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fo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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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此時,外間是郎朗晴日,鳥鳴、蟲叫躍然于耳,老屋子的客廳卻突然陷于不能被打破的靜謐中,近乎死一般的寂靜,同他之前體會過的相差無幾。他本應該對此毫無怨言,并且理所當然的照單全收。可是,當他在時隔多年后的今日,已經感受過足夠喧鬧的日子的這個時刻,要他再次落回靜默無聲的世界里,無異于剝皮抽筋,剔骨吸髓,多一秒都能將他徹底擊垮。 人就是這么自私的動物,他不肯無恥的開口求一個原諒,卻還在心中奢望著,渴盼她再多幾句話,再伸出手牽他一回。真卑鄙啊。他的頭垂的更低了,眼前那些許久未曾修剪的碎發同簾幔一樣蓋下來,擋住他臉上的陰翳不說,還要脫垂到地板上。而他彎曲的脊背,無情緒的面龐,眼里原本忽明忽暗閃爍著的,卻在這一瞬間驟然熄滅的燭火,無一不昭彰著他的頹唐。他再度淪為一只去無歸處的喪家犬。 他認輸了。他再也沒辦法說服自己,認同之前篤定的那種與行尸走rou一樣的呼吸也叫活著的想法。 “我們,”沉時知道她不忍心,她付出了很多的感情,她對自己真摯無悔。現在要讓她在自己的堅持里來回搖擺,讓她在信任與不信任之間割裂,讓她做出哪一種都會備受傷害的決定,還不如他來做這個惡人,“我。” 可男人想要說的一個字都沒出口,就被她制止住了。他們好像一直都沒注意到兩個人的手掌始終是交握在一起的,所以他在感覺到女孩動了動扯住他的手指之后,微微愣住,而后迅速地抬起頭,朝她看去,同時快速地合上了嘴唇,喉嚨里就像是被梗住了一樣,不能言語。 令她傷心的話,他不想說的。所以但凡看到一點希望,他都會退卻。 溫阮知道他想說什么,但是并不打算理會他那預備同鴕鳥一樣把自己埋首于土地之下的想法,她已然捱過了情緒最上頭的那股勁兒,能夠分清楚自己心里對這件事到底是什么看法了,所以必不會讓事情再同上次那樣,陷入無法決斷的局面。況且,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們早就算不清楚了,更不可能輕而易舉的劃清界限。 “沉時,你知不知道。”于是,少女用含有哭腔的嗓音繼續開口,或許是覺得氛圍有些沉重,便僵硬地扯了個很難看的笑容,接著說,“我很擔心你。” 。 他覺得女孩要和他說的,得是其他任何一種千奇百怪的語句。不可能是這一句。為什么偏偏是這句。 她一夜未眠,又哭了大半夜,雙眼布滿紅色血絲,整個人坐在地上仿佛被抽干了力氣,要不是后背有茶幾支撐著,她根本沒辦法維持表面的鎮定,但她還是做了在別人眼里看起來不怎么合理,只屬于自己的選擇,“我是,真的很擔心你。” 男人知道自己的靈魂被這簡單的一句話擊穿了,頓時喉頭一阻,胸口被酸澀填滿,看著她,眼眶里幾乎要掉下淚來。他很想說點什么安慰她,但是意識到自己向來只知哄騙她、欺瞞她,又沒辦法開口了,答,“我知道。” 她又哭了。但這次好像有一些不同,溫阮以前的難過是奔著抒瀉心里的郁悶與難受去的,她只為自己的痛苦而哭泣。可是,今天,現在,在這之后掉的每一滴眼淚,都是因為他。 不是歇斯底里,上氣不接下氣的那種,也不是努力忍著,把自己關起來,不想被別人發現自身狼狽的那種。她就這么抬頭看著他,一點點地哭,水珠路過的每一寸肌膚都會留下清醒的刺痛感。對了,因為他們是一種人,處境和境遇相差不大,所以少女能很輕易地想象到他曾經經歷過的種種苦楚。 他的人生從進入系統開始就沒有選擇,有關于他的一切都只能深埋于黑暗中。這也是他們相遇至今,沉時從不著眼于情愛的原因,感情這種奢侈的東西他怎么敢碰。 但她是誰,她說話做事從來不按照既定的劇本來。她哭的難受了,便用盡最后幾分力氣撲到他的懷里去,用兩條纖細的手臂圈住他瘦弱的腰身,而后再用手掌緊攥住他的衣角,繼續說,“我怎么能感覺不出來她們在欺負你。” 又是這種完全超乎他想象的話,他根本接不上。 但他意識到了女孩并不打算計較這些事情,突然心生害怕,害怕她會因為喜歡自己,選擇性的放過他曾經犯下的錯事,更不希望她毫無芥蒂的站在自己這邊,所以深吸了一口氣,無力地辯解道,“阮阮,我可是S,沒人能真的欺負到我頭上。” “反正可以完好無損的活下去。”她冷不丁冒出來這樣的話語,“反正死不掉,你是想這樣回答我么?” 他點點頭,幾秒后意識到她看不見自己的動作,又輕輕的“嗯”了一聲。 女孩搖搖頭,覺得這回答根本就不對。抱住他的手便更用力了一些,“沉時。我不要你只單單活在這世上。” 男人的唇不可控制的抿住了,眼眶里掉出什么晶瑩的液體,滴落在她的后背上。 “我要你無論和誰在一起都能是英姿煥發的。” 沉時不知道她是怎么能說出如此有力量的話語。她看起來明明就,那么,小小的一只。 “我要你的開心難過沮喪頹靡都有人聽得見。” 他感覺到自己胸口的衣服濕了好大一片,還在不斷地往外暈染。他居然讓她這么難過。他終于有了動作,抬起放在身側的手臂,緩緩地,疾迅地放在了她的腰背,最后像擁抱太陽一樣,回抱住溫阮。 這真是很難得見的時刻,他居然不加掩飾的擁抱了自己的愛情,甚至放下了此前所有的有所保留和克制,像貔貅,無止境地從她身上汲取溫暖和力量,喉頭忍不住哽咽了好幾回。 “溫阮,你為什么會選擇相信我?”他一直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為什么不覺得我是出于私欲?” 男人不急于為自己洗凈,他已然在淤泥中站了數十年之久,身上早就找不到有哪一處是潔白無瑕的。他做過的,能在她眼里被稱贊為“齷齪”的事情數不勝數,他自己都算不清。所以,他想知道,像她這樣單純、簡單的人,為什么始終認定他不是壞人,認定他現在說出來、做出來的事情都不是偽裝,沒有對她抱懷惡意。 “很久之前你和我說過,我應該要有自己的判斷。”她不遮掩,直言,“所以在我眼里,就算你不夠好,但也絕不壞。”溫阮的理由也很簡單,“壞人不會想盡一切辦法趕我走,而是用盡一切手段把我留在他身邊。” “我可是S。”這世間愛與欲的巔峰,世人望塵莫及的存在。 “我也是S。”他們是一類人,同為資本眼中的獵物。 “若要論地位、權利、財富,我確實暫時比不上那些A級的jiejie們。可要論能力,我不比任何人差。所以她們怎么敢用這種卑劣的手段到我面前來叫囂。”擲地有聲。 她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等再要說話的時候,口吻、氣場全變。也就是這一刻,少女從他的懷里直起身,雖然整張臉看起來狼狽不堪,但是和剛才萎靡不振的模樣截然不同,眼神里溢滿光彩。說完這句話后,鬼使神差的,她站到與他同一水平線的位置,和他對視,而后一只手撐在他身后的沙發靠背上,另一只手摁住他的后腦,根本不帶分毫的猶豫,直接將嘴唇強硬的點在了他的唇上。 “沉時,我看不得有任何一個人欺負你。” 就是說,蚍蜉也敢于撼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