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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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仲春,各種花木次第抽芽吐蕊。 王府后花園中,青煥正陪著易沖飲酒賞花,忽有侍從來報,三王爺青炯前來拜訪。 青煥挑了挑眉毛,道:“哦?這可真是稀奇,平時跑得不見影兒的人居然來登門拜望兄長,本王沒有聽錯吧?” 侍從覷著他的臉色,見不是生氣的樣子,便笑道:“果真是三王爺來了呢,三王爺不待小人通報,自己就進來了。小人緊跑著來通稟,只怕馬上就過來了。” 正說話間,只聽一陣清越的笑聲傳來,少年男子生機勃勃的聲音活潑地說:“二哥可真冤死小弟了,小弟不過是想著你與二嫂正在濃情蜜意,不好過來打擾,怎么在二哥嘴里就成了不見影子了?二哥若是不嫌我吵鬧,今后我每天都來串串門子,若是二哥有公務要辦,我就陪二嫂說說話!” 易沖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見花木之間轉出一個錦衣少年,那少年生得玉面朱唇,十分俊美,此時口角含笑,眉梢眼角滿是飛揚不羈,正是青春年少無憂無慮的鳳子龍孫。再看自己,雖比他大不了幾歲,但這兩年種種經歷已經磨盡了自己的銳氣,整日心情凄苦,幾乎像個老頭子了,想到這里,心中未免不是滋味。 青炯烏黑晶亮的眼珠在易沖臉上滴溜溜轉了幾圈,笑嘻嘻地說:“二嫂的臉色本來雖說不上很好,但也還不算難看,怎的見了小弟忽然不自在了?莫非小弟哪里說錯了話,得罪了嫂嫂不成?嫂嫂別氣,弟弟給你賠不是了!” 青炯說著竟強拉住易沖的手揉捏起來。 易沖吃了一驚,忙將手往回拉,哪知青炯年紀雖小,手上力道卻不小,易沖這一下竟沒抽得回來,反而被他握得更用力了。 易沖一張俊臉頓時漲得通紅,感覺自己正被這少年王爺調戲,不想自己竟淪落到這種境地,先是被那魔頭強占,又被他弟弟輕薄。易沖心中酸楚,竟有種想哭的感覺。 青煥見易沖眼圈兒發紅,便知道弟弟這玩笑開得過了,忙拍開他的手,笑著教訓道:“第一次見面就動手動腳的,沒個分寸,看把易沖窘的!你若再這樣,今后可真不敢讓你再見他了。” 青炯吐了吐舌頭,看著已被摟在青煥懷中輕輕拍撫安慰的易沖,笑道:“二嫂當年也是從萬馬軍中殺出來的,應該很爽朗才是,怎么面皮這么薄,一點小小玩笑就窘成這個樣子?好了,誰讓我是做弟弟的,千錯萬錯都是我的不是,小弟給嫂嫂賠罪了。嫂嫂別惱,這個送給你玩兒,你若是一直惱著,今后哥哥可就不讓我登門了!” 青炯笑嘻嘻地遞過一個鮮艷精致的歌舞伎玩偶,眼巴巴地看著易沖。 易沖雖見他變成一副乖弟弟的樣子,但卻怎肯信他,垂下頭來只是不理。 倒是青煥笑著接了過來,仔細看了看,道:“做得倒也精巧。” 然后上足了發條,將玩偶放在桌上,那舞姬便動了起來,靈活曼妙地舞著。 易沖第一次見這樣精妙的機關,雖然心中仍惱著青炯,卻也不由得抬眼看了過去。 青煥見分開了他的心思,便同青炯說起了話:“你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此來必有所謂。說吧,到底是什么事,是錢不夠花呢,還是要我幫著你為非作歹?” 青炯苦了一張臉,懊惱地說:“二哥,你怎么將我說成是敗家子土霸王一樣?我是真的有事和二哥商量呢!大哥好生奇怪,居然讓我們明天進宮給父皇請安,承歡膝下,這真是天上下紅雨了!他把父皇看得那么緊,巴不得只讓父皇看著他一個人才好,怎么突然讓我們去見久違的父皇?我的預感可不太好啊!” 青煥冷哼一聲,道:“他不來找我,我還要找他呢!早早答應過春天要為我和易沖辦婚典的,春天過了一半也沒個動靜,莫非讓人等到三伏天一身臭汗的時候不成?你怕他作甚,他若敢算計我們,父皇一定和他鬧,若是父皇尋死覓活的,要他怎樣他都得乖乖答應,定會作一個世上最親切的大哥,還怕他反了天去?” 青炯聽他語氣不善,知道他為了大婚的事心里著急,所以言語間便不客氣起來。 青炯心中暗暗好笑,斜睨著易沖,暗道這樣一個別扭而又敏感的男人,真不知二哥這樣疼他作什么。 但聽了青煥的分析,青炯也覺得有理,先不說青葵一向與他們關系很好,單是父親那一關他就過不去,可是為什么自己心中就是覺得不安呢? 御花園中,青帝看著宮女內宦們忙著安排果品點心,折了盛放的花枝插在瓶中,又移來許多栽種著奇花異卉的花盆,將周圍布置得花團錦簇、鮮妍明媚。 青帝含笑問身邊的青葵:“今日煥兒和炯兒真的會來嗎?朕很久沒看見他們了,實在想念得很。” 青葵笑道:“和他們說了未時三刻過來,那時父皇已用過午膳,也休息好了,下午就讓他們陪著你說話兒。從前是葵兒不好,沒有讓父皇享到天倫之樂,今后父皇如果覺得悶了,就召他們進宮陪伴,讓他們盡人子之道。” 青帝聽他又在自責,便笑著安慰道:“朕有你陪著怎么會悶?只不過作父親的總有些惦念兒子罷了。他們如今也都長大了,各有各的事要忙,就不用常常麻煩他們了。” 青葵聽他說有自己陪伴就好,心中喜得像要開出花來,柔魅地說:“父皇何必顧念這么多?青煥倒也罷了,青炯有什么正事可做?整天無非胡鬧搗蛋,讓他進宮來聽聽父皇的教誨倒是好的。父皇,這里正布置著,煩亂得很,我們去玉照堂看青梅好不好?再召兩個歌姬細細地唱個曲兒,享受一下這大好春光。” 青帝搖頭道:“不要,朕喜歡看他們布置,雖然忙亂,但也別有趣味,想著午后煥兒炯兒就要來了,朕心里就高興。” 青葵見他這樣一副慈父的樣子,心中更加憐惜,當然什么事都依著他,遂命內宦抬了軟榻過來,陪著青帝在榻上坐了,將他攏在懷里慢慢撫弄著,一邊說著家常閑話給他解悶。 下午,青帝照例午睡之后,精神飽滿地來到御花園。 青葵扶他坐好后,便問趙簡:“兩位王爺都到了么?” 趙簡笑嘻嘻回話道:“二王爺三王爺都已經來了,二王爺還帶了易公子過來,說要一起給陛下請安呢,現在都在外面候著,太子可要請他們進來?” 青葵一皺眉,暗想怎么把易沖也帶來了?沒名沒分的。 他回頭看了看青帝,探詢他的意思。 青帝卻沒想那么多,欣然點頭道:“既然來了,就都進來吧,朕也很想看看那位易公子呢。” 青葵見他高興,怎會拂逆他的意思,便吩咐都請進來。 不多久,青煥青炯和易沖就走了進來。三人給青帝和青葵見了禮,團團坐下后都不動聲色地暗中觀察青帝,只見青帝面色紅潤,神情和婉,不但有慈父的樣子,更有一種母儀的溫潤婉約,三人各懷心思,暗自稱奇,每個人的感覺卻都不一樣。 青煥首先開口道:“好久沒給父皇請安了,今日見父皇風采更勝往昔,兒臣這才覺得罪責輕了一些,否則真不知該如何贖罪了。” 青帝心知他指的是當年相助青葵一事,但此時自己對青葵已是甘心相從,自然不會再怪這協從之人,便笑著寬慰道:“你們幾個都是朕的好兒子,太子事朕至孝,實在毋須擔心。” 青葵聽了心中一暖,便溫情脈脈地望向青帝。 青炯看了青葵這少有的癡傻樣子,覺得分外有趣,強忍住笑,促狹地說:“大皇兄對父皇真的很孝順呢,聽說連太子府都不回,日夜服侍父皇,這才讓父皇的龍體康健了起來,兒臣真是佩服呢!青炯自愧不如!” 青帝聽他說得刁鉆,臉上不由得一陣緋紅,垂下頭不知該說些什么。 青葵見他不好意思,心中暗罵青炯不留口德,忙用別的話岔了開去,拉著青帝的手說些風花雪月、家常閑事,青帝的臉色這才漸漸自然了起來。 青葵用眼色示意青煥青炯跟著湊趣兒,尤其是對青炯,眼神頗有點嚴厲,警告他不許再胡言亂語。青煥自然是識時務的,青炯內心深處對這位翻云覆雨的大皇兄也頗有點忌憚,當下也乖乖地扮起了好兒子的角色。 三人談笑風生地哄著青帝,好一幅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美滿人倫圖景。 青葵殷勤地為青帝捧茶遞果,順手也塞給給兩個弟弟和未來弟妹一點吃食,言辭專揀青帝愛聽的說,還要留下話頭兒給青煥青炯捧場湊趣兒,當真忙的不可開交。也虧了他這樣一個水晶心肝玲瓏剔透之人,竟做得瀟灑妥帖,滴水不漏,哄得青帝心花怒放,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青煥青炯看著青帝任憑青葵哄勸擺布,都暗自感嘆,青帝從前是何等精明嚴厲的一個人,現在竟像一個養在深院、不諳世事的孩子一般,可見青葵將他嬌寵呵護成什么樣子。 青帝全心沉浸在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氣氛中,卻驀地察覺到在這溫馨熱鬧的地方竟有一處格格不入的所在,定睛一看,原來是易沖淡漠拘謹地坐在那里,雖有青煥細心照拂,他臉上卻殊無歡悅之色。 青帝看著他隱含凄楚的眉眼,心中不禁一動,這男子為青煥所逼迫也著實可憐,況且他們又本屬敵對,心中的屈辱只怕更甚。又想到自己當初被青葵強逼,當真是生不如死。 于是青帝對易沖便大有憐惜之意,溫和地問:“易沖,你這些日子在這里可住得慣么?若是想要什么東西,盡管和煥兒說,來找朕也可以,千萬不要委屈了自己。” 易沖愣了一下,便垂下頭低聲道:“是,陛下。” 青煥輕輕握住他的手,貼緊了他,親昵地說:“現在還叫陛下,可真疏遠呢!反正我們就要成親了,你便叫‘父皇’好了,這才是一家人呢!” 易沖將頭扭向一邊,消極地抗拒著。 青葵聽了青煥的話,當然明白他的意思,看看現在也到火候了,便笑道:“這事我這作哥哥的也自責得很,若非有一件為難之事,早就給你們cao辦了喜事,哪會拖到現在。” 青煥一聽,戲rou來了,只怕這才是青葵今天請他們來的真正目的,但自己有求于人,所以明知前面是坑,也得硬著頭皮往下跳,于是幫青葵搭梯子:“不知大皇兄有何為難之事?” 青葵嘆了一口氣,道:“實在是父皇深宮寂寞,想要一個孫兒玩玩兒,而且郁國的皇位也該有人承繼,我卻不知該如何是好,所以才為難。” 青炯滿不在乎地說:“這有何難?大皇兄納上幾房側妃不就可以了?” 青葵語重心長地說:“三弟不可胡說,我一心侍奉父皇,怎可耽于女色?那樣豈不是會怠慢了父皇,有違孝道?百善孝為先,此事是萬萬不可的!” 青葵的目光在青煥青炯臉上轉來轉去,如同挑肥羊一樣。 青煥立刻就像被烙鐵燙了一樣,差點跳了起來,急急地說:“小弟對所愛之人一心一意,我青家的人決不是三心二意、見異思遷之徒,若是三妻四妾,旁人豈不以為皇家都是好色之輩?” 兩人的目光一齊轉向青炯,青炯本來聽著兩人道貌岸然的話,正在暗自發笑,此時看到兩人心懷鬼胎的樣子,這才覺得大事不妙,嚇得頭發都豎了起來,叫道:“我還小呢!再說以嫡長來論,這事兒也不該我承當,且讓我再自在幾年吧!” 青葵也不多說,笑瞇瞇地看向青煥,青煥立刻便有一種沉重感,板起臉嚴肅地說:“大皇兄既要擔國事,又要擔家事,著實辛苦,怎能再勞動他?二哥也要參與朝政,又決不能負了內人,現在整日無所事事游手好閑的人也只有你了,你不做要誰做?從今兒起你便乖乖待在府里,直到你府中的美人有了身孕,你才可以出來!” 青帝見此事看似已有了解決的辦法,便含笑安慰道:“炯兒不要頑皮,又不是要你生,怕的什么?有個孩兒玩耍實在很有趣的,生出來之后你就喜歡了!” 青炯在三個重量級人物的壓迫下越縮越小,終于垂頭喪氣地伏在了桌子上。 晚上回到王府,青煥吩咐擺上晚膳,拉了易沖坐在桌邊,笑著說:“今兒在宮中進晚膳,我看你幾乎沒吃什么,夾給你的菜都不怎么動,想是受了拘束,不得自在。現在回到自己家里,可該放開了,挑著合口味的吃一些,別餓壞了。” 易沖在宮中坐在一群敵人之間,哪有心情吃飯,只略動了幾筷子,便不再吃了,這時的確有些饑餓,卻又怎肯說出來,也實在沒有心情再吃。本想餓著肚子睡了,沒料到青煥如此體貼,竟又傳了晚膳來。易沖心中不禁有了些溫暖,再加上青煥在一邊不住說笑,給他解悶,他不知不覺便多吃了一些。 青煥見他肯進飲食,心中便輕松許多,用畢膳后又陪著他看了一會兒字畫,下了兩局棋,這才拉著他上床安寢。 易沖半躺在被褥之間,低聲問:“今天你說不會三妻四妾,可是真的?” 青煥心中一喜,摟住他的腰,道:“自然是真的,我還會騙你不成?若能與你長相廝守,我便再不去看別人一眼,決不會委屈了你,你大可放心。你若能真心依從,今后我定然事事體貼尊重,決不逼迫于你。” 易沖聽他說只要自己一人,心中竟莫名開心,仿佛一塊石頭被移走了一般的輕松,又聽他如此允諾,更加覺得溫暖,脫口而出問了句:“真的?” 青葵笑道:“怎么不真?之前你說要等正式成禮才能與我行房,我也依了你,這兩個月可忍得著實難受,只怕到了新婚之夜會讓你受不住呢!” 易沖臉上一陣發紅,這些天青煥的確十分尊重自己,依了自己的意思沒有動自己,但男人的耐性是有限度的,易沖也真的不敢想象兩人洞房花燭之時會是怎樣一番光景,想到青煥從前的兇猛激烈,易沖不由得顫抖了一下。 青煥見他有些害怕,忙柔聲道:“你不要怕,我這般疼你,那時自然也不會讓你受苦,定會讓你也快活,只是多挨一會兒罷了。從前只因為我們不是名正言順的夫妻,所以行房時你才會不開心,今后正式做了夫妻,就沒那么害羞了。現在天色不早,我們歇息了吧。” 青煥按著他躺下來了,讓他的后背緊貼著自己的胸膛,將他的雙手包裹在自己的掌中,細細摩挲著,易沖雖是背對著他,卻仍能感受到青煥那灼熱而溫情的目光,心中忽然十分的安穩熨帖,手上又被撫摸得舒服,很快就香甜地睡去了。 坤明宮中此時亦是一片溫柔旖旎,青帝沐浴之后,坐在妝臺前的錦凳上,琉璃鏡中映出了他那輪廓鮮明卻又奇特地柔和的臉龐。由于剛剛沐浴過,他臉上一片嫣紅,分外明艷動人。 青葵站在他身后,正用一條潔白軟厚的毛巾為他細細擦拭著頭發,邊擦還邊輕輕給他按摩著頭皮,看到青帝舒服得瞇起了眼睛,青葵輕聲笑了出來。 青帝睜開眼睛,嗔道:“你笑什么?莫非在笑朕無用不成?” 青葵忙軟語賠著小心,道:“兒臣怎敢。葵兒只是見父皇喜歡兒臣的服侍,心中分外高興罷了。父皇被兒臣服侍慣了,換了那班粗手笨腳的奴才侍奉定然別扭,離不得兒臣,兒臣就能永遠獨占父皇了。” 青帝白了他一眼,貶損道:“你當自己服侍得很好么?” 青葵笑道:“怎么,父皇嫌棄兒臣了嗎?若說兒臣服侍得不好,究竟有哪個敢比兒臣?別人會這樣對父皇么?” 說著青葵便用手抓撓青帝的腋下。 青帝現在十分怕癢,登時便哈哈笑得縮成一團,在青葵懷中亂扭亂抖。 過了一會兒,青帝沒了力氣,青葵怕他笑傷了身子也不再弄他,青帝便軟軟地靠在他懷里,低聲道:“朕早就離不開你了。” 青葵臉上現出滿足的笑容,細細揉捏著他身上,道:“兒臣知道,但兒臣實在太著緊父皇,這顆心便總是懸著,生怕做得不好,讓父皇嫌棄。” 青帝含笑道:“你為朕做了這么多,朕怎么還會不高興。待得炯兒有了孩兒,朕每天就在宮中教養孫兒,等你下朝回來,年年月月都是如此,永遠都不分開。” 青葵聽他說得懇切,轉念一想,青帝顧念著皇族繼承人的教養,自然會在宮中悉心撫育孫兒,對自己不會再生分離之心。沒想到一個孩子竟有這樣的功效,青葵竟巴不得那孩子快些孕育出來。 青葵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便摟著青帝調笑起來:“父皇這樣可真像是相夫教子呢!兒臣好大的福氣,能得父皇這般相待,此生都不枉了!” 青帝臉一紅,惱道:“你又胡說,占朕的便宜。” 青葵見他不好意思,忙連連討饒,說了許多好話,青帝這才轉過面子,道:“虧得朕生了三個兒子,你和煥兒雖不肯娶妻生子,好在還有烱兒,不然子嗣之事實在為難。不過朕還是希望你能為朕生個皇孫。” 青葵促狹地笑道:“兒臣已經很勤力了,但父皇就是生不出來,兒臣又有什么法子,莫非要請一尊送子觀音來供奉不成?” 青帝聽他竟要自己生,頓時窘得不知該如何是好,若自己是陰陽體,又真的為兒子生下孩兒,那才真會羞死呢! 青帝羞惱之下便掙扎了起來,青葵忙攏住他的雙手,抱緊了他不住哄勸,好一陣才讓他安分下來。 青帝偎在他懷里,想到剛才自己竟像女子一般任性攪鬧,臉上便一陣發燒。 青葵見他這個樣子,更加輕憐蜜愛地哄著,抱了他到床上去撫弄說話兒。 青帝見他這樣愛惜自己,便想起了一直亙在心中的那件事,欲待要說,卻總覺得有些對不起青葵,但是不說卻又對不起那人,他左右為難,臉色便有些不自在。 青葵見他忽地便不開心了,忙巧妙婉轉地問著緣故,待看到青帝欲言又止的為難神色,青葵心中便有些明了,笑著勸道:“我們之間還那么客氣作什么?父皇想要什么,盡管吩咐兒臣便是,你若是不開心,兒臣又怎會安心?父皇聽話,快說出來吧!” 青帝被他哄孩子一般哄著,僅有的一點自控力也消失了,不由自主便說了出來:“朕與你在一起雖享盡歡悅,但想到沈妃還在冷宮之中,朕這心里……” 青葵溫柔的眼神在他臉上滑掠盤旋,撲哧一笑,道:“這點小事父皇怎么難過成這個樣子?沈妃畢竟是一心為著父皇,兒臣雖不得已將她請到冷宮,卻也并沒有虧待了她,一切供奉仍舊和從前一樣,只是不想讓她打擾我們罷了。父皇不想辜負她,乃是父皇的仁義,兒臣便請她回到從前所居的青林宮便了。都是兒臣考慮不周,疏忽了這件事,真是該罰。明兒兒臣便辦了這件事,父皇莫再煩惱了!” 青帝不料他竟這樣輕輕巧巧便答應了,青葵本來是深厭沈妃的,更恨她妄圖幫自己逃走,因此將她禁閉得十分嚴密,沒想到現在竟沒有半點猶豫便允了自己,想來是見自己甘心順從,便再不忌諱沈妃,什么都肯答應了。 青帝緊緊抱住青葵,低聲道:“葵兒,你真好。” 青葵輕輕一笑,用手指慢慢梳理著他濃密的頭發,道:“父皇現在曉得我好了?從前兒臣待父皇也是極好的,父皇只是不理。” 青帝瞪了他一眼,道:“你從前待朕很好么?又是捆又是罰的。朕不過離了宮到外面去,你便將朕弄到那種地方欺負朕,真真可恨!” 青葵見他翻起舊賬,少不得又賠了一番不是,哄勸道:“兒臣只怕父皇幾次三番生出逃逸之心,讓兒臣不能隨侍左右,若在外面受了傷害可怎生是好?不得已才做得過頭了一點兒。現在父皇已是宮中最尊貴之人,就別再和兒臣計較從前之事了。來,父皇,讓兒臣香一香。” 青帝被他吻得又熱又癢,想要躲避,卻又被青葵的雙臂圈在床上,閃躲不得。 青帝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好一會兒青葵才不和他鬧了。 青帝躺在床上略歇了一會兒,喘息著道:“你身為太子,怎的竟弄了那樣一個地方?當真將人折辱得厲害!朕親眼看到一個書生被yin辱折磨,實在可憐得很,你莫非真的……” 青葵柔聲道:“兒臣哪有那樣壞?只是作場戲給父皇看罷了。那書生倒是果真被賣入娼樓的,其實是一個豪商一早看中了他,幾次三番不能得手,才設計了他那嗜賭的爹爹欠下巨額賭債,將他賣了抵債。那豪商知他即使為奴也是決不肯順從的,便串通了梅影將他弄到里面調教一番,到他受不住的時候,豪商再出面將他贖回去,好好待他,他一怕便會聽話了。如今他們已經換了一個地方居住,那書生也嬌養得不得了,整日被那豪商哄得團團轉,再記不起從前的凄苦了。父皇現在越來越重情義,連個不相干的人都要惦著,真不知讓兒臣該說什么好了!” 青帝聽說那書生是如此結局,心中最后一個疙瘩也解開了,自己這郎君實在又能干又善良,和他在一起決不須擔心什么。青帝滿心歡喜地抱住了青葵,在他懷中磨蹭著。 青葵見他笑意盈盈,頗有點天真嬌憨的神色,心中又是開心又是慨嘆,青帝已被自己寵愛束縛得動彈不得,再不能適應外面的殘酷冰冷,就像一只蒼鷹若被剪去羽翼,在籠中關久了,也會變成脆弱的金絲雀。不過自己就是喜歡他這樣,這個樣子的青帝便再不能離開自己。 兩人正自溫馨甜蜜,青帝突然身子一顫,緊皺起眉頭,面色也變得慘白。 青葵見他神情不對,忙問:“父皇,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來人,快傳御醫!” 青帝的一只手緊緊抓住胸前的衣服,痛苦地說:“朕心口兒忽然疼得很,就像刀扎一樣!” 青葵暗想莫非是心絞痛不成,但自己這愛人一向身體康健,自己又對他百般呵護保養,從沒發過這種病,莫不是為了今日所提的幾件無聊之事耗了心神不成? 口中卻安慰道:“許是父皇今兒累到了,待會兒御醫診治過了,父皇便好好休息,兒臣這幾天都不鬧你,過得兩天也就好了。” 但青帝卻疼得越來越厲害,就像有鋼錐鑿進胸口一樣,疼得他竟在床上翻滾起來,青葵那么大的力氣都制不住他,急得青葵滿頭是汗,青帝的哀叫生生撕裂著他的心。 青葵看到這極不正常的情況,心情陡地一沉,嚴厲地吩咐道:“快請國師來!” 幽深隱秘的山洞中,聳立著一個潔白詭異的祭壇,壇上的燭火忽明忽滅,宛如鬼火一般,一個黑玉盤上不可思議地釘了幾根翠綠的玉釘。 一個身穿血紅色長袍、披頭散發的人手持一把泛著淡淡藍色熒光的寶劍,仰天凄厲地長嘯一聲,瘋狂地叫道:“青葵,你逼得我無處容身,甚至連海無央都在追捕我,我現在以命為祭,定要讓你嘗嘗失去至愛之人的痛苦!” 說完便將寶劍直直插進自己心窩,壇上的幾支燭火便如一陣疾風吹過一般,齊齊地同時熄滅了。 與此同時,遙遠的坤明宮中,青帝也凄厲地慘叫一聲,僵硬地挺直在床上,再沒了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