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我的名字
“所以呢?”陳戈抬頭看向他。 少年的眼睛有點兇,像極了他那位憨厚面容的父親偶爾才會出現的兇悍之意。 “你去做了什么?”男人身體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抬起頭,眼神里滿是探究。 “家里發現了東西,交到了他們手里,結果沒什么用。刑偵大隊是被叫過去的,說要保護我,我沒答應。”陳戈繼續說道。 他說得八九不離十,男人擰著眉看了他半晌。 “所以,如果我失蹤,這里肯定會被注意到。”他趁著男人沉默,迅速補充了一句。 “哼,警察還真是一幫子老好人,仇人的兒子都幫。”旁邊的人碎碎念了一句。 “那你認為怎么樣才能解決我們目前的困境呢?”男人隨口說道。 陳建國的這兒子除了長得有點像他,性格是一點都沒隨他。像是條泥鰍,滑溜溜的。 “你們肯定不放心我出去,但是我需要和外界保持通訊,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和學校請假。不然忽然不去學校肯定要有人找上門來的。”陳戈繼續說道。 他頓了頓,看了眼溫紹輝,隨后又看向男人。 “我弟弟沒上學,和外界基本沒聯系,你們不需要擔心他,但是另一個也是我同學。他經常來我家,這是其他同學都知道的,所以如果他失蹤,其他同學也會找上門來。”陳戈轉而看了眼蘇權,蘇權垂著首,他看不清他的表情。 估計嚇壞了。 “當然,你們肯定不會怕我那些同學,但你們也不想我家來太多亂七八糟的人吧,就算是處理尸體,動靜太大也會讓人懷疑。”陳戈繼續冷靜地分析道。 他分析得頭頭是道,似乎篤定了毒販無處可去,只能按照他的路子來走。 而另一種可能,他想都沒想過。 “打電話吧,請假。”男人盯著他看了半晌,才開口說道。 “好。”陳戈揚了揚下巴,男人從他口袋里掏出手機。 隨后撥出了通訊錄里名為老師的聯系人。 鈴聲響起,隨后就是: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在繁忙中,請稍后再撥。 第二次撥打,也依舊是這樣的回復。 男人有些不耐煩了,他打開短信打算發短信,無意中看見歷史記錄里略顯曖昧的聊天記錄。隨后他抬頭詫異地看向陳戈,陳戈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對,沒錯,別問。”他迅速埋頭說道,生怕其他人也看到短信。 男人看到歷史記錄里確實有過請假記錄,這才相信了這位真的是老師,而不是他用來求救的情人。 “要怎么請假才能讓他不找過來,你隨意發,我不管了。”陳戈語氣相當不友善地說道。 溫紹輝此刻挪了挪屁股,發出微妙的窸窣聲。 毒販們的注意力瞬間轉移到了他身上。 陳戈:“小孩坐不住的。” 毒販沒有理會聒噪的陳戈,他們謹慎地檢查了綁在他身上的繩索,沒有被掙脫跡象,這才相信了是小朋友坐的不舒服了。 即便如此,他們還是疾言厲色地呵斥了溫紹輝,讓他不要再有小動作。 溫紹輝嚇得一哆嗦,一動也不敢動了。 小孩縮在椅子上的可憐模樣,讓毒販深感愉悅,便也沒再折騰。 陳戈看他那樣子倒是一點都不擔心,多半是裝的,他反倒是擔心好人家孩子蘇權,被五花大綁還堵住了嘴巴,怕是這輩子都沒受過這種苦。 男人剛才把短信編輯完發送過去,就隨手把手機扔到一旁。 他依舊懷疑地看著陳戈,總覺得這小子藏了什么。他吩咐其他人搜身。 嘴巴耳朵里都掏了一圈,什么都沒看見,身上的衣服里更是什么都沒有了。好不容易掏出一塊衛生紙以為里面裝了什么的時候,結果依舊空空如也。 “你別摸了,我就搞不懂了,為啥就非得這么懷疑,萬一以后咱兩是同行,這不就尷尬了。”陳戈被一雙手摸得干干凈凈啥也不剩了,相當無奈地說道。 他這輩子的路,走得歪歪扭扭,跟正道早就沾不上什么關系了。 “怎么?你真想入這行?”男人似乎一下子起了興致,問道。 “我可沒這么說。”陳戈扭頭不看男人。 蘇權在一旁緊緊擰住了眉頭。 “嘿,說來入行條件對你來說還是很簡單的,你之前不是問為什么非得這么懷疑嗎?因為你的言行舉止,明顯都在護著你這兩位小同伴啊。”男人隨口說道。 陳戈也愣了一下,千算萬算沒算到這也能被懷疑?保同伴不是人之常情嗎? “你們江湖上不講道義嗎?”他隨后反問一句。 “哈哈,道義。”男人看著他哈哈大笑了一聲,轉而又回頭看向他的那群同伴,笑得更大聲了。 “在PR里出現過一個警方的臥底,代號胖橘,我們曾經關系不錯,但最后還是被我親手殺了。你猜,是道義重要,還是錢重要?”男人笑著看著陳戈,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陳戈心里漏了一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不自覺打了個哆嗦后,猛地想起什么似的,“那你們這次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所以,不僅僅是復仇,他之前一直篤定他們是來復仇的,但是聽這個人的語氣,根本不可能為了道義而冒險復仇。那肯定是有交易。這筆交易的金額大到能夠讓他們以身犯險,他們才會重新回到這片曾經讓他們栽更頭的土地。 男人饒有興趣地看向陳戈,難以想象,陳建國那種木頭性子,竟然能生出這么,嘖,一點就通的兒子。 不過,太聰明了也不好。 他想了想,這種人,如果不能為己所用,就只有一種下場了。他遺憾地搖搖頭。 “對不起,我錯了,要不你們找個耳塞把我耳朵也堵上?”陳戈一看這個人的表情不太對勁,立即反應過來是他剛剛反應太大了。 男人笑了聲,“宿羽。” “嗯?” “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