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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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村敏感地察覺到了寒露的變化。陽臺以前是她最喜歡待的地方,現在也不大去了,陳村問起,她便說:“房子擠著房子,到處都是裸露的墻面,眼睛都沒有可以放的地方。”她經常露出沉思的神情,晚上也不大學習,平日兩人聊天,幾次說到以后買房子的事。而她以前是個專注于當下的女孩,過一天就開心一天,很少為明天的事焦慮。她脾氣變得比以前壞了,有一次因為陳村做的糖醋魚里糖加多了,硬是一筷子都沒動。 陳村隱隱知道問題在哪里,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他把自己的條件翻來覆去想了無數遍,做生意、創業,這些都是需要金錢和人脈的積累,顯然他沒有。換一份工作,他是有這個打算,但是項目的提成他舍不得放棄。短時間內,他的境況不會有任何改善。他也很難保證換了一份工作后,就能給寒露想要的生活。 有一天,路過彩票投注站,他鬼使神差地買了五張彩票。一不小心,彩票從他手中滑出去了,輕飄飄的,在空中打著旋兒飄落在地。他看著彩票苦笑,這么輕的幾張紙,竟然承載著人們沉甸甸的期望。自嘲歸自嘲,他在接下來的幾天,密切關注開獎結果。彩票在他手中,浸透了汗液,反復摩擦,連光滑的表面都變得粗糙,起了毛邊。 毫無疑問,沒有中獎。 彩票忘了扔掉,被寒露看見,陳村好像做賊被人發現了一樣。 兩人逛街,進了一家珠寶店。寒露在柜臺前流連,看上了一個白金戒指。導購小姐看她喜歡,眉飛色舞,從設計理念說到造型工藝。無論她說什么,寒露只是微笑地聽。陳村站在一旁,看了一眼價格,遲遲未有動作。付了醫藥費之后,他手上剩下的錢不多了,連戒指的錢都難以湊齊。寒露見他猶豫,心里有氣,便故意晾著他,雙腳釘在柜臺前,保持得體的微笑對著導購小姐,也不表態。陳村便越發窘迫,買也不是,不買也不是。 導購小姐說得口干舌燥,看看寒露,又把目光移到陳村臉上,帶著一點責備和抱怨。陳村被她這么盯著,臉上差點燒起來。 最后,還是寒露給陳村找了個臺階下:“我們再看看吧。”陳村簡直無地自容。 兩人走出珠寶店,寒露在前,陳村在后,拖著疲憊的步伐。 晚上,陳村還是一個人偷偷返回了那家珠寶店,好說歹說,請對方打折,將戒指買了。一旦做了決定,他心里輕松了不少,感到一種付出之后的滿足。再積極主動一點,多接點活做也就是了,把戒指的錢賺回來。 月色皎潔,陳村的步子好像踏在軟軟的白沙之上,快樂極了。 他把戒指送給寒露,寒露先是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后來竟然哭了,抱著陳村,反復說著對不起。她看上的那個戒指,遠超陳村的消費水平。她太了解陳村了,陳村不會轉彎,只會猶豫買或是不買,他不會想到折中,去買個便宜的戒指討好她。買了,心疼,沒買,也不會怪她,只會覺得他自己賺錢太少。她不是非要那個戒指不可,她只是這段時間太壓抑了,想找個發泄的出口。她潛意識覺得所有的困擾都是陳村帶給她的,她在怪他,報復他,故意讓他難堪。陳村在珠寶店那一臉不知所措的表情,當時讓她覺得快意,現在只覺得心痛。 她如此逼迫于他,這讓她對自己厭惡起來。 陳村不知道她為什么要哭,一個勁地安慰,寒露的眼淚把他胸口的衣服都打濕了,他撫摸著她的頭發。寒露柔順的發絲,像毛茸茸的春草,在他手指之間穿過來穿過去,他內心一陣溫柔,又一陣心酸,羞澀地說:“這次只能先將就啦,等以后結婚,我再買更好的戒指送給你。” 寒露哭得更厲害了。陳村再一次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第二天,寒露將戒指退了,兩人和好如初。 陳村在公司拿著最低的底薪,但是業務之外的事,凌楚沒少折騰他。文案離職,凌楚也沒招人進來,把寫稿子的事都扔給陳村。除此之外,陳村有時候還要給攝像師打打下手。公司在電視臺新開了一檔欄目,專門報道本市好人好事,大部分專題稿都是陳村寫的,他還要和攝像師一起去現場拍攝,竟然比以前搞業務都累。 “前兩天,亭橋上有女子投河,有個年輕人跳下去救那女子,現在兩人雙雙在醫院躺著。近期也沒多少好人好事可以播出的,你去擬個采訪稿出來,和周揚去醫院跑一趟,看不能把人采訪了。”凌楚交代陳村。 去醫院的路上,周揚向陳村抱怨道:“那人根本沒答應接受采訪,噢,就是那個見義勇為的年輕人,也不知道他讓我們去干嘛。每年六七月都是行業淡季,我看他是不想我們太閑。今天很可能白跑一趟,扛著一個攝像機也是很累的好不好,他在辦公室吹空調,哪里知道我的難處。” “大概是吧。”陳村不像周揚那么氣憤,本來凌楚就看他不順眼。這檔欄目在生活頻道播出,基本上賺不到錢,公司之所以自費弄這個欄目出來,也不過就是為了蹭蹭電視臺的熱度,談業務時,可以對外宣稱是xx電視臺的,給自己臉上貼金。客戶不知道這里面的彎彎繞繞,倒真有不少人以為他們公司是電視臺的。 “不過那人也真奇怪,我聽說他不會游泳,竟然敢跳到水中救人,不要命了……”周揚嘟囔著,一臉不解。 陳村倒是對那人生出了敬意。救人需要勇氣,在自己不會游泳的情況下救人,更是需要雙倍的勇氣。他開始對今天的采訪有了一絲期待。 “喂,你干什么?”周揚問。 “去醫院總不能空手去吧。”陳村挑了一些水果,荔枝、芒果、葡萄各買了一些,又挑了個大西瓜,削了皮,切成小塊,用玻璃容器裝著。 “我跟你說,公司可不一定會給你報銷。”周揚搖搖頭。 陳村笑笑,不置可否。 之前已經打聽好了,那個年輕人在307病房。兩人進了住院部,直奔三樓而去。 307病房的門虛掩著,也不知道里面有人沒人。陳村敲門,沒人應聲。他又敲了兩遍,里面安安靜靜的。周揚將設備放下,想靠近一些聽聽動靜,不料,高大的身體一下子把門推開了。 門縫里漸漸出現了一個人。靠床坐著,蒼白的脖頸從寬松的病號服中抽出來,微微向前屈伸,對著手中的書本。手腕有一截落在被子上,和雪白的被面融為一體。 “有人。”周揚回頭,高興地對陳村說。 陳村退后一步,已經遲了。病床上那人聽到動靜,抬起頭看向門口。 陳村看到那人皺著眉,似乎有些不高興,他很快把頭撇開,垂著頭,盯著書本。頓了頓,將書扔到一邊,又緩慢地把頭轉過來,定定地看著他們。 是孫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