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

    “南師妹！”

    “南師妹？”

    “你怎么會是鬼修？”

    “她呢？”

    “好，我會照顧的。”

    “我會保護南師妹的！”

    “別丟下我！”

    ……

    混雜的人生、水聲吵成一團，你方唱罷我登場地涌進腦海，好像腦子進水了一樣，晃晃悠悠，虛浮沒有著落。

    “咳。”

    “我怎么會在這？”

    天上月光亮堂堂的，溫柔地鋪灑人間，清澈見底的水里，倒映著，呃，一只水鬼？

    水·南司·鬼雪聲音依舊虛弱，精神狀態卻比白天好了不少，大片大片的頭發像水草一樣披散開來，漂浮在水面上，光滑柔亮，好像一面黑漆漆的鏡子。

    岸上。

    火堆。

    烤雞。

    是江熠披散著頭發，一邊烤火，一邊烤雞，痛苦地說道：“你能不能給我解除一點靈力，我現在頭發濕了，都得用火烤干，還不能辟谷了，我可是小成期修士啊！”

    怎么這么狼狽了？

    南司雪沉默一下，答應道：“可以，那你別跟著我了。”

    她可以自己一個人去找素斐。

    “那算了。”

    是江熠認命認得很痛快，掰下一只雞腿，說道：“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況且我已經答應李師兄要一路保護你了。”

    南司雪想起來鄧云瑤，遲疑道：“我師母……”

    “她被李師兄帶去天石窟了，臨走前，非哭著鬧著找你，你把她推開了。”是江熠說道。

    她都不太記得了。

    不過安全就好。

    南司雪脖子以下都浸在水里，涼涼的，卻并不難受，她看了一眼是江熠烤的烤雞，又垂下目光。

    是江熠串了一條雞腿。

    “諾。”

    “給你。”

    他像給海洋館里的小動物投食一樣，蹲在岸邊，把串好的雞腿遞向南司雪。

    打咩。

    禁止投喂！

    “我不吃。”

    南司雪轉過身去，漂浮在水面的黑色頭發，好像長長的裙擺，展露在外。

    “你要喝風飲露？”是江熠震驚道。

    “我晚上如果不睡覺的話，容易招鬼。”頓了頓，她側過頭，接著說道：“我如果睡覺被打擾的話，也容易招鬼。”

    話音未落。

    三盞幽幽鬼火從遠處飄了過來。

    “誰？”

    是江熠站起身。

    然后就看到三個打著燈籠的人，一個蒙著黑斗篷，從頭到腳都看不清，另外兩個一眼就能看出是鬼修兄妹。

    縮成一團，緊緊依靠。

    鬼修哥哥舉著燈籠，顫顫巍巍說道：“歡、歡迎你們來到普羅城，鬼修朋友們。”

    “朋友”二字他說得分外艱難。

    鬼修meimei像是受驚的小鵪鶉，一只手死死拽著她哥哥瘦骨伶仃的胳膊，接著說道：“我們城主有令，外來鬼修都要登記，登記之后，普羅城會給安排工作。”

    話音落下。

    兄妹倆像兩個被迫登臺的搞笑鬼一樣，做了一系列代表陽光正能量的動作，最后一起比了個心。

    異口同聲道：“鬼修也有情，鬼修也有愛，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普羅城是個大家庭，歡迎你們。”

    聽完。

    不僅是是江熠。

    就連水里的南司雪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