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完結(jié)
第八章 我跟定你了,不管你去哪兒,做什么事,不要妄想甩開我。 你遲早會拖累我。 但我能為你做很多事,以后會越來越多,多到你—— 男人裸身趴在盥洗室青花磚地上,殘留水漬浸貼半邊臉。他淡漠睜開眼,渾身肌rou從麻木恢復(fù)尖銳刺痛,背靠上墻撐坐起來,掛在身體各處的裝飾品發(fā)出金屬碰撞聲響清脆。 程零羽出現(xiàn)在門口,淡笑著神情里有幾分關(guān)切,“到最后,用冰水都潑不醒你?!?/br> “昏厥是人的自保本能,你該準備保持清醒的注射藥劑”,展意冷漠抓起身前那些電線,“玩膩這個沒有?” 在他面前單膝蹲下,逐個捏開電線連接,嵌進皮rou里的鱷嘴夾,十多個分布在rutou,yinjing,腋下,大腿內(nèi)側(cè)——盡是rou體脆弱處,電擊留下的傷痕淤紫發(fā)黑。 “那種電流強度都沒讓你失禁。”混雜了欽佩和遺憾。 展意偏頭冷冷道:“把電阻棒去掉一個試試。” “我不打算這么快就玩死你”,程零羽抓住他胳膊,體貼扶他慢慢站起來,“出來吃點東西。” 荒郊別墅里,家具簡單空蕩沉寂,用程零羽的話說,殺人越貨后放任尸體靜靜腐爛的絕佳舞臺。清爽家居服讓他看起來溫和無害,甚至有種暖柔如棉被的質(zhì)感: “食材齊全,你想吃什么?” “給我杯水喝。” “涼的還是溫的?” “……”裸著身軀的男人譏諷勾起嘴角,坐進皮質(zhì)沙發(fā)里懶得再多言語。 冒著熱氣的水被送到唇下,一手搭上他額頭: “喝熱點的比較好,別發(fā)起燒來?!?/br> 微睜眼正對上男人俯身的突出鎖骨,喉結(jié)緩動,垂落頸側(cè)的頭發(fā)黑順亮滑。當年那個小崽子長大成人,性感,有增無減。 “半途再昏過去就太掃興了——”,程零羽似笑非笑盯住他,“被我cao的時候?!?/br> 性格,倒沒見什么變化。 展意目光低垂在明晃晃的杯底,里面映出他唇邊微翹的弧度。 “說起來,怎么會主動送上門?”程零羽若無其事說話,從沙發(fā)旁箱里拿起麻繩,纏捆展意雙腕,“我在醫(yī)院可一直煞費苦心考慮怎么逮住你?!?/br> “我想這么做?!边f著并攏雙手,男人神色倦怠冷漠。 “你對我,心存愧疚?”程零羽眉毛挑動,頗感好笑到完全不相信。 “蠢透的小混帳,我沒欠你任何東西,你一相情愿的追逐只給我增加麻煩和危險。”,冷笑里浸透倨傲,“何況我愧不愧疚,你都不會手軟半分。” “說的沒錯”,笑意加深,手下繩子勒得更緊,視線跟展意對上,“所以我——呃,幫我捏住繩頭,我左手還是不太利落?!?/br> 展意皺眉朝旁邊箱子里掃了眼:“你不會用手銬還省事些?”還是拿了繩,配合把他自己捆牢固。 “我享受綁你的過程。剛才說到哪兒?所以——我放棄那種一味跟隨只等你回頭的消極策略,學(xué)狼捕食,從身后撲倒撕咬個七零八落,血rou骨頭吃進肚子里,就都是我的,跑不掉了?!?/br> 展意冷淡譏誚道:“你這話意思是打算用背后位上我?” 程零羽無奈按著額頭,嘴角輕揚:“不要又一步跳到結(jié)果,我說過我注重過程?!?/br> 面對墻壁跪在沙發(fā)上,展意背脊挺直,寬厚肩膀下收窄的腰身和結(jié)實緊密的臀肌,男性倒置三角的軀體充斥搖搖欲墜,隨時會傾塌覆滅的災(zāi)難誘惑。 身后,程零羽呼吸放緩,衣料悉簌聲解開褲子,火熱漸起的硬挺處戳碰了展意大腿,磨蹭在股縫間戲謔游走。 “你太容易讓我硬”,抿著展意耳廓,低笑曖語,“就得負起責任,讓我爽到頂點?!?/br> 展意微蹙眉,撇開臉,一副隨便你怎么樣就是少羅嗦的冷漠不耐煩。 程零羽抓住他被捆綁手腕扣在墻上,軀體更為緊密的壓制貼合,另只手繞到展意面前,手里是形似鋼筆的圓頭金屬棒。按下底部螺扣,冰冷蹭聲,細小鋼棍瞬間裂成四半向外擴開,如同偽裝柔弱少女的惡魔撕破面皮兇相畢露。 “改良過的痛苦梨,快速有效的前戲工具。” 金屬棒攏回原狀,像顆緩慢行進的子彈,延展意凹入的脊線滑進尾椎,強硬撬開密xue時的刺冷讓整副身軀不受控制的顫動,那處阻滯抗拒被輕易突破,被迫全部接受,屈辱瑟縮著容納。 “不欠我,還讓我為所欲為?”程零羽看著男人側(cè)臉,眼神低垂,壓抑本能恐懼的堅持。 展意斜睨他片刻,冷淡道:“我只做我想做的事?!?/br> “以前你就是想報仇”,程零羽嘲弄里帶出點悲傷,“現(xiàn)在想什么?” 沉默半晌,展意像是認命般慢慢閉了眼,低聲道:“跟你在一起?!?/br> 似笑非笑的惡毒爬上程零羽嘴角,手指摸到釘進展意體內(nèi)的痛苦梨底部,觸動開關(guān)。 布帛碎裂聲響,輕微沉悶。展意像被折斷脊骨,肩膀抽緊腰身垮落,渾身肌rou凸顯,抽搐著顫抖,壓制住短促慘烈的叫聲,呻吟翻滾在喉嚨深處斷斷續(xù)續(xù)跟著冷汗一并滲出。 軀體輾轉(zhuǎn)扭動,雙手卻死死放在程零羽左掌的壓制下,指甲挖進墻里掀翻斷裂,不掙扎更不反抗。 程零羽的左手,其實用不上任何力氣。出院時主治大夫反復(fù)叮囑剛接上的兩根手指在恢復(fù)期間嬌弱不能再受外力傷害,那時展意面無表情倚靠在門外。 “你憑什么——”那處不斷淋散滴落鮮紅液體,程零羽無動于衷殘忍拉扯出浸透血腥的痛苦梨,“想怎樣就怎樣?我要靠你的施舍來得到?這算什么?你沒事可做后的消遣娛樂?” 展意抽氣喘息著冷笑:“你不是早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 “那你知道我現(xiàn)在想什么?”程零羽跨騎到展意背后,狠抓住他的腰,猛將自己捅進那個虛弱收縮的洞xue,感受里面緊窒溫暖的包裹,滿足抬頭嘆息,“搞到你徹底崩潰?!?/br> 仍是單向定位系統(tǒng),幽深如蛇眼的攝相頭,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監(jiān)視下,銀煉習(xí)慣性低頭,手指拈著衣角等待對方發(fā)話:“被帝空攻擊的堂口損失多少?” “早有準備撤出資金和貨物,壓到最低三成左右”,少年頓了頓,顧慮重重道,“但我們自己放消息讓帝空搶占的都是上層盤面,下屬的支部都人心惶惶,長久下去‘獵鷹’的捕獲網(wǎng)鏈會有斷層。” “你就是總這樣因小失大才成不了氣候”,蒼邁聲音不屑嗤笑,“跟宙斯花園比起來那些不過蠅頭微利,現(xiàn)在故意示弱,將來不止收復(fù)失地,還要一舉把帝空拉下馬,鐘離天下賤的屁股在龍頭位置上坐的也夠久了。” “我知道了”,單薄肩膀輕顫,銀煉抿緊了下嘴唇,“爺爺。” 道上傳言已死的人聲音渾厚健碩:“‘影子’,你身手干凈利落,不比帝空的暖言遜色?!?/br> 站在銀煉身后的落拓男人懶散笑道:“銀頭發(fā)藍眼睛,一個見不得光的刺客居然有人盡皆知的相貌特征,這已經(jīng)是最大的失敗,冒充他不困難但總不太甘愿。” “以后不會虧待你?!薄範敗兄亍白印哪芰?,盡管從不信任這個人。 “被我殺死的那個,是您眾多替身中較為出色的吧?” “編號36,不用他也騙不過展意那個歹毒貨色?!?/br> ‘影子’淡淡感嘆道:“二十八個地下藏身迷宮,超過一百個替身,絕對沒人能知道您的真面目,更別提刺殺成功了。” “當下最重要是程零羽,他能不能狠下心對付展意”,‘怨爺’口氣強硬道,“銀煉,你多去那里盯住那兩個人?!?/br> “您不是——一直親自監(jiān)視他們嗎?”銀煉眼瞼略微動了下,想起那所別墅,裝有三百多個監(jiān)視器,里面任何人在任何角落的一舉一動,都能從各個角度看得清楚明白。 “你喜歡程零羽,就多去見他,做些事好讓他也喜歡你?!闭f著感情的事,卻絲毫不帶感情,‘怨爺’聲音里只有貪婪和利欲熏心的陰濕粘滑。 暗無天日的密室,獨自一人,對著滿墻的監(jiān)視屏幕,切斷跟銀煉的通話后,黑暗中的人繼續(xù)暢快欣賞血腥暴虐的好戲: 程零羽仍在深狠撞擊,身前的男人像水中的沙堡,支撐力量逐漸流失潰塌,插在下體傷處的男根幾乎刺穿他的軀體。 肩膀被扣住,向后甩在沙發(fā)上,仰面平躺讓連接處器官攪動,展意意識已經(jīng)不清,疼痛讓他身體向上攢動,程零羽勾住他腿彎把他拉回自己胯前,折緊他腰身更饑餓瘋狂的進出。 高潮時程零羽仰起臉,脖頸成纖滑的線,汗水粘膩在他蒼白軀體上,泛出一層激冷光澤。他滿足吐了口氣,器官抽離展意身體,在他腿里蹭掉牽連出的欲液血漬。 上衣還披在身上,口袋里電話震動,程零羽看了眼不醒人世的展意,走到陽臺回身拉緊雙層隔音玻璃后才接起來,不緊不慢道:“我說過不要急于聯(lián)系?!?/br> ‘怨爺’那頭冷哼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會背叛我再投向展意?” 裝著好脾氣解釋:“我不止破壞他殺你的計劃,還設(shè)計你那場假死戲,已經(jīng)跟你蛇鼠一窩,展意不是笨蛋,知道你沒死,不會放過我?!?/br> “所以你必須先下手為強。” “……” “你不是心疼了吧?” 程零羽撈起瓶威士忌,邊往嘴里灌邊醉酒般曖昧笑道:“只是現(xiàn)在這樣……很好,難得他那么聽話,就讓我再多享受幾天。” “你——” 程零羽已扣掉電話,清秀眉目間流轉(zhuǎn)滿足和愜意的舒緩慵懶。 他走進屋,沙發(fā)邊,眼睛定定看著側(cè)躺在那里凌亂不堪的男人,撥開血跡班駁的臀瓣,受盡折磨的xue口虛弱張合。 抬手,半瓶烈酒,傾倒下去。已經(jīng)失去意識的男人,毫無防備下受到劇痛刺激,渾身抖動著縮起身體,慘烈低叫。 [九年前,展意二十七歲,程零羽十六歲] 封天凍地,視野里都是刺目亮白,在阡塵不染的雪山里,人類的性命就如同污跡,被洗刷,被掩埋,理所當然。 十六歲的少年蜷縮在懸崖下淺凹進去的洞xue里,被絕寒浸透的軀體止不住的顫抖,眼皮越發(fā)厚重,黑暗如夏季夜色溫柔迷人。 耳邊上響亮啪聲,攪了美夢不說,還讓腦袋里一陣嗡鳴,低溫造成神經(jīng)遲鈍,半晌才感到臉頰上火辣。 “愛睡就找個風水好的地方”,嘴里斜叼著早不見火星的煙頭,展意冷笑反手又扇他一耳光,“睡下就不用起來了?!?/br> 程零羽撫著腫起來的臉頰,咧了下凍得麻木的嘴唇:“這種時候你不是應(yīng)該脫了衣服抱住我充當人體暖爐嗎?” 展意鄙夷冷斥:“再看那些三流肥皂劇,我就用汽油給你灌腸?!?/br> 捂住嘴一陣猛咳,不動聲色把掌心里紅色液體抹在身后,少年強打起精神調(diào)笑:“我要是死這里,你打算把我烤著吃?” 展意正清點背包里剩余的物資,眉不動眼不抬道:“就算你沒死,該吃的時候我也會趁新鮮吃。” “冷血混蛋”,程零羽依靠著冰壁,呼吸都困難,“到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我你到底為了什么拼命?至少,我活著的時候,相信我一次。” 男人側(cè)面線條冷硬,甚至懶得回答少年虛弱的問題,徑自收好背包,才轉(zhuǎn)臉投過不帶感情的目光:“恨我嗎?” 程零羽已經(jīng)沒力氣說話,像是被扼住咽喉喘不上去,意識層層消退,能做的只是勾勾嘴角,指望那個殘酷男人能明白: 從來沒有恨,以后也絕不可能有,始終是自己固執(zhí)追逐,一相情愿。只是害怕永遠追不上,抓不住,摸不著,最后連背影都看不見。 把展意據(jù)為己有,是堅不可催的信念,賠上整個人生也要做到的事。 每次瀕臨死亡,就像四肢無力漂浮在海面上,總有股力量撐托住他不沉沒下去,再次睜開眼睛—— 他躺在雪山下救助站的帳篷里,醫(yī)生打扮的男人沖他笑笑:“走運的小鬼?!?/br> 喉嚨發(fā)不出聲音,但他的表情應(yīng)該明顯透露出疑惑,對自己幸存感到匪夷所思。 “你那個年長的同伴背你下來的,趁暴風雪勢頭稍微減弱的時機,真夠亂來,稍有差錯你們兩個都會送命,那時候應(yīng)該等待搜救隊”,醫(yī)生摸摸鼻子無奈卻敬佩,“但你肺部水腫已經(jīng)相當嚴重,再晚一兩個小時就必死無疑。” 展意冷著臉走進來,看向醫(yī)生的目光里帶有斥責三姑六婆鼓唇弄舌的厭煩。 醫(yī)生卻極盡本分:“這小家伙右胳膊的關(guān)節(jié)已經(jīng)是習(xí)慣性脫臼,給他接上后靜養(yǎng)兩天就沒問題,以后最好避免高強度勞作了。這里有你照顧他,我該去看其他傷員了?!?/br> 外面風聲呼嘯如同野獸嘶嚎,帳篷里卻溫暖安逸,程零羽看著走到他身前的男人,努力擠出個不算難看的微笑,表達的卻不是感謝。 “傻笑什么?你這個累贅。”展意冷冷回應(yīng)他的挑釁,在他脫臼的關(guān)節(jié)上狠捏一把。 慘叫,晚了將近十年,那時嗓子發(fā)不出聲,二十五歲的程零羽撐開不住跳動的眼皮,只覺得渾身汗膩的不舒服,平躺在地板上,剛才傳來錐心巨痛的上臂握在展意手里。 夢境和現(xiàn)實偶然的交匯,造成記憶混亂,時空虛實辨別不清。 “你胳膊脫臼了?!闭挂獍攵装牍蛟谒磉?,目光無焦點的淡漠低垂,健碩身軀赤裸,滿是鞭笞傷痕,綻裂外翻的皮rou泛出暗紅,血腥氣息刺鼻。 瞬間程零羽眼里殺氣蒸騰,誰傷他,就殺—— 怔了片刻,坐起身,手碰到旁邊的刺尾鞭,頭腦清醒起來,仍然是發(fā)泄欲望的狂暴性交,持續(xù)進行到自己不能再勃起,用粗礪鞭尾捅進展意濁液浸透的后xue,最后失去控制停不下手的發(fā)狠抽打。 隱約記得,因為他要展意承諾再不突然消失,一輩子活在他能觸及范圍內(nèi)。 展意冷淡說道:別做夢了,趁我還愿意讓你干,玩到盡興吧。 程零羽的世界,從來都任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冷笑著捂住痛得發(fā)酸的額頭:“胳膊脫臼,怎么會讓我昏過去?” “四十八小時沒睡覺,體力到了極限”,展意低頭點上根煙,事不關(guān)己的平淡,“折磨人是門耗費精神的功課,你從頭慢慢學(xué)吧?!?/br> “你怎么還能保持清醒?” 展意嘴角微微斜挑:“被你cao還是被你打,疼痛程度都不妨礙老子睡覺?!?/br> “這算刺激我用更激烈的手段嗎?” 淡漠吐著煙圈的男人不置可否。 “找?guī)讉€人輪流干你?想不想試試雙龍?” “下次把手插進去怎么樣?” “你還是適合被鞭打,有繩索吊起來更好?!?/br> “或者……” 展意將煙頭握進手里,不以為意道:“隨便你,只不過現(xiàn)在,你還是先睡一覺得好?!?/br> 按著額頭的手指更用力,幾乎陷進太陽xue里,遮擋了眼睛的程零羽聲音變得低沉沙?。骸安幻靼祝热蝗螒{擺布了,為什么就不能干脆點屈服算了?!?/br> “太容易屈服,會降低你征服的樂趣?!?/br> 完全沒預(yù)料會得到這種說不出是挑釁還是諷刺的回答,程零羽驀然移開手,眼睛直勾勾盯住展意,哭笑不得的無可奈何: “別逼我?!毕袷撬瘔糁泻磺宓膰艺Z,嘴唇邊的弧度詭異邪媚,咀嚼了偏執(zhí)和瘋狂。 睡醒后神清氣爽的程零羽慵懶歪頭夾著電話,“固若金湯下多是脆弱不堪。我也等不及想看,銅墻鐵壁出現(xiàn)龜裂,崩潰坍塌那一刻了?!?/br> “終于等到了”,握住電話那只手蒼老如枯木,激動顫抖,鬢角斑白的老翁轉(zhuǎn)臉看向一臉木訥的銀煉,“展意怎么樣了?” “您不是看到了?” “動作夸張,未必真就傷到什么程度,你仔細檢查了沒有?” 少年喉嚨動了幾下,低聲說道:“膝蓋上髕骨被敲碎,不可能再站起來了?!?/br> “我見過那些心狠手辣的人”,‘影子’漫不經(jīng)心彈著手指,“全部加起來也比不上程零羽?!?/br> “爺爺,我先出去了?!便y煉系上蒙住眼睛的黑色布條。 “繼續(xù)探察情況,不準松懈?!?/br> ‘影子’并沒急于跟出去,頹廢不羈抱著胳膊:“你能信任程零羽嗎?” “沒人值得信任”,‘怨爺’冷笑,“但程零羽跟展意,沉浸在迷戀和占有欲里不能自拔的瘋子,跟除了報仇再沒有人生價值的可憐蟲,像兩只困在玻璃夾縫里的沒頭蒼蠅,找不到活路只能相互撕咬,滑稽可笑的弱點正好可以利用。” “我倒不懷疑那兩個人做戲”,‘影子’略聳起肩打著哈欠像只舔爪子的貓,“但是你,真的是‘怨爺’嗎?” 老人耷下嘴角,鼻翼兩側(cè)深印出八字皺紋,緩緩抬頭看了眼左上方隱蔽的監(jiān)視器,像陷入茫然般低聲道: “所有人都是奴隸,主人的名字叫財富?!?/br> ‘影子’離開后,老人掏出貼身的電話,垂頭恭謹卑微應(yīng)答:“屬下明白,請您放心,所有圖像資料都會第一時間傳送?!?/br> 展意趴在地上,修長結(jié)實的兩條腿已像是被火車碾過的動物尸體,血rou模糊,癱軟無力。 蹲在身邊的男人,清秀容貌溫和微笑,輕拍他肩膀:“我抱你到沙發(fā)去,你要是聽話,就給你水喝。” 不止有水,還有一桌精致菜色,程零羽遞過筷子,展意手沒抓穩(wěn)掉在地上。 “我喂你?”寵溺情人到骨子里的語氣。 展意略帶厭惡看他一眼,伸手去拿另一雙筷子。 程零羽沒半點惱怒,滿臉愉悅看著展意貪婪喝水,狼吞虎咽兩天不見的食物,淡淡笑道:“別急,慢一點,這可是你最后一次動手吃飯了?!?/br> 極短瞬間的停頓,展意繼續(xù)大口咀嚼,對其他事一概不聞不問。 程零羽也習(xí)以為常唱著獨角戲:“你吃完,我就挑斷你的手筋,要是還沒法安心,再廢掉你的眼睛和耳朵?!?/br> 抬手擦掉嘴邊油漬,展意似乎認真考慮片刻:“為什么不一次干完?” 程零羽皺起眉,被逼入困境的窘迫:“就算是你,也超過極限了,你不可能承受得住?!?/br> “就是叫你干脆點殺了我”,展意冷漠道,“你浪費再多時間,也得不到想要的?!?/br> 像是渾身脫力松懈了肢體,程零羽額頭戳在展意臉頰上:“那你能給我什么?” “……” “宙斯花園的寶藏?” 展意眼里閃過點滴接近詫異的色澤:“你想要?” “把你玩壞以后,再找別的玩具就需要錢了,除了感情和承諾,是不是什么都能給我?”,程零羽玩世不恭嘲弄道,“三位一體的寶藏坐標,赫拉首飾盒跟金羊皮卷都已經(jīng)到手,火龍之齒應(yīng)該是第一樣,憑借上面線索我才找到赫拉首飾盒。” 程零羽拿出展意曾經(jīng)從不離身,現(xiàn)在卻像廢棄物般扔在角落的匕首,慢慢拔出刀鋒,寒光映在兩個人臉上,刀身上一面寫滿咒符般的古代文字,另一面卻有被強酸腐蝕留下的痕跡。將鋒利刀刃抵到展意喉嚨下:“告訴我這上面的數(shù)據(jù)是多少。” 展意定定看了他幾秒,絲毫不理會破開脖頸的刀刃,身體緩慢前傾,干裂嘴唇蹭過程零羽柔軟嘴角,臉頰到耳朵旁邊。 “沒騙我?”程零羽眼眉低垂看不出喜怒。 展意譏諷瞄過他一眼,退開向后縮靠進沙發(fā)里,小腿無力耷在地上。 “你應(yīng)該……不會弄錯”,程零羽笑意不斷加深,卻越發(fā)顯得冰冷和嘲弄,“那么接下來,好戲該上演了?!?/br> 最終章 等待就像一根一根拔腿毛,煩悶無聊,伴隨不劇烈卻讓人惱怒的刺痛。展意最討厭的五樣?xùn)|西,麻煩,噪音,等待,骯臟和弱小。 程零羽身高還不及他腰腹時,也從未放慢步伐去顧慮身后摔打滾爬跟隨的細小腿腳。 抬眼看過去,那時的幼獸已經(jīng)肢體修長,倚站窗邊浸透在晨光里,臉型完美,頭發(fā)柔軟,庸懶干凈的氣質(zhì),帶給人安寧的感覺,安寧且無害。如同十七年前初次見到的那個,誘騙人的假象。 囚禁在洞xue里的男孩,彎腰抱腿縮成一團,弱小像是能握進手掌里捏個粉碎。不向他求救,還用脫水撕裂的嗓子警告他危險,自身難保,卻有閑心管別人。 感覺——被挑釁了。 展意粗暴把人拖拽出來,比起救助倒更像擄劫。按計劃痛宰巨鱷,取得刺孥塔族的神像,不出意料接受這個封閉落后的蠻族禮神式的膜拜。 如果人一定要有信仰,那展意的信仰只有力量。 “祭品,不需要了吧?”把人用石頭砸死,為的是供飼巨鱷。 老族長黝黑風干的臉,眼睛只能勉強睜開縫隙,沙啞道:“那是惡魔之子,必須處死。” 展意挑眉:“他干了什么?” “煽動族里的幼童,幫助被選中的祭品逃跑,這是對神明的背叛?!?/br> “挑戰(zhàn)你的權(quán)威,恩?”展意手托在腮下,啃著羊腿,鼻子里發(fā)出嗤聲。 “我族感恩您殺死惡靈,可以將他供奉給您驅(qū)使。” 麻煩就像重感冒時的鼻涕,粘上頭就牽連不斷,甩不干凈。 展意已經(jīng)打定主意,那只虛弱幼崽的死活不再去理會。 背起行囊向外走,村落被眾人押綁的男孩,靜靜注視他,眼睛纖塵不染,像清晨樹葉上凝結(jié)的露水,抹殺易如反掌。 “喂,小崽子,跟我走吧”,他在說什么胡話?還有更麻煩的問題,希及黎末兒.橙這名字又長又繞嘴,“以后,你就叫程零羽。” 算了,展意用拇指按下額頭,反正想扔掉他,隨時都可以。 十年后有人對此評價:“你那時才十九,難免幼稚?!闭f這話時程零羽十八歲,邪魅張揚,鋒芒刺目。 把程零羽帶到外面這個廣闊世界,展意存著惡意戲弄的心態(tài),試想原始森林的猴子來到現(xiàn)代都市尋求人模狗樣的生存之道,艱難到滑稽。這小崽子會不驚慌失措低頭求救?還能維持他挑釁人的高傲到幾時? 但挫敗感卻咬住展意的屁股不放。程零羽身上帶著本破舊不堪的老版字典,早先那些探寶者隨手送他,還教了他少許拼音,現(xiàn)在他來到外面世界,不斷抓住短暫時機向人求教,酒吧老板,菜市老農(nóng),舞廳下班的妓女——像只天生能嗅出無害者氣息,總能以可憐姿態(tài)博取耐心解答。 毛骨悚然的自學(xué)能力,一個月后來到第三個城市,展意所謂的猴子已能聽懂大部分話,簡單交流不成問題,甚至恰當運用了成語。 買煙的店鋪:“小哥,沒零錢了,拿塊糖吧?!?/br> 展意皺眉:“我要那個干什么?”店主眼神帶著詫異,瞟向他身邊那個頭發(fā)蓬亂,眼睛濕漉漉的小男孩。 “我……算了”,展意語氣一轉(zhuǎn),流出抹惡意笑容,“就給我一根?!?/br> 剝開塑料彩紙,將糖塊抵到程零羽嘴邊??此詭曰笪亲有崃讼?,店主被逗樂了:“不會沒吃過吧?舔一下試試?!?/br> 小孩猶豫著用舌尖碰觸,瞬間眼睛變得更亮,舌頭滑過糖的球面,張開嘴想把它裹進口腔。展意卻收回手,將糖丟進自己嘴里。 “你真他媽是個混蛋”,店主訕訕罵道。 展意看進程零羽眼里,以為會找到憤恨惱怒至少也是失落,可惜都沒有,仍安靜清澈的若有所思,跟他弱小的年紀相稱,卻完全不相符——這小鬼讓他神經(jīng)衰弱。 晚上,破舊小旅館住宿,費力提出開水瓶的程零羽湊到他面前:“有人給我?!?/br> 躺在床上的展意瞄過一眼,塑料紙包的糖塊,就算最低廉的旅店也提供給孩童的小小禮物。 炫耀的挑釁?展意考慮著出手搶奪,程零羽卻低頭把糖果放進他手心:“你喜歡,給你?!?/br> “你說什么?”手里那塊糖像烙鐵炙燙,展意覺得這已經(jīng)超越挑釁,達到羞辱程度。 程零羽鼻子簇緊,不確定的檢索詞句,試探著修改:“喜歡你,給你?” 見鬼!展意胳膊一掄,糖塊穿破窗戶玻璃飛出去。 “我討厭”,模仿程零羽的句式頓挫,緩慢冷冷道,“甜食?!边€有你,心底補充補充下半句。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小孩身上透出股淡淡的甜味,用虛弱無辜的眼神勾起人心底的罪惡感,好象整個世界的人都該去照顧他們。 很快展意發(fā)覺自己錯得離譜,的確有人愿意照顧這些孱弱生命,但有更多愿意摧殘和肆虐來獲取快感和滿足。浴室里年幼的程零羽洗凈污泥,像塊上好的羊脂白玉勾引人去把玩。地下錢莊從莊二十九開了頭,有這類嗜好的男人虎視耽耽,趨之若騖,開出價碼也越來越離譜,甚至超出他搏命換來的古代神像。 呆在漩渦中心的男孩不知死活的平淡,不驚慌也不求助,目光始終聚焦在展意身上,看他笑意昂然殺氣騰騰不斷重復(fù):“不賣,滾出去?!?/br> “展意”,第一次,開口叫他的名字,“怎么才能變得像你這樣強?” “信念?!?/br> “那是什么?” “賠上整個人生也要做到的事?!备粋€小鬼說話,心底卻不可思議的平靜釋然。展意懷疑自己被這個惡魔之子施了詛咒。 那個晚上,感到程零羽的目光在他身上灼燒,如同幼獸專注盯上他的獵物。 “小崽子”,未見一絲光亮,展意就踹醒程零羽,“練拳時間?!?/br> 考慮的很清楚,這小鬼是必須甩掉的麻煩,自己整個人生早已賠給一件事,再無可能關(guān)注其他。 但教他些自保的本事,大概,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實際上花費的時間比預(yù)計的還要少,讓展意不得不感嘆老天不公:同時給他不需要頭腦的外貌,和不需要外貌的頭腦。 只不過——展意對命運之神一貫的嘲弄,如果真的得天獨厚,就不該出現(xiàn)在我眼前。 等待就像蒙著眼睛賽跑,不知道終點迎接你的是什么。 門打開,展意眼里的記憶迷霧還未散盡,視野模糊不清。上了年紀的男人身影,彎腰駝背,卻隱約透出狼虎氣態(tài)。 “真品和贗品看起來都一個模樣。”程零羽感到好笑,輕快聳肩。 “人的真假無所謂”,從不見天日的男人,背后cao控一切的‘怨爺’,長相尋常如同公園散步的老人,除了他笑時,癡狂到扭曲,“誰能真正占有財寶才是最重要!” “如你所料,宙斯花園的下落他早已經(jīng)知道”,程零羽眼底同樣的執(zhí)著和殘暴,那種歷盡艱辛把畢生追求握進手里的喜悅,“不妨讓他自己告訴你。” “你——沒死?”垂頭癱坐在墻角,展意身下的地板浸透暗紅血漬,幾乎抬不起頭,眼睛對不準焦距。 ‘怨爺’渡步到他跟前蹲下,掏出本破舊到散頁的筆記:“記得這個吧?你父母的考古日志,后面被你撕的殘缺不全,過了這么多年,你還是要給我填補完整。” 展意后仰靠在墻上,越過‘怨爺’肩膀看向程零羽,眼里笑意澀然譏誚,幾不可聞的低聲:“這么多年——” “你說什么?”上年紀的人耳背,不由前傾身體靠得更近。 斜望天空的程零羽扭頭,接住他目光也接下言語:“固若金湯的防御,也瓦解了。” 奄奄一息的展意,猛然出手就扼住他的咽喉。刀鋒般的力量和憤怒,積蓄多年的恨,壓制太久的怨,如火山般狂烈噴薄而出。 ‘怨爺’掙扎后退,展意手臂上肌rou緊繃,癱放雙腿霍然挺動,膝蓋彎曲穩(wěn)健踏地,不緊不徐站起身。他的高度,讓‘怨爺’腳尖搖晃虛浮點著地,驚恐喘息不定。 展意沉靜得像埋在海底的暗礁,不動聲色擱淺船只和鯊魚:“宙斯花園只是子虛烏有的傳說,當年我父母把事實告訴你,你卻虐殺了他們?!?/br> “那……不……可能……”性命垂危仍只盯著寶藏。 “對‘宙斯花園’的存在確信無疑”,展意冷冷微笑,“是不是因為我逃走時拼死也要撕掉半本日志?” ‘怨爺’眼睛瞪得大如銅鈴,缺氧,更多是驚駭——十二歲孩子,心機城府之深,從被追殺那一刻已埋下復(fù)仇伏筆。 “住手”,銀煉,面無表情,仍略低著頭,卻再沒有卑微,“有約在先,你們不能殺他?!?/br> 展意冷冷放開已窒息不能動彈的‘怨爺’轉(zhuǎn)向銀煉:“最后你要站在哪邊?” 銀煉平靜道:“如果他在最后關(guān)頭信任我,讓我來取得寶藏情報,我會幫他殺了你們。就算程零羽趁受傷裝瘋時告訴我他因為一箱金子殺死我私奔的父母,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了?!?/br> “現(xiàn)在呢?” “‘怨爺’已經(jīng)死了,獵鷹很快會被帝空吞并會,我要供他安享晚年,衣食無憂,但看不見一塊金子一分錢?!?/br> 扶起已如同行尸走rou的‘怨爺’,銀煉走過始終倚在窗邊作壁上觀的程零羽身邊,低聲如同自言自語:“對你來說一切都是假的,但我對你從頭到尾都是真的?!?/br> 慵懶散漫的男人,頭發(fā)長度剛好勾到唇邊,帶點痞氣無奈道:“抱歉啊,我在你這個年紀時就把自己整個賠出去了,相信我,不要執(zhí)迷不悟,一點不好玩。” 銀煉似乎對他毫無辦法的輕搖頭:“你那時傷到丟了半條命,卻突然要我跟你合作,我真的很想問你,他對你狠心到那種地步,你還要義無返顧的幫他——” 頓了片刻,少年聲音帶上欽佩和嘆服的笑:“現(xiàn)在我總算明白,所有這一切,從頭至尾,都是誰設(shè)計?!?/br> 剝落了那些瘋狂媚惑偽裝的男人,如同山澗溪水洗滌出的微笑,堅定從容,清澈明亮沒有一絲陰影。早該意識到之前那些事都在程零羽掌握中,被禁錮的美人不可能綻放不出奪取人心魄的笑容。 [帝空總部,二十一層,鐘離天辦公室] 守衛(wèi)門口的保鏢只覺得眼前一晃,頭發(fā)遮過半張臉,落拓不堪的男人就像憑空出現(xiàn),掏槍時已被卡住喉嚨:“太慢了?!?/br> 男人悠然放開他,徑自掃描了瞳孔,在倒地保鏢劇烈咳嗽中走進私人禁地。外側(cè)全部是落地窗戶,星空如同觸手可及,也危險搖搖欲墜,‘影子’緩慢撕掉偽裝的黑色頭發(fā),去掉改變瞳孔顏色的隱形眼鏡。 “你外出時間一次比一次長。”鐘離天從身后,捏住他腰身。 “你知道我去干什么?!薄白印鎸嵣矸荩劭疹^號殺手暖言,銀色頭發(fā)下藍色眼睛透出譏誚笑意。 “以為你搞砸了?!辩婋x天,不會說,不會表露出擔心,即使那是折磨他夜夜不能安睡的夢魘。 “因為我老了?說起來冒充我自己還真有點難度,想著萬一不像怎么辦?” “今晚留下?!?/br> “年輕男孩不是更好?” 鐘離天開始動手撕開暖言衣領(lǐng),褪去少年青澀的結(jié)實軀體傷痕累累:“偶爾找經(jīng)驗豐富的算作調(diào)劑?!?/br> “當年你怎么會選擇扶植展意對付獵鷹?”順從躺下張開腿,暖言漫不經(jīng)心說著無關(guān)的話。 “因為程零羽?!辩婋x天似乎回想起什么,眼里殺機乍現(xiàn),轉(zhuǎn)而恢復(fù)平靜。 房間里剩下展意跟程零羽兩人,隔著五年時光和一段血腥戲碼。 展意眼里的冷,卻遠超出他們相處卻不能相認的時候。程零羽視而不見,走上前伸手抱住他,肌rou強健有力,動作卻仍像狗崽幼稚,那鼻子蹭他頸側(cè),略帶討好笑道:“你看,我說我的劇本天衣無縫。” “找到他了嗎?”信息透過保密系統(tǒng)護航下傳送過來,盡管是不必要的風險,裝作失憶潛伏進獵鷹的展意還是跟程零羽保持了聯(lián)絡(luò)——否則不知道那個小混蛋會干出什么事。 “沒有。” ‘怨爺’那么容易找出來,就不是黑道神秘第一人了。簡短回應(yīng)后,展意盯著黑色屏幕,不由想知道,這些年沒見,那個小鬼長成什么樣了。 “我想是時候?qū)嵭凶詈笠惶子媱澚??!边@信息讓展意愣了兩秒。 “不行?!彼滥莻€瘋狂計劃是什么,絕對不行。 “這次,你不能再阻止我?!?/br> “你——” 對方已經(jīng)切斷連接,展意咬牙切齒的憤怒,迅速演化成深切憂慮,他掏出煙盒,直到抽空整包,才稍微冷靜下來,他太清楚程零羽的個性,自以為是,自作主張,決定的事根本不回頭。 抽完最后一根煙,無論發(fā)生任何事,都不能再露出半點情緒變化。 “誰讓你變態(tài)到自斷手指?”展意面無表情抓住他手腕扭到他轉(zhuǎn)身呲牙咧嘴。 “可以把那個叫即興演出”,程零羽忍耐著疼痛笑道,“一場沒有硝煙的虛假戰(zhàn)爭,必須要流血才顯得真實?!?/br> “我說過不準開始這個愚蠢的計劃!”展意霍然推開他,聲音里隱約有少許顫動,“那時候,我以為,你死了?!?/br> “怎么可能?”程零羽笑容自信,邪氣和野性,“沒得到你我不可能放得開手?!?/br> 某種程度上,他和‘怨爺’才算是知己。只不過迷戀物件不同,一個是無盡財寶,另一個是長年累月追隨的男人。 “這些年我說過多少次,不要再跟著我”,展意厭惡皺眉,別開臉,緩慢低聲道,“現(xiàn)在我可以跟著你?!?/br> 程零羽笑道:“展意,你對我來說是神一樣的存在,在我的概念里,神是用來超越,和占有。” 展意冷哼,他也早知道,當年聽錯了希及黎末兒.橙的重音,真正意思并非零落羽毛,而是瀆神的叛逆者。 是漫不經(jīng)心往來人間,還是不動聲色種下誓言,愛你是罪過,我拒絕赦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