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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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那藥水路旱路都能治還是宋了知身體過人,沒養幾日人便好全了,只余下些印子未消,不打緊的。阮雪棠給他上過一次藥之后得了趣味,每夜都親自替宋了知上藥,借著這個由頭玩弄宋了知后xue,逼他講羞人的話。 因著養傷,宋了知也從未如此漫長地呆在家中無所事事過。自他娘去了后,他不愿待在空蕩蕩的家里,總強迫自己找事做,令自己閑不下來,沒空想東想西。如今留在阮雪棠身邊,每天除卻做飯洗衣再無別的事可做,便陪在阮雪棠身邊,阮雪棠發呆,他便看阮雪棠發呆,阮雪棠看書,他便看阮雪棠看書,視線總不離他。 阮雪棠也由著他看,許是大病初愈,他總困乏著,一天睡著的時候多,清醒的時候少。有時閑著無聊了,也同宋了知出門走走——僅限于在院子里溜達——因為四周實在太過荒蕪,除了山還是山。若換了個風雅之士,或許能在山水間得些許樂趣,但阮雪棠沒風花雪月的心思,寧愿回屋去看那本。 不過到了天幕低垂的夜晚,待阮雪棠沐浴后,又很愿意在院內坐上一坐,感受春末的涼風習習。宋了知總擔心阮雪棠這樣披著濕發吹風以后會得頭風,是故總在阮雪棠身后搬個小馬扎坐著,拿干布巾替他擦頭發,阮雪棠則在前面坐著,有時拿了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不知計劃著什么,有時則拿著幾串糖葫蘆看穹幕星影搖搖欲墜。 宋了知第一次感覺村里人將他驅逐到此處也不錯,除卻清風明月,再沒旁的來擾,仿佛天地間只剩他和阮雪棠兩人。 可惜這樣的好日子只持續了半個月,又下過幾場春雨,家里米面也快吃完了,義莊恐怕也有事等著他做。選了個晴天日子,他為阮雪棠把三餐都備好了,才戀戀不舍地出了家門,照慣例,依舊是先往義莊去了。 哪曉得一到義莊,屋里屋外停遍了尸首,那徐仵作忙得連罵他的功夫都沒有了,邊翻看一具男尸邊說道:“沒良心的東西,還曉得來?上次賺筆大財便這樣懶惰了,怎么,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 “前幾日病了。” 宋了知早就想好了借口,依舊是半真半假的回答,幫著徐仵作把尸體翻了個身,這尸體放久了,尸身又偏胖,溢出的尸油流了滿桌。徐仵作聽了這個回答,多看了他幾眼,終究沒再說什么,只是支使他做事。 宋了知問道:“怎那么多尸體?” “喏,這位,”徐仵作指了指眼前的這具男尸,“本是翰林院修撰,前些日子流放路上患了痢疾,一路走到咱們這兒,終是沒能耐活下去。到底是個流放的罪犯,負責押送的官差要登記在案,所以送到義莊來了。” “那其余的......?” “屋外那幾個是百姓發現的逃兵,餓死的病死的都有,屋里其他擺著的幾具也是死在流放路上的罪犯,多數也是得了病去的。”徐仵作掰著指頭算了算,“屋后頭也放了幾個,攏共算起來,共十三具。” 十三具,宋了知眉頭皺起,他們這里不過是個小縣城,怎么一時之間多了那么多死人。還不待宋了知問出口,那徐仵作又湊到宋了知耳邊說:“不必驚訝,單瞎子活,我就替你接了三四單,你若今日再不來,我還真要去你家找你了。” 宋了知嘀咕道:“怎么會死那么多人?” 徐仵作笑了,拍了拍那位肥胖的老修撰,高深莫測地說了一句:“天威不可測。你請針線的那幾位,可也是從州府那邊送過來的,個個都是肥差。” 不知怎么,宋了知忽就想起薛令修那句要有大動蕩了。他又幫著斂了幾具尸首,徐仵作推說不用,令他去鎮上買瞎子活的元寶蠟燭,以往這些都是徐仵作來買,好從宋了知活計里多克扣點銀子,今日竟然讓他自己去買,可見的確是忙到不可開交。 那香燭店開在鎮上的偏僻處,宋了知找了許久才找到,整條巷子就他一家店面,他選著買了幾樣,付過錢準備離去。哪曉得剛出巷口便遇上了同幾個搗子廝混的趙老五,隔了快一月未見,趙老五已有一番新變化,背著他娘把家里的地置賣出去,換了幾兩銀子,平日里便與這些搗子為伍,袖手好閑,花天酒地。 在趙老五眼中看來,自己這個倒數第二是鯉魚躍龍門,很有成就了,而宋了知這個倒數第一不但不識好歹,先前還令自己丟了大丑,當即攛掇著這幾個搗子一同上去尋宋了知麻煩。 那幾個搗子慣會找茬的,見宋了知提著東西走來,便迎了上去,為首的那個站定在他面前,流里流氣道:“你便是宋了知?” 那人比宋了知矮上一截,宋了知不得不低下頭來看他:“有何事?” “兄弟,要我說你這就做得不厚道了。”為首的搗子裝模作樣地拍了拍他衣襟上的灰,“我meimei還是個黃花閨女,又訂著親,你調戲了她,這下子婆家人退了聘又收回彩禮,我家平白損失了好幾十兩銀子,你該如何還我?” 宋了知見到趙老五在一旁笑得jian詐,便知這些人是來尋麻煩的,往后退了一步,滿臉警惕道:“我不認識你,也不知道你meimei是誰。” 那為首的干慣了敲詐勒索的勾當,不急不忙地說:“這樣吧,你將我家里損失的幾十輛銀子補回來,這事也算完了。不然我這個做哥哥的不能白看我妹子被欺負,仔細抓你去見官!” 說完,從衣兜里摸索出一張借據,等待著宋了知簽上名姓。他們人多勢眾,若換了膽小些的,恐怕當即會被強逼著簽了,便是膽大些的,跟著他們去了官府,鎮上捕快與搗子是結拜兄弟,常得他們孝敬,到時一起對官老爺做偽證,反倒落實宋了知過錯,便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而宋了知這種對官場曲折毫不了解的,反而連官府都不愿去,直接轉過身就走,懶得與他們多費口舌。 那幾個搗子又豈會那么簡單就放宋了知離去,當即圍著宋了知要使拳頭,宋了知雖未習過武功,但身手靈活,很輕易地躲開了,他原本好性,有些事能忍則忍,可對于這種硬要找茬糾纏的,卻沒什么好臉色。 那些人仍圍著他不肯走,真有拳頭落在宋了知身上,宋了知忙著尋條離去的路,往那矮個兒身上踹了一腳,那為首的搗子也不知宋了知踹人的力氣那么大,直把人給踹飛出去,結結實實摔壞了屁股墩。 正是這劍拔弩張的時刻,一名黑衣玄甲的男子騎馬而來,揚鞭驅走了趙老五和那些搗子,冷聲道:“還不快滾。” 那些人見黑衣男子穿的是粉底皂靴,知是個惹不起的人物,本就是因無聊聚在一起酒rou兄弟,霎時便作鳥獸散。宋了知還未明白這人為何要幫自己,倒是身著淡藍色襖裙的薛令修緩走進巷子里,笑道: “哥哥,你可又欠我一回人情了。” 宋了知又驚又疑,他二人交談后方知,薛令修和這位黑衣男子本在鎮上最高的酒樓用膳,薛令修往欄桿外隨意那么一瞥,恰就瞥到宋了知被人糾纏,他今日又是坐轎子出門的,故而托這位男子先行騎馬趕來相助,自己再趕過來。 宋了知聽完后,即刻像兩人行了禮感謝,薛令修這次不急著讓他報恩,捏起裙角如起舞般轉了幾圈,故意抱怨道:“道謝道謝,道什么謝啊,哥哥,你還未曾夸我今日裙子好看呢。” 宋了知對女子穿搭一應不懂,便是讓他夸也夸不出個所以然來,在薛令修期待的目光下,只能尷尬地答一句:“還不錯。” 薛令修也不介意他的話到底真心與否,為他二人引薦:“哥哥,這位是軍中來的人物,裴厲裴將軍,正忙著找他一位故友,說是在軍中失散了,路過此處。” 宋了知第一次同將軍這樣身份的人打交道,免不得多看他幾眼,只見那人比他大不了幾歲,但生得冷峻,不怒自威,總給人一種壓迫感。 薛令修又道:“裴將軍那位故友姓阮,不知哥哥可曾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