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慌了慌了
“怎么了?” 秋天的梧桐樹下,稀稀落落散落著枯黃的葉片,微風將枯葉掠起一絲,又飄飄然落下。風颯颯的聲音。 陳戈看向旁邊的警察,又重復看了眼短信。 “你說,那些人會膽子大到直接去我家嗎?”他詢問。 老警察臉上的褶子皺在一起,他搖頭,下一秒又點點頭。 “那行吧,估計就在我家了。手上也有人質。你覺得怎么辦比較好?”陳戈背靠在一旁的樹上,腳尖輕輕碾了一下地上的枯葉。 嘎吱嘎吱的聲音。 老警察擰緊眉頭,他還來不及細想,陳戈的手機鈴聲便響起。 他接起電話,用手勢示意老警察不要說話,隨后開了外放。 “喂?”是蘇權的聲音,沒有聽到其他聲音。 “喂?干啥啊,在回來的路上了。”陳戈語氣略帶不耐煩地說道。 “小孩喊著餓,我不會做飯。你快點回來。”蘇權語氣平緩地說道。 “行了行了,催了幾次了,跟管家婆似的,在回來的路上了。”陳戈絮絮叨叨地繼續說道。 “哦。”蘇權說完這句,就掛斷了電話。 老警察隨后看著陳戈,這…… “你弟現在也住在家里嗎?”老警察突然冒出這么一句。 陳戈抬頭詫異地看了眼老頭,點點頭。 他有個弟弟,是他媽為了逃脫法律制裁,故意懷孕,在監獄里生下來的,今年九歲。 為了圓溫紹輝的身份,只能暫時和警察說溫紹輝是他弟弟了。 “不是,你別問這些啊,里面有兩個人質呢。還一直催我回去。催個沒完沒了的。”陳戈揉了揉眉心。 之前他還在想,說不定是他多想了,蘇權只是隨口一問他在哪里而已。 但蘇權說小孩兒餓了就古怪了,他家里囤了一堆吃的,怎么著都餓不著臭小子,這蘇權又不是不知道。 …… 陳戈看著樓道內大小不一的腳印,拿著鑰匙從容地打開房門,他把手里拎著的菜放到一旁的鞋柜上方,一抬頭,幾個熟悉的面孔神色各異地看了他一眼,有人將手伸進腰側似乎要掏什么東西。 蘇權和溫紹輝被綁在旁邊的椅子上,神色復雜地看他一眼便收回視線。 陳戈裝不出詫異的表情,干脆當做沒看到,換完鞋就拎著菜走進廚房。 他沒看到那個絡腮胡子,奇怪了。那個老大和口罩男倒是還在。 “幾位飯量怎么樣啊?”陳戈靠在廚房的推拉門一側,上下打量了一眼眾人。 “噗,老陳的這位小朋友還真是萬里無一的淡定。”掏東西的那人止住了動作,嬉笑著調侃。 “算了。”陳戈轉身拉上推拉門,開始鼓搗起了晚飯。 推拉門是透明的,那些人清清楚楚地看著陳戈旁若無人地在廚房里忙活。 他自然沒做什么好東西,只是把土豆蘿卜一股腦地往鍋里扔,燉了滿滿一鍋,隨后盛了三碗飯,把飯上面蒸的三個雞蛋放進冷水里過了過。 “讓開一點,這么大個人了,不會自己盛飯?”他端著兩碗飯走到椅子旁,嫌棄地看了眼眾人,隨后把熱氣騰騰的米飯放在蘇權和溫紹輝面前,伸手便想給兩人松綁。 注意到毒販的神色發生微妙的變化后,他收回手。 “不懂就問,老大,這小孩兒為啥不怕我們?”老大旁邊的一個人氣勢稍弱地問向男人。 他剛剛差點就直接站起來自己去盛飯了。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對勁。他不是應該兇巴巴地兇小孩,讓他乖乖的,什么多余的事情都不敢做。 “那?我也當你們的人質,然后你們每天做飯給我們三個吃,你覺得怎么樣?”陳戈順手取下自己身上的圍裙丟在一旁,橫眉豎眼地看了那人一眼。 那人怔愣半天,明顯被他問住了,又糾結地回頭看向自己的老大。 “嘖,智商這么不夠用還做這個?”陳戈不屑地說了聲。 那人瞬間就站起來,瞪大了眼睛,習慣性地揚起了大手。 “小秋,坐下。”老大咳嗽了一聲說道。 “老大!你干嘛!不應該把他也綁起來嗎?這小子這么狂,遲早得出事啊。萬一他大喊大叫驚動到其他人怎么辦?”小秋在一旁焦躁地說道。 陳戈倒是依舊從容,他拿過雞蛋剝了殼,順手取出塞在蘇權和溫紹輝嘴里的毛巾,將雞蛋粗魯地塞進了兩人口中。 溫紹輝被他這動作嚇得半晌反應不過來,蛋黃又噎得要死,他吃得猛了,咳嗽個不停。他在生死線上徘徊了好幾次,如今卻感覺要被陳戈的雞蛋噎死。 “不是餓了催著讓回來嗎?噎死活該。”陳戈壞脾氣地說道。 蘇權也完全無法理解,他慢慢咀嚼著嘴巴里的雞蛋,一點一點地把難以下咽的雞蛋咽下去。 “看啥看?長身體呢,不給吃飯了?”陳戈見毒販又一直看這邊,怒道。 他相當理直氣壯且無所顧忌,差點讓毒販以為他才是毒販。 “行了,吃飯吧。”老大大手一揮,躁動的氣氛便安靜了下來。 “這……”其他人互看一眼,面面相覷,這飯,不怕有毒嗎? 陳戈率先抱著飯碗在一旁給蘇權和溫紹輝兩人喂飯,這個場面怎么看怎么古怪。這菜的賣相實在是不怎么好看,土豆被黏糊糊的褐色醬汁裹著,強行被喂的兩人吃得滿嘴油光。 “你們干嘛要怕一個高中生?你們見過高中生會下毒嗎?”有個毒販不可思議地說道。 雖然他不餓,但是零食吃太多了,肚子難受得緊,急需米飯緩一緩。 “我還尋思你們怎么不吃呢?怕下毒啊,那倒了吧。”陳戈繼續給這兩位面色難看的少爺喂飯,聲音滿是不屑地說道。 “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老大,他太囂張了!!!不行了,老大,我必須要把他嘴巴堵上!”男人身側一直沉默的青年站起來聒噪地吵著。 “好。” 這聲好不是別人發出來的,是陳戈發出的。 青年愣了一下,陳戈繼續說:“我馬上就吃完了。” 他迅速地扒拉著碗里的飯,很快就吃完了,隨意抹了抹嘴后,心滿意足地說:“還不想伺候你們這些人呢,綁了堵住嘴清凈。” 他拉過餐桌旁的椅子,自己坐上去找了塊毛巾塞進嘴里。 眾人:…… “唔唔唔?”不綁等啥呢? 難以想象,有人嘴里塞了一塊毛巾,還是這么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高挑著眉怪異地看著毒販,就像是毒販在他面前也不過如此的囂張模樣。 蘇權和溫紹輝吃完飯自然也被重新堵住了嘴巴,他們看著陳戈表演。 陳戈說不出話,又自己扯出毛巾。 “干嘛呢?不綁啊?” 為首的男人一個手勢,讓躁動的人又平靜下來。 男人走到陳戈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隨后伸手。 旁邊有人遞上一根麻繩,男人動作輕緩地綁好了陳戈。 “聽說,你昨天去了緝毒大隊,今天又去了刑偵大隊。”他拉過椅子,眉眼微垂,看著陳戈胸膛起伏忽然加劇,微微勾起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