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寒鐵(請您收下瀾兒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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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浴片刻,又好一番胡鬧,待華熙領著她的殿下走出湯泉時,外面日頭都已西斜了。 懷瀾低頭跟在華熙身后,輕輕攏著衣服,微闔的一雙杏眼里仿佛盈滿了痛哭過后殘余的水光,而臉上仍帶著桃色的掌痕。 再次從來時的小徑走過,心境已截然不同。 被俘北上的日子里,只有對未知的不安和忐忑;在軍營中眼睜睜看過其他人悲慘的境遇之后,方懂得物傷其類的悲哀和茫然;直到如今,一步步遠離故土,被帶到陌生國度任人魚rou,才自嘲現(xiàn)實的殘酷遠超自己貧瘠的幻想—— 層出不窮的羞辱和戲弄已經令人心驚膽戰(zhàn)筋疲力盡,而這樣的日子不知道何時才是盡頭。 用身體來換生存,也許是人下意識的本能。 沒關系,沒關系。 我甚至應該慶幸,應該感恩戴德,命運待我至此,還能讓我有所選擇。 花枝橫斜暗香浮動,懷瀾抬眼一望,遠處燦爛的云霞燒成一片絢爛的紅,耳邊則是北國初夏傍晚的風。 眼前的女子身形高挑、背影挺拔,半濕的棕發(fā)貼在輕薄的淡金色外衫上,實在灼灼風華、氣度無雙。 在看起來這樣美好的一刻里,懷瀾心里卻想,若是一場噩夢就好了。 倘若一覺醒來,自己仍是南朝深宮中循規(guī)蹈矩的帝姬,受父母之命嫁給謝庭,想必此生安安穩(wěn)穩(wěn)囚困于家宅,連門都不必出。 一心服侍丈夫cao持家務……那樣一潭死水般毫無波瀾的日子嗎?這樣一想,好像也沒那么難受。 左不過是要伺候人,懷瀾在心里輕輕對自己說,我只是想要活下去,想要身邊的、僅存的一點親人,都能好好地活下去。 既然是自己國破家亡后的唯一一點出路,那只有好好忍耐。而華熙身為女孩兒,她再如流氓土匪一般,也做不出更過分的事…的吧? 這樣想著,再被刻意刁難捉弄時,心里便好受得多。 一路無言回到房中,華熙簡單吩咐傳了晚膳,又往窗邊小塌上一歪,支使人幫她修指甲。 絲言一向隨侍她身邊,活潑靈動得像只雀兒一般,聞言連忙去妝臺屜子里取了東西回來,在她腳邊輕輕巧巧屈膝一跪,先用絲帕墊在主子手底下,又小心翼翼地將主子的手捧起來。 被人這樣妥帖謹慎地伺候,是華熙經習以為常的事,這位小公主懶懶散散地歪在那兒,擺擺手叫絲言退下。 “瀾兒,你來。” 懷瀾巴不得華熙能遺忘她片刻,正眼觀鼻鼻觀心跪在一邊悄悄走神,猝不及防間又被這位難伺候的主子點了名。 瀾兒……叫得像她養(yǎng)的小寵物一般。懷瀾一聽這稱呼就酸得牙疼,但忍不住又想,比起當眾被叫“殿下”或“jiejie”,瀾兒就瀾兒吧。 她硬著頭皮湊上前去,絲言扁了扁嘴,不情不愿地將殿下的手托付到她手里,才挪開地方跪到一邊去。 呼——懷瀾深吸一口氣,輕輕捉住華熙的一根手指,盡量小心地去修剪。 國運不濟,竟叫她淪落到跪下來幫敵國公主做這樣貼身伺候的事。 “嘶——”華熙裝模作樣地輕輕抽了一口氣。 懷瀾嚇得小貓般炸起毛,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間傷了這位主子的皮rou,抬頭卻只見華熙滿眼滿臉都是狡黠的笑容,一副看她準備怎么辦的架勢。 “喂,你弄疼我了啊。” 懷瀾握緊了自己的拳頭,在原地沉默了半晌。 就在華熙甚至懷疑這南朝女人要撕破溫柔善良的表象給她來一巴掌的時候,懷瀾抬起還帶著掌痕的臉,沖著她笑了笑:“抱歉,瀾兒錯了,主人饒我一次。” 是被華熙用耳光硬生生教導出來的笑容。 “嘶——”這次華熙是真情實感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有點困惑,又覺得很感興趣。 華熙一只手摸摸下巴道:“……繼續(xù)。” - 元溫手里捧著那只精巧的小木箱進門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南朝來的俘虜手里捉著殿下的手,垂首低眸的姿態(tài)看起來十分溫順仔細,而殿下看向她的眼睛里滿是探究和笑意。 殿下的手……。 元溫定定地看了片刻,仿佛還能回憶起數(shù)年前的小公主,豆蔻初成,容色懾人,雖然騎馬練武,卻也仔仔細細養(yǎng)著那雙手,勁白瘦直,凈若削蔥,偶爾興起時蓄上小半寸長的指甲,再細細用鳳仙花搗碎了染些花樣。 如今都沒有了。 邊疆苦寒,軍營中自然留不得指甲,華熙當年一意孤行要離開盛京去從軍,當著元帝的面將費心養(yǎng)出半寸長的指甲齊根咬斷,換得元帝再也不曾橫加阻攔。 從那以后,殿下的手便不復當年模樣,每每看見她光禿禿的手、指腹間消褪不去的陳繭和有些微微變形的指節(jié),元溫總要幻想她又在邊境吃了多少苦,又要憂愁她不知何時才肯回頭。他從小看著賀蘭大妃長大,陪著她嫁進中宮,大妃抑郁而終后,他又在這座別苑中陪著年少的殿下長大。 華熙生性要強,明艷得像一團火,人前像只野狼崽子一般高傲兇狠,夜深人靜小軒窗下卻只能整夜整夜無眠,眼里盡是茫然和無措。元溫心里清楚,那個飽受誤解和冷落、喪母后寂寞痛苦的小小少女,再也回不來了。 從軍數(shù)年,連骨子的張揚也沉穩(wěn)許多,有時候看著都能讓人忘記,她也僅僅十九歲而已。如今這樣的神情,更是許多年不曾有過。 元溫站在門邊,皺眉輕輕咳嗽一聲。 華熙再土匪,對這位老人家也十分禮遇,她把指甲已經被修剪完的左手抽回來,順手還在懷瀾的臉上擰了一把。 “啊,溫伯,快進來。” 殿下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元溫眉頭皺得更厲害,上前去將手里的箱子擱在華熙手邊:“殿下,您要的東西。” 華熙點點頭,又把它拿起來塞進懷瀾的懷里。 “來,給你的。” ……好沉。 懷瀾苦著臉想,不知道又是一堆什么奇奇怪怪的討厭玩意兒。 “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懷瀾猶猶豫豫地打開箱子外側的搭扣,發(fā)現(xiàn)這樣精致的小木箱里面裝著的竟然是黑乎乎的手腳鐐銬。 “……”懷瀾沉默半晌,咬牙道:“喜歡。” 這反應太乖巧太可愛了,華熙伸手揉揉她的頭:“軍營中東西粗糙,答應過給你換個好的。” 確實比從前戴過那些又笨重又粗糙的鐐銬好很多,懷瀾摸摸玄鐵圓滑的邊緣,難過地想,可是我一點也不想要這種“好東西”。 元溫還在身邊虎視眈眈地站著,懷瀾不太想再被揪出門外扒掉褲子挨打,老老實實又加了一句:“謝謝主人。” 華熙這下更加愉悅,語氣輕快地吩咐道:“行了,自己鎖上。” 唉,自己把自己鎖上然后任人凌辱這種事,幸好在軍營里做得多了。 于是懷瀾將黝黑的鐐銬取出來,扣在自己身上,又用四個精巧的小鎖分別鎖上,鑰匙捧在手里遞給華熙這個臭流氓。 小模樣還怪委屈的。 華熙成心欺負她,并不去接她遞過來的鑰匙,就那樣任由懷瀾尷尬地將手一直舉著。 她不滿意,也不出言提醒,懷瀾胳膊酸得要命,才后知后覺她的意思,在元溫和絲言的注視下彎下腰,將頭垂得更低。 華熙還是不肯接。 又來了,這熟悉的羞辱方式。 懷瀾想起這人在軍營中時立下的莫名其妙的規(guī)矩,認命般嘆了口氣—— “請您收下瀾兒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