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綾靠坐在火炕的另一頭，胎兒就堵在產(chǎn)口，他的雙腿早已無法合攏，只能大張著，終究是怕影響陸昭茂生產(chǎn)，他只獨自忍受產(chǎn)痛的折磨。

    柳朔和齊大夫正全神貫注的幫陸昭茂生產(chǎn)，希望他能盡早結(jié)束臍產(chǎn)產(chǎn)程，好生第二個胎兒，所以也沒過多留意劉綾這邊。柳朔不停地推揉著陸昭茂的臍口，再加上齊大夫開臍口的藥丸幫助，陸昭茂的臍口終于開全了。

    柳朔興奮地拉著陸朝茂的手說：“大哥，快用力，臍道已經(jīng)完全打開了，快用力！”

    陸昭茂剛剛含了參片又喝了紅糖參茶，休息片刻覺得自己又生出些氣力了，就在齊大夫的指導(dǎo)下繼續(xù)用力，“嗬——！咿——！”只見他已經(jīng)青筋爆出，雙手的指甲已經(jīng)在攥著木架時弄斷了，“啊——！”隨著一聲長嘯，只聽得“噗”地一聲，一顆小腦袋出現(xiàn)在陸昭茂的臍口處。

    陸昭茂似是受到了鼓舞，繼續(xù)挺腰用力，希望可以讓孩子早點出來，“出來——咿呀——出來呀！”可收效并不大，臍口處依舊只有一個略顯青紫的小腦袋掛在那兒。齊大夫趕緊囑咐柳朔將陸昭茂換個姿勢，讓他以跪趴的姿態(tài)繼續(xù)生產(chǎn)。

    陸昭茂被柳朔扶著跪趴在火炕上，碩大的肚子墜在半空中，“呃…墜…腰好疼…”柳朔扶著他順勢就幫他按揉腰部，希望可以減輕一點他的苦痛。雖然姿勢讓他很不舒服，但效果還是十分明顯的。

    “嗯——嗬——！”隨著重力的作用，再加上陸昭茂一直用力的推擠，胎兒露出的部分越來越多，肩膀、上半身、大腿……此時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雙胎的胎兒終究要比單胎的胎兒小上一些，再加上陸昭茂臍道已經(jīng)開全了，所以產(chǎn)程還算順利，一個半時辰之后，就聽到了嬰兒的啼哭。

    陸昭茂依舊保持著跪趴的姿勢，但看著柳朔懷中那嬌嫩的嬰孩兒，還是虛弱的笑了笑，“這孩子真小！”眼見柳朔有些忙不過來，齊大夫就將嬰兒接過來洗去了他一身血污，順便拿秤稱了稱，“喲，茂茂這胎養(yǎng)的的確是好啊，這小子真挺沉的了，五斤八兩呢！一般單胎的孩子也就比他大一點，那些胎里養(yǎng)不好的還及不上他呢！”

    那廂被柳朔扶著重新躺下的陸昭茂聽到齊大夫夸自己兒子長的不小，知道孩子好好的，他也就放心了，眼下雖然肚子里還有一個孩兒，但由于那藥棒有安胎的作用，所以宮縮暫時停了，他這才有點時間休息一會兒，吃點東西補充體力，爭取一會兒將另一胎兒順利產(chǎn)下。

    柳朔將裹在襁褓里的嬰兒放到陸昭茂旁邊，也松了一口氣，這時他才想起來，劉綾還在這兒，他畢竟年歲大了，腹中胎兒也已足月，隨時都有可能生產(chǎn)，這里的事情自己還能應(yīng)付，就想著讓他回家歇一歇，別動了胎氣。

    結(jié)果一轉(zhuǎn)身就看見原本靠坐火炕在另一頭的劉綾不知什么時候躺在了炕上，如今他雙腿大張著，不停的揉肚喘息：“哈…哼…呃…”柳朔趕緊上前：“爹爹，怎么樣？可有什么不適？要不我送您回去吧！”

    “哈…啊…來不及了…孩子…呋…孩子已經(jīng)下來了…”劉綾的產(chǎn)程其實已經(jīng)開始很久了，只是他沒有像陸昭茂那樣因外力擠破胎水，所以顯得慢一些，但孩子如今就在產(chǎn)口處，柳朔往里一摸，果然在產(chǎn)口不遠處摸到了被胎膜包裹著的胎頭，恐怕隨時都會破繭而出。“啊呃——！”柳朔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就聽陸昭茂那邊傳來一聲尖叫。

    “呃…先不用管我…快去看看茂茂！”聽到陸昭茂痛呼，劉綾趕緊讓柳朔去那邊幫忙，自己經(jīng)年生育，暫時不需要人幫忙。陸昭茂那邊則正在用力想要娩出胎兒，可那巨大的藥棒還堵在那里，必須要先將它推出來才行，“嗯——嗯——！”

    陸昭茂鼓足力氣，使勁向下推擠著，臍產(chǎn)他是第一次，沒什么經(jīng)驗，但自后庭產(chǎn)子他也算得上有經(jīng)驗，本來很快就能推出藥棒，可現(xiàn)在他只能感覺到微弱的宮縮，宮縮強度不夠，陸昭茂空有力氣也不行。齊大夫早早就將催產(chǎn)藥備下了，這時正好有用，趕緊端了上來。

    喝了催產(chǎn)藥，沒過多久，宮縮強度立刻上了一個新臺階，在宮縮的推動下，陸昭茂很快就成功將藥棒娩出了一大截，柳朔趕緊幫忙拔了出來。宮縮還在持續(xù)著，陸昭茂幾乎沒有任何喘息的機會繼續(xù)著分娩，“嗬——咹——！呋…呋…”陸昭茂能感覺到，胎兒正在他的推擠下不斷靠近產(chǎn)口，這個認知給了他莫大的動力。

    劉綾聽著柳朔不斷讓陸昭茂用力的鼓勵聲，自己也忍不住暗自用力，“呃——哈…哈…”他掀開礙事的衣物，看見自己的下腹如今變得異常圓潤，已經(jīng)漲得通紅，在晶瑩的汗珠映襯下甚至有些泛亮，“唔…咿——”他兩手往下順著肚子，兩腿叉起，“嗯——啊！”胎水應(yīng)聲而破。

    柳朔聞聲轉(zhuǎn)頭，就看見劉綾身下洇濕了一片，“爹爹，您胎水破了，可是要生了？”“呼…呼…嗯——唔——呋…”劉綾趁著宮縮強勁，順勢往下推擠著，“呼呼…好孩子，我沒事，就是…就是要生了…朔兒幫爹爹看看胎位…”

    柳朔低頭看向劉綾股間，就見密xue處已經(jīng)可以清晰看見抬頭的頭頂隨著劉綾的呼吸在產(chǎn)口處若隱若現(xiàn)。“爹爹，我已經(jīng)能看見孩子的頭頂了，接下來用力就行了！”劉綾點點頭，“呼…那就好，你去幫茂茂吧，我自己就行了…”劉綾到底是經(jīng)產(chǎn)夫，經(jīng)驗也算豐富，只要胎位夠正，他可以自己產(chǎn)下孩兒。

    “呃——咿——”“啊——哼——”劉綾和陸昭茂此起彼伏的呻吟聲弄得柳朔有些不知所措，他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去那邊瞧瞧，卻覺得自己根本幫不上忙，不禁有些焦急。齊大夫見他這般，笑道：“小哥兒歇一歇也無礙的，你家爹爹和大哥都是經(jīng)產(chǎn)夫，自己有經(jīng)驗，胎位又正，只要體力跟得上，無大礙的。不過你最好去幫他們準備一些充饑的東西幫他們補充體力。”

    聽齊大夫這樣說，柳朔趕緊下炕去了堂屋，剛想做飯，一直看著火的陸昭茗就跟他說爹爹之前在已經(jīng)燉好了蛋羹和參湯，就在灶上溫著，隨時都能端屋里去。柳朔就端了兩碗?yún)M了屋，分別喂給劉綾和陸昭茂。

    劉綾的產(chǎn)程很順利，很快柳朔就看到小半顆胎頭抵在他產(chǎn)口處，“爹爹，加把勁兒，我已經(jīng)看見胎頭了！”“哼…嗯——呃——”劉綾自然也能感覺到身下的憋脹，用力向下推擠著，“咿——咹——呼…呼…”半個時辰后，胎頭終于被完全娩了出來。

    胎頭出來之后，劉綾歇了口氣，喝了半碗?yún)螅^續(xù)往外推擠著胎肩，“我來幫你把胎身轉(zhuǎn)過來！”齊大夫見劉綾要娩出胎肩，就上前幫他在肚子是按揉了一番，扭轉(zhuǎn)了胎身，讓胎肩能更好的滑出體外。“呃…哈…謝謝齊大夫…哈…嗬呃——！”柳朔看著劉綾身下胎兒露出的越來越多，興奮極了：“爹爹，爹爹，孩子胎肩已經(jīng)出來了，就快了，就快了！”

    “哇——哇——哇——”在劉綾氣竭之前，屋里終于傳來一聲清亮的嬰兒啼哭，劉綾和陸興安的第五個孩子終于出世了。柳朔從劉綾股間抱起還滿是血污的嬰孩拍打兩下，等他哭出聲后就準備抱去清洗，“爹爹，是個漂亮的小弟弟呢！”

    這廂劉綾抱著剛剛出世的小兒子喂奶，而陸昭茂這頭，有參湯打底，體力倒是不缺，可宮縮強度始終不夠，產(chǎn)程進展很慢，但他胎水早破，如今胎水已流失大半，眼看著肚子都癟了下去，齊大夫見狀覺得有些不妙，趕緊又喂了他一碗催產(chǎn)藥，這次他加大了藥量，算是十分強勁了。

    這碗藥算是立竿見影，剛喝下去陸昭茂就覺得肚子疼的要命，“好疼…啊！咹——呃——！肚子…疼…”產(chǎn)程終于有了進展，胎水也汩汩的往外流著，“使勁，大哥，使勁！”柳朔不停地鼓勵著他，陸昭茂使勁推擠著。可等到胎頭被娩出來的時候，陸昭茂的胎水已經(jīng)快流干了，取而代之的絲絲鮮血開始出現(xiàn)在陸昭茂的身下。

    柳朔見狀覺得不妙，“齊大夫，這…”齊大夫自然知道，這是難產(chǎn)之兆，“不好，這是血崩之兆，不能再拖了，柳朔小哥兒，你按緊他，我要幫他推腹！”說著，齊大夫就從隨身帶著的箱子里拿出一把看著就非常鋒利的小刀，刀片很薄，他將刀子放到燈火上烤了許久。

    柳朔膽戰(zhàn)心驚的看著，“齊大夫，您這是要干嘛啊？”劉綾娩出胎盤后正抱著孩子在一邊喂奶，聽到柳朔的疑問，道：“朔兒放心，齊大夫醫(yī)術(shù)好的很，如此自然是有原因的，你照做就是了。”齊大夫來這里已經(jīng)好幾年了，醫(yī)術(shù)高超是有目共睹的，村民們包括陸家人都很信任他的醫(yī)術(shù)。

    齊大夫也不言語，直接拿著刀子在陸昭茂的產(chǎn)口迅速地劃了一刀。柳朔本以為陸昭茂會疼的尖叫起來，結(jié)果陸昭茂只是哼哼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