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孔孝言和孔勁文 (下)
孔勁文顫巍巍沖完那輛保時捷的時候,孔孝言還在洗車店外面站著,旁邊還有個衣著華美妝容精致的漂亮姑娘。 以至于平時兢兢業業工作的孔勁文開小差往外看了好幾眼,水槍的水都噴到了同事身上。 顫巍巍沖完車,又顫巍巍把孔孝言叫進來,收了款再顫巍巍送人家走說再見歡迎下次再來。 這一單生意真是比以往沖十輛泥里滾了兩圈的面包車消耗的體力還大。 六點到九點,這是孔勁文晚上在洗車店打工的時間。他回家也沒什么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不如再拿點時間出來多打份工。 換下工作服跟同事打了招呼之后他就拿上挎包扣上帽子準備回家了,傻子還在家等他喂。 哦對了,傻子是他年前在店外邊撿的一只流浪狗,遇著的時候渾身臟兮兮,餓的皮包骨頭。養了幾個月,瘦倒是不瘦了,就是不怎么聰明,吃東西沒個飽時候,給多少消滅多少,走路還總是撞到墻上,這才得了個名字,叫傻子。 “哎。” “誒??...啊!”孔勁文沒注意到兩家店面的燈都照射不到的陰影里還站了個人,扭頭去看結果一個不小心腳底下絆了一跤,踉蹌著就要摔倒。 “小心。”孔孝言扶住他的肩膀,看他站穩了才松開手。 “謝,謝謝...你怎么在這...”孔勁文語調發飄,兩手扯著挎包的背帶,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他面對著孔孝言的時候心里還是有些發虛。 這個動作徹底惹惱了孔孝言。 “我不能在這?”孔孝言也向前邁進一步,小半張臉暴露在燈光里,露出好看硬朗的下巴線條。 “倒,倒也不是這個意思...”他揚起臉來看著步步緊逼的孔孝言,琥珀色的眼睛里瞳仁因為正對著燈光都縮小了,還隱隱有些顫抖。 孔孝言看著他帽檐下壓著的服帖柔順的黑色發絲,以及拆掉了耳釘之后耳朵上留下的一小串細小孔洞,心又軟了下來。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孔勁文完全沒有拒絕的余地,他力氣不如人大,長得也不如人高,身板沒人壯,只能任人家抓著手腕往前走。 “不是,不是....走錯了,另外一邊,我我我到這邊是想給傻子買袋牛奶...”眼瞅著孔孝言領著他就走過了便利店都要過馬路了,他趕緊叫停。 “傻子??”孔孝言停下來,目光里帶著疑問皺著眉頭盯著他。 “啊啊啊嗯...是...”孔勁文掙脫了他的手一溜煙跑進了便利店。 他躲在貨架后佯裝挑牛奶,實則偷偷看孔孝言。孔孝言站在便利店門口雙手抱肩,皺著眉頭緊盯自己。便利店又沒有后門,還真跑不掉。 沒辦法他只能拿了包袋裝牛奶結了帳走出便利店乖乖回到孔孝言跟前。 “走吧。”孔孝言又要上手抓他,他一下偏過身躲開,“不用牽著我,我不跑。” 孔勁文帶孔孝言一前一后走到了洗車店后面不遠的一個老小區里。小區很老舊,燈壞了也沒人修,就樓道門口的燈是好的,還不怎么亮,樓道里完全是一片漆黑。 “我到了,你放心了吧?”孔勁文站在樓道口,轉過身想趕走孔孝言,但是孔孝言完全無動于衷,好像沒聽見,抱著肩輕微歪著頭看著孔勁文。 孔勁文被他盯的難受,遭不住像是要被看透的目光,還是上了樓。 他拿出手機用手機自帶的手電功能照著樓梯,孔孝言在他身后跟著。 樓梯間堆了很多雜物,不仔細看很容易絆倒,他邊走邊把路中間的雜物踢到一邊,走完一層的臺階便站在轉角用手電給孔孝言照明。 走走停停終于到了六層,孔勁文在挎包里翻找著,丁零當啷拿出來一大串掛著各種各樣鑰匙扣的鑰匙,對了半天才把鑰匙插到鑰匙孔里打開門。 門剛打開一個小縫,就聽見里面傳出密密麻麻小爪子在地上吧嗒吧嗒奔跑的聲音,“汪汪汪!!”一只溜圓滾胖的小黃狗跑過來,東撞一下西撞一下撲進了孔勁文懷里。 沒理會蹲在門口擼狗的孔勁文,孔孝言自顧自走進了門里,借著扣在地上的手機手電的光,他打開了房間的燈。 這個屋子,實在是太小了。 可能就不到20平,還要算上半掩著門的只有個小馬桶小洗手池的衛生間和一個只能正著站一個人的小陽臺。貼墻放著張小單人床,床邊是個小書桌,底下放著個紙箱和棉墊子做的小狗窩。 “你那有錢男朋友就讓你住這?”孔孝言站在屋子正中間打量著,一點都沒隱藏不屑的語氣,“太寒酸了點吧。” 孔勁文沒理他,抱著傻子進了屋,放下傻子,到衛生間用水沖了沖一個藍色被啃得面目全非的塑料小碗,倒了牛奶進去,放到地上讓傻子喝。又從柜子頂上拿了點狗糧倒進另一個小碗里,放到牛奶旁邊。 “你喝水嗎?”忙完了傻子的晚飯,孔勁文包都沒顧得上摘,洗了洗手,才回頭問孔孝言。 “所以,”孔孝言坐在床上身體前傾,手肘支在膝蓋上,語調輕蔑地說,“現在就是一個騙子,帶著個傻子,住在這破屋子里?” 這話說得太難聽了,孔勁文瞪了他一眼,打開小冰箱自己倒了一大杯麥茶咕咚咕咚喝進去,用手背擦擦嘴,才說話。“小破廟供不起你這尊大佛,沒逼你留在這,看不順眼你就出去。” 聽了這話,孔孝言倒是收起了那副輕蔑樣子,把手往床上一撐,眉毛挑起,一臉往就不出去看你拿我怎樣的表情。 孔勁文沒再說什么,不理他,去收拾白天被傻子亂扔了一屋子的狗咬膠等等一些小玩具。 “我的水呢?”孔孝言見面前的人絲毫不理自己,又不甘寂寞地挑釁起來。 “剛才問你,你又沒說要喝。” “我不說你就不給,有你這么待客的么。” 孔勁文直起身又去洗了洗手從冰箱倒了一杯麥茶給他,咣的一下重重放到孔孝言身邊的小桌子上。 “我也要用皮卡丘杯子。” “沒有。” “你剛才怎么就用了?” “那是我的杯子,那樣的就一個。” “那我就用你的杯子。” “不行,愛喝喝,不喝滾。” 孔孝言才別別扭扭端起那個樸素的馬克杯。 傻子吃完了狗糧喝光了牛奶,開始往孔勁文腿上蹭。他把那兩個小碗洗干凈,從柜子頂上拿下來了牽狗繩,拴到了傻子身上。 “我去帶它出去遛遛,你走不走?”孔勁文要送客了。 孔孝言還在一點一點喝那一杯麥茶,他和孔勁文小時候都喜歡喝這個,冰箱里總會冰一大壺。 “走就走。” 孔勁文牽著傻子,幾步遠的身后跟著孔孝言。 “你不回去嗎?”孔勁文忍不住問,他已經在小區里轉了三圈了,孔孝言還一直跟著,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 “我什么時候走是我的事,用不著你管。” “...”孔勁文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繼續牽著傻子一圈圈在小區里逛。 繞到第五圈,他牽著繩子的手都開始酸了的時候,傻子終于把在肚子里揣了一天的便便找了個草叢拉出來了。孔勁文拿小鏟子翻翻土埋起來,可算把主子的大事解決了能回家了。 “我說,”孔勁文站在樓門口,轉過身看向孔孝言,“你還要跟到什么時候啊,還不回去嗎??” 孔孝言把臉伸到孔勁文跟前,一副欠揍的表情,“我、就、不。”他一字一頓地說,然后便越過孔勁文先拿著手機打開手電上了六樓。 他在樓上等了沒一會兒孔勁文也抱著傻子上來了,拿出那一大串鑰匙開了門,孔孝言飛快閃身進門打開了墻上的燈一躥便躺到了床上。 “你給我起來!!”孔勁文放下傻子,傻子一溜煙也跑到床上,沖著孔孝言搖尾巴,伸出舌頭舔他的臉。“回你的家去!” “你趕我干什么啊,你看它都舍不得我走。乖乖乖。”他開始逗弄傻子,賴在床上不起來。 “...” 孔勁文洗完澡換上睡衣出來的時候孔孝言已經抱著傻子在床上睡著了。他嘆了口氣走過去,輕輕把傻子抱下床放到小窩里,自己躺到床上,盡可能貼著床邊,不挨著孔孝言。 雖然當初是自己把他推開的,但是再見到他,還是沒辦法做到拒絕他。 他好久好久沒有離孔孝言這么近了。 臉有點發燙,孔勁文讓自己不要多想,背對著孔孝言,緊緊閉上眼睛趕快入睡。 但是他腦子亂的很,背對著藏在心里十多年的心上人,他怎么平靜的了。他真不知道孔孝言今天到底怎么找到自己的,跟著自己又是要做什么,但是他拒絕不了,孔孝言也什么都不說,算了就這樣吧,那次之后一別多年,他能再見到孔孝言心里其實特別高興,都要開出花來了。 正胡思亂想呢,腰上突然多了只手。 孔勁文驚得都快從床上蹦起來了,他左扭右扭想把那手甩下去。 孔孝言這是睡懵了???拿我當誰了這是?? 他又突然想起來孔孝言今天來洗車店的時候跟他一起的那個女的,長得挺漂亮穿得也挺講究的那個。想到這,心又涼了半截。 “別亂動。”孔孝言低沉的嗓音突然從背后傳出,“讓我抱一會兒。”孔勁文停止了動作,整個人消停下來,孔孝言便收緊了手臂,把他都往自己身邊帶了帶。 “你...你明天回去?“ ”嗯。“ 孔勁文覺得心臟快要跳出來了,他整個人都被孔孝言摟在懷里,甚至能感受到背后孔孝言吹拂在自己后頸間濕熱的氣息。 “什么時候...回國的?” “半年前就回了。” “那我弟弟他們...?” “回去出差一個月,他們順便去玩的。” “哦...”孔勁文頓了頓,又小聲說,“今天那個女的...” “噗,”孔孝言竟然沒忍住笑了出來。 “你你你你笑什么啊??!”孔勁文被笑的心慌,想轉過頭去看孔孝言,但被摟的太緊,根本轉不過去。 “你很在意啊?”孔孝言嘴巴靠近他的耳朵,吹著氣輕輕說。 孔勁文一個哆嗦,他的耳朵最敏感了,趕緊用手拍了拍把那令人面紅耳赤的酸麻感覺趕走,“沒沒沒,沒有啊,我就問問...說,說不定是我嫂子呢,是吧...”這話說完了他自己都覺得心臟一緊,抽的疼了起來。 “同事。”孔孝言語氣冷淡了下去,躺回原來的位置,“順路載她回家,她的化妝品灑在我車上了,請我洗車。” “哦...”聽著這個像模像樣的解釋,孔勁文倒是踏實了點。 “那你呢?” “什么啊?” “當年,那個又摟又抱還在我面前親你的有錢油膩男朋友。” “...”孔勁文反應過來他說的大概說林謙。“分了。” “分了?” “分了。”孔勁文又順著他的問話強調一遍。 “哦~”孔孝言意味深長地回他。“我也覺得,那~么有錢,還那~么帥的男朋友,怎么舍得讓你住這種地方。” “讓你睡這種地方真是委屈你了。”孔勁文也怪里怪氣回敬他。 “睡吧睡吧,乖~”孔孝言拍拍他的腰側,動作輕柔,哄孩子似的,不再跟他吵。 天氣晴朗無云,房子太舊,房東留下來的窗簾邊角上破了幾個洞,明亮的月光透過幾個小洞斑斑駁駁灑在房間里。傻子就睡在床邊桌下那個紙箱狗窩里,傳出一點點細小鼾聲,孔孝言的鼻息一下一下帶著曖昧的溫暖吹拂在孔勁文的頸側。一縷月光剛好照在腰間摟住自己的孔孝言的手上,手指修長,骨節分明。 他應該已經睡著了吧?是不是這樣,他也不會醒? 孔勁文把自己的手覆到孔孝言的手上。孔孝言沒說話,頭卻扎得離孔勁文更近了一些。 “我上班去了。”孔勁文邊穿鞋邊跟孔孝言說,嘴里叼著片面包,“你走的時候直接關門就行,注意點別讓傻子跑出來。” “哦。”孔孝言睡的有點懵,現在才7點,按他的習慣,這個時間往常他還在睡覺。孔勁文關上大門走的時候,他還在撓著頭反應不過來現在的狀況。 哦對,他昨天晚上洗車,遇到孔勁文了。 送走那個麻煩的女同事,他又回去洗車店等孔勁文下班來著,然后一路跟著到了孔勁文家,還睡了一覺。 想到這孔孝言心里就有點美,當年他看出來孔勁文是找人在他面前故意演戲了,但是事情做到那一步,話說到那么絕,他即便再不想放手也不行了。 這幾年他在國外可沒白過,該學的習該得的獎該爭取的機會一個沒錯過,為的就是再站到孔勁文面前的時候能讓他一個拒絕的理由的沒有。 工作上他爭取了很多,剛回國就在一家大型軟件公司當技術顧問,年輕有為又相貌俊朗,不少漂亮姑娘往上涌,不過他一直都潔身自好,保持距離。 昨天那個女同事也是,纏了半天,最后又說加班太晚了,沒有回家的公交了,能不能送自己一段,才上了他的車。 不過也多虧了這事多的同事,不然他還真沒想到能在這遇見孔勁文。 半年前他回了家,卻再也得不到孔勁文的消息了。家里人都閉口不談,仿佛從來就沒這個人,再問就是不知道,早早自己搬出去了。他又沒接觸到孔勁文后來用的手機,沒法在他手機里裝定位裝置,這才一晃半年,直到昨天才又遇見他。 孔孝言跟公司請了一天假,捏著鼻子說自己感冒了。然后就穿好衣服趁孔勁文上班,抓緊時間實施他的追妻大計。 當孔勁文晚上9點多從洗車店下班出來的時候,以防萬一往昨天孔孝言藏著的那個黑乎乎的角落看去的時候,果然又發現了他。 “嗚哇,你怎么還在啊,你不回家的么。”孔勁文看似嫌棄地往旁邊一躲,扯緊跨包帶子對他說。 孔孝言聳聳肩,一副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我也沒辦法的樣子,邁開步要往孔勁文家的方向走。 “哎哎,等會兒,我得給傻子買袋牛奶。”孔勁文拉住他的衣角。 孔孝言變魔術一樣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一袋牛奶,看著孔勁文目瞪口呆的樣子,又從另一邊的口袋里又掏出一袋。 行了吧,走吧。 孔勁文從他淡定自若的表情里讀出這一句話。 孔勁文掏出家門鑰匙開門的時候,隱約覺得不太對勁。 這孔孝言也沒鑰匙,出門之后再想回來只能干等著,但是他穿的衣服還不是昨天那一身,難不成回家換了衣服又來找我了?回頭瞅瞅他,樓道太黑,什么都看不見。 一開燈,孔勁文傻眼了。 自己的小單人床不見了,取代小床的是一張一米五的雙人床,書桌被擠的貼墻房,看這架勢,要不是房間太窄,估計是要換一米八的了。傻子的小窩被挪到了陽臺邊,怕傻狗從陽臺上掉下去,又在陽臺底下一圈都加裝了防護網。唯一的一個小衣柜也被丟掉了,改放了個占一面墻寬的大衣櫥。 小房間被堆堆滿滿當當,就留下了能容納一個人來回走動的空間。 沒管腳底下的傻子蹦來蹦去蹭著自己的腿,孔勁文退出房間就關上了門。 后邊沒進屋的孔孝言還樂呵呵的等著聽孔勁文夸獎自己呢,結果人直接拒絕接受甚至把自己也關外頭了。 “哎??怎么,你不滿意??” “...”孔勁文面色凝重,“這不是我家。” “這怎么不是啊,你鑰匙難不成還能打開別人家門。” “汪汪!汪!!”傻子也跟著他出來了,孔勁文低頭一看它,覺得不行,還是得回屋,這小傻子再跑丟了。 孔勁文妥協地又打開門把傻子帶進屋,孔孝言緊跟著也要進去,被他攔在門外,“你出去。”留下這么句話就關上了大門,隨后還咔咔鎖了兩下。 孔孝言就這么被關在了漆黑的樓道里。 還好他多留了一手,把孔勁文隔壁的一間房子也租下來了。 第二天,第三天,甚至第四第五天,孔勁文發現都能在周圍遇見孔孝言的時候才覺出來,這是又被他纏上了。 孔孝言跟他一前一后上了樓,自己打開了604的門,孔孝言就打開了603的門,原來是住到隔壁去了。 孔勁文心里又好氣又好笑,不能賴在自己家里,就開始搞迂回戰術了。 “你給我過來。” “憑什么你讓我走我就走,你讓我過來我就過來?” “那你過不過來?” “過來。” 傻子還是傻,對誰都熱情。在孔勁文腳邊蹭了一會兒之后就又跑到孔孝言邊上跟他玩去了。 孔勁文還是先給傻子準備晚飯。那大床和大衣櫥太占地方了,孔勁文端著裝滿牛奶和狗糧的狗碗只能小心翼翼橫著過才能不灑到床上。 “哎,乖乖乖。”孔孝言一邊逗傻子,一邊看著孔勁文,琢磨長期住在這確實不是個事。 “你回去吧。”孔勁文擺弄著手里的東西,眼睛沒看他。 “你剛讓我過來就讓我走啊?” “我說回你自己家。”孔勁文聲音大了一點,“別耗在我這了。” 沒理會還想繼續纏著自己玩的傻子,孔孝言坐直起來,“孔勁文,你知道我心里一直有你的。” “嗯。” “那你能不能別對我這么殘忍。” “瞧你說的,我干什么了。”孔勁文扯了張紙巾擦拭不小心灑到地上的一點牛奶,傻子聞著味道噠噠噠跑過來開始吃飯了。 “五年前,找人做戲,趕我出國。五年后,我回來了,找到你,你又讓我離開。” 孔勁文轉頭看向他,卻發現孔孝言眼睛通紅,他不想看他這個樣子,只得又轉開視線。“我們是兄弟,家里不會允許的。”歸根到底,孔勁文最大的心結還是家里人的阻撓。從18歲,到21歲,再到現在, “那如果沒有家里人能干預呢?” 孔勁文感覺到了他話里的一絲危險氣息,“你什么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孔孝言露出個有點陰險的笑容,歪頭抱肩有些居高臨下地看向孔勁文。 “你做了什么??” “沒啊,我沒做什么。”孔孝言一步步走過來,半蹲到孔勁文面前,“我把你弟弟meimei,都送出國讀書,你的父母,也去伴讀。” “你的親哥哥,現在在我手下做事,他應該不太會想招惹我。” “你,你家里人,也不會同意的。”長大后的孔孝言太有壓迫感,逼得孔勁文一再后退,但是房間又小,沒兩步就被按在墻上。 “所以我給他們在F市買了房子養老,定居,短時間內都不會來管我。我還出了柜,入了M國的國籍,找個同性結婚都無所謂。” “我說過,我會努力,我照顧你,我養你。” 孔孝言的臉離他越來越近,孔勁文心怦怦直跳,害羞得只想把自己縮起來躲開。 “我不會放開你的。” 小騙子躲不開小瘋子,只能帶著小傻子兩人一狗一起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