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明白了他的生氣、眼淚和退讓都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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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遲月大學(xué)畢業(yè)開始,陳成就有意無意地提起找對象的事兒,提了大概一年多,他終于忍不住給遲月安排相親了。 遲月倒是沒那么抵觸相親,就當(dāng)多認(rèn)識個朋友好了,遲鶴知道這個消息后卻不太高興,頗為警惕地說要和她一起去。 遲月覺得好笑,逗他說:“對方好歹也是我爸介紹的,你還怕他把我怎么樣了不成?” 遲鶴也不解釋,只撇著嘴,堅持說要和遲月一起去。 遲月覺得遲鶴一起去了也無傷大雅,剛好相親又安排在周末,就帶上他一起去了。對方大概也了解過遲月的家庭狀況,看見她帶著個年輕男生來也不覺得驚訝,只是臉色不太好看。 雙方寒暄介紹了幾句,對方便自顧自說道:“你這么年輕,應(yīng)該還沒房沒車吧。結(jié)婚的話我倒是可以出房,但是你得出裝修的錢,彩禮不能超過五萬。” 遲月被這段話嚇得嗆到了,狂灌了幾口遲鶴遞過來的水后說:“不是,我們才剛認(rèn)識呢,是不是有點太著急了。” 對方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語氣有些輕蔑:“遲小姐,大家都是出來相親的,也不用說這些套話了吧。難道是我開的條件你不滿意?” 遲鶴的臉色冷得像是能結(jié)霜,甩下一句“我去廁所”后便離開了餐桌,遲月只覺得嘴里的飯更加味同嚼蠟了。 遲月不太想回答對方的話,又不想讓氣氛更尷尬,努力找別的話題:“對了,聽我爸說你是公務(wù)員,還這么年輕就買房了。” “畢竟我是男生嘛,家里肯定早就給我準(zhǔn)備了房子,我爸媽和我姐都出了不少力,”說到這兒對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對了,結(jié)婚后你還是別拿錢幫襯你弟弟了,我可不想娶個扶弟魔。” 遲月還沒來得及反擊,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的遲鶴便將小票甩到了那人臉上,“拿著你家給你買的房去娶別人吧,吸血鬼。” 遲鶴拽起遲月的胳膊就往外走,遲月連忙拿上了包。對方這時才明白了遲鶴的意思,在身后怒吼“你罵誰呢”,動靜太大以至于餐廳里的其他人都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遲月尷尬得臉都紅了,跟在遲鶴身后快步走出了餐廳。遲鶴在前面悶頭快步走著,遲月一步趕一步地跟著他,說了好幾聲“停”他也置若罔聞。 遲月終于忍不住甩開了遲鶴的手腕,“都說了讓你停了,公交站臺早走過了!” 遲鶴生氣的表情這才有些松動,他尷尬地抬手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地低頭跟在遲月身后走回了公交站臺。 公交車上,兩人并肩坐在一起,遲鶴始終側(cè)著頭看向窗外,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忍不住開口,聲音有些悶悶的:“他都那么說了,為什么你不懟回去?” 遲月笑了笑,“也沒必要啦,好歹是我爸介紹的,得留幾分情面,反正以后大概率不會再見了。” 遲鶴又不說話了,沉默了片刻后轉(zhuǎn)過頭認(rèn)真看向遲月,問道:“那你以后還去相親嗎?” “大概會吧?”遲月想了想,不太確定,“反正我也沒什么其他的途徑認(rèn)識異性。而且只是今天遇到了奇葩而已,沒必要把事情想得那么壞。” 少年凝視著她,明亮的眼睛里有許多遲月看不懂的情緒,“就非要就相親嗎?就非要……” 遲鶴幾次張開了口又閉上,最終還是將沒說完的話咽了下去,又轉(zhuǎn)頭看向窗外。 遲月不明所以地看著遲鶴棱廓分明的側(cè)臉,只覺得他似乎連頭發(fā)絲都在散發(fā)著不高興的氣息。 她正苦惱著要怎么安撫遲鶴,就看見一滴水珠從他的臉頰上滑落,在下巴上搖搖欲墜地掛了幾秒后滴在了他的深色褲子上,變成一小片水漬。 遲月第一次見到青春期男生哭,一瞬間又驚訝又尷尬,手足無措地從包里掏出了紙巾遞給遲鶴。 遲鶴用那雙還含著淚的眼睛憤憤地瞥了她一眼,拽過紙巾在臉上胡亂擦了一通,“眼睛里進(jìn)沙子了。” “啊是是是,”遲月連忙接過了話茬,睜著眼說瞎話:“今天風(fēng)挺大的。” 遲鶴被她逗笑了,臉上還有未擦干凈的淚痕,笑容有些無奈卻靦腆,“不好意思,我剛才不該那么兇。” 遲月一直被朋友吐槽在感情方面太過遲鈍,她自己也深以為然。但是她看著遲鶴還沒完全平復(fù)好心情卻依然小心翼翼和她道歉的模樣,突然像打通了任督二脈般明白了少年的心事,明白了他的生氣、眼淚和退讓都是為何。 遲鶴突然湊得很近,近到遲月能聞到他身上讓人臉熱的荷爾蒙的氣味,能看見他衣領(lǐng)中若隱若現(xiàn)的清瘦鎖骨。 遲月心如擂鼓,立刻撤開身子,“你干嘛?” 遲鶴手中拿著一小片樹葉的碎片,眼神無辜道:“你頭發(fā)上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