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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邊界雖在鄉(xiāng)城,但眼下真寧州的楚人加起來還沒梁人多,梁國大軍撤得不緊不慢。 另有一事說來好笑,梁軍主力早就到金鄉(xiāng)了,先鋒更是直達金鄉(xiāng)腹地,差一點夠著都城。偏宣、姜城兩座孤城還堅挺著,既不降,也不戰(zhàn)。主力圍過幾日,走了。又來一撥圍幾天,又走了。既然圍得稀稀拉拉,兩城就還通著消息,知道整個真寧州都降了,就剩自己兩座孤城,干耗著著實沒意思,可要開城投降……人家都不來攻,這降也不好投?。?/br> 于是兩城軍民眼睜睜看一撥又一撥梁軍來了又走,走了又來。有些不停留,繞城一圈過去了,有些則會在城外休整兩天再開拔。每當這時,兩城軍民就又怕又慶幸。 城市周邊的村落通常比較富有,聰明的見勢不好先跑了,骨頭硬的或舍不得剛收上來冬小麥的…… 其他部且不說,戰(zhàn)爭時期,jianyin擄掠的事哪里都不少。唯獨梁杰部。 “梁杰”的“杰”最初其實是“桀”。八部的部名都是有來歷的,像力高和肥巖,他們的部落在骨量山一帶,取了“高”和“巖”;上、下梁共同占據(jù)整個南部草原,又根據(jù)地理位置分了上下;云梁也在山里,卻不是骨量山,而是草原另一邊的豐梁大山。云梁善巫藥,牧民或牲畜生病都可以去找他們,只不過很不好找。豐梁山太大,部落位置又不清楚,反正神秘兮兮,都知道山里有這一部人,云遮霧繞就干脆就叫了云梁,時間一長他們自己也認了;姬梁部特殊些,他們是真正有姓氏的部族,即使是族內,姬姓和非姬姓也是分開的。不像其他部族,孩子生下來只有名字,長大成為戰(zhàn)士才會有姓,而只有戰(zhàn)士中的佼佼者,才能夠冠部落姓氏。 當然,隨著建國定都,日子安穩(wěn),其他部也有了生下來就冠姓的孩子。 “桀”這個字,是完全能代表整個梁杰部的。 梁杰嗜殺,尤愛虐殺,不管動物還是人,到他們手上就難留全尸。饑荒年代,食人的事也不少。 當年太祖征服豐梁草原時幾乎將之屠盡,整個部族剩幾十人逃進豐梁大山。最后云梁出面,以一面族旗加入太祖聯(lián)軍換了這幾十人性命。 至此,草原八部統(tǒng)一,“梁桀”成了“梁杰”。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刻進血脈的毛病哪里是改個名就能糾過來的。 梁杰作為殿后大軍,按計劃是該留在宜嶺的。可人都到楚地了,傳說中堆滿金銀財寶的真寧府就在前面,梁杰大將骨米桀做夢都要流口水了,哪里會真守在宜嶺,點了兩個小隊就奔真寧去了。 到了真寧一看,果然如傳說一樣,門上嵌著金釘子,地上鋪著銀磚頭。當然,后來骨米桀知道那釘子不是金的,就木頭刷層黃漆,地磚也不是銀的,就普通石頭??烧鎸幰彩钦娴母弧?/br> 當日真寧城破是誰都沒想到的,要早知道真寧會守不住,府尹大人就絕對不會留在城中。府尹大人都覺得守得住,一般百姓更這么覺得。誰都沒準備,誰都沒想走,最后就被梁軍撿個大漏。 先鋒軍直接端了府庫,用作軍餉。上、下兩梁的先路軍緊隨其后,搜完城中大半的富戶就追著先鋒軍腳步走了。再后來主力也是上、下兩梁的人,因為人多,算是把真寧城翻了一遍,留下守軍也走了。 等到梁杰部進城的時候,其實金銀類已經所剩無幾,可富了幾十年的城市,那是地縫里都透金光的。 桌上的文玩墻上的畫,金絲的帳子銀線的蓋,便是亂糟糟的地上隨便撿個章子,不是雞血石也是黃龍玉,哪件不是價值連城一物難求。只可惜梁蠻子不識貨,推倒桌子掀翻帳,扔開畫卷踩過章,從碗柜縫縫里扣出半截銀筷子,歡天喜地走了。 翻到東西的在城里胡天胡地,沒翻到的就一群群在真寧附近作歹。見著個莊子就沖進去燒殺搶掠,不遇反抗殺光搶完就算,遇到反抗那就死都不讓好好死。 守城的雖是上、下兩梁的人,可也沒有為了敵人和自己人翻臉的道理,何況他們自己還有跟在梁杰隊伍后面撿漏的。 于是骨米桀這個劫掠小隊扎扎實實把真寧周圍禍害個遍,直到聽說太子大軍折返,才慢慢悠悠往回走,邊走還邊搶,以至于到宣城沒兩日,就被太子殿下追上了。 追上就追上,骨米桀也沒什么好怕,就在城外等著。 眼見姬铓帶隊走來,骨米桀上前笑道:“太子殿下?!?/br> 姬铓眼睛下瞥:“骨米將軍為何在此?” 骨米桀滿不在乎道:“追幾個楚狗跑過來的。” “哦,眼下鄉(xiāng)城還有楚人?” 骨米桀一呲牙:“太子殿下懂我,確實沒了?!?/br> 姬铓一指骨米桀后面幾個推著大車的士兵:“那是什么?” “軍糧。” 軍餉姬铓是按時超量發(fā)的,若說是軍餉就當面打臉了,骨米桀自覺答得天衣無縫。 姬铓馬后走出一人,抬手去掀罩布。罩布還未揭開,只聽“哐當——”一聲,一個黃燦燦的銅壺掉了下來,滾了一圈停住。 姬铓又指銅壺:“你用這個喂飽士兵?” 骨米桀撿起銅壺,吹了吹灰放回。開口道:“太子殿下有話直說,這樣一句話挑三個不是實在沒必要?!?/br> 姬铓微抬下巴。他本就坐在馬上,再一抬頭,那睥睨的神情就像對螻蟻一般:“你身為殿后大將,不在鄉(xiāng)城駐守卻跑到宣城來,已經是違抗軍令。我問話你還敢欺瞞更是欺君,像你這樣當面敢欺君,領兵敢抗令的臣子,真不知道留你何用?!?/br> 骨米桀表情乖戾:“姬梁小兒!你以為現(xiàn)在還是有姬萬護著的——” 話未說完,姬铓馬鞭已經抽了過去。 骨米桀雖有準備,但姬铓這一鞭既快又狠,毫無預兆,竟然未避過,扎扎實實挨了一鞭。 骨米桀狠呸一口,抽刀跨馬,直沖過來。 姬铓立刻拔刀相迎。 兩柄彎刀撞擊幾次,周圍士兵紛紛散開,城樓上看熱鬧的人卻越聚越多。 梁狗自己打起來了?太好了! 尤其是那個滿頭小辮的家伙,委實作惡多端。每每抓到村民農人,還特意押到城下處決,砍頭剜眼割舌,若有青壯男子,還會砍去四肢丟在城門邊上。聽到門外聲聲哀鳴,城里楚人嚇得瑟瑟發(fā)抖,那小辮蠻狗卻哈哈大笑。 雖然那個小白臉也是梁狗同樣可惡,但若能把那辮子狗先殺掉就好了! 骨米桀身為梁杰部本次出征大將,手底下是有真章的,幾個來回不見分曉也收了輕視之心。撥轉馬頭正對姬铓,舉起彎刀一舔,血腥味充盈口間,骨米桀覺得渾身血液都在沸騰,斗志前所未有的昂揚。 一夾馬腹再度前沖,估算著距離,擒刀在手,用力一撲。 姬铓狼刀橫握,雙目炯炯。對方撲來的瞬間側倒避過,再一翻身直接下馬。 骨米桀一撲未中落地一滾,人未站起,就著半跪姿勢用力一蹬再度撲上。 姬铓跑動中躍起,半空出腳回踢,正正踢在骨米桀背心。落地回頭,見骨米桀正以狗啃屎的姿勢趴在地上。一提狼刀沖上,趕在骨米桀完全站起前又是一腳。 這回骨米桀只踉蹌幾下便站穩(wěn),呸了口中沙土一聲大吼舉刀沖來。 姬铓反握狼刀,抬手格擋,兩刀相碰發(fā)出響亮地“噇——”。 一碰之后兩刀卻并未分開。只見姬铓一手握住拿刀那手腕部,肘頂?shù)侗?,用力下壓。僅憑蠻力,就把骨米桀壓在了刀下。 這泰山壓頂般的一刀直將骨米桀生生壓吐了血。鮮血從眼角、嘴角、鼻腔滑下,可他依舊咬緊牙關拼力抵抗。 草原人,活著的時候是戰(zhàn)士,死了就是死戰(zhàn)士。 抗爭,也是刻進骨血的。 姬铓突然咧嘴一笑,收刀撤手后退:“不錯,是個勇士!下輩子還做我大梁人吧?!?/br> 手起刀落,人頭墜地。 地是占了,怎么用呢?太子殿下帶領眾人回到鄉(xiāng)城就開始商議。 鄉(xiāng)城是塊寶地,可眼下跑的跑,殺的殺,哪里還有人種地。 宜嶺當然更好,楚人除了建城筑墻完全不會利用地形,如今到了自己手里,還不得好好計劃。 至于防城,將應馬市遷過來就行。論到建城和享樂,確實還是楚人更勝一籌。 這次行軍,姬铓覺得自己不光長歷練,還長了眼界。梁宮大是大,卻真不像皇宮,哪怕和楚地一個府衙比,都顯得寒酸。 出來的時候鄴城還下著雪,整個皇宮都掛著各色花紋的毯子、簾子,又厚又重又擋光,擋風保暖倒還行,可看著就亂糟糟的。 真寧就不會這樣。 只掛素色簾子的府衙很是端莊肅穆。還有各種亭臺樓閣,他一直以為房子就是房子,第一次見到沒有墻的房子、房子里的房子、還有房子上的房子,真是大開了一回眼界。房子外面還弄些假山假水,雖然山水看上去很小氣,比不上他家的骨量山、漾水河,可若是能在御書房外擺這么一套小小的山水……也頗有些趣味。 房子和房子的差別也很大。他的御書房原先看著也不差,座椅案幾又大又舒服??珊驼鎸幍拿魍哕幋?、雕梁畫棟一比,他那御書房簡直就像洞窟,除了大,一無是處。 關鍵真寧不止府衙講究,好些普通人家也會掛織錦綾羅,那種也是有紋路的,但人家就是能掛得好看,還有些據(jù)說是專門給女人住的房子,門廊床榻上都雕著花,精美又華麗。 而這,也只不過是邊境州的州府而已。他完全想象不出皇祖母年輕時過的什么奢侈生活,以及——這許多年是怎么忍下來的。 說起來梁宮不窮,米糧不缺,金銀也有,宮人也用緞子綢子裁衣,床榻雖然沒有雕花,至少結實??煽雌饋砭褪怯执笥挚眨稽c沒有楚地的奢華精致。 大概是因為皇祖父只對大宮殿有興趣,所以他家總是在營造。可宮殿蓋那么大有什么意思呢?除了花在路上的時間特別長以外一點好處沒有。每次從御書房去永壽宮,總要走好長好長一段路…… 想到這姬铓鼻子微酸,轉過身背對眾人,看向身后掛著的行軍圖。視線沿鄉(xiāng)城——云中——宜嶺——防城——應馬——南部草原一路北上直達鄴城。 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