無論是真是假,假的要是能裝一輩子,那就是真的。 刑厭打了個哈欠,班主任說得有點渴,剛喝完水便看到這一幕,臉色更難看了,正欲繼續批評教育,“刑厭同學......” 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敲響了,規律的三聲,刑厭一下子精神了,只有刑路那個強迫癥會這樣做。在床上也是,九淺一深,搞得刑厭現在對三的倍數的數字ptsd了。 “請進。” “老師您好,我是刑厭的哥哥。” 女老師壓根兒沒想到刑厭的哥哥這么一表人才,而且看著最多二十五六歲,對上刑路的眼睛的那一瞬間,她有些失神。 刑厭只覺得腦袋愈發沉重,在刑路和老師交談的過程中,他接連打了兩三個哈欠。 刑路的余光一直關注著刑厭的一舉一動,原本以為是昨晚把小孩兒折磨得太狠,沒休息好,等到把人從辦公室領走的時候,在上課時間而空曠的教學樓走廊里,兩個人并排走著,無意碰到刑厭的手,才知道這孩子正發著燒。 陽臺上的風時不時吹過,把刑厭的頭發吹得有些凌亂。刑路抬手,幫他理了幾下,“下午幫你請好假了。” 刑厭拍開刑路的手,“別把我當成個女人對待。” “沒有。” “你現在不就是在用哄女人開心的方式哄我?” 刑厭不知道又吃了什么炸彈,嘴里說出來的話沒一句是刑路愛聽的。 刑路沉色,沒有說話,而是從懷里拿出煙和打火機,他先是用牙關輕輕咬住嘴里的煙頭,一手扶著嘴里的半根煙,低頭俯身用打火機點燃,輕車熟路地深吸口氣,煙幕繚繞之間,刑路緩緩吐出一個煙圈,聲音里帶著隱秘的無奈,“你能不能懂事一點。” 刑厭眼里滿是不屑,“你他媽做白日做夢呢?什么花結什么果,什么樣的種就有什么樣的弟弟。你一個強jian犯還想要教育出什么品德高尚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