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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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找到牽掛已久的阮雪棠,宋了知心中的大石不僅沒有落地,而且還將一顆心碾得粉碎。他不由想起了阮云昇,當(dāng)年阮王爺遇見失憶的簡凝之時,是否也是這般的痛徹心扉? 宋了知往后退了幾步,一字一頓,每個字都說得異常艱難:“阮公子,你不記得我了?” 極力克制的聲音依舊古怪地變了語調(diào),宋了知痛苦地閉上眼,兩人過去經(jīng)歷的種種浮現(xiàn)在眼前,他們連生離死別都曾戰(zhàn)勝,如今那些驚心動魄的纏綿卻仿佛被人一筆勾銷,忘得干干凈凈。 他沒辦法接受阮雪棠將他遺忘這件事,驀地生出一種想要逃避的情緒,自欺欺人地想著也許這也只是阮雪棠的一個替代品,對,沒錯,也許真正的阮公子還在別的地方等他,總不該像看陌生人一樣冷聲問著他是誰。 阮雪棠依舊皺著眉頭,想不通宋了知的反常,剛開口說了個“你”字,只見宋了知匆匆抹去眼里將落的淚,猛地向他撲了過來,掀開被子就要去拽他褲子。 他被人灌了藥,手上沒勁,根本抵抗不過宋了知,只得赤急白臉罵道:“宋了知,你這混賬,突然發(fā)什么瘋!不準(zhǔn)脫我褲子,你臟死了!” 宋了知半騎在阮雪棠身上,他原是想如上次那樣通過看下身來辨別身份,聽到阮雪棠叫他名字,不由一怔,呆呆望著阮雪棠的藍(lán)色瞳孔,停了動作:“阮公子,你沒失憶啊?” “廢話!你那狗腦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阮雪棠白了他一眼,頗想揍宋了知一拳,但因為力量有限,手剛伸出去就被宋了知攥在掌心握著,倒像是在打情罵俏。 宋了知見阮雪棠還記得自己,說話也與以前一樣的不講道理,終于心安下來,眼圈卻是紅了,死死握著阮雪棠的手不放,生怕他再從自己眼前消失:“我看見你的眼睛,還以為你吃了寸灰,和簡凝之一樣失憶了。而且,你還問我是誰...我以為你把我忘了......” 阮雪棠被人逼著服下寸灰不假,不知是體質(zhì)過人還是因為本就有一半羌翎王族的血脈,他的瞳色改變后竟奇跡般的沒有失憶。 至于問出的那句話,純粹是因為阮雪棠剛剛睡醒,本就是迷糊的時候,宋了知又是前所未有的邋遢狼狽,渾身臟兮兮的,頰上更是冒了一層淡淡的青茬,阮雪棠這幾天見了許多陌生人,一時沒認(rèn)出宋了知,將他也歸在那些人之列。 阮雪棠隨口解釋了幾句,喜潔的他當(dāng)即讓宋了知從床上滾下去。 宋了知如今的心情仿佛是至寶失而復(fù)得,就算是阮雪棠要天上的月亮他也會搭個梯子給他摘去,老實應(yīng)了一聲,乖乖從阮雪棠身上下來,卻無意間瞥見了阮雪棠腳上的鐐銬。 雪白精致的腳腕被玄黑鐐銬禁錮,一頭囚住阮雪棠,另一頭則死死釘死在墻壁里,鎖鏈長度約莫只夠阮雪棠在這暗室里活動。白與黑的對比是那樣鮮明刺眼,宋了知心疼地?fù)嵘先钛┨哪_腕那一圈紅痕:“疼不疼?” 阮雪棠要面子,不肯言語,只問宋了知是如何找來這里的。 宋了知一面說著自己被林敏救回后經(jīng)歷的一切,一面試圖扯斷固定在墻上的鐵鎖,然而那鎖鏈乃是上好玄鐵打造,哪能這樣輕易被宋了知損壞,折騰許久,除了弄出一堆哐啷的響聲外再無所獲。 無奈之下,宋了知只得先撕下一截衣擺,他還記得牢里的那個冒牌貨手腕就因鐐銬留了疤痕,他怕阮雪棠也會受傷,仔細(xì)將心上人細(xì)嫩的皮膚裹了起來。 待阮雪棠問完如今鈺京的形勢,宋了知也有許多問題想問阮雪棠,正要開口,阮雪棠卻忽然警惕地望向外面,輕聲道:“有人來了。” 聞言,宋了知連忙尋找可以藏身的地方,手忙腳亂躲進(jìn)床下的縫隙。 藏身床下的宋了知緊張萬分,大氣都不敢出,果然沒過多久便聽到有暗門啟動的機(jī)關(guān)聲,他視角受限,看不到來人樣貌,唯見一雙錦靴慢慢走近,停在床邊。 “今日醒著?”他聽見一個男人語氣輕佻的調(diào)笑,“微臣給陛下請安了。” 房里總共就他們?nèi)耍羌一锒ㄈ徊皇窃诟约赫f話,但宋了知聽他管阮雪棠叫陛下,心中亦是不解。 阮雪棠早在重語冰進(jìn)來之前就將被子拉好,蓋住宋了知為他包扎的腳腕,對重語冰那陰陽怪氣的請安也沒多大反應(yīng),又因為嫌棄對方那副癆病鬼的寡淡模樣,所以側(cè)過頭全心全意對著墻面發(fā)呆。 重語冰卻不打算這樣輕易放過阮雪棠,拿湯匙攪了攪他端來的湯藥,濃黑如墨水的藥汁散發(fā)出腥臭味,他笑道:“既然陛下醒了,便讓微臣來伺候您喝藥吧。” 話畢,不顧阮雪棠的掙扎,重語冰直接掐著阮雪棠下顎,端著碗就往他嘴里倒去。 阮雪棠如今沒多少力氣,雙手努力想將重語冰推開,掙扎時指甲狠狠刺進(jìn)對方手背,但重語冰不為所動,粗糙的手掌仍鉗住阮雪棠不肯放開。 大半藥物被灌入口中,苦澀的味道在舌上綻開,來不及吞咽的藥汁順著嘴角流下,打濕了雪白里衣,那種黏膩的口感讓阮雪棠幾欲作嘔,俯下身猛烈地咳嗽起來。 宋了知雖然看不見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但聽到先前那番動靜和阮雪棠痛苦的咳嗽聲后哪還能坐視不管,腦海里只剩下一個念頭:就算是死也要護(hù)住阮公子! 他正欲從床底爬出,阮雪棠卻不慎從床上跌下,腳腕鐵鏈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宋了知心急如焚,竟在那電光火石間與阮雪棠對上視線,眼見著阮雪棠邊咳邊沖他微不可察地?fù)u了搖頭。 宋了知與阮雪棠相處那么久,哪能不知阮雪棠這是讓他忍耐的意思,宋了知雙拳緊握,一忍再忍,幾乎快將下唇咬破,目睹阮雪棠被那人粗暴地拽回床上。 就在那一瞬,宋了知終于看清了對方的模樣。 重語冰約莫三十來歲,其實長得很不錯,但或許是童年總是四處逃命的緣故,生得過分瘦弱,長大了還是那副營養(yǎng)不良的樣子,常言君子如松竹,但像重語冰這樣當(dāng)真比竹子寬不了的幾寸的小身板實在叫人擔(dān)心風(fēng)一吹就把他這株細(xì)竹給刮折了,怨不得阮雪棠總懷疑他有癆病。 看到阮雪棠因藥效軟倒在床,連呼吸都變得微弱,重語冰心情大好。 剛將阮雪棠換回來的時候,他們沒想到對方身手這樣好,剛一清醒就從暗室逃出,重語冰費了幾年光陰才召集到二十位幸存的羌翎前朝舊臣,結(jié)果阮雪棠一出去就宰了五個,令原本就人數(shù)不夠的滿朝文武雪上加霜,若不是他帶著一大幫士兵前來阻止,以阮雪棠這個下手速度,恐怕羌翎又將面臨一次亡國。 自那以后,他便用鐵鏈將人囚在暗室之中,吃食和藥物里都摻了軟筋散,總算把阮雪棠老老實實的關(guān)在了這處。 “你知道嗎?”他裝出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姿態(tài),其實眼睛一直盯著阮雪棠不放,“昨日負(fù)責(zé)夷郡案的商祺已經(jīng)到了鈺京,過不了多久,世人眼中的阮謹(jǐn)就要死了。” 阮雪棠剛才已從宋了知口中聽說了這件事,又覺得重語冰這長相著實有礙觀瞻,索性直接閉上眼,由得他自說自話。 重語冰最看不慣阮雪棠這種不將他放在眼里的態(tài)度,冷笑幾聲,繼而說道:“陛下不謝微臣救命之恩?若不是小臣那日偷梁換柱,陛下的項上人頭可就難保了。” “再過半月,這些年我藏在四處的軍隊就將集結(jié)完畢,接著就將你的身份昭告天下,徹底擁你為王。”重語冰幻想著千軍萬馬的場景,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順利攻下鈺京時的盛況,激動到渾身打顫,“羌翎王族的后裔......相信我,這個消息若是讓羌翎境內(nèi)飽受壓迫的百姓們聽見了,一定會有更多人跟隨我們。” 阮雪棠睜眼看了一眼他的瘋相,忽然哼出一聲笑來,譏誚道:“以你那捏面人的手藝,殺了我,自己裝成簡凝之的后代不好么?” 在羌翎亡國之后,重語冰跟隨父母四處逃亡,為了活命不得不放下舊時的尊嚴(yán)在街上學(xué)了捏面人的手藝,也算學(xué)有所成,一個個面人做得惟妙惟肖,長大后便仗著捏面人的那點天賦學(xué)會了制作人皮面具,得以將阮雪棠和他人調(diào)換。 乍然被阮雪棠揭了老底,重語冰惱羞成怒,卻強(qiáng)逼著自己冷靜下來,厲聲說著:“想死?沒那么便宜。你體內(nèi)流著阮家的血,阮云昇囚禁我朝太子,滅我羌翎,害得我一無所有,光是這筆賬便不能輕易翻過去!” 在重語冰每天怨婦式的滔滔不絕之下,阮雪棠甚至可以背出他那點經(jīng)歷,曾是羌翎官宦之后,在家飽受父母寵愛,哪知羌翎亡國后家道中落,淪落民間。 盡管如此,阮雪棠仍舊不是很能理解重語冰的這些怨氣。 首先,他認(rèn)為正常寵兒女的爹媽都不會給自己兒子取重語冰這個晦氣的名字,其次,阮雪棠自小長在王府,雖不受寵,但也算是在富貴窩里長大,聽到重語冰父親原先那拿不上臺面的小小官職后,十分不明白重語冰怎么總把自己說得像皇室遺珠似得。 阮雪棠沉默片刻:“所以你是想留著我當(dāng)個傀儡?” 重語冰突然獰笑道:“不,等羌翎復(fù)國之后,自然由我戴上你的人皮面具穩(wěn)坐皇位。至于你么——” 他凝視著阮雪棠因先前掙扎而微紅的臉頰,突然伸手撫上阮雪棠紅潤的唇瓣:“這樣好的容貌,殺了的確可惜,不若留在身邊侍候,得些樂子。我已查出阮云昇是雙性之體,若你也是......呵,到那時候,便讓你給我生幾個孩子,也算為羌翎王族留了后。” 阮雪棠臉色冷了幾分,扭頭避開對方的猥褻,同時明顯感到身下的床板動了動。 然而重語冰說完自己這份暢想之后,突然憶起還有事要處理,匆匆走了出去,全然不知自己若是晚走幾步,他這支細(xì)竹竿就要被宋了知直接掰斷了。 重語冰前腳剛走,宋了知便從床底下鉆了出來,連忙把阮雪棠抱進(jìn)懷里檢查一番:“阮公子,怎么樣,他剛剛有沒有傷著你?” 阮雪棠渾身乏力,落進(jìn)一個灰撲撲的懷抱,但或許是因為先前被重語冰氣得夠嗆,所以格外留戀宋了知的溫柔,隨他抱著擺弄。 宋了知沒在阮雪棠身上發(fā)現(xiàn)什么傷痕,又想起重語冰那番下流可恥的話語,迫不及待地想將阮雪棠帶離此處,先是對阮雪棠腳腕的鎖孔細(xì)細(xì)觀察,最終拾起一塊石頭砸向固定在墻里的鐵釘。 一下接著一下,石頭砸向墻壁時發(fā)出沉重的聲響,卻紋絲不動,似乎在嗤笑宋了知的白費力氣。手指努力掰開墻里的泥沙,宋了知指尖被碎石割破,指甲甚至已經(jīng)開裂翻起,十指鮮血淋漓,他仍抿緊唇,一聲不吭地想要救出阮雪棠。 阮雪棠目前還沒有與宋了知一同殉情的想法,心知這樣下去宋了知遲早也會被逮住,遂道:“宋了知,你先離開這里。” 宋了知仿佛沒聽見阮雪棠說了什么,繼續(xù)手上的動作,逼得阮雪棠將話又重復(fù)了一遍:“宋了知,我說的話你聽見了沒有?” 他倔頭倔腦,單是搖頭:“我不能留你一個人在這里,阮公子,這樣太危險了。” 若不是阮雪棠現(xiàn)在沒有力氣,宋了知屁股早就被打開花了。他氣鼓鼓地瞪著宋了知:“你不去召集人馬,又要如何救我?” “人馬?”宋了知止住動作,眼里也有了光彩,“阮公子,你的意思是......” “鈺京郊外還藏了一些兵卒,你去把人都找過來。半月之后這里會有大批羌翎的軍隊在此匯合,但在那之前他們的人手不過幾百人,我們尚有勝算。”他說得輕巧,但其實阮雪棠自己如今也沒多大把握保證那些士兵還沒有跟著何世奎一同叛變,滿心想著先尋個借口把宋了知弄出去再說。 宋了知素來信任阮雪棠,未起半點疑心,在阮雪棠額頭蜻蜓點水般落下一吻后,便急急起身:“那你這幾天保護(hù)好自己,等我回來救你!” 阮雪棠揮了揮手,示意他立馬滾蛋。 宋了知循著先前的路往外走,順利出了暗門,一路上小心翼翼,千辛萬苦才避開眾多看守來到大門處,卻發(fā)現(xiàn)門口被兇石引開的看守已經(jīng)回來,正聚在一塊兒閑談。 人數(shù)實在太多,又都配了長刀,肩負(fù)救出阮雪棠重?fù)?dān)的宋了知不敢冒險,只能重新回到宅子里,企圖尋找其他出口。 宅內(nèi)的看守比宋了知進(jìn)來時多出不少,宋了知一路東躲西藏,走到花園中央,卻看見一隊守衛(wèi)正往花園走來,危急關(guān)頭,他顧不得那么多,只能先藏身在假山之中。 聽著假山外的動靜,宋了知低下頭,發(fā)現(xiàn)假山內(nèi)的泥土有新近被翻動過的痕跡,難免感到奇怪,待守衛(wèi)走遠(yuǎn)后蹲下身扒開眼前的泥壤,竟發(fā)現(xiàn)了一塊正正方方的木板! 宋了知心頭一凜,將木板拉開,果然看到一條通往地下的蜿蜒道路。 他往里走去,隱隱約約能聽到潺潺的流水聲,認(rèn)定這里有一條地下河,心想或許可以順著河流往外游出去。 腳步逐漸加快,然而當(dāng)他真正走到底部之后,宋了知不僅發(fā)現(xiàn)了一條河流,還看見了一個被繩索捆在地底的熟悉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