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無名詩人的詩集，其中收錄了數十首十分蹩腳的詩歌，這些詩歌大多以愛情為主題。］

    萊斯特的別館坐落在上城東區，周圍沒多少居民，因此有許多未經修剪的樹木和雜亂開放的野花。遠處一條蜿蜒的小河，河水在午后的陽光下泛著粼粼金光。

    這棟房屋的主人并不在這里。萊斯特與夫人正在海邊度假——女管家是這么說的。在莫吉托過來之前，房子里只有四個活人：一位女管家、一個身材粗壯的女傭、一個蒼老的門房，和一個叫杰基的小男孩。

    在某個橙紅色的傍晚，莫吉托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他穿著一件輕薄長袍，長發垂下來遮住蒼白的面頰。萊斯特的手下正在與女管家說些什么，而他就站在一邊，手指抓緊衣物，身體因為寒冷而哆嗦個不停。

    這時候，那個紅頭發、圓臉、雙頰長著雀斑的小男孩從角落里冒出來，大聲喊道：“你這個賤人！婊子！滾回你的狗窩去！”

    莫吉托猜這個男孩是在罵自己，但他并沒有什么感覺。賤人、婊子、母狗，這些詞語他經常聽到，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尋常。母親摟住如此罵她的男人，笑著將涂滿顏料的唇湊上去。然后他們倒在床上，他蜷縮在角落的衣柜里。

    管家刻薄的唇緊緊抿起，她叫來女傭，很快那個粗壯女人就拖著男孩離開了莫吉托的視線。管家什么也沒說，而他也什么都沒問。

    他被帶到盥洗室，赤身裸體，女傭手中粗糙的毛巾沾著冷水擦過他的皮膚。她拿起莫吉托發育尚不完全的男性象征，看到了后面隱藏著的細縫。

    “哦，真有意思，”女傭發出刺耳的笑聲，“不男不女的小怪物！”她的手輕浮地taonong著稚嫩的yinjing，試圖讓這小東西硬起來，但失敗了。于是女傭失去了興趣，只是草草擦過他的身體、揉搓他的長發。

    莫吉托顫抖著，渾身泛著薄紅。他無措地任由別人給他套上純白的棉布襯衣，然后是一件綴著很多蕾絲花邊的長裙。順滑的布料覆蓋在皮膚上的感覺很好。

    “你真漂亮，”女傭的褐色眼睛一眨不眨盯著他，“萊斯特先生肯定會喜歡你，畢竟你是這里最漂亮的人。乖一點，不要頂撞他，你會生活得很不錯的。萊斯特先生是個富有而慷慨的好人。”

    莫吉托沒有對這話做出反應。他被帶到一個小房間里，傭人給他拿來了面包和牛奶。

    他安靜地坐在床邊，床很軟，鋪著光滑雪白的單子。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揉搓衣服上的花邊，女管家走進來，打開莫吉托的手。

    “你要丟掉貧民的小毛病，”她說，“萊斯特先生不喜歡這樣。雖然出身卑賤，但好歹看起來得有點體面樣子。”

    管家的語調過于平直，缺乏起伏，就像窗外的小河一樣缺乏波瀾。“萊斯特先生三天之后就會過來，在這之前把自己準備好。我不希望有人掃了興——”她看到了門口探進來一個紅色卷發的小腦袋，于是沖那人吼道，“還有你，杰基！”

    紅發男孩扮了個鬼臉，一溜煙跑走了。

    天氣好了兩天，在第三天開始轉陰，雖然還沒有下雨，但黑壓壓的烏云已經從遠處蔓延過來。

    萊斯特先生在傍晚來到了這所別館。他是個身材高大、面容英俊的青年，有微卷的棕色短發和同色的深邃眼眸。他從锃亮的老爺車上下來，優雅地向等待在一邊的女管家問好。

    “晚上好，美麗的女士。希望我不在的日子里一切都好。”

    管家的臉頰罕見地發紅：“是，先生，一切都好，只待您的蒞臨……”

    莫吉托沒有下去迎接這位先生，而女管家對此也沒有任何意見。他在自己的小房間里，站在窗口前，看落日的余暉消失在遠處的田野間。

    他依照管家的吩咐，換上了一條白色長裙。布料是上好的緞子，裙擺層層疊疊，綴著繁復的蕾絲花邊。一頭黑色長卷發松松散散披在腦后，更讓莫吉托看起來像個洋娃娃。今天傭人沒有送來晚飯，中午吃下的一個面包早就消化殆盡，但他的胃口小，又習慣了挨餓，倒也沒覺得難受。

    入夜之后，他被管家帶到萊斯特所在的地方。那個房間大而高，擺著數個沉重的書架，另有一個立柜用來存放萊斯特那些稀奇古怪的工藝品。房間正中拜訪著看起來就很貴重的書桌和靠背椅，旁邊是軟榻和茶幾，都是深色原木材料，桌腿椅背上雕了花，因為打蠟而亮晶晶的。

    桌子上零落擺放了兩個杯子、幾本精裝書、一只鋼筆、一個墨水瓶，還有一束鮮艷的紅玫瑰。那花朵看起來十分嬌嫩，花瓣上似乎還帶有水珠。

    莫吉托怯怯地站在門口。萊斯特先生就坐在書桌旁的靠背椅上，已經換下外套，只穿了襯衫、羊毛馬甲和長褲。他看起來十分溫和且有紳士風度。

    看見有人進來，萊斯特放下手中的書本，招了招手：“過來。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于是莫吉托來到這個人身邊，雙目低垂，手足無措。他知道自己是萊斯特的所有物，這位好心的先生付錢將自己買了下來，給自己一個棲身之處；但他不明白這位先生為什么要買下自己、叫自己過來又要做什么。管家也許說過，但他聽不懂也記不住了。

    萊斯特的胳膊環過他的腰，一使力，就把莫吉托帶到了自己懷里。他將莫吉托安置在自己的大腿上，右手撫過那一頭柔軟發絲。他看見懷中少年快速眨動的眼瞼、緊攥發紅的細瘦手指、和微小但切實存在的顫抖。于是萊斯特笑了，將一杯熱飲遞給莫吉托：“放松點，甜心。想不想喝點什么？這是熱可可，我覺得你會喜歡。”

    杯中的飲料散發著令人安心的熱量。莫吉托遲疑地接過可可，啜了一小口——唇齒間縈繞的香甜過后，是一絲若有若無的苦澀。他小口小口地喝著，很快就將一杯可可喝了個干凈。

    少年的身體也逐漸放松下來，不再顫抖，臉上也有了紅潤的光澤。萊斯特像是愛撫小貓一樣梳理著少年的長發，慢慢地，懷中的軀體放松下來，半倚在男人身上。莫吉托的眼中映著壁爐中跳動的火苗，讓這兩顆玻璃珠一樣的眼眸多了一絲生氣。

    萊斯特將洋娃娃一樣的女裝少年更深地攬入懷中。他的大手在莫吉托的腰腹流連，時而向上摸到少年胸側。

    莫吉托的rufang并沒有發育，可能是因為營養不良，也可能是因為體內到底是雄性激素占了上風。但連衣裙胸口堆疊的蕾絲和刺繡荷葉邊，使得少年本來單薄的胸部看起來如同少女初萌的花苞。他的腰很細，束在綢緞之中，就像別人家的小姐那樣。再往下本該是纖長筆直的大腿，它們隱藏在裙擺之下，是馬上要拆開的禮物。

    少年在萊斯特腿上不安地輕微扭動。差不多到時候了。正餐已經擺上餐桌，只等著主人宣布宴席開始，便會被貪婪的食客吞入腹中。幸運而不幸的是，他既是主人，也是食客。

    萊斯特笑起來，他輕吻莫吉托耳邊的白皙肌膚，感受少年在他懷中，因為他的動作而顫抖：“你知道的，我為了你花了一大筆錢，現在你是我的私有物，”他的指尖從莫吉托胸前一路劃下，劃過肚臍，劃過小腹，最終消失在少年雙腿之間，“乖一點，我不喜歡會咬人的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