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觀潮對擂玄寒出鞘巨蛇突現 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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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會如此?”沈墨蹙眉。 凌云并未答話,只輕輕搖頭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前后踱步,一步三嘆。 沈墨見狀,眉宇不由漫上憂色。 卻不知那些稱見過妖獸的人是否當真見過妖獸。 若果真見過,那妖獸又是誰,現在在哪兒……是白嶼么? 師尊又是否知曉白嶼的真實身份呢……掌門呢,其他幾位長老呢…… 若那些人說的妖獸果真是白嶼,師尊他們又將如何處置白嶼呢? 沈墨閉目思忖,雙眉緊擰,片刻之后也嘆了口氣。 聞見聲音,凌云停下動作轉頭來看他,疑道:“你嘆什么氣?” 沈墨抬眸,神色微怔,下意識反問道:“那師尊嘆什么氣?” “為師方才想起來,為師今日把我珍藏多年的幾回夢送給隔壁門派的一位長老了。” 說著,他又惋惜至極地嘆了口氣,輕輕搖頭。 沈墨:…… 沈墨見他滿面愁容,原以為師尊是在為于蒼山不利的流言發愁,如今想來倒是多慮了。 那么他是否該趁此機會試探一下師尊呢? “師尊……”沈墨抿了抿唇,斟酌著語句,“你知曉這流言是從何處興起么?” 凌云抬眸瞥他一眼,又坐回椅上,捋了捋嘴邊的胡須,目光看向院中,并不答話。 此時天色已晚,院中的明燈已亮了起來,吸引著幾只飛蟲徘徊其上。 一輪彎月嵌在漆黑的蒼穹之上,在廊前灑下一片銀白水光,水中藻荇交橫,搖曳生姿。 沈墨亦不敢催促,垂首等候,但他心中緊張,額上不知不覺已布上細汗。 “并非流言。”凌云終于緩緩開口,“你可知你師弟便是妖族?” 沈墨驚愕抬眸看他,反應了好一會兒方才回道:“弟子前幾日方才知曉。” “當年,為師親手將他抱回蒼山時便已知曉他的身份。” “那為何師尊曾教導弟子,對待妖獸不可心慈手軟……” 凌云抬眸覷他一眼,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道:“你師弟能和外面那些作惡多端的妖獸比么?” 沈墨聞言心下不由一松,了然道:“若外人要對師弟如何,身為師兄自當護他周全。” 雖不確定那些人看見的究竟是不是白嶼,不論如何,他都會站在白嶼身邊。 凌云微微頷首,丟下一句“外人不足為懼”便站起身來往外走去,臨別還不忘捎上他的幾回夢。 沈墨不由失笑,跟在他身后,又微微俯身行禮目送他遠去才回屋。 …… 又過幾日,開陽盛會在即,蒼山群英集聚,便連冷冷清清的凌云峰都熱鬧起來。 嚴靈兒倒也樂于交友,時常有別的門派的弟子來尋她。 然而那些個弟子總是會到沈墨院前晃悠,卻并不敢上前打擾。 沈墨也不在意或是強求,只窩在屋中看些閑書或是話本。 有時他也去藏書閣尋些古籍翻閱,路上碰見些大膽的別派弟子,便會上前與他搭話。 沈墨亦是駐足同他交談,端的是莊重有禮,溫文爾雅。 還有碰見在討論蒼山窩藏妖獸的,瞧見沈墨走來便自覺噤聲,而后作鳥獸散,各個跑遠。 卻是不見白嶼。 同時也不見青衣來尋過嚴靈兒。 十五日正午,開陽盛會正式開始,首日是各大門派的擂臺賽。 沈墨帶著師妹前往會場觀潮臺,在蒼山片區落座。 觀潮臺依水而建,湖心正中是個方陣擂臺,臺下四周是各個門派的觀眾席,擂臺與坐席之間由青石板路相連接。 靠近岸邊的是一座閣樓,此地觀景角度極佳,風景尤甚,專為貴客而設,卻與擂臺坐席分隔開來,遙遙相望。 碧綠澄凈的湖泊將整個擂臺與坐席環抱其中,在盡頭與青翠山林隔岸相望,又在另一頭與遼闊蒼穹深情相擁。 今日安排的比試在前夜便已抽簽決定,沈墨抽中的是凌霄宗的一位弟子,并不曾聽聞此人,沈墨也未放在心上。 此時會場已人滿為患,他在蒼山片區之中找尋白嶼的身影,半天都未見著。 臺上的比試已經開始,耳邊盡是眾位弟子的助威吶喊,他卻充耳不聞,直到身旁的靈兒輕輕扯了扯他的袖子方才回神。 “師兄,該你上了呀!”嚴靈兒轉到他身前對他比了個鼓勁的手勢,“師兄定能將對面打趴下!” 沈墨微笑頷首,抬頭輕輕揉了揉她的發頂便抬步往擂臺走去。 他并未走旁邊鋪設的青石板路,卻是凌空踏虛,三兩步便至擂臺,旋身而落,衣袂翩飛。 他在臺中站定,負手而立,白衣勝雪,烏發如墨,端的是豐神俊朗,芝蘭玉樹。 臺下立時爆出一片尖叫,以女修為最,而嚴靈兒竟吼得最是大聲。 沈墨的對手恰是一位女修。 她在沈墨站定之后方款款而來,著一襲藍白相間衣裙,長發高束,身姿玲瓏,面若桃花,手提一柄纖細長劍。 對方朝著沈墨走近幾步,抬眼看他,卻并不開口,只握著劍柄微微俯身行了一禮。 沈墨見對方并不言語,自己也并無開口欲望,也只簡單地回了一禮,這樣便算是比試開始。 接著,對方也并未客氣,提劍便沖了上來,身姿矯健迅速,招招狠厲致命,長劍也舞得很有一番氣勢。 然而全被沈墨一一閃過,連片衣角都碰不著。 沈墨神識稍微一探便知對方修為深淺,同時,念及對方是個女修也不好欺負得太過,便連自己的本命劍玄寒都未召出,只守不攻。 然而對方見他這副樣子,卻是冷下一張臉來,停下攻勢,身子在空中翻飛數次之后在不遠處站定,劍尖直指沈墨,清喝道:“給我拔劍!” 沈墨無奈頷首,右手一握,一柄泛著瑩瑩藍光的長劍在手中迅速浮現。 同時,空中漾起一圈淡藍的透明漣漪,以沈墨為中心向場外四散而開。 緊接著,場中氣溫急劇降低,空中落下數片飛雪,周圍的湖泊表面亦開始結冰。 “啊……師兄為什么要把劍召出來啊,快冷死了!” 臺下的嚴靈兒看著沈墨把玄寒召出,忙催動靈力抵御嚴寒,同時搓著手臂,低聲抱怨。 場中大部分人亦同靈兒一般,均是忍受不住,不由撐開御體結界,然多半無濟于事。 沈墨釋放靈力時身周氣溫便會降低,召出玄寒劍時釋放的靈力更是成倍增長。 這并非是簡單的氣溫降低,隨之而來的冰寒靈氣侵入rou體亦非常人能忍,更別提境界威壓了。 同階及以下的修士就算有靈力護體亦難逃其中,唯有身懷火靈根的修士方能抵御一二。 蒼山的主持長老無奈地看了一眼沈墨,喚了另一位長老過來,二人合力在擂臺上又布下數層結界,臺下人方好受一些。 擂臺原先便設有結界,只要比試的兩人修為皆低于結界布置者,那么無論在擂臺上如何打斗都不會傷及臺下半分。 然而沈墨的修為在蒼山之中,與眾位長老相比只高不低,放到外頭亦是人人追捧的大能修士,而白嶼的修為甚至比沈墨還要高些。 沈墨身周被白霜裹挾環繞,站在原地垂眸看著對面喊他拔劍,如今卻冷得縮成一團動彈不得的女修。 片刻,沈墨提劍向前,緩緩行至蹲伏在地面的女修面前,輕嘆道:“我其實無意傷你。” 說罷,手中長劍化作點點藍色的熒光消散于空氣之中,徹骨的嚴寒也隨之褪去。 半晌之后,那名女修緩緩回過神來,顫顫巍巍地抬起頭來看他,面色蒼白,啞聲道:“是我輸了。” 沈墨微微頷首,唇邊勾出清淺的笑意,微微傾身朝她伸出手,欲扶她一把。 少女蒼白面色頓時rou眼可見地紅潤起來,輕輕握上沈墨的手迅速起身,羞怯得不敢抬頭。 “承讓了。”沈墨收手,微微躬身行禮,便往臺下而去。 臺下立時爆出一片尖叫,沈墨充耳不聞,目不斜視地回到原先的坐席。 誰知,找了許久的白嶼正坐在他坐席邊上,微側著身子,手肘撐著座椅扶手,托腮看他,眸中是一片幽深暗芒。 這處坐席周圍幾圈都沒了人,明明人滿為患的會場硬是空出一塊地方,而嚴靈兒也已不知跑到哪去。 “師兄好生厲害。”白嶼啟唇贊道,唇角輕勾,笑意卻未達眼底。 沈墨挑眉,面色古怪地看向他:“你不是沒來么?” “師弟在臺下一直關注著師兄,原來師兄竟半分也未曾注意到我么?”說著,白嶼作出一個傷心委屈的表情,“師兄只關注對面那位貌美如花的女修?” “這幾日你去了哪里?”沈墨不愿與他在這種無聊的問題上多加爭辯,只垂眸瞪他一眼。 白嶼收了表情,眼瞼微垂,掩去眸中一閃而過的暗潮洶涌,唇角微勾,低聲道:“師兄今日只需看好戲罷了,不必多問。” 他聲音低啞,語氣淡淡,令人難以分辨其中情緒。 沈墨見狀,雙眉輕蹙,聲音微冷:“你做了什么?” 沈墨直覺對方應是對外頭那些傳播流言的人做了什么,心中不由泛起一陣涼意,然而他不愿去猜測。 “師兄為何這般看我?”白嶼頓時又委屈起來,轉眸瞥了一眼臺上,“臺上的比試開始了,師兄想說什么不妨待會兒再談?” “好。”沈墨頷首應下,隨意尋了把椅子坐下,不再看他。 白嶼見狀也轉過頭去,微微垂眸,眼底是一片暗沉的猩紅之色。 臺上比試的兩人卻是青衣與另一名別派的弟子。 青衣綠發紅眸,面容雖生得陰柔了些,卻也分外好看,身姿頎長,頗為俊秀。 此時他著一襲墨綠長衫,身姿翻飛之間,身后淺綠的長發似水波一般蕩漾,分外惹眼。 沈墨耳邊女修的尖叫像是從未停歇,若是細細分辨,其中也有不少男修的呼喊。 蒼山弟子大多為劍修,青衣的武器卻是一把天青色的傘。 那傘在他手中靈活飄動旋轉,傘面的紋案是一朵盛開的青蓮,空中也似乎彌漫著青蓮淺淡的幽香。 他的對手是個劍修,修為還算不錯,身姿矯健,招式凌厲。 青衣似也不差,抬手將傘往身前一擋,攔住襲向面門的長劍,而后身子一矮,幾乎是扭曲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從下方繞到了對手身后,直起身來撐傘放出細密如雨一般的銀針。 劍修來回迅速揮動長劍格擋密如細雨的銀針,鐵器相碰,發出清脆的鏗鏘之聲。終于有漏網之魚穿過防御刺穿身體,整潔的白衣染上血痕。 他面色不變,一邊格擋一邊飛身后退,而后撐開結界,單手揮劍,一道深綠劍氣朝著對方呼嘯而去。 凌厲劍意裹挾烈風襲面而來,青衣迅速止住攻勢,撐傘旋身回避。 劍修隨著劍氣一齊襲向青衣,身影矯健如虹,劍尖直指對方面門。 青衣橫傘格擋長劍,劍修緊接著矮身長劍橫掃,揮出劍氣,攻向對方下盤。 青衣本旋身而起躲過劍氣,卻被地面突然冒出的藤蔓纏住雙腿,結結實實受了一擊,長袍被撕出一道裂口,殷紅血液溢出,染濕衣袍。 雙腿被縛受傷,他不由撐傘借力,單膝點地,唇角滑下一抹殷紅,垂首閉目喘息。 沈墨看著場上變故,直覺那藤蔓有幾分眼熟,不由雙眉微擰,下意識扭頭看了一眼邊上坐著的白嶼。 白嶼支著手臂單手托腮,腦袋如小雞啄米一般往下點著,似是困頓不已,眉宇之間也有幾分倦色。 似是察覺沈墨的目光,他抬頭回望過來,眸中是一片茫然之色,輕聲開口道:“師兄,怎么了?” 他聲音微啞,似乎是剛醒不久。 沈墨微微搖頭,又將目光移到臺上。 那藤蔓怎會是白嶼召出的呢?自己定是多慮了。他也分明未察覺到身旁有任何靈力波動。 臺上的劍修微微蹙眉,收劍負手而立,看著單膝跪在地上的青衣并不言語。 臺下的人一時也看愣了,靜默一瞬之后,便嘰嘰喳喳交頭接耳起來。 青衣跪在地上并不動彈,也并未開口認輸,負責裁判的長老上至臺前都要開始計時宣布比試結果了。 便在此時,變故陡生。 只見跪在地上的青年緩緩站起身來,緊接著一股凌厲的氣息席卷會場,天色猛然暗沉下來,一時狂風大作,風雨交加。 眾人抬眸望去,只見墨綠衣衫的青年身形猛然拔高,衣袍被暴漲的身形撐破撕裂,一條身形巨大通體碧綠的長蛇赫然現于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