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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多嬌往事【雙性人妻受/兩攻一受/sp/壁尻/輕微SM】在線閱讀 - chapter56 不管落到誰的手上,美工刀終究還是美工刀

chapter56 不管落到誰的手上,美工刀終究還是美工刀

    清宇從陸權的車上下來,在教學樓里磨蹭了幾小時,他身上什么重要物品都沒有,除了提前放在工作室儲物柜里的背包,是用陸誠的錢買的。

    包里有那張原始的身份證明和新買回家的裙子。

    清宇沒有進入考場,而是趁著考試周的開始,鉆進了不再擁擠的圖書館,他坐在窗邊的電腦桌前盯著樓下的馬路,拿著循環使用的塑料杯喝了最后一次咖啡,背上包,走出側門買了便當。

    然后,清宇就消失了。

    其實沒有,他不過是帶上了口罩,用現金購買交通卡,乘地鐵一路去了北城屋。

    北城屋是某次軟件課上背后的同學討論的對象,它就在郊區,遠離繁華擁擠的城市,但也不算太遠,物價停留在十年前。

    清宇知道這里的,北城屋。

    他18歲來到這座城市時,他的父母就去了北城屋,去實地考察當年被稱贊前程遠大的投資對象。

    *

    清宇出生在Ordnu,一個天氣美好的城市,那里的各方面一定比不上陸誠他們成長的地方,卻也不差,因為溫和的氣候,Ordnu的旅游業一直發展很好。

    一切都很好。

    直到有一天,趙源一在產房外聽見醫生告訴他,新生兒是兩性畸形。

    兩性畸形,畸形?趙源一沒有懂,他緊張地抓住醫生問,“是不是我兒子出了什么問題?”在這之前不都是一切順利嗎?他不懂,之前不是說男孩嗎?

    面前這個男人臉上難以置信的表情過于真切,負責通知的醫生只能放棄,讓吵著要看新生兒的趙源一往走廊那頭跑。

    這已經是今年第幾個了?醫生嘆氣,自從缺德的轉胎藥出現。

    清宇出生那年,轉胎藥剛出現不久,在這之前大多數流行的都是B超打胎,或是生下再假裝意外死亡,便捷的神藥一出現便理所當然地風靡周邊城市,“百分百生男胎”讓無數孕婦心甘情愿地服下來路不明的藥物。

    轉胎藥是不是真的這么厲害沒人知道,但聽說當時Ordnu中心醫院接下的12名服藥孕婦,12名都生了男胎。

    清宇被母親抱在懷里的時候還那么小,它是清艾想盡辦法生下的男孩,遺傳了趙源一的那雙眼睛,卻成為了荒謬的存在。

    清宇擁有兩套生殖系統,但男性的那一套發育得并不好,醫生曾建議讓患者在合適的年齡做性別手術,趙源一和清艾想了想,都拒絕了。

    Ordnu的有錢人流行將身份落在大城市,清宇也不例外,他落在了別的城市,性別為男。

    趙源一和清艾打算過,就算清宇是女孩兒,等她長大了,男性生殖器總會變大的吧。那是一個無法避免的存在,小就小點唄,殘也不所謂了,運氣好清宇還能再騙一個女人和她結婚。

    男人因為天生無法生育,他無法像女人一樣天然地確定下一代的血緣關系,搶奪冠名權便成了唯一能擁有后代的途徑,但趙源一不想有一個兩性畸形的小孩,母親失權,清宇成為趙源一對外愛老婆的證明。

    他跟著母親姓。

    如果小孩的第二性征永遠不發育還行,清宇的童年拋開父母的爭吵和相互埋怨,其實過得還好。

    家里有錢,資源上乘,趙源一是劣精,清艾后來再做試管、保胎打針也擋不住流產,清宇始終是唯一的小孩,他被當作過繼承人培養。

    清宇第一次來月經的時候,她低頭看腿間被血浸透的內褲,內心說不出的感受。

    那個時間對于大多數女孩子來說,也許有些偏遲了,但仍然處在成長期,清宇的身體在成長,心理認知也在搖擺,她看到血從zigong流出來,跑去找清艾。

    沒想,被陰陽怪氣地羞辱了一頓。

    然后,事情就變得有點奇怪了。

    清艾沒有工作,趙源一手里有一家貸款公司,從最不起眼的那種業務起步。

    他從Ordnu的居民社區下手。

    那個時候,不是每個人家都能使用信用卡,能喝新鮮牛奶,但所有人都要吃飯,大家都想買更便宜的東西,這沒有錯。如果在菜場上,有人能提供一分錢一顆的雞蛋,不出一周,這個消息就會傳進市場周圍所有的耳朵。

    那個時候根本沒有什么監管,趙源一又不是銀行,要去求著人辦卡辦業務,他聯系了農名,供應商,還花錢找了些合作人充場面。

    對于菜場而言,只要低于市場價格1%就會有人愿意,低于10%便是絡繹不絕,雖然大家都在懷疑這是不是在騙錢,但每天都能看見那里在賣,每天都有便宜又好的生鮮,很難有人看了不動心。

    即使放在如今繁華的城市里,一樣會有人愿意。

    押一付三,或者沒有押金,從一周采購到一個月,甚至最好變成半年一年的簽約。

    像最常見的送酸奶,送報紙那樣,覺得不放心就先交一個月的試用,覺得滿意了就選擇最劃算的一年簽。

    “交一個月的錢也沒問題,就是會比6個月的套餐算下來貴一點。”在辦理訂購的桌前,熱心的業務員這樣解釋道。

    很快,許多年前的趙源一用期貨交易那一套,先付錢然后分期發貨,極低的價格換來了大筆的現金入池。

    一頭是不斷涌入的居民,一頭是用稍微高出市場價格結算的供應商,再把時間線拉長,通過一個簡簡單單的時間差,趙源一便可以用眼前不需要兌現的現金放貸。

    資金池里是一筆可怕的數字,再換成另一筆難以想象的數字,利息都不算什么,利滾利,才是真的大頭。

    生鮮是生活最基礎的需求,趙源一在盛大的游戲開始前便撈夠了錢,退出了這場最開始編織的謊言。

    Ordnu雖然有平穩的發展路線,但發展這樣類似于非法集資和非法傳銷的集合體,送牛奶的業務最先開始爆雷。

    清宇長大的時候,趙源一已經開始認真專心地做貸款了,他開始接觸越來越多的人,站在以前未能得見的平臺,里面夾帶著私貨,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而清宇開始展露出青春期里稚嫩又無畏的那一面,她對陌生的東西表達好奇,又時刻保持警惕,性別的搖擺讓她對改變充滿期待。

    生命力旺盛的少女像成長中的漿果,她的目光就是年輕的,輕易可奪,青澀無它。

    而且,清宇居然會來月經。

    趙源一開始考慮清宇的存在。

    清艾偶爾察覺到男人探究的目光,纏趙源一纏得更緊,她必須確定自己的地位。

    身邊奇怪的氛圍愈發明顯,婚姻里黑吃黑的兩個人讓清宇思索著以后。

    清宇17歲那一年,去了其他城市考察學校,她不會留在Ordnu,走得越遠越好。

    趙源一選擇了拓展業務,投資一個未來的經濟開發區。

    他們都來到了Farchit,這座城市。

    清宇最后去了A大,趙源一將業務拓展到了Farchit的北城屋。

    一切都很好,似乎。

    只是趙源一來了這邊,走得并不順暢。

    和Ordnu野蠻生長的土地不同,能夠留在這座城市,并且站穩腳跟的都不是一般人,他們是養蠱的骰子里養出的蠱王,這里的政治規則也和Ordnu不相同,有錢并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你需要付出更多。

    而有時候,這個“更多”便會毀了你。

    趙源一被套住了,他投資在北城屋商業中心里的錢被別人套現了,用相似的手段。

    北城屋是當年傳說中Farchit下一個繁華的商業區,那里會匯集科技、經濟、娛樂和教育,概括未來高檔生活的方方面面。

    騙局很簡單,只要趙源一不認為自己會贏,就不會輸。

    為什么簡單的送牛奶、生鮮采購會反過來害那么多人,因為大家都不容易,都很辛苦,如果每天能剩下一點錢就會省,一次性付夠一年的錢去圖可以在未來多省一點。

    現在,如果能有內部消息,如果能有內部人員撐腰,就可以用更少的時間,多賺很多。

    有人用這樣一加二的方式把投資者的錢,從四面八方提前套在手里。

    清艾沒有發言權,她勸不動趙源一。

    那個時候,所有人都在沖,為了地、為了錢,不要命地去爭奪市場,是為了什么?

    包括陸權,從準備開公司開始,那時的AI 還未見雛形,但他依舊發了瘋一樣,一定要把這條路走到底。

    為什么?

    因為他們要起飛,要像趙源一當年那樣,趁著市場監管還沒有察覺走向,趁著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市場還沒有開始之前起飛。

    有現金最好,沒有就去借,去貸款,拿到錢的那一方立刻原地起飛,這一飛…

    他們飛走后,會留下什么?

    零和游戲罷了。

    留下了傻眼的趙源一。

    北城屋的開發擱淺,傳說中內部牽頭的黃金抵押只把錢分給了頭部成員,趙源一到手的是爛攤子。

    趙源一插足黃金時,Farchit 的市場早就飽和,明面上應該有的監管幾乎能夠落實于每一分錢,用鍍金假冒是重罪。

    他只能跑去到處求助。

    吳堯收了錢,告訴他,趙秉之會幫他解決問題。

    在此之前,趙源一和趙秉之有過一面之緣,趙秉之看他們同姓的份上,給了他一張Farchit的入場券,賣了一個人情。

    趙源一聽了吳堯的話,信了一半。

    沒信的另一半,他跑去騙更小的公司,就像Farchit的人騙他的錢那樣,去騙離權力中心更遠的人,說自己和趙秉之有交情,可以幫忙辦事,以此斂財。

    等趙秉之察覺的時候,趙源一已經準備跑路了,但只是準備,還沒跑成。

    趙秉之可以接觸到限制交通的征信名單,他最討厭有人污他的名聲,有些事能做但不可以說。

    他的手伸向名單,想跑的人無法辦理機票。

    趙源一是雞賊利己的人,他的公司從一開始就將清艾寫成法人代表,法律責任一概由清艾承擔。

    清艾一開始還覺得甜蜜,自己掌控了家里的財政大權,后來發現要坐那么久的牢,才急著哭著讓趙源一想辦法。

    趙源一被盯上了,也跑不了。

    無法出境,兩個人在家里愁眉苦臉,直到相視的某一刻,他們想到了清宇。

    *

    清宇被趙秉之拿到手后,就沒消停過。

    有人弄他,從后面、前面羞辱他,看他難受的表情,輕蔑地吐出一句:“骯臟惡心的同性戀?!?/br>
    呵,如果不是你癡迷地圍著我轉,我還不一定看你一眼,清宇瞄那個愚蠢的男人,等喘勻氣,同樣不屑的語氣:“你挺有自知之明?!?/br>
    然后臉上立刻挨了一巴掌,手掌甩上皮膚的聲音響亮,嘴角沿著唇線的地方腫了起來。

    清宇對他呲牙惡笑。

    雖然這個到手的雙性人不聽話,創造的價值卻不低。

    拿下78億合約的那天,趙秉之心情很好地抄了一張支票扔給清宇,上面只寫數字,還沾了些其他液體。

    清宇因為常常吃藥而覺得頭暈,等好不容易將支票捏在手里,就聽見周圍一圈在圍著他笑。

    笑什么?清宇也覺得好笑,這200萬可是他辛苦掙來的,他不該拿嗎?

    他比任何人都應該拿。

    清宇就在北城屋找地方住下了,包里背著陸誠的錢,付了房租,像從前在A大讀書一樣自己租房,雖然沒有身份要多付一些;還染了頭發,在附近那條街上,染得是據說最流行的發色。

    清宇坐在旋轉椅上,問染發的姑娘:“是染的人最多的嗎?”

    “當然,”姑娘點頭,手上捧著畫冊,“流行趨勢,就是人人都染?!?/br>
    “好,”清宇帶著美瞳,對她笑,“就染這個,我喜歡這個顏色?!?/br>
    理發店姑娘的手藝很好,清宇最后從椅子上起身,對著鏡子晃了晃耳側的頭發,在燈光下呈現出白金色的頭發在鏡中又能看見根部交雜的深金和黑色。

    清宇伸手撥了撥發根,在鏡中看見身后對著他笑的理發師,清宇收回手也轉身對她笑,兩個人傻乎乎地站在店里嘻嘻哈哈一陣。

    中央大學在考試結束后立刻進入假期,校園內空無一人,夏秋氣候交接,轉眼天氣也開始變涼,茂密的綠葉凋零,迎接新學期的開始。

    和畫面另一邊著急上火的兩個人不同,清宇在租來的小房間里悠閑地看樓下被風吹著跑的枯葉,身邊的房間變化很多,沒有了曾經舒適的窗臺地毯或是開闊的空間,但也同樣沒有了急迫的噩夢。

    清宇把房間里唯一一把椅子搬到窗邊,打開窗聽外面的雨聲,又將裙子取出來試了試。

    Farchit曾鬧出一個巨大的笑話。

    秋冬交際的時候有一個傳統節日,浴宛節,發生在邊境的一座小城市里。

    ??死d妲節日,外族節日,被音譯成簡短的兩個字,浴宛,重點在浴上,離不開水。

    最開始這個小節日是為了在元旦之晨洗塵,由頂至踵,淋漓盡致。后來小城阻擋不了文化衰落,傳統閉塞的節日只得變成了假期,小城又連著境外,是當地毒品和禁物往來的堡壘,每年的浴宛節都會吸引各類各種的游客和心懷鬼胎的商人。

    然后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有一年,邊境的小城市就出了名。

    一群從Farchit去的男人包下了當地最好的酒店,愉快地度假,然后離開。

    酒店里有一旺干凈的無邊泳池,24小時清水循環,當地的頂級配置,本來是向所有入住客人開放的,Farchit的人花錢全部包下。

    節日過后,清澈的水變得渾濁,散發著臭味,清潔人員捏著鼻子去徹底放水清洗,卻發現幾乎所有出水口都被堵住,他們預想到了避孕套的存在,但真正下手去掏。

    里面全是jingye。

    一汪混滿毒品和分泌物的池水把清潔員的臉都熏綠了。

    事后,關于泳池和紅線爆表的艾滋數據,流言傳得飛快,邊境城市本就不靠游客吃飯,聽說管理層立刻頒布了針對Farchit的禁令,雖然沒在明面,是私下的,但那里的酒店再不接待某些特定的客人。

    Farchit成了大家的笑柄。

    *

    清宇站在悅縵BH樓前,在浴宛節假日兌現的第一天。

    趙秉之就是樓上,這個老男人很迷信,相信自己命硬,又相信住在41層會有福報。

    從最熟悉的側門走進去,那里只有入口有監控,是大家都熟悉的下車點,是酒店開辟的特殊線路。

    清宇低著頭走進去,跟在幾個人后面上了樓,電梯停在39樓,清宇摸進緊急出口,爬上了41層。

    41層有幾間過于開闊的房間,大概和隔壁會場的面積不相上下,門口站有人的那個就是趙秉之的房間。

    清宇走過去,對旁人熟視無睹,想推門。

    手剛挨上門邊就被攔住,保鏢握住清宇的手腕,問她:“干什么”。

    清宇沒說話,順著力把那人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屁股上,就對著他傻笑。

    門口這些人每個月領的是死工資,跟著主人四處走卻連一點酒氣,一絲葷腥都沾不上。

    清宇見慣了他們在情事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做事風格,如果有人想去房間,賣點好處過去,就當作是被默許。

    趙秉之也無所謂,他會以為這是特供上來的。

    保鏢沒想到有這福利,他先是握著清宇的屁股捏了捏,臉上漏出笑,又開始裝作工作地搜身。

    手順著清宇的身體上下揩油,從小腿抓到大腿,再到屁股,然后是后腰,胸前,又伸手揉胸。

    今天的這胸也太小,他最后不太滿意地撇了下嘴,沖清宇一抬下巴,讓她趕緊滾進去。

    清宇理了理肩上被抓弄歪斜的衣服,推門進去。

    “咯嚓。”厚實的木門在身后閉合,一個被安靜的空間將她包圍,融化。

    趙秉之回房間的時候,清宇跪在地上。

    其實不需要精妙的計劃,就像公園里彎曲的石板小路一樣,設計師常常認為彎曲的小路美觀,然而現實里都是走直線。

    就算沒有直線,也走出直線。

    準備koujiao的時候,清宇用刀片割了他的yinjing。

    趙秉之驚恐地向后倒,身體完全陷入驚懼之中,四肢僵硬,胯下破開的痛讓身體不受控制地倒下。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清宇,嘴里嘟囔著。

    清宇一邊笑,一邊抬腿從地上起身,他欣賞面前的景象,“有人笑的時候,就要有人哭?”

    這是當年趙秉之對他說的,如今再從自己嘴里說出來,只有說不盡的痛快。

    再不去管倒在床上呼呼喘氣的趙秉之,清宇站在桌上,伸手將點燃的雪茄往天花板上扔。

    被火星擦過的消防器瞬間開始報警,無盡的噴霧灑下來,清宇站在桌上,垂眼看恨著他的趙秉之。

    她勾唇,“再見?!?/br>
    剛才放進去的女人低頭捂著臉,急匆匆地跑出來,門口的保鏢根本沒來得及嘲笑她,只是揚著頭朝身后望,企圖從打開又關上的房門縫隙間看到些什么。房里的人沒出聲,他不敢隨便闖進去。

    清宇推門進入緊急出口,順著樓梯向下走,身上淋了水,手顫得不停。

    他一直向下走著,直到安靜的樓道下層出現意外的腳步聲。

    火警鈴響后應該是緊急疏散的時間,除了清宇,這里不應該再有別人的。

    下層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清宇從35層推門出去,準備繞一圈,從另一邊的通道下樓。

    35層的走廊里人不少,他從極度緊張里松過來,神情放空,木然地貼著墻往前走。

    偶爾經過身邊的誰,鼻尖嗅上好聞的香水味,清宇想到了家里沒有剩下什么的食物,他沒有打算過今天之后的退路,就連之前打工的錢也花得差不多了。

    “今晚值得買一只烤雞來慶祝?!?/br>
    聞見昂貴香水的人,思維忍不住繞上了之前在街邊看見的食物。

    沒有一點防備。

    *

    “清宇?!?/br>
    恍惚間聽見耳邊有人叫他的名字。

    其實在抬頭的瞬間,心里就涼了,感覺不妙。

    眼神轉過去,正對上幾個月不見的陸誠。

    身邊都是水霧,逆著走廊的光線,就像是隔著藹靄霧氣確認了他的存在。

    清宇有點分不清眼前的是真是假,直到被陸誠一把握住了手腕才倏然驚醒。

    面前的陸誠身體已經快要貼上來了,嗅覺比知覺更先察覺到危險,清宇猛地抬手掙脫他,摸著墻拔腿就跑。

    緊急通道的門就在前面不遠處。

    身后的兩個人顯然沒有清宇了解大樓的結構,陸誠的助理不過一個晃神,等繞過人群追上去的時候,轉角已經沒有了剛才的身影。

    安靜的樓道里滿是噠噠的腳步和急促的呼吸聲。

    清宇一句話沒說,耳邊除了喘息,就是身后無數的腳步聲。

    光潔的地面和墻壁將落下的腳步囿于這四面墻內,回音緊貼著他的背追下來。

    不知道跑了多久,重復的動作開始在大腦里變得怪異,清宇跨下最后三級臺階摔下去,腿骨硌在地上,膝蓋觸地,耳邊是“嘣”一聲開始蔓延的金屬音。

    他沒敢停,手撐在平臺上,爬起來繼續跑。

    陸誠在身后看見他跌倒,甚至來不及去扶,清宇又一瘸一拐地竄下幾級臺階。

    陸誠心里發了狠,想要幾步跨下去抓人,胸前的眼鏡卻從衣袋里顛出來,摔在清宇腳邊,嚇得人扶著欄桿快飛起來。

    “我不追了?!标懻\喘著粗氣,停在身后。

    他看見清宇腳下又滑了一下,整個人抱著欄桿也不愿停下來,不敢想象真的摔下去是什么慘樣,他們可是從35層開始跑的,現在還沒有到25層。

    陸誠張開雙手,胸口喘得厲害,對那個沒有停留的身影說,“清宇,我不追了?!?/br>
    清宇一路跑到23層,硬生生跨了12層,眼黑一陣陣發黑,耳邊都是嗡鳴。

    他貼著欄桿滑到地上,努力地聽身后安靜的樓道里是否傳來回聲。

    身上濕透了。

    好不容易從樓里出來,外面又不知什么時候下起了雨,被煙云籠罩的城市就在眼前。

    清宇摸了一把臉,不知那是水還是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