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絞盡腦汁
鬧鈴聲吵吵鬧鬧地響起,陳戈睜開眼,房間里很黑,他迷迷糊糊地按開手機看了眼時間,天該亮了啊。 溫紹輝還在旁邊呼呼大睡,他揉了揉眼睛打開燈,拉開窗簾抬頭一看,這個天氣,烏云滾動,難怪這么黑。 他穿好衣服給溫紹輝熱好牛奶雞蛋,便背上書包出了門。 天氣實在是陰沉沉的,他一出門就被一聲震天雷嚇得夠嗆,可又偏偏沒下雨。 他想回去和溫紹輝說出門要記得帶傘,可也只是腳步頓了頓,就繼續(xù)背著包往前走。 半路上瓢潑大雨下了起來,砸在人身上還生疼生疼的。 陳戈到學(xué)校后都成了只落湯雞了,紗布也被淋濕了。他把紗布解開扔到垃圾桶里,隨后擰了擰衣服。 這雨真是來得快去得也快,來勢洶洶,斗大的雨滴也不過就下了幾分鐘,這班上不少人都淋濕了,卻沒人像陳戈一樣淋得那么濕,衣服都能擰出一大灘水。 看起來實在是狼狽。 “哈……”胡明疲倦地打了個哈欠,走到陳戈桌前搓了一把他濕淋淋的頭發(fā),“你沒睡醒嗎?不知道躲躲雨?” “那地沒法躲,兩面都是墻。”陳戈拿開胡明的手,四處張望一眼,卻不見自己的同桌,便問了一句,“霍思穎怎么還沒來?” “喲,和新同桌相處得不錯嘛。”胡明嘿嘿直樂,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 “別鬧。” “住校生每次都是掐著點來的,霍思穎也一樣。不遲到就行了。”胡明隨后說道。 這場雨太急了,有的學(xué)生還剛從食堂出來呢,就被澆了一身。 “哦。”陳戈點點頭。 他抬頭看了胡明一眼,欲言又止。 “咋?”胡明撓撓頭,疑惑地看著他。 “……算了。”陳戈第一次這么糾結(jié),他尋思著胡明也是個普通人,這種事?lián)胶瓦M去就是白白送人頭。 可是找人肯定要人手啊,濱河那么大的地方,他一個人怕是找多久都找不到的。 而且,他隱隱意識到,這種事情的徹底處理方式只有鬧大,鬧得越大越好,這樣才能讓溫紹輝從中脫身。 但這背后到底牽扯多少,溫紹輝又是否參與了犯罪,他一概不知。 溫紹輝為什么又非要魚死網(wǎng)破……那些雇傭兵到底是軍方派出的,還是被其他組織雇傭來追殺溫紹輝的? 霍思穎的爸爸是警察這件事,全班都是知道的,所以他第一反應(yīng)是找霍思穎問一下,可又該怎么去和霍思穎講?難道就和她說他家孩子丟了,想讓人民警察幫忙找一下? 這太奇怪了。 “還是不是兄弟,有啥你就說!”胡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很重,說道。 “你說咱國家掃黑除惡力度是不是還不夠大啊?”陳戈卻扯開話題說著。 “哈?你啥時候關(guān)注這些了,怕被抓啊?”胡明呆滯地看著他,啥玩意,忽然掃黑除惡? “算了,我和你直說吧,我家有人丟了,但他好像犯事了,牽扯進他家的事情還有可能掛掉,你要不要叫上你的那群小弟和我一起去找找。”陳戈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低頭看著桌面,心情很是煩躁。 其實他說出口就知道胡明的答案了,胡明向來不知何為畏懼,這天有多高低有多厚,他都想要去用拳頭見識見識。 “就這?找人啊?我還當(dāng)你要殺人。”胡明滿不在乎地說了聲。 “……”陳戈頓了頓,“我認真的,真的很危險,我甚至懷疑他們手里有槍。” 雖然沒見過,但是麻醉槍都出來了,真槍還遠嗎? “臥槽,真家伙啊?他們要是死了,槍能撿回來嗎?”胡明頓時興奮起來。 陳戈:…… “不行,犯法。” “哦……”胡明語氣很惋惜。 “你惋惜個錘子,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沒了,要不你別去了,讓你小弟跟我去就行。他們只是找人,找不到就散了,不會牽扯過深的,但你和我關(guān)系太近了,我真的害怕。”陳戈擰著眉頭抬頭看胡明。 老實講,他一個人也一直一個人,活著死了都沒差別。 但胡明家里還有mama和meimei,父親也在別的城市賺錢,每個月定時寄到家里。 要是胡明沒了,他們家…… 陳戈都不知道自己為啥要想這些,太矯情了。 “不行,聽你都這么害怕,肯定很刺激,爺還真去定了,這輩子沒準(zhǔn)就這么一次,哪有不去的道理。”胡明興致勃勃地說道,看不出半點顧慮。 陳戈只當(dāng)他沒意識到危險,他有點后悔和胡明求助了,可他也確實沒別的人可找了。 如果是杜老師的話,他一定會問清楚來龍去脈,而且杜老師到底厲不厲害他根本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大概就是杜老師是個神秘的色魔。 “你們在說什么?”一個女聲響起。 霍思穎坐到陳戈旁邊的位置,眼睛斜斜地看過來,有些不耐煩地問道。 兩人頓時像啞巴了一樣,一個字都不說了。 “我都聽見了,你們要去干什么壞事?” 陳戈:“沒有,就是淋了雨,感冒了不舒服,請個假而已。” 胡明連連點頭。 “哦~那我告訴杜老師了。”霍思穎挑著眉,一雙眼在兩人身上打量,像是要從兩人身上戳出個洞似的。 “就說你們兩要去做什么危險的事情,杜老師婆婆mama的,肯定要給你們上好幾堂教育課。”霍思穎隨后說道。 杜合洽也剛好從門口走進來,他收起傘,看著濕漉漉的陳戈皺了皺眉,叫了一聲,“怎么回事?都這么大人了看這天氣不記得帶傘?” 班上一半的人頭發(fā)都有點濕,只有小陳同學(xué),和只落湯雞似的。 總共幾分鐘的雨,能濕成這樣怕是淋了個全程。 這小子是在怨他昨天沒去接他?所以故意發(fā)了條請假短信,結(jié)果還是來上學(xué)了? 鬧脾氣呢? “還有,趕緊自己回自己的位置去。”他看了眼胡明。 胡明頓了頓,他拍了拍陳戈的肩膀,隨后舉起手,“老師,我請個假,肚子疼不舒服,頭疼,可能淋雨發(fā)燒了。” 杜合洽抬頭看了眼,這小伙子臉色很好啊,就是有點黑眼圈,半點看不出哪里不舒服的樣子。反倒是一旁坐著的陳戈面色發(fā)白,倒真像是生病了。 “我也請個假。”陳戈舉著手,眼皮都沒抬一下。 “都生病了?那老師陪你們?nèi)メt(yī)務(wù)室。”杜合洽面色沒有任何變化,只是這樣說道,隨后他就招了招手,把兩人叫了出去。 “其他人,繼續(xù)早讀。”臨走前還探了個頭嚴(yán)肅道。 一旁坐著的蘇權(quán)扭頭看了眼霍思穎,霍思穎抿著唇,她點點頭,又搖搖頭。 蘇權(quán)呼了一口氣。 陳戈和胡明被杜合洽帶到醫(yī)務(wù)室,兩人極其尷尬地被校醫(yī)檢查身體,隨后強行喂了兩顆感冒藥。 陳戈的衣服也被換掉了,穿著不知道校醫(yī)從哪里翻出來的衣服。 “抱歉啊,我昨晚睡得比較早,沒看到短信。”杜合洽在一旁說道。 “沒事,我想和胡明請一天假,學(xué)習(xí)壓力太大了,放松一下。”陳戈毫不在意地說道。 “既然沒有生病,那就等明天就好了。”杜合洽隨口說道。 明天就是周六,那么急著請假干啥。 “……”陳戈轉(zhuǎn)頭看了眼胡明,他打開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我找到綁架我的人的線索了,所以要出去找。” 杜合洽手機響了響,他打開看,隨后眉毛微斂,“胡鬧,你們自以為能解決得了這種事嗎?不掂量掂量自己多少分量?和那些人去打交道?” 陳戈:…… “不是打交道,我就是去找人,就這么簡單。” 杜合洽:“你為什么不找我?guī)兔Α!?/br> 陳戈愣了愣,他知道溫紹輝要什么,溫紹輝要的是他徹底消失,不留一點痕跡。所以能不鬧大就不鬧大。 但想到溫紹輝可能真就沒了,陳戈心里還是偏向于鬧大點,鬧大后還能保溫紹輝全身而退就更妙了。 夢想還是美好的,然而現(xiàn)實很骨感,小溫只是和他說了大概,只說了濱河一個地址,真就和大海撈針沒啥區(qū)別。他完全不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因為我們只是去找人啊,找你幫忙有點大材小用了。”陳戈說道。 對,他只需要去找就好了。其他的,不需要有顧慮。 他們只是學(xué)生,只是一起約好了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