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命案現場,彩蛋小小溫和小陳
雨后的空氣很濕潤,帶著泥土的味道。 陳戈和胡明都安安分分地坐在教室里,杜老師覺得他們這樣子太危險了,死活不讓請假,他自己倒是出去了,把課交給了其他老師來上。 所以……陳戈上完兩堂課后,借著上廁所的檔口,背著書包翻墻出了校門。 他一出校門就騎著共享單車直往濱河騎,濱河兩側都是綠茵茵的公園,橋比公園要高,靠近河面的部分都被石欄桿攔住。 這是個情侶約會的好地方,平常人閑下來也總愛來這邊玩。 陳戈靠在石欄桿上左右看看,看著望不到盡頭的水面,長長吁出一口氣,一條人工河,搞這么長干嘛! 就在這時,裝在兜里的手機卻響了。 “監控確實被黑了,但其他的什么異常都沒有,你是不是被騙了?” 陳戈沉默地看著這條短信,騙?怎么可能。 陳戈發出去短信:“你在哪里?” 這里花花草草樹木一大堆,還有些石雕啥的,河對面也看著花花綠綠的。 可陳戈實在是沒有心情欣賞,他沒收到回復,轉而就騎著車子去了最近的橋上過了河,去河對面又騎了一圈。 腿腳都開始酸麻,卻依舊一無所獲…… 折騰了很久,太陽的位置都微微偏向西方了。 陳戈有點脫力,他去買了瓶礦泉水,咕咚咕咚灌了好幾口,靠在石柱上微微地喘著氣。 就在下一秒,“砰”的一聲,讓陳戈的身體僵住了,他緩慢回頭,看向距離自己最近的那座橋。 礦泉水瓶掉在地上,也來不及去撿。 “你不在學校?快點回學校,有消息了。”杜合洽又發來一條消息,估計學校老師給他告狀了。 此刻的杜合洽,看著收到的圖片,神情復雜。 濱河大橋的橋面上停著一輛車,車的四個輪胎都被打爆了,地面上除了黑色的輪胎印外,都是黏膩的血跡。 駕駛座車門大開,一個男子呈跪趴的姿勢無力地倒在地上,胸背幾個孔洞還在不停地淌著黏膩的血液。 觸目驚心。 杜合洽像是聞到了那股子腥臭的味道,他忍著惡心保存了圖片。 陳戈聽到了手機響,但他已經沒辦法分心去看手機了。 他在下面聽到槍聲的第一瞬間,就看到了飛速行駛的車子停在橋上,可詳細的卻看不到。 他的位置比橋低,距離也大概有百米多。 陳戈沒有選擇去橋上,而是第一時間隱蔽起來,聽見接二連三的槍響聲,他整顆心都揪起來了。 直到,橋上的安全護欄忽然斷裂,墜落下來一個小小的身體,‘嘭’的一聲落入水中,激起極大的水花,暈染出水面一大片的紅色。 陳戈只看見好多血好多血,從那個小小身影身上落入水中的一瞬間,水面變了色,還有大量的血液從橋面斷裂口流下來。 他不敢動,他只能縮在一旁的花壇下面,連水面都看不到了。橋上發生著什么,橋下又發生著什么,他都不知道。 他的心臟瘋狂跳動,像是要跳出嗓子眼,有什么東西代替大腦掌握了他的行動,他僵著身體一動也沒有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聽見鳴笛聲。 陳戈撐著身體站起來,撐著護欄看了一眼河面,平靜無波,顏色也恢復了往日里的清澈,帶著微微的綠意,一切似乎都沒有發生過。 只有斷裂的護欄上的血跡,才能讓人知道這里之前發生過什么。 他按了按自己的胸腔位置,翻過護欄走下去,隨后把手機放在一旁,脫掉外套跳下了河。 淦,死小子,搞出這么大的事情。 河水很冷,有種滲進骨子里的冷意,陳戈憋著氣在河里睜開眼睛四處搜尋著,光線實在是太暗了。 他很快就冒出頭來大口呼吸著空氣,隨后一個猛扎子又進去了。 “喂,上來!”橋上穿著警服的人大吼了一聲。 陳戈頓了頓,沉默著游上岸,他穿上外套把手機裝好,隨后又翻過護欄回到公園。 “怎么?找人?”警察大概覺得他是知情人,就過來問他。 “對啊,一個小孩,滿身血掉下去了,我去看看能不能救。”陳戈老老實實地回答。 “你看到現場了?請配合我們調查。”警察頓時嚴肅道。 “現場我沒看到,我在這騎車玩兒呢,忽然聽到槍響聲,然后就看到一個小孩兒掉下去了,我害怕,躲起來了,聽見警笛聲才想起那小孩兒,只能下去看看,結果也沒找到,估計……人沒了吧。”陳戈麻木地陳述著。 “身份證帶了嗎?”警察卻懷疑地看著他。 陳戈:“警察叔叔,我是學生,哪個學生出去玩還帶身份證啊?” “陳戈!回去了!”杜合洽匆匆趕來,就看見命案現場已經被保護起來了,而警察和陳戈就在橋邊談論著什么。 “他是誰?”警察第一時間問道。 “我老師,來抓我逃課的吧。”陳戈無奈地攤攤手,面色卻不是太好。 他嘴唇有點發青,面色卻發著白。 “嗯,麻煩您了,我這學生實在是不聽話。”杜合洽在一旁人模狗樣的向警察伸出手,陳戈不耐地皺著眉頭,頭也撇到一側。 警察沒有和他握手,反倒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還是請這位同志和我們走一趟吧,只是例行調查,他應該也沒有參與,您不用太擔心。” “那也得等他換一身衣服吧,您看看他這臉色,怕是凍得夠嗆。”杜合洽說著。 “行。”警察點點頭,他招了招手叫來另一個警察,讓他帶陳戈去車上換衣服。 杜合洽看了眼陳戈被帶走,又看了眼河面,揉了揉眉心,真是不省心。 胡明:“找到了嗎?” 杜合洽:“嗯,別擔心了,你好好上你的課。” 陳戈換好衣服,肚子又咕嚕響了一聲,他尷尬地看著警察,撓了撓頭。 “走,帶你去吃飯。”警察招了招手,讓其他人繼續留在現場,和陳戈一起向旁邊的小飯館走去。 杜合洽剛想跟上去,卻被警察阻止了。 “我又不是壞人,你怕什么?”警察看向杜合洽,挑了挑花白的眉毛,笑著說道。 陳戈還心想這位警察挺隨和的,他剛坐在飯館,想著隨便叫點什么的時候…… “你現在住哪里?嗯?陳戈?”警察翻著菜單,若無其事地問道。 陳戈:? 啥? “你和你爸長得還挺像。”他抬頭看了眼陳戈的眉眼,笑著說道。 這位警察頭發花白,臉上的皺紋都堆在一起,卻不顯得慈祥,反倒是多了幾分銳利。 陳戈頓時反應不過來了,“你……” “我之前是緝毒大隊的,經手過你父母的案子,現在退下來了。”警察隨口說道。 “你到底想說什么?”陳戈忍不住了。 老警察的翻菜單的手頓了頓,“你父母是你父母,你是你,不會混為一談的,你放心。我只是想問一問今天的事情。” 陳戈:“行,你問。” “為什么特意在今天逃課?” “不是特意,是我經常逃課,不挑時間。警察叔叔,你也知道,我這種沒有爸媽的人,很容易變成壞學生的。”陳戈隨口說道。 老警察不可置否,“但你想救那個孩子,是認識那個孩子嗎?” 陳戈頓了頓,“警察叔叔,我雖然是壞學生,但還是有點良知的。但凡上面掉下來的人是個成年人 ,我就不會下水去看,但那是一個小孩兒。我也不知道救不救得了,嘗試還是要嘗試的,我不喜歡做會讓自己后悔的事情。” 老警察:“哦,那今天的事情,你看到了多少?” “看是真沒看到多少,一聽到槍聲我就嚇得蹲起來了,只是從縫隙里看到有個小孩兒掉下來了。”陳戈說著有點頭疼。 他怕是真感冒了。 “大概多大的小孩兒?有看清細節嗎?比如臉部有沒有什么特征?” 陳戈:……這誰能看清。 “這我不知道。” 老警察:“好吧。” 他點了點家常菜就放下了菜單,也沒有把菜單遞給陳戈的意思。 陳戈:…… 他感覺這位老警察對他有怨氣啊,是對他父母的怨氣轉移吧。 算了,來啥吃啥吧。 陳戈心里還記掛著溫紹輝,菜上來后,他迅速地扒拉著飯,幾口就吃完了。 “你還需要問我什么嗎?不問我就走了。”他站起身。 “不,你再等等。”老警察似乎牙口不太好,慢條斯理地吃著。 “警察叔叔,我高三,學業很緊張。你要是沒事的話,我先撤了唄。”陳戈說道。 他一想起溫紹輝滿身是血的掉進河里,心里就堵得慌。 溫紹輝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覺得自己滿身傷掉進河里還能活還是怎么回事?還是做了其他的安排? 讓他撈他?他要是撈不上來?就把自己喂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