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2)【和家養(yǎng)大貓貼貼,超甜】
年輕家主唔了一聲,沒有做出什么反應,只是繼續(xù)翻著他的袋子,友人卻明白他的真實回答——說來聽聽? 丹增清清嗓子,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娓娓道來:“事先聲明啊,我沒有刻意收集這些,只是在來的路上偶然聽見的……” “他們說,宗家的現(xiàn)任家主,不是什么好貨色。”發(fā)覺自己講得重了些許,商人話語一頓,偷偷抬眼去瞥對方的態(tài)度,見那人依舊在氣定神閑地找東西,心里也有了幾分底氣,便接下去說道:“有的說你為了某家族手里的資源,故意去勾引族長家的女眷,在資源到手之后又將對方拋下不管;還有的說你跟哪個門派合作,卷了錢就跑路,弄得人家入不敷出,瀕臨倒閉……”他解下腰間的牛皮酒囊,灌了一口,才拍拍對方的肩膀,道:“不是有古話說嗎:‘流丸止于甌臾,流言止于智者’,這都是些流言蜚語,沒必要放在心上。” 再看去時,卻見宗欽撐著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便寬慰道:“反正我是不信這些的。這么多年交情下來,你的人品到底啥樣,我還不清楚嗎?不用太掛念啦!”說著,他又往人肩上推了幾下,這才把那位思考者拉回了現(xiàn)實世界——宗欽放下右手,平靜地解釋道:“沒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先前的事情。” 他總算知道為什么莫掌門會是那種反應了! 想到這里,宗家主一時覺得好氣又好笑,后來連那點氣都消了個干凈,只剩下面上還留有些許苦笑。他嘆了口氣,道:“話是這么說,但三人成虎的事情還少嗎?這兩則流言又正切中了人們的擔憂之處,只怕往后……” 丹增一頓:“那倒也是……”他思前顧后想了半天,仍舊找不出其他解決的辦法,再看看對方緊縮的眉頭,只得跟著長嘆一聲,再從懷中掏出一包物什來。 “炒青稞面?”宗欽猛地抬起頭來,直勾勾望著那個粗布袋子——他的鼻子可是很靈的。 “對,你拿著吧,自個兒抓點糌粑吃。”商人把袋子放在他面前。 宗欽打開袋子,深吸了一口炒青稞的香氣,“能幫我一個忙嗎?” “嗯?” “請幫我打聽一下,是誰傳出的流言。”年輕家主綁上布袋,指尖一繞,在袋口打了個死結。 宗欽推開門,走進房間。 “送客了?”柳瑤華抬眼看他,對方點點頭,坐到桌邊的位置,“能問到的都問了,還有一些地方,他說再調查幾天,過些日子再告訴我。” “嘖。”瑤華劍放下手中絹布,將手中長劍在面前橫放。注視著劍身周圍粘稠的暖黃燈光,不知不覺中,她的目光也溫柔了些許,“最近也是辛苦你了——要去休息嗎?還是再聊會兒天?” 宗欽想了想,“坐一坐吧。”他說:“目前還沒什么睡意。” “好。” 柳瑤華簡單應上一聲,現(xiàn)場便就此沉靜了下來,許久之后,宗欽才聽見對方沉悶的聲音:“……我說啊。” “如果兇手真是妖修聯(lián)盟那幫人,你打算怎么辦?” “還能怎么樣?”年輕家主苦笑一聲:“這些年來,宗家面臨的敵人已經(jīng)夠多了,我們不也掙扎著拖到今天了?” 柳瑤華沉吟片刻:“可你也知道,它們的體量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 宗家能夠破敗到如今的地步,除了已被消滅的討債人,其中功勞還應當有某些大小宗派與家族的一份。加上這些年的緩慢發(fā)展,見不慣的人倒也不在少數(shù),可那些多是本就不大繁榮的門戶,就算真的過來摻合幾腳,他們也自有抵抗的本事。但若是被妖修聯(lián)盟那樣的龐然大物視為了眼中之釘…… “嘖。”宗欽咂咂嘴,評價道:“是有點棘手。” “但也沒辦法吧?” 他嫂嫂嘆了口氣:“那倒也是。” “剛剛丹增跟我說,一些對我不利的留言已經(jīng)被人散布出去了,我想,先前屢次被拒也是這個原因。”宗欽用指關節(jié)叩了叩桌子,繼續(xù)分析道:“不過,應該總是有些不在乎交易者名聲的家族或門派。我打算趁著這些天,先走動一圈看看,能挽回幾個是幾個,實在不行也可以聯(lián)系新人……” “那就辛苦你了。”柳瑤華收起長劍,又挑了挑燈芯:“時間不早了,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我想想……”宗欽問:“對了,孔錦鱗呢?” “他最近挺好的,就是似乎要閉門研究新藥,讓我們沒事少去那邊游蕩。”柳瑤華平靜地敘述道。 自從那日孔錦鱗到宗家之后,他便向宗欽尋了一處荒廢別院種植靈植,還在那里設了個制藥房。但因為整個宗家打了井的院落并不多,所以一開始還鬧了點笑話出來——他問宗欽自己能否搬到某個院落,其他人一看,才發(fā)現(xiàn)那是當時井內(nèi)發(fā)生異動的院子,嚇得趕緊為人家另尋了一個住處。 “嗯。”年輕家主舒眉道:“好,那我改天再去看他。” “在此之前,不先哄哄家里的大貓嗎?”柳瑤華一邊笑嘻嘻地揣度他,一邊從桌前站起身來,說:“我去陪興兒睡覺了,明天再見!” “再見。”宗欽沖她頓首,才得了空思考自己和家中前輩的關系。 怎么說呢……反正就是亂、很亂、相當?shù)膩y。 胡思亂想之中,他已然回了自家房間,一推門,便覺察到了室內(nèi)平穩(wěn)的呼吸聲——有人在睡覺。 宗欽心頭微動,卻并不作聲,只是悄悄合上房門,慢慢踱到床前,這才看見內(nèi)側躺著的一位男子:那人長發(fā)披散,三千青絲灑落在柔軟被褥上,紛紛揚揚,令人不由生出些許親近的意思。 年輕家主便是這樣想的。 他脫了鞋履外衣,又悄悄鉆進被子,想了想,還是經(jīng)不住誘惑,輕輕捻起一縷發(fā)絲,抓在手里看了又看——宗儀的長發(fā)很黑、很順,還帶著一股皂角的香氣,握在手里便不愿放開了。當他抓起第三把長發(fā)時,那位裝睡的美人終于忍不住流露了笑聲。 “……前輩。”宗欽終于松開了手。 宗儀翻過身來,正正對著那人。他家小家主見了,慌忙別過頭去,試圖躲開那雙含笑的黑眸,卻還是被一雙白皙的手捧起了臉頰,只能硬著頭皮看向面前的男人。 宗儀親了親他的鼻尖。 “想我沒有?”事已至此,宗欽便也不再扭扭捏捏,他光明正大地蹂躪那頭黑色長發(fā),又逗貓一樣勾起那人的下頜。他家前輩低下頭,用犬齒叼住那只逗貓的手,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然后抓住他的手腕,將整個人都帶進自己懷里。 偷襲得手且沒被反抗,這讓宗儀很是滿意。他蹭蹭對方的短發(fā),柔聲道:“想你。” 宗欽笑了。 “晚安。”他也并未掙脫這個懷抱,而是自己挪了個舒服的位置,枕在那人的柔軟黑發(fā)上,沉沉睡去。 身側的長發(fā)男子垂下眼簾,專注地凝視著懷中的后輩,繼而露出一個幸福的笑容。 他希望這樣溫馨寧靜的日子,能一直持續(x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