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終了
書迷正在閱讀:《龍與妖姬》、貓咪、他們都對我強制愛(np h)、yd受短篇合集(雙)、成為色欲之神后開始攻略、仙君的陷阱、【王者榮耀】信虎白狄凱猴燉燉燉、夫君總在密謀宰了我、呆呆美人和兄弟們的日常、豐滿少婦背著老公與物業維修師傅瘋狂zuoai主動索要roubang
從佑民寺出來后,兩人沿著中心花園走了幾圈。雖然天氣還是熱,但秋的氣息已經悄然靠近了,林道樹的葉片七零八落散了一地。 許輕和牽著季子柊的手,在林蔭道上慢慢走著,勾手勾在她衣角,時不時輕輕拉扯一下。 “去取車吧,快到午飯時間了。”季子柊低頭看了看手機屏幕說:“有什么想吃的嗎?” “你定吧。”走了幾圈,許輕和心中的郁結終于散了一些些,她抬起手握住季子柊的掌心,聲音有一絲淡淡的苦澀:“挑你喜歡的吧。” 聞言,季子柊也只得緊了緊掌心,帶著幾分無奈淺笑著搖了搖頭:“好吧好吧,那就聽我的吧,不會讓你失望的。” 隔著一隅之外就是熱鬧的街道,季子柊抬起腿向馬路另一邊走去,與此同時,耳邊迸出一聲尖銳的,近乎本能的尖叫:“季——” 一瞬間,輪胎在馬路上拖拽發出的刺耳可怖的噪音,狠狠地刺入季子柊的鼓膜,那半句驚惶的呼喊像斷翅的白鴿一般,猝然折斷在半空,戛然而止。 季子柊被推倒在一旁,怔怔地癱在地上瞪著眼睛,看著眼前滾落在血泊中的人,滿臉的不可置信。眼前的畫面在她眼前褪了色,仿佛一場卓別林的滑稽默片。 她張了張嘴,卻吐不出半個音節。 不該這樣的,事情本來不該這樣的。 她設計了一盤棋,每一個棋子都在她的cao控下走向終點,這盤棋里唯一的變數就是她對許輕和生出的那點可笑的感情。可饒是這樣,她也不打算再去修改結局。 她設計好了結局的。 這盤棋下到最后,她已經不想恨誰了,過去的事情和許輕和含淚的雙眼不斷交疊,她已經受夠了。在她的設想里,她應該了無遺憾地自戕離開,留下許輕和好好度過屬于自己的未來。 可是現在呢? 許輕和躺在地上,血污從她漂亮的眼睛,嘴唇漫出來,腦下的血漬越來越多,很快形成深紅色的一灘,帶著濃烈的血腥味,繞著她不肯散。 季子柊木然地瞪著許輕和的臉,遲鈍地想,就算她死了,味道也是這么甜。她殺了那么多人,那些人的血腥味都讓她作嘔,偏偏許輕和的血不難聞,帶著點甜,帶著點熱。 她想起第一次在警局見到她,那個倔強的小姑娘,滿臉掛著淚,卻一字一句地發誓,說她要抓到兇手。 她當時只覺得興奮,面對著這樣一盤棋,怎么能不興奮。自己是向死而生的人,生與死她渾不在意,她只想報復,還想把那個挺直如剛的女孩一點點折斷,讓她滾落到泥土里,讓她也好好感受一下自己的痛苦。 可她沒想讓許輕和死,從始至終都沒有,還是以這樣戲劇的方式。 她不甘心。 季子柊癱坐在那里,看著匆匆趕來的醫護人員分開眼前嘈雜混亂的人群,在許輕和身邊稍作檢查,將白布覆在她面上。 季子柊狠狠地咬了下唇,眼前的畫面一分一分變得模糊。 有個小東西一直硌在她身下,她眨了眨眼,顫抖地把那個東西拿出來,放在眼前,定定地覷著。 那串平安扣就這么躺在她的掌心,不知道什么時候,被許輕和又悄悄塞回了她身上。 遠處傳來警鈴聲,一下子驚醒了季子柊。她重重地吐了口氣,把下巴上的那滴淚擦去,踉蹌著爬起來往地下停車場跑去。 那輛車從她身前逃脫的時候,她看到了那張驚慌失措的臉,那張她已經放過的臉。那個人叫汪友,當初是他在許澤遠和丁茂生中間周旋牽線,但是,她本來都沒打算追究他的。 都是她的錯。 季子柊踩下油門,轟鳴聲猛地炸開,順著青白色的馬路一路向前沖去。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一聲高過一聲,久久不肯罷休。瞥了一眼那串陌生的數字,她閉了閉眼,好半天才點了接聽,聲音同淬了血一般冷冽:“等著,我這就來找你。” 話音剛落,她就將手機甩向車窗外,“啪”地一下就被摔碎零落了一地。 車是一路轟鳴著闖到郊野的,在一棟小巧的樓房前停了下來。打開車前隔板,季子柊握住槍朝樓房走了過去,壓在板機上的指尖微微地打著顫。 汪友就癱跪在大廳一角,愣愣地看著眼前越走越近的身影,哆哆嗦嗦地要磕頭:“季小……啊…!” 季子柊抬起手就是一槍,子彈“砰”地穿過他的膝蓋,射在瓷磚上,聲音清脆。 “你妻女雙親呢?”她看著汪友身下飛濺出的血跡,手腕狠狠地顫了下。 還不夠。 季子柊抬起槍,瞄準了汪友左邊的膝蓋,又是一槍。 “啊啊……!都是我的錯,我、我鬼迷心竅想……想動歪心思,和我家人無……啊!” 汪友蜷縮著身子滾在一邊,腿和胳膊都詭異地彎折著摔在地上滲著血,鮮紅的血漬流了一地。季子柊看著眼前哀嚎的男人,瞇了瞇眼。 還不夠。 槍口對準了汪友的腹部,很快,隨著空氣的崩裂聲和又一聲凄厲的慘叫,男人身下噴出了更多暗沉的血跡。 還不夠。 季子柊咬著牙,握著槍的手臂顫動的幅度越來越大,guntang的淚滴洶涌地從她猩紅的雙眸里涌出,把她眼前的景象涂抹成了暗紅的一片。 又是一聲慘叫。 許輕和倒在血泊中的畫面,那半張浸染了血污的臉頰鮮明地出現在她眼前,她要怎樣處置面前的兇手才能償得了自己的罪孽呢。 又是兩槍,一前一后鉆進了汪友的胸腹,泛著血沫的血水從汪友胸膛冒出來,他滿臉污濁地倒在地上,噗呲噗呲地呼吸著。 “放心,”季子柊將槍口抵在他腦門上,垂著眸子看著眼前驚恐的臉上的那一抹哀求:“待會兒我就送你親人下去見你。” 在汪友急促失控的呼吸聲中,季子柊扣下扳機,濃厚的血液濺在她脖頸下。 還不夠,還不夠。 那串平安扣被她攥在掌心里,一顆一顆冷硬地硌著她。 季子柊不打算真的報復汪友家人,許輕和知道了,大概也會不開心的。 啜泣聲從這棟小而精致的樓內一聲聲傳出來,聲音越來越大,像積攢了一夏的烏云一般,最后失控般傾盆而下,撕心裂肺。 深夜,裹挾著一身血氣的季子柊敲響了福利院的大門,院長揉著惺忪的睡眼下來開門,看著眼前的季子柊瞪圓了雙眼:“小季,你這是……?” “院長……我想再見見江小胖。”季子柊撐著大門,嗓音沙啞,有氣無力的。 “好好好……我去喊他,你……你是不是出警受傷了啊?我幫你喊醫生……”院長邊說著邊要來攙她。 “不用了,我沒事,您先幫我喊人吧。”季子柊倉皇地往后退縮了一下,躲過了院長的攙扶,垂著腦袋歪歪斜斜立在門口,晚風吹得她一頭散亂的長發颯颯作響,融在黑夜里。 一直到江小胖走到她面前,她才猝然驚醒一般,扶著大門蹲下去,輕輕喊了聲江小胖的大名:“江承。” “季jiejie,你怎么這么晚來啊。”江小胖還穿著淺色的睡衣,外面套著白日的外套,挺著小肚子面帶倦色:“許jiejie怎么沒有來啊,我好想她。” “許jiejie,她去別的地方抓壞蛋了,她讓我把這個帶給你。”季子柊微微勾了下唇,遞出了那顆糖果:“你不是說以后也要當警察嗎,她把糖還給你,希望你以后也能當一名好警察。” 江承捏著那顆糖,有些困惑不解:“那許jiejie什么時候能回來啊?我還想和她一起玩呢。” “許jiejie還沒抓住壞蛋呢。”季子柊垂下眸子,睫毛顫了顫:“她還差最后一個壞蛋,我答應她的,會讓她抓住的。” “那、那等我以后當了警察,我幫你們抓!”江承看了看掌心的糖,聲音高昂起來,一臉正氣凜然的模樣。 季子柊淡淡地笑了笑,抬起掌心作勢想揉一揉江小胖的腦袋,在最后還是收住了,沉默地放了下來。她這雙手沾滿了血污,怎么好意思去摸這孩子的頭呢。 “快回去休息吧。”低低咳嗽了兩聲,季子柊掏出一張銀行卡:“幫我把這個交給院長奶奶吧,告訴她密碼就在后面。” 說完,她扯了扯衣襟,很快地站起來往深沉的夜幕中走去,那股淡淡的血腥味不一會兒就消散在了空中,湮滅在黑夜里。 已經是后半夜了。 季子柊坐在車上,一手拿著槍,一手捏著那串平安扣。圓滾滾的木珠一顆一顆捻過她指腹,轉了幾個輪回,卻始終轉不出她的掌心。 她給自己留了一顆子彈,在槍膛里蓄勢待發。 季子柊看著眼前一整片灰蒙蒙的天空,偶有幾顆孱弱的星子閃爍了幾下,忽明忽暗的。 “許警官,我該兌現諾言了。”季子柊很輕地囈語了一聲。 “砰——” 一聲槍響劃破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