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絕處逢生濟水畔 卻送美人入我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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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公子……周公子……” 意識朦朧之中,周歡聽到一個聲音,來來回回地在耳邊縈繞。有一雙手,溫柔地勾勒著他臉頰的輪廓,然后輕輕下滑,極具挑逗性地在他的身體上下四處游走。 周歡迷迷糊糊地將眼睛睜開一條縫,依稀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在搖曳的燭光中,低頭默默地注視著自己。周歡伸出手去,想要捉住那個模糊不清的影子,然而他的手只是在空中徒勞地揮了揮,什么也沒有抓到。 “我這是……在哪兒……?” 周歡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坐起身來,緊接著便感到一陣頭疼欲裂。他扶住自己的腦袋,呆滯了半晌,視野漸漸地清晰起來。 此刻的自己正身處于一個陌生的、空無一人的房間里,幽暗的燭光在風中撲閃著,一抬頭,便看到一扇玲瓏別致的雕花窗欞。窗外夜色濃郁,一輪明月當空高懸。 周歡努力地回想自己為什么會在這兒。他站起來,走到那扇窗前舉目遠眺,看到的是一條河流,河的這邊燈火輝煌,鼓樂喧囂,人潮熙熙攘攘。而河的那邊卻是黑漆漆的一片,死氣沉沉,哀鴻遍野。 周歡的腦子瞬間清明,他想起來了,這是兗州治所——凜丘。 思緒將他帶回了幾個時辰前,當時的周歡正走在河對岸的那條街上。那個時候,經過長途跋涉,周歡終于從洛陽來到了兗州。此時的兗州大地上剛剛經歷過一場旱災,數以千萬計的饑民們從兗州各地涌入最大的城市凜丘,從城門口一直到下河坊最中心的地帶,十多里的道路上餓殍滿地,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災民們一個個面黃肌瘦地席地而居,滿大街盜賊橫行,腐臭沖天,垃圾堆積如山。 然而一水之隔的上河坊,卻又是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橫貫凜丘城的濟水將這個城市一分為二,隔一條河,便是兩個世界,朱門酒rou臭路有凍死骨,說的正是這凜丘城。盡管下河坊已經民不聊生,形同地獄,然而豪門世族以及達官貴人們卻在河對岸的上河坊中過著歌舞升平的日子,夜夜尋歡作樂。 其中最為出名的便是濟水之畔的金陵閣,這里每天夜晚都會舉行盛大的清平宴,作為當地的豪門世家大族首屈一指的交際場,許多人都以能參加這個宴席為榮。就連初來乍到的周歡也聽說了這個清平宴的大名,據說周歡要投奔拜訪的齊王,也是這個宴席的常客。 看來,自己是不論如何都得去那金陵閣中開開眼界了,周歡心想。 然而要從下河坊進入上河坊卻不是件容易的事。連接兩個地區的唯一通道,便是橫跨濟水的一座宏偉的建筑——落虹橋。 為了阻止下河坊的賤民流入上河坊中作亂,上河坊的老爺們在落虹橋上設置了嚴格的關卡,要想進入上河坊,必須出示相應的身份憑證以及令牌,否則一律不許入內。 所以當周歡來到落虹橋上時,也不出例外地被關卡的軍官攔下,要求他證明自己的身份。 “我是朝廷命官,大長秋周歡。” 周歡是帶著御令前來兗州赴任,自然有的是底氣。 誰知那軍官卻不為所動:“什么大長秋,我不認識,你既然是朝廷命官,就拿御令來。” “御令當然有,你等著。”周歡也不忙,說著便伸手入腰,誰知這一摸,卻頓時冷汗涔涔而下,原本別在腰間的小包,竟不翼而飛! “咦?我的御令呢!?” 周歡手忙腳亂地摸了一通,心想完了,自己的那個包裹里不但有自己所有的盤纏,還有朝廷御賜的令牌,以及重要文書!錢丟了可以再掙,文書丟了那可是吃牢飯的重罪啊! 那軍官看周歡一副慌張的樣子,便嗤了一聲笑道:“別演戲了,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以為信口胡謅一個身份就能蒙混過關?省省吧,回家洗洗睡去吧。” 說著便伸手推搡周歡。 “等等!我真的是朝廷命官!!”周歡不服氣地反駁道,“我的令牌只是被偷了而已!你們帶我去見齊王!齊王一定知道我的身份,他一定知道我沒說謊!” “就你這樣還見齊王?”軍官也不跟他廢話,直接拔刀出鞘,指著周歡道,“快滾!再不滾,我送你去見閻王!” 周歡知道這些軍官都是欺軟怕硬,因此也絲毫不露怯,指著他們鼻子罵道:“喂!你們這些狗官!狗眼看人低是不是?你以為你喊打喊殺的我就怕了你?我不管,我就要見齊王!要殺要剮,見了齊王再說!若我有半句謊言,我自己把頭剁下來送給你!” “你這刁民……兄弟們,上!把他給我拿下!”那軍官一聲吆喝,身邊眾軍官便一擁而上,疊羅漢似的將周歡壓在身下。 周歡哪里是個好惹的主,一邊拼命掙扎一邊大聲嚷嚷:“殺人啦!大膽反賊光天化日之下謀害朝廷命官啦!!” 擠在落虹橋上的貧民本來就多,烏壓壓地聚在一起,大家無非都是想找個機會混進上河坊中,謀一條生路。忽然見關卡發生混亂,混亂中還有人大叫反賊謀害朝廷命官這樣的話,人群中立馬像是炸開了鍋一樣,轟地一聲如洪水般一擁而上,趁亂沖擊關卡的防線。 軍官們大駭,紛紛掏出武器抵擋潮水般的人流,也無暇顧及周歡。周歡趁機爬了起來,拼命地移動到橋梁的一側。 這些沖關的人當中,有不少人是極度窮困潦倒,有今天沒明日的亡命之徒,哪怕面對長槍利刃,也沒有絲毫畏懼。反正橫豎都是個死,索性豁出性命與這些官兵們拼了。 一時間,落虹橋上陷入一片混亂,哭喊聲叫罵聲震耳欲聾。不一會兒,關卡就被癲狂的人群突破,大批大批的流民爭先恐后地沖進上河坊中。 周歡也是其中一員。 這時,上河坊中的巡查衛也聞風出動,大批身披鎧甲,手持金戈鐵槍的侍衛沖上街頭,手起刀落,將蜂擁而入的流民們斬于刀下。 一時間,上河坊中哀嚎四起,血流成河。 而周歡這個罪魁禍首——雖然周歡自己不這么認為——卻憑借著猴子般矯健靈活的身手,趁亂爬上屋頂,在錯落連綿的樓宇屋檐之間上爬下跳,躲過了混亂的屠殺。 而就在這樣混亂的局面當中,不遠處,正有一隊人馬緩緩朝著這個方向移動。 那隊人馬的中央是一頂豪華的轎輦,也不知里面坐著的是哪位達官貴人,所有人看到他們都紛紛避讓,有的人甚至會遠遠地沖著轎輦下跪,頂禮膜拜。 “停。”就在這時,周歡聽到轎輦中傳來一個凌冽如冰泉般悅耳的男子聲音。 轎輦應聲而停,一名管家打扮的老者快步上前,在擋簾前俯身道:“公子有何吩咐?” “前面什么情況?” “公子稍等。”管家側頭對身邊一個侍衛道,“你,去看看前面出了什么事?” 就在這時,前方人群中忽然傳來一聲嘶吼,只見一名衣衫襤褸的男子拉著一名懷抱嬰孩的婦女,從前方的兵荒馬亂之中大步流星地沖了出來。 “站住!!” 一名手持長槍的軍官緊追其后。 這看起來像是夫婦的一男一女拔腿飛奔,一路上撞翻了街道兩旁的好幾個攤位,場面雞飛狗跳,混亂不堪。 “公子!前方出了大亂子,得趕緊掉頭!”那管家急匆匆地道。 “慌什么。” 轎輦中人卻不緊不慢,話音剛落,一只修長的手從轎輦中伸了出來,輕輕掀開擋簾,緩步走了出來。 周歡一看,不禁呆了,只見從轎輦中走出的男子一襲絳紅繡云紋鶴氅,玄綢交領底子,寬袖長袍,一襲如瀑的長發垂在腰間,用一條朱紅色的細長錦緞輕輕挽住了發髻。 而與他這一身高貴氣質相襯的,是男子那如同夏日驕陽一般俊朗清麗的容姿,遠遠望去,猶如瑤林瓊樹一般,巖巖清峙于萬仞之間。 與此同時,只聽前方一聲慘叫,拉著婦人向這邊飛奔而來的男子被一把從后方投擲而來的長槍命中背心,悶哼一聲,倒在地上。那名婦人嚇得花容失色,不住搖晃自己丈夫的身子,卻不見回應。眼看著后面的軍官就要追上,她只能抱著懷中嬰兒,不顧一切地沖到那紅衣公子的隊伍跟前。 “公子!救命啊,公子!” 婦人拼命地想要沖破侍衛的阻攔,她懷中的嬰兒扯著嗓子,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而那個紅衣公子卻不動聲色地打開一把象牙扇,掩著嘴角,細長的鳳眼微瞇起來,眸子中泛著冰霜一樣的寒光,看上去是不打算施救的模樣。 周歡再也看不下去,他站起身來,沖著底下怒吼道:“你們這幾個大男人,到底有沒有良心!” “什么人!?”所有人都抬起頭來,將目光投向周歡。 周歡站在屋頂上,cao著大嗓門,朗聲宣布道:“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周歡便是老子!朝廷命官是我,放流民們進來的人也是我!你們這些狗官,要抓就來抓我啊!” 周歡此話一出,下方眾人嘩然,那紅衣公子也微微睜大眼睛,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屋檐上的周歡。 下面的軍官果然被周歡吸引了注意力,也不去管那個婦人,指著周歡怒道:“大膽刁民,居然在這兒胡言亂語妖言惑眾!來人,把這廝給我射下來!” 說罷,弓箭手齊刷刷地搭箭,只聽嗖嗖嗖幾聲,萬箭齊發,箭矢如同雨點飛馳而來。 雖然方才周歡大放厥詞,但他畢竟不是金剛不壞之身,若是定定站著不動,絕對會被射成馬蜂窩。于是他連忙俯身趴下,沒想到忽然腳下一滑,“哇”地大叫一聲,連滾帶翻地滑了下去。 “快讓開啊——!我要掉下來啦——!” 只聽稀里嘩啦一陣巨響,從屋檐上摔下來的周歡撲在了一個人的身上,砰地一聲,重重落地。 而就在落地的那一瞬間,周歡的唇壓在了一個柔軟的觸感上。 當揚起的灰塵紛紛落下之時,周歡才緩緩回過神來,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此刻正有一個人被他壓在身下,而那個柔軟的觸感,正是這個人的唇。 周歡呆了片刻,才猛地回過神來,倏地松開了那人。 他定睛一看,衣衫凌亂地躺在自己身下的不是別人,竟是那位氣質華貴,容姿清麗的紅衣公子。他怔怔地與周歡四目相對,白膩的肌膚上落了些許的塵埃,方才與周歡親密接觸的兩片唇紅得快要滴血。 “呃,對……對不……”周歡心跳如飛,一時語塞。 還沒等周歡說完,咚的一聲后腦勺傳來一陣劇痛,周歡兩眼一翻,倒在了紅衣公子身上,不省人事。 “公子!你沒事吧,公子!!” 管家手持木棒,神色慌張地站在周歡身后,他周圍的侍衛也匆忙圍了上來,七手八腳地把周歡從紅衣公子身上拉開。 紅衣公子皺著好看的眉,捂著胸口坐起身來,咳嗽了幾聲,從喉嚨里發出不寒而栗的低音:“把這個男人的嘴給我剁了!亂棍打死!” “是!”侍衛們應聲道,正準備架著周歡離開。 “慢著!”那紅衣公子忽然厲聲道。 “公子……?”侍衛與管家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紅衣公子站起身來,走到周歡面前,將昏迷不醒的他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了一番,沉吟片刻。 “我改變主意了。”紅衣公子盯著周歡的臉,嘴角不易察覺地微微一揚,“把這個男人,帶回府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