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和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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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時,重重深宮中凡太監宮女,皆知景熙帝的太子是個怪胎。 ——他孤僻怪異,寡言少語,看人時眼神空冷得可怕。沒有人敢與他瘆人的目光多對上兩眼。 現在,這怪胎成了天下的新主人,也從太子成了舉世明君。 ——他任人唯賢,不論出身。他勤政賢德,又睥睨天下,手段果決,喜怒不形于色。人人難測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心思。 從小到大,從怪胎太子到賢明君主,他的心思從來沒被人讀懂過。 宗翕甫一跨入紫極殿內,階下烏泱泱百官齊齊俯身拜下,衣擺摩擦發出嘩啦呼啦的聲響,山呼“吾皇萬歲萬萬歲——” 宗翕拾階緩緩而上,純黑的帝袍穩無波痕,冕旒隨著他的動作只輕微晃動,幾乎察覺不出。 宗翕深知帝王禮儀的重要性,它同屬于帝王的尊榮權威之一,不容侵犯。包括他自己也不能。 他在寬大的龍椅上坐下,冷淡而狹長的眸子往下一掃,睥睨著匍匐在地文官武將黑壓壓的發頂。紫極殿大門洞開,青空萬里,拾階而下旌旗翻飛。 他坐上了這個位置。他現在不是宗翕,不是他自己,他是一個符號,一個國家最高權力的象征,一個皇帝。 不是皇位屬于他,而是他屬于這個皇位。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總管太監高默立于皇帝身旁,用尖細的嗓音于階上高高唱道。 “陛下,臣有事啟奏。”禮部侍郎韓易居執笏出列。 “前月慕容將軍領我臨朝大勝北越國,北越戰敗,和親使團已隨慕容將軍回程,臨近帝京。臣請早日派遣禮部官員出城相迎。” “陛下,臣有異!”戶部的老尚書柳孟還振袖出列,“北越小小彈丸之國,本敗于我朝,陛下本就勿需給那和親使團面子!特意遣禮部城外相迎,豈非失了我朝體面!” 韓易居并不相讓,語氣溫和卻不容置疑:“柳尚書這話未免太過言重,北越戰敗和親,我朝自該親迎,以示大國氣度及陛下懷仁之心。” 老尚書對上年輕氣盛的書生毫不示弱,一振衣袖:“荒唐!一個小國名分低微的王子,能嫁給吾皇已是天大的榮幸!本就已有慕容將軍護送,禮部官員若還去城外相迎,才是真正失了國體!” 一時間以韓易居為首的年輕士子們,紛紛你一言我一語,與以柳尚書為首的年老臣子們爭執起來。 一派覺得這是展現陛下對北越國戰敗歸順之心的寬容接納,一派覺得這有失上朝威嚴,豈能輕易對一個小國王子如此優待。 還有一派既有已不想理事、摻和是非的老臣,又有聰明的青年人,打著坐山觀虎斗的主意,偷覷著陛階上端坐的皇帝,揣度這位陛下的心思。 但宗翕只是靜靜端坐,冕旒之下神色模糊淡然,叫人難以分辨喜怒。 又過了半晌,等雙方都充分發表完意見,累得口干舌燥,宗翕才淡淡開口,問向一直未曾發言的右相:“風卿,你如何看?” 風清免正一手托腮,饒有興趣地聽著雙方爭執,突然被陛下點名愣了愣,抬袖含糊其辭地回道:“臣深覺雙方各自有理,不敢多言。” 宗翕深知他的脾性,天底下怎會有他不敢說的,只是先在他面前裝個乖罷了。 “但說無妨。”宗翕淡淡準了他。 風清免隨即勾起笑意,掃視了緊張盯著他的雙方一眼,好笑地拖長音調:“那臣——就知無不言了。” 可別!朝堂上這些官員們可太了解他們這位右相的脾性了,說是知無不言就是真的張口就來,一張嘴天不怕地不怕,更別說怕得罪人了。 果不其然風清免道:“兩邊都有道理,但恕我直言,兩邊都沒道理。” “陛下誠意收服北越,展現吾皇懷誠之意,莫使一界小國惶惶不可終日,禮部就該去迎。” “但禮部去迎,主持的就一定得是官員嗎?諸位莫要忘了,和親和的是什么?一個快入后宮的王子,屬于陛下的家事,確實不該官員去接,實在有失國體。” 韓易居眉頭輕皺,抬袖示禮道:“那依右相大人之見,莫非該宮中君侍們去迎接?” 風清免笑著反問:“有何不可?” 底下官員們紛紛小聲議論起來。還是老尚書柳孟還出聲反對:“簡直豈有此理,聞所未聞!后宮君侍豈能參與國事!” 風清免笑道:“柳尚書,是國事也是家事,端看你如何看了。可柳尚書剛剛不是還在說,不必太過給那北越王子面子嗎?既如此,該贊同我這點才是啊。” 柳孟還被他噎得啞口無言,憋得面紅脖子粗。 此刻高居陛階之上的皇帝淡淡開口了,朝堂內瞬時鴉雀無聲。 宗翕語調淡淡,卻足夠讓殿內每個人都能清晰地聽到,眾人都知,這就是一槌定音了。 “風卿之見,善。” 風清免微微一笑看向柳尚書。柳尚書只得認了,無可奈何道:“既如此,已有禮部迎接,若還要宮中君侍去迎,位分不宜太高。” 風清免也點頭:“皇后殿下乃我朝之后,位高權貴,這位北越王子拜見都來不及,自然不該皇后殿下去迎。君嘛,也顯得略高了。公子嘛,這個倒是剛好,只是目前宮中那兩位公子……恕臣直言,確實登不上大雅之堂。” 眾臣已經心中毫無波瀾。對陛下的兩位君侍擅加批判,也就只有右相風清免敢說了。 但他確實說的實話。 宮中兩個公子:一個孟小公子,年紀尚小,脾性調皮,不堪大任。一個連公子,年紀閱歷合適,卻只是靠子上位,出身低微,性格懦弱,實在登不上大雅之堂。 風清免執笏向陛階上行禮,請示這位的意見:“恕臣斗膽,不知陛下有何好人選?” 皇后不可,貴君不可,君亦不可。 公子尚可,再往下的侍君、選侍、待選等人就遠遠的低了。 眾臣跟隨右相行禮埋首,靜靜等待陛下垂示。 宗翕平靜開口,卻是一槌定音了:“連公子偕薛侍君,二人即可了。” 眾臣趕忙埋首應是,在皇帝面前安安穩穩、不動如山,低下頭時心里都在各自計較。 這是否代表著陛下新寵的方向?這兩位君侍背后又是哪方的勢力? 但又想,不該啊,薛侍君薛夢瑟,雖是禮部尚書之子,堪登大雅之堂,但那性格……實在不該多想。陛下之前也不喜愛那位薛夢瑟薛侍君啊,該不會只是因為那是禮部尚書的兒子吧…… 禮部尚書薛庾不參與之前討論,卻突然中了獎,本是天大的喜事,卻臉色難看。 他兒子那性格,薛庾再清楚不過。求他不闖禍就是了,怎么能擔這么大的責任。 不過還好還好,他兒子只是個陪客,上面還有個連公子,出了事也有人擔著。 還好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