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蠱毒發(fā)作 手足相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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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e門之后是一條漆黑的長廊,一絲光線也無,伸手不見五指,只有俞白手中握著的夜明珠照亮身周一小片的區(qū)域,勉強(qiáng)能看清腳下以及前頭一段的路。 俞白一手舉著夜明珠,另一手緊緊牽著沈墨,到路面顛簸處或是要上下臺階,還會開口提醒“沈墨兄當(dāng)心腳下”,除此之外,兩人再沒有多的交流。 周遭一片寂靜,除去兩人靠得近時衣袂挨蹭發(fā)出的窸窣聲響,實在靜得針落可聞。 沈墨盡力忽視右腳足踝傳來的隱約刺痛,沉默地跟在后頭。 許是天氣有些炎熱,兩人實在走了許久,而此地又不甚通風(fēng),他漸漸覺得渾身泛起燥意,連呼出的氣息都帶著灼人的溫度,而兩人交握貼合在一處的手心更是沁出了一層薄汗,掌心處微微有些黏膩。 他向來愛潔,這會兒忍了又忍,實在憋不住,不由道,“俞公子,你有沒有覺得這里有些熱?”他一面說著,一面不動聲色地欲將自己的手抽回去。 “嗯?”俞白側(cè)頭看向沈墨,眉梢微挑,似是有些驚訝,“沈墨兄覺得熱么?” 他并未松手。 沈墨頷首,若不是另一手握著劍,他險些顧不上儀態(tài)以手扇風(fēng),“你沒有感覺么?” 俞白搖了下頭,頓住腳步,另一手伸過來用手背輕輕觸了一下沈墨的額頭,面露驚異。 “俞公子的手怎么這么涼?”沈墨只覺溫涼柔軟的事物貼了上來,不由自主地挨上去輕輕蹭了一下,喟嘆道,“好舒服。” 俞白動作一僵,如觸電一般飛速將手縮了回去,眼眸稍暗,“除去那道傷口,沈墨兄可還有哪里不適?” “并無。”沈墨搖了下頭,忽而想起觸到蠱王玉匣時那一陣強(qiáng)烈的暈眩感,雙眉微擰。 “會不會是……”俞白說到一半忽而噤了聲。 “是什么——” 沈墨下意識追問,俞白忽而抬了手,纖長的食指輕輕抵住他的唇,微微湊近了他,漆黑的瞳映出夜明珠幽藍(lán)的熒光,襯得如玉面容越發(fā)俊美。他垂眸望著沈墨,輕聲道,“你聽。” 沈墨不由屏息失神了一瞬,面上也微微有些發(fā)熱。然他立時斂容,凝神細(xì)聽。 而就在兩人皆未開口的這個空檔,沈墨忽而聞見一陣細(xì)小的聲音,像是什么動物發(fā)出的微弱叫聲,若是粗心大意之人想必會將此忽略過去。 沈墨眨了眨眼,輕輕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是不是你懷里那只蠱王在叫?” 俞白終于松了緊握住沈墨的手,換了一手拿夜明珠,另一手伸進(jìn)懷里掏出裝著蠱王的玉匣,果然,那叫聲變得清晰了起來。 沈墨將和俞白握在一處的那只手背到身后輕輕蹭了蹭衣衫擦去掌心的黏膩,一面緊盯著俞白掌心里不住顫動甚至隱隱要跳動起來的玉匣,奇道,“這蟲子怎么忽然這么鬧騰?” 俞白見沈墨背著手,眼瞼微垂,面上不動聲色地道,“許是附近有什么東西刺激到它了。” 沈墨頷首,“那我們快些走罷。” 俞白瞥了一眼他仍背在身后的手,薄唇微微抿起,卻并未多言,回身往前走去。 沈墨見狀稍稍松了口氣,垂了手跟在他身后。 倆大老爺們兒牽著手走一路像什么樣。 又往前行了一段,眼前視野一下子開闊了些,他們來到一間巨大的石室。而俞白手里玉匣的動靜隨著他們離此處的距離變短而漸漸變大。 這石室卻如監(jiān)牢一般用鐵欄分離出數(shù)個隔間,中間留了一條還算寬敞的廊道。透過欄桿縫隙,里頭情形一覽無余,里頭關(guān)押的人大多都靠在石壁上,垂著頭,看不見臉。 待兩人走近,一股腥臭濃郁的氣息撲鼻而來,沈墨不由抬袖掩住口鼻,一面透過鐵欄縫隙往里頭看去,而里面那人恰抬起了頭——是一名約莫十五上下、面容俊美的少年——與沈墨長得有五六分相像。 在看清那少年面容的剎那,俞白面色陡然一沉,抬臂橫在沈墨身前阻止他繼續(xù)往前。 那少年著一身紅衣,靠墻抱膝蹲坐著,披頭散發(fā),形容狼狽,面色卻十分平靜,一雙眼漆黑暗沉,唯觸到沈墨時猝然亮起了光。少年猛地站起了身撲到鐵欄前,雙手緊緊攥住欄桿,失聲叫道,“教主!” 沈墨一怔,還未有所動作,俞白已側(cè)身擋到沈墨身前,斂眉道,“你在喊誰?” 那少年卻不搭理他,只伸長了脖子看向俞白身后,又高聲叫道,“求沈教主救救我!” 沈墨心頭一跳,不由從俞白身后走了出來,垂眸看向那少年,以拳抵唇輕咳了兩聲,負(fù)手道,“你叫什么名字?如何認(rèn)得我?” 俞白見狀,眉心狠折,卻未多言,只垂眸冷冷看著。 “回稟教主,奴名阿笙。”少年阿笙立時跪正身子而后俯下了身,低眉斂目地恭敬道,“奴在一年以前由主子帶回教中,曾有幸遠(yuǎn)遠(yuǎn)地見過您一面。” 沈墨擰眉,“你的主子是誰?為何沒有在他跟前侍奉,反在此處?” 阿笙的身體rou眼可見地輕輕一抖,沙啞的聲音都微微有些發(fā)顫,“回稟教主,是左護(hù)法大人。”他頓了一下,聲音像是從牙縫里艱難擠出,耳廓紅得猶如浸了血,“前一陣子,主子傳喚奴侍奉……之后,奴再睜眼時便到了此處。” 少年這般反應(yīng),又生得與沈墨相像,相貌自然不必說,他這番話倒是引得人將這“侍奉”二字往別處想去。 沈墨愕然睜大了眼,面上紅一陣白一陣。 在系統(tǒng)傳給他的數(shù)據(jù)信息里,這位左護(hù)法在教中也算是位高權(quán)重,與他這個教主幾乎平起平坐。他們相看兩厭,平日處處針鋒相對,如此是在……泄憤嗎? 俞白面色瞬間陰沉得嚇人,雙拳緊握,手里捏握的夜明珠光滑圓潤的表面竟隱隱現(xiàn)出幾道裂痕,另一手玉匣里頭的叫聲立時清晰得多,竟一時成為這一片寂靜之中唯一的響聲。 沈墨回過神來,不由以拳抵唇又輕咳了兩聲,以期打破這尷尬而奇異的氛圍。 阿笙連忙抬起頭來,雙手緊攥住鐵欄,聲音發(fā)顫地啞聲道,“求教主救救奴!” 沈墨眨了眨眼,不由抬眸掃視了一下周圍一圈的隔間,里頭的人聽見響聲早在先前便抬起頭來看向他們這處,望過來的眼神卻不如阿笙的生動,相反十分呆滯,面容也不與沈墨相像。他們滿臉臟污,下頜處更是沾染了一大片的血跡,神色猙獰,十分可怖。 沈墨面色一凜,這副樣子倒與先前見過的那些死尸差不了多少。 阿笙侍奉左護(hù)法一年也算有些察言觀色的本事,見沈墨這般便搶先道,“奴來到此處時他們已在這了,但他們之前不是這樣的。”他聲音越發(fā)顫抖,“之前有一批人闖進(jìn)了此處,奴親眼見到他們把那些人撕成了碎片,然后吃了下去……” 阿笙說到此處便止住了,又俯下了身,朝沈墨磕了好幾個響頭,一面磕一面哭道,“求教主救救奴,奴不想被他們吃掉!” 沈墨蹙眉,“你說的可是真的?” 阿笙直起身來,腰板挺得筆直,伸出手作出發(fā)誓的手勢,一臉嚴(yán)肅認(rèn)真,“件件屬實,絕無半句虛言!若有一句是假,奴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俞白緊盯著他,目光如冰錐一般冰冷尖銳。 少年對上他的目光,身子輕輕一抖,不由自主地便偏頭避開了。 俞白正欲說話,沈墨已提劍利落的一個揮砍,不過幾下便將那足有手指粗細(xì)的一排豎直的鐵桿攔腰劈斷,叮叮當(dāng)當(dāng)幾聲,鐵棍應(yīng)聲砸落地面,一個不大不小恰夠少年鉆出的洞便出現(xiàn)在眼前。 阿笙立時歡天喜地地爬了出來,一面爬一面一疊聲地叫道,“多謝教主!多謝教主!” 沈墨收劍入鞘,應(yīng)了一聲,“你可知道如何從這里出去?” 阿笙從地上站起拍了拍衣裳,點了點頭而后當(dāng)先走在前頭,“奴知道!奴這就帶您出去!” 沈墨應(yīng)了一聲跟了上去。 俞白眉心狠折,到底未發(fā)一言,沉默地跟了上去。 沈墨跟在阿笙后頭,一路聽著他嘰嘰喳喳地說著話,大部分是夸贊沈墨的,還有一小部分是抱怨左護(hù)法如何如何的。 在相思教,教主與左護(hù)法向來不和幾乎是全教上下皆知的。沈墨自然看出阿笙是在竭力討好自己,也知他方才說的話其實也有些破綻。 醒來便在此處,他如何知曉出去的路?又是如何在此地生存的? 其余人原先并非如此,那是為何、又是何時變成那樣的? …… 沈墨也并非是輕信他人之人,但他覺得一個小少年如何也翻不出一朵花兒來,左右是一條人命,便索性應(yīng)了下來。他甚至為了套取更多的有關(guān)相思教的信息,也微微地出聲回應(yīng)了一下對方,但其實也十分敷衍,“這樣啊”、“原來如此”,諸如此類。 但阿笙才不管教主是不是在敷衍他,在他看來,教主愿意出聲回應(yīng)已足夠令他驚喜了,一時竟說得更歡。 而俞白面色越發(fā)冷淡,盯著阿笙后腦勺的目光若是能實質(zhì)化早便將人戳個對穿。 阿笙帶著人七拐八彎的,不知行過多少岔路,只覺走了許久許久,三人才終于行到一處大殿之中。 這一處大殿燈火通明,沈墨才從黑暗之中行來一時有些難以適應(yīng),不由抬手稍稍遮了遮眼睛。 恰在這時,一道聽上去便覺飛揚(yáng)跋扈的嗓音遠(yuǎn)遠(yuǎn)傳來,“怎么現(xiàn)在才來啊。”他甚至還困頓地打了個哈欠,聲音慵懶,“還以為不用本少主動手,你們早死在里面了。” 沈墨循聲望去,抬眸掃視一圈,只見這處大殿竟是他原先便到過的地方。而這殿中或站或坐的足有二十余人,衣著有的黑底紅紋,有的白底藍(lán)紋,許是兩方勢力。 而出聲的恰是那位被眾人簇?fù)碇谟耠A之上那把金玉寬椅上的少年。少年背靠椅背,雙手抱劍,看著約莫與俞白年歲相差無幾,面容也與他生得有幾分相像,眉目艷麗張揚(yáng),神情倨傲。 他看著下首一行人,目光在三人面上快速劃過,在沈墨身上微頓,最后凝在俞白身上。他微微勾起唇,笑容艷麗明媚,“原來本少主的兄長也還活著啊。”他話音一頓,語氣變得惡劣,“真是命大。” 俞白冷笑一聲,反唇相譏道,“而某些廢物全仰仗人保護(hù)。” 少年猛地一拍金玉寬椅的扶手嚯地一聲站起了身,怒道,“白嶼!”他似是氣得說不出話來,最后抿了唇,惡狠狠地轉(zhuǎn)眸看向身旁那名白底藍(lán)紋的青年,怒斥道,“還愣著做什么?” 那青年嚇得渾身一抖,轉(zhuǎn)眸看向沈墨一行,輕咳了兩聲,揚(yáng)聲肅道,“旭日莊白嶼私自勾結(jié)魔教,與邪魔外道為伍,其心必異,其罪當(dāng)誅!”他話音一頓,瞄了一眼身旁滿臉怒容的少年,又續(xù)道,“旭日莊少主白宸宅心仁厚,珍惜兄弟情誼,于心不忍,遂向盟主求情。盟主感念兄弟手足情深,而白嶼初犯,若白嶼能斬殺魔教教主,可作戴罪立功,懲罰減免!” 沈墨聽那人念了一長串,睜圓了眼,立時轉(zhuǎn)眸向俞白望去。 他們叫俞白白嶼?!他們還要俞白殺了他?! 白嶼并未看向沈墨,只雙手抱臂看著對面,神色冷漠。 而阿笙瑟瑟發(fā)抖,早躲到了沈墨身后。 白宸看著白嶼一副漠然至極不為所動的模樣氣就不打一處來,他自小到大最厭惡的便是對方這一副表情。他目光又轉(zhuǎn)到沈墨身上,見他蹙眉望向白嶼,神色透出幾分不可置信。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微微勾唇,緩步走下玉階向著沈墨行來,“聽聞相思教主武功獨步天下,無人能敵。不知傳聞是否屬實?” 沈墨五指緊握劍柄,渾身戒備地看著步步走近的白宸,面上卻勾出一個冷笑,下頜微抬,“是否屬實,閣下試試便知。” “好一個試試便知。”白宸撫掌而笑,轉(zhuǎn)眸看向白嶼,眉梢微挑,“本少主欲向教主討教一二,但這是盟主給予兄長戴罪立功的機(jī)會,弟弟怎能越俎代庖?” 白嶼神色絲毫未變,甚至看也未看白宸一眼。 白宸又被激怒,雙手緊握成拳,來回看了兩人幾眼飛身回了階上,抬手比了個手勢,怒道,“給我上!” 眾人得令,高喝一聲,響聲如雷,紛紛拔劍向臺下幾人攻來,勢如破竹,來勢洶洶。 沈墨面色一凜,拔劍接下迎面刺來的長劍又飛身而起躲避追擊,一面躲閃一面觀察著對方的破綻而后立時回?fù)簟?/br> 殿中一時刀光劍影,鏗鏘陣陣。 這些人數(shù)目眾多,大多數(shù)都沖著沈墨來,幾乎沒人敢動白嶼,而少年阿笙年歲小身子靈活,借著這殿中陳列的棺材限制敵方走位,也能躲避一些攻擊。 沈墨這具身體到底不是浪得虛名,敵人數(shù)目眾多身手也不差,竟也不算落于下風(fēng)。更兼之,他們雖不敢動白嶼,但白嶼會幫沈墨。他不知何時劈手奪了一人的劍與一群人斗在一處,劍勢凌厲,寒光森森。 不少人被打退,扶著傷處哭號,不敢再上前一步。 白宸坐在階上,面色漸漸陰沉如水,終于坐不住,拔了自己的劍清嘯一聲飛身迎了上去,很快與沈墨纏斗在一處。 沈墨原先應(yīng)付眾人已微微有些力竭,而白宸武功算是十分不錯。不過一個眨眼,兩人便對了數(shù)十招,而后各自飛身往后退開了些距離,遙遙對望著。 白宸抬手抹去面上一道血痕放到眼下看了看,微微勾唇,伸出舌尖舔去血珠,眼中光芒大盛,神情微有些狂熱,“若非教主今日便要葬身于此,本少主愿意日后再與你打上幾回!” 說罷,他忽又提劍攻了上來,身影如虹,劍鋒如雪。那一柄長劍在他手中仿佛化為一道虛影,難辨其形,只聞陣陣破空聲響。這一劍似乎有些厲害之處。 沈墨微微斂眉,正欲接招,眼前忽而一花,卻是白嶼橫劍擋在沈墨身前,高大身軀將他整個嚴(yán)嚴(yán)實實護(hù)在身后,長劍一抖轉(zhuǎn)眼便接上了白宸的劍招。 長劍對撞發(fā)出尖銳的鏗鏘聲響,甚至磨出了耀目的火花,隨著兩人的對招不斷迸射。 白宸未料到是白嶼接下這一劍,一面與他對招一面罵人,“白嶼你有病嗎!你和誰一伙的?” 白嶼并未答話,只沉默地接劍,不知他做何動作,只見他忽而猛地?fù)]劍一擊挑飛白宸的劍,長劍砸在地上發(fā)出哐當(dāng)?shù)穆曧憽0讕Z將他擊退數(shù)步,橫劍指向他的咽喉,冷然道,“不準(zhǔn)傷他。” 白宸揉著發(fā)疼的手腕,雙目發(fā)狠地瞪著他,怒道,“你瘋了!” 沈墨怔然看著,忽而聞見一陣幽遠(yuǎn)的簫聲,那一陣強(qiáng)烈的暈眩感再度襲來。他一手扶額,身形搖搖晃晃,眼看便要栽倒在地。恰在此時,一只手迅速攬在他的腰上,將他整個托了起來。 “啊啊啊那小子會吃人!!” “cao快看!哪里來的活死人啊!!!” “救命啊!!” 不知從何處涌來的一群死尸猙獰著面孔向眾人襲來。只聽見誰一聲大喊,殿中立時亂作一團(tuán)。 而原先還被追打得東躲西藏的少年阿笙竟也如那些死尸一般,猙獰著面目,此時正跪坐在地上,雙手撕扯著一名青年的血rou,將那還帶著血的人rou一下一下地送進(jìn)嘴中。 而那青年身軀被撕扯得七零八落,開膛破肚,殷紅血液噴濺一地,里頭的內(nèi)臟腸子被一一拉扯了出來,而后送進(jìn)了身旁少年的嘴中。 眾人原先就不敵沈墨白嶼,他們二人奈何不了的死尸,這些人又豈能對付得了,只能抱頭鼠竄。殿中一時驚叫四起,哭號震天,血液噴濺滿地,碎rou橫飛。 整幅畫面宛如人間地獄。 那邊廂亂作一團(tuán),沈墨這處卻安全無虞。 他只覺自己頭痛欲裂,耳畔只聽得見那一陣幽遠(yuǎn)的簫聲,連白嶼焦急的喊聲一字都沒有聽清。他全身軟得使不上勁,連劍都握不住。不過片刻,他終于支撐不住,徹底軟倒,被白嶼整個攬在懷中。 白嶼面色凜然,一手緊攬著沈墨,將躁動不已瘋狂亂跳的玉匣收進(jìn)懷中,垂首瞥見跪坐在地看著殿中情形久久不能回神的白宸,怒道,“還不快走!”說罷,他也不去管白宸如何,擁著沈墨飛速離開此地。 只是他們想走沒那么容易,那些死尸被簫聲cao控著緊緊追隨在他們身后。白嶼回眸瞥了一眼后頭緊跟上來的死尸,薄唇緊抿,腳下方向一轉(zhuǎn),循著那簫聲而去。 繞過幾條岔路,簫聲漸漸清晰,待視野明亮一片,只見長廊盡頭一尊異獸石像之上,盤膝坐著一名吹奏著血玉短蕭的紅衣青年。那青年見到兩人,緩緩止了吹奏,起身躍下石像,緩步朝兩人行來。 “少俠好身手。”紅衣人微微勾唇,視線凝在靠在白嶼身上閉目喘息的沈墨身上,抬手指尖輕輕點了他一下,“想走可以,把他留下。” 白嶼聞言雙目一寒,攬在沈墨腰上的手不由緊了三分,冷聲道,“癡人說夢。”嗓音冷得仿佛浸了寒潭。 紅衣人搖頭嘆息一聲,指了指他們身后的死尸,“白少俠應(yīng)當(dāng)知道死生蠱罷?” 不知何時,緊追在身后的死尸停了動作,各個離他們數(shù)丈之遠(yuǎn),像是忌憚著什么不敢靠近一步,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聲響。 白嶼面色不變。 紅衣人續(xù)道,“世人只知死生蠱可驅(qū)策死尸,卻不知曉……”他笑了一聲,“死生蠱只能種在活人體內(nèi)。” 他見白嶼面上還是無動于衷,握劍的手指卻輕輕顫抖,嘴角牽起的弧度不由擴(kuò)大了些,垂首漫不經(jīng)心地把玩著手里的血玉短蕭,輕嘆道,“你可知,你懷里的人也被種了死生蠱?” 白嶼面沉如水,漆黑的瞳緊盯著他,渾身緊繃,像是蓄勢待發(fā)的猛獸,“你種的?” “不,不是我。”紅衣人笑了一下,“他身上的蠱沒那么簡單。到了今夜子時,那只蠱,足以將他變成只知殺戮的怪物。” 白嶼神色不變,只道,“你欲如何?” 紅衣人訝然道,“縱使如此,白少俠還是執(zhí)意要將他帶走?” 白嶼棄了劍伸手從懷中掏出玉匣,將掌心攤開到他眼前,一只精致小巧的玉匣在他的手心之中輕輕跳動,里頭傳出細(xì)弱的叫聲。 紅衣人看清他手里跳動的玉匣,微微睜大了眼,視線在白嶼三者之間來回游移,半晌輕嘆一聲。 白嶼合上了掌心,挑眉道,“如何?” 紅衣人苦笑了一下,從懷中摸出一物擲向了白嶼,白嶼伸手接住,垂眸一看發(fā)現(xiàn)竟是一把鑰匙。 紅衣人垂首把玩著血玉短蕭,輕聲道,“他在我最落魄時將我接進(jìn)了教中,教我習(xí)武,待我溫柔體貼……直到有一日,我見到了一個人,才知原來我不過是個替身……后來有一日,我被他送來了這里,最后變得像那些吃人的東西一樣……但他沒想到,我竟然能夠脫離掌控,平日扮作與他們一樣的人,卻在暗中研究蠱術(shù),培養(yǎng)能解除死生蠱的醫(yī)蠱。然而,即使如此,我還是無法徹底擺脫死生蠱的控制……醫(yī)蠱,對我毫無作用。” 他輕笑了一下,側(cè)身讓出一條道來,眸中閃過異樣的神色,“若你能制得住他,便走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