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孤身求和渾不怕 酌酒與君濕胯間
書迷正在閱讀:作為路人攻的日常、被動物們養大的男孩【人獸腦洞短篇】、陶情適性【叔侄年下/雙性產乳】、深藍、小承、無文筆燉rou、每天都在修羅場(NP)、幻想戀愛、我想頂弄你(futa百合)、關于OA戀的腦洞!
翌日清晨,以阮棠為首的清河寨一眾人將周歡依依不舍地送出了寨門。 俞浩然像個老父親一樣,絮絮叨叨說個沒完,孟小桃似乎昨夜沒有睡好,眼睛是微微紅腫的。至于阮棠,他今日果然戴上了昨日周歡送給他的定情之物——相思豆耳墜。或許是還沒有適應耳朵上的異物感,說話間總是無意識地伸出手去,揉揉自己的耳垂。 老天爺的臉向來是說變就變。昨日仍晴空萬里的天,一夜之間就全變了顏色,厚厚的濃云貼著地平線翻飛而來,預示著一場即將來臨的暴風雨。面對此情此景,誰不得觸景生情地涌起一絲“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愴之情? 不過周歡顯然就不在此列了,盡管背負著阮棠的牽掛,孟小桃的憂慮,以及俞浩然的信任,周歡卻依舊氣定神閑,在清河寨眾人的目送之下,一人一馬出了清河寨,瀟灑地下了山去。 剛一下山,撲面而來的便是金戈鐵甲的寒冽氣息,轉眼間,周歡就被早已埋伏在山下的士兵團團包圍。 眾士兵見來者只有一人一馬,一身輕裝,兩手空空如也,刀槍劍戟當前卻面不改色,一派從容淡定的姿態,不由得一頭霧水。就在士兵們面面相覷之時,周歡緩緩開了口。 “告訴你們的主帥沈驚月。就說,周歡求見。” 過了一會兒,沈軍的后方傳來了沈驚月本人的命令:讓他進來,不許阻攔。 周歡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大搖大擺地來到沈驚月的帳前。 沈驚月一身戎裝,騎在高頭駿馬上,橫槍立馬陣前。 “沈賢弟,好久不見,你還是這么的豐神俊朗。”周歡在距離沈驚月還有數丈之外勒馬,他環顧四周嚴陣以待的沈軍,“不過看你這排場,怎么都不像是迎接好兄弟的架勢吧?” “誰跟你是好兄弟!”沈驚月修眉倒豎,手握長槍,重重在地上一頓,厲聲道,“收起你的流氓嘴臉!你到底是來干什么的?快給我從實招來,你若敢有一句謊言,我沈驚月立馬讓你人頭落地!” “別這么兇嘛!會長皺紋的哦。”周歡露出一個痞里痞氣的笑,“難得我好心前來投誠,我都不求你跣足出迎了,至少別擺出這樣一副殺氣騰騰的架勢來吧?” “投誠?”沈驚月聞言,狐疑地瞇起眼睛,上下打量起周歡。 “怎么?不信?”周歡見沈驚月一臉警惕,似乎不打算請自己入營的樣子,于是嘆了口氣,“你過來些,站這么遠,一直用大嗓門說話不累嗎?” 沈驚月方才仔細打量了周歡一番,見他是單人匹馬空手而來,不像是對自己有所圖謀的樣子,于是心下稍安,策馬緩步上前。 “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沈驚月壓低聲音,盯著周歡的眼睛。 “我打鬼主意?”周歡失笑,“若論陰謀詭計,我哪敢在沈賢弟你面前班門弄斧啊?當初你對哥哥我做過什么,你心里門兒清。” “哦?敢情你是來興師問罪的?”沈驚月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冷笑。 “別把我跟你這種小肚雞腸之人混為一談。”周歡笑道,“之前我劫了你的糧,殺了你的兵,挫了你的威風,算是出了我心中的這口惡氣,咱倆之間的恩怨到此也算一筆勾銷了。” “你說一筆勾銷就勾銷?明顯就是你占了我的便宜!”沈驚月指著周歡的鼻子怒道,“你別忘了最開始在上河坊,你對我做了什么!” “嗐,那有什么!”周歡湊過去,竟伸手一把摟住沈驚月肩膀,“不就是親了你一口么?” “你……放手!!”沈驚月沒想到周歡如此大膽放肆,居然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對自己動手動腳,氣得面紅耳赤,想要掙開卻又敵不過周歡的手勁。 沈驚月方寸大亂,但在眾將士眼里,大家看到的卻是截然不同的一幕場景——周沈胯下的兩匹馬交頸而立,周歡親昵地摟著他們的主將,兩人耳鬢廝磨地說著什么旁人聽不到的悄悄話。 眾將士們均是大眼瞪小眼,分不清眼下是什么狀況,也不知周歡究竟是敵是友,更不知該如何是好。 周歡繼續嬉皮笑臉地道:“別裝什么貞潔烈婦了,沈賢弟。你連在大庭廣眾之下赤身裸體這種沒羞沒臊的事都做得出來,我不過就因為一個腳滑,親了你一口。何罪之有啊?” “那是兩碼事!”沈驚月怒道。 “就算如此,你敢說那一晚我被你灌醉之后,你沒有對我動手動腳,在我身上揩油?”周歡不依不饒地道。 沈驚月像是被戳到了痛腳,咬著下唇道:“好!算我沈驚月欠你的,你說夠了沒有,快放手!” “不行不行。都說了我不是來興師問罪的,還沒達到目的呢,怎么能就這么放過你?”周歡眸中精光一閃,盯著沈驚月的側臉,低聲道,“退兵吧,沈賢弟。” “什么?”沈驚月愕然,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在說什么胡話?你讓我退兵?” 周歡正色道:“當然不是胡話。事到如今我就跟你直話直說了,我此番從洛陽來兗州,并非只是監軍,而是要替遠在洛陽的皇上招攬一支勇猛善戰的隊伍,這支隊伍,就是清河寨。” 沈驚月一驚,在官場里摸爬滾打多年的他,一聽這話就瞬間明白了周歡的意思。沈驚月再次將周歡從頭到腳打量一遍,仿佛突然間不認識眼前這個叫做周歡的人一樣。 “你一個小小的監軍……”沈驚月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膽子倒是挺肥?” “怎么?是不是對你哥哥我刮目相看了?”周歡笑著摸了摸鼻子,“畢竟我周歡生來就是要干大事的。” “我沒在夸你。”沈驚月翻了個白眼。 “你說你,就為了出那么一口惡氣,便不惜舉六萬大軍,在這兒跟清河寨死磕,就算你把清河寨夷為平地又有什么意義?男子漢大丈夫,當立不朽之功。我已經說服齊王與我共圖大計,若你也加入,集三方之力,何愁大事不成?” 沈驚月瞇起眼睛,盯著周歡看了良久,沉聲道:“若我偏不答應呢?” “無非就是在這兒拼個你死我活咯。”周歡不以為意地道。 “在這兒?”沈驚月嗤笑道,“你孤身一人,又手無寸鐵,而我這邊身后還有千萬將士嚴陣以待,你要在這兒跟我拼個你死我活?” “怎么?不敢拼?”周歡不屑一顧地笑了,“要不要試試?你敢對我動一下手,我自然有辦法拉你當墊背。我死了無所謂,大不了阮棠他們殺下山來為我報仇,齊王也會繼續我未完成的心愿。可你呢?你死了以后,你們兗州兵就失去了主將,很快就會潰不成軍。你說到時候兩軍交戰,贏的究竟是同仇敵愾的清河寨,還是人心渙散的兗州兵呢?” 沈驚月被周歡這一席話說得徹底啞口無言,他見周歡一副淡定自若的表情,似乎完全沒有在怕,心中不禁打起了鼓,他疑神疑鬼地環顧四周,總覺得周歡是不是有援兵埋伏在他們看不見之處。 說來也是,這幾天阮棠他們總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兗州兵后方,直到現在,沈驚月也沒有搞清楚他們到底是從哪個犄角旮旯里鉆出來的。而且周歡的確是手無寸鐵地來到他面前,若是沒有能夠一擊致命的十足把握,傻子才會沖到敵陣之中跟敵軍主將談判。 想得越多,沈驚月越是糾結猶豫,他不得不承認,周歡這人確實有幾分膽識。他太敢賭了。不論是孤身求和也好,還是密謀勤王也罷,他所做出的每一樣選擇,都是在用他自己的生命做賭注。 憑什么?憑什么他周歡做得到的,我沈驚月卻做不到? 靜默良久,最終,沈驚月揚手一揮,下了收兵的命令。 “不就是個賭字么?”沈驚月眉梢往上一挑,桀驁不馴地迎上周歡的視線,“驚月奉陪到底!” 回營之后,沈驚月坐在帳中取了筆來,龍飛鳳舞地寫下一封求和信。信中內容言簡意賅,不卑不亢,寥寥幾句便說明了求和之意,并約定明日正午在濟水河畔會面,商討休戰事宜。周歡確認無誤,正要揣著信回營,卻被沈驚月叫住。 “慢著。”沈驚月從案上起身走下,喚了一名使者入內,“你帶上這封求和書前往清河寨,交給阮棠。” 使者應聲,接過信快步離去。 周歡不明所以,卻見沈驚月緩步走上前來,眼角一撩,輕聲道:“哥哥來都來了,還回去作甚?” 周歡見他這般目挑眉語的,立馬覺出了不對勁,扯著嘴角道:“你這葫蘆里又在賣什么藥?我可不是初到兗州的那個周歡,別以為我還會中你的美人計。” 沈驚月一聽這話,立刻冷了臉:“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你嘴上說得好聽,誰知你們會不會一回頭就撕毀盟約,攻我個出其不意?” 敢情沈驚月這是想要把自己扣下來當人質? 周歡無奈苦笑:“你把我周歡當什么人了,我是那等背信棄義之人嗎?” 沈驚月抬起下巴:“做任何事,都要給自己留一條退路,不是么?” “真是小人之心。我看你是自己心眼臟,所以看什么都臟。”周歡聳了聳肩,“也罷,反正我問心無愧,留下來便留下來。你打算怎么處置我?是要給我上鐐銬?還是把我五花大綁,丟進大牢?” “別急,要殺要剮,明日自有分說。”沈驚月故作疲倦地打了個哈欠,懶懶地道,“這些天被你們清河寨耍得團團轉,我一連幾天都沒睡個好覺。腦子暈暈乎乎的,實在是……頂不住了……” 話音未落,沈驚月腳下一晃,身子軟軟地往周歡胸前一靠。 “喂!沈……!”周歡來不及抗議,條件反射地扶住沈驚月的肩膀,沈驚月閉著眼睛,不論周歡如何叫他,他也一聲不吭,須臾之后,便從鼻子里傳出了香甜的鼾聲。 周歡沒想到沈驚月竟靠在自己身上說睡就睡,他大叫“來人”,卻沒人回應。束手無措了片刻,見沈驚月似乎沒有醒來的跡象,他只好將沈驚月攔腰抱起,快步向靠里的軟榻走去。 或許是這段日子里狂練射術的成果,即使是將沈驚月這樣一個大男人抱在懷里,周歡也并未感覺特別吃力。可讓他不解的是,熟睡中的沈驚月竟稀里糊涂地伸出手來,摟住了周歡的脖子。周歡低頭一看,見沈驚月仍是閉著眼睛,濃密的睫毛紋絲不動,只是兩片薄唇微微地動了一下,仿佛夢囈。 周歡嚴重懷疑沈驚月是在裝睡,借此試探自己的誠意。周歡在心里暗暗嗤笑,心想著如果就這樣把他往地上一丟,不知道會是怎樣的情形。 “別睡了,我知道你在裝。”周歡撇了撇嘴,冷笑道,“再不起來,我可要放手了啊?” 沈驚月囁嚅著不答,手卻抓住周歡后頸上的一縷碎發。 “痛痛痛!放手放手放手……!!” 周歡痛得齜牙咧嘴,忙道:“好好好,我不丟你,不丟你。” 沈驚月依偎在周歡懷中,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周歡只好將沈驚月輕輕放下,沈驚月恬靜地躺在榻上,一襲長發如瀑般松軟地散在身下。此刻的他合起了那雙居高臨下,狐貍似的眼睛,閉上那張刻薄狠毒,滿口謊話的嘴,就這么安安靜靜,乖乖巧巧地躺著,看上去似乎也沒這么令人生厭了。 周歡終于可以心無旁騖地好好欣賞他那張美玉一般的臉蛋,心想要是沈驚月要是永遠這樣該有多好,想著想著,他竟有些舍不得移開眼睛了。 沈驚月忘了自己是什么時候睡過去的。起初,他的確是抱著試探周歡的念頭,故意裝睡捉弄于他,可是這些天來他沒日沒夜殫精竭慮也是事實,眼睛一合上,困意便不知不覺地上了頭,漸漸睡了過去。再一睜眼,已是入夜時分。 沈驚月驚出一身冷汗,一個激靈爬起來,卻見周歡坐在他身旁不遠處,一手支著下巴打盹。周歡睡得很淺,一有個什么風吹草動就醒了過來,他抬頭看著沈驚月,打著哈欠道:“終于醒了?” 自己明明是在試探周歡,怎么反倒真的在周歡眼皮子底下睡過去了?沈驚月努力按捺住內心的慌亂,整理了一下微微凌亂的發絲,低聲道:“我睡了多久?” “三個時辰。”周歡笑道,“身為三軍主帥,卻在敵我身份不明之人面前睡成這樣,可是大忌啊。” 沈驚月一咬牙,心中懊惱不已,明知道不可以對眼前這個男人掉以輕心,為什么自己卻會如此大意?若周歡真對自己有何不軌企圖,恐怕此刻自己已經小命不保,只能去閻王爺面前報道了吧。 “那我還真是要感謝哥哥不殺之恩呢。” 沈驚月心態不錯,很快便從懊惱中振作起來。這時,營外正好有傳令兵來報,雙手奉上阮棠的回函。周歡見狀頓時眼睛一亮,忙起身道:“阮棠怎么說的?快給我看看!” 沈驚月只是草草掃了一眼,忽然眉頭微微一皺,從鼻子里哼出一聲,隨手將回函丟給周歡:“你自己看。” 周歡接過書信,仔細一看,不禁面紅耳赤,只見信上只有幾個大字:“明日正午,濟水河畔準時赴約。”而在這行大字之后,還有一行潦草小字:敢欺負周歡,我阮棠要你好看! 那大字渾厚圓潤,一看就是俞浩然的翰墨。而旁邊的那一行小字寫得龍飛鳳舞,不用問就知道是出自阮棠之手,顯然是在俞浩然之后追筆加上去的。 沈驚月抬起眼皮,冷笑看他:“看來哥哥不管走到哪兒,都一直有人惦記啊。” 周歡嘿嘿一笑:“我周歡雖然沒啥優點,不過人緣還是不錯。” “人緣?我看不止吧?”沈驚月酸溜溜地道,“依我看,這阮寨主對哥哥可不一般啊。” 周歡正要說點什么,肚子便搶先發出了轱轆轱轆的抗議聲。 沈驚月忍俊不禁地掩嘴一笑,他拍了拍手,喚伙夫將飯菜送入帳中,又讓人打了幾斤美酒。不一會兒,好酒好菜就擺在了周歡面前。 由于清河寨鬧糧荒,所以周歡這段時間里就沒幾天是吃飽的。如今看著眼前的這些大魚大rou,口水情不自禁地淌了下來。于是他也不跟沈驚月客氣,一邊大快朵頤,一邊在內心感嘆果然沈驚月這樣的人上人跟他們這些平頭百姓就是不一樣。 “瞧你那餓狼撲食的樣……”沈驚月一邊笑得鄙夷,一邊往周歡面前的酒杯斟酒,“我看你說什么和談根本就是假的,其實私心就是想找個借口,離開清河寨那個鬼地方對不對?” “別把我跟你這種嫌貧愛富之人相提并論。”周歡邊吃邊道,“我周歡向來知恩圖報,清河寨的弟兄們對我都不錯,至于阮棠……” 說到這最后一句,周歡的語氣驟然柔和了下來,腦海中浮現出阮棠那張意氣飛揚的臉,他捧著碗,嘴角也不由自主地上揚。 “……我是不會背叛他的。”周歡點點頭,自言自語般地道。 沈驚月斟酒的手一滯,無聲無息地抬起眼皮,盯著周歡,良久不發一語。 “喂!酒灑出來了!” 最終是周歡的一聲驚呼讓沈驚月猛然回過神來,原來方才他這么一走神,酒便在不知不覺中溢出了杯緣,濺了周歡一身。 “在想什么呢?”周歡斜了他一眼,“這么出神。” 沈驚月忙低頭湊過去,用自己的衣袖在周歡身上擦起來,低聲道:“沒什么。” “沈賢弟,你今天真的好奇怪……唔!?” 周歡話剛說到一半,忽然住了口,表情是說不出的詭異。 同樣表情詭異的并不只是他,還有沈驚月。燭光下,沈驚月那雙如漆般的瞳孔正緩緩地放大,嘴角不自覺地微微抽搐。因為此時此刻,他的手正不偏不倚地壓在周歡被酒水打濕的胯間,摸到了一團本不該存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