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將夫人認下了所有罪證。

    這個消息像顆重磅炸彈，很快就引燃了社會各界的廣泛議論。有人說白時暮終于悔改，也有人說這是上將在棄車保帥。

    但不管怎么說，上將夫人要被判刑了。

    最后的審判在帝國的最高人民法院舉行，面對omega保護組織聘請律師的指證，白時暮一一承認。法槌落下，法官判處其無期徒刑。

    那天法院人山人海，大都是來看熱鬧的。裴銘也在其中，作為帝國上將，他將親自押送犯人去監(jiān)獄。

    “上將也真夠狠心的啊！”

    “嗐，誰說不是，前兩天還在跟自己妻子你儂我儂，今天就要親自把別人送去監(jiān)獄。”

    “我說，這事情指不定就是上將干的。”一人壓低了嗓音道，“還記得前些日子的綁架案吧，這會兒事情敗露，急著找替罪羊呢！”

    “啊，那上將夫人真夠慘的。”

    “人各有命吶......”

    “快看，來了來了！”

    四輛押送犯人的車隊緩緩接近，行人紛紛駐足觀看，紛紛嘆息，說是上將夫人，如今卻只得到個大形制度押送車隊。

    人們還沒惋惜多久，忽然沖出一輛車，飛快地撞上了載著白時暮的車子。

    車子受到猛烈撞擊發(fā)生側翻，緊貼地面滑出十多米后，撞上了馬路邊的商店。

    還沒等押送人員趕到，嚴重變形的車子突然發(fā)生爆炸，霎那間火光沖天，轉眼就炸塌了半邊房屋，周圍受到驚嚇的人，紛紛尖叫著四散逃離。

    救護人員一時難以趕到，沒過多久，熊熊烈火便吞噬了汽車殘骸。

    －

    等到白時暮再次醒來時，首先入目的是水泥天花板。

    他發(fā)了會兒呆，意識緩緩回籠，頭上的鈍痛后知后覺。

    “誒，你別亂動。”一個長相親和的omega見他想起床，連忙制止了他，“剛剛才包扎好的。”

    “謝謝。”白時暮在他的幫助下靠著枕頭坐起來，“你是？”

    “我叫洛生，和你一樣，是被抓到這里的。”

    “那這里是？”

    “這里是陸崎川的實驗所。”洛生道，“他在這里為他的愛人，研究治療腺體壞死的方法。”

    陸崎川，這個人白時暮聽說過，帝國有名的商人，鮮少在外露面，只有早些年傳出過一段桃色緋聞。

    他問道：“所以之前的失蹤的那些omega，都是被他抓走的么？”

    “嗯。他的愛人擁有最高級的S腺體，想要找到一樣等級的腺體難如登天，更別提擁S腺體的人大都非富即貴，以及可能存在的排異反應。”洛生難過地垂下眼眸，“所以，他把目光放在了等級低，并且沒有被徹底標記的omega。他的團隊已經研究出讓腺體二次分化的方法。”

    白時暮突然想到什么，問道：“那其他被抓走的人呢？”

    “都死了。有的受不了腺體分化的實驗，有的死于跟他愛人的匹配度太低，有的死在逃跑路上。”洛生苦笑道，“我命大，已經挺過了兩輪實驗，并且跟他的愛人有百分之六十五的匹配度。”

    氣氛一下沉重起來，洛生拍了拍他的肩，寬慰道：“這幾天他愛人好像不在，暫時不用擔心被拉去做匹配度實驗了。”

    白時暮道：“謝謝你。”

    “謝我做什么，同是天涯淪落人。”洛生將涼下來的水放在床頭，方便他吃藥，“你先好好養(yǎng)傷。”

    房間是封閉的，只有最上面開了扇透氣窗，屋子里總有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熏得人作嘔。

    白時暮有些心不在焉，他摸了摸后頸的牙印，疲倦地閉上了眼。

    轉眼兩天過去。

    從洛生那了解到，腺體二次分化實驗是等級越低的成功率越大，所以這些人大費周章地把他弄來也不足為奇了。

    而今天就是白時暮做實驗的日子，他沒有拒絕的權利。

    實驗人員將他帶到實驗室，里面有著各種各樣的實驗器材，大大小小的玻璃瓶里裝著各種器官，房間里彌漫著一股刺鼻的福爾馬林的味道。

    考慮到他傷還沒好全，實驗人員只給他注射了一級分化素。與一般的注射不同，分化素需要直接注射進腺體里，omega腺體有許多神經直接與大腦相連，稍有不慎就可能發(fā)生意外。

    冰涼的液體推進腺體里，疼痛驟然從后頸炸開。白時暮痛苦地呻吟了一聲，條件反射地想蜷起身子，四肢卻被手術臺四周的鐐銬束縛。

    像有人用刀一次次劃開腺體，他無力地趴著，額頭死死抵著床板，疼得冷汗連連，眼淚不受控制地流出，浸濕了身下的床單。

    恍然間，他似乎又回到了那天。

    干旱多日，大地久違地迎來一場雨，豆大的雨點劈里啪啦地往城里落，澆滅爆炸產生的火焰。

    他伏在男人的后背，一只手勉強地撐著傘，一只手軟軟地垂在身側。

    雨水斜穿而入，漂濕了他的頭發(fā)，雨下得那么大，可他還是聽得見男人的腳步沉重而慌亂。

    身體的熱度在一點點流失，他貼著寬闊的背，聲如蚊蚋道：“阿銘，我好困……”

    “小木頭，千萬別睡，馬上就到了。”

    “小木頭別睡，家快到了……”

    ……

    “你終于醒了！”

    白時暮醒來，已經回到了自己住的房間。

    洛生關切得問道：“你還有哪不舒服么？”

    他搖了搖頭，除了腦袋還有些暈，后頸有些疼，別的也沒什么。

    “那就好。”洛生總算松了口氣，“之前你一直發(fā)燒，真是嚇死我了。”

    “我……”一開口，白時暮就被自己沙啞的嗓音嚇了一跳。

    洛生適時地遞來水，“先喝點水潤潤嗓子，你都昏迷好幾天了。”

    白時暮：“謝謝。”

    “你的等級已經從D級升到B級了。”洛生道，“你知道么，你是唯一一個越級提升的。之前他們想用二級三級分化素越級提升，都沒能成功，這真是奇跡。”

    “是么。”白時暮翻了個身，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對我來說，活下來就已經很不錯了。”

    “也是……”洛生的熱情一下就熄滅了，“活下來就算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