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混亂情事(銀河行X三裁公)
月光清冷,映照在神殿主人神蝶狷狂的面容上,與那高潮過后的慵懶混在一處,有些海棠春睡的倦意。此刻的緙絲珠簾之后,神蝶與銀河行如同那鴛鴦一般交頸相纏,不遠處的西洋掛鐘透過珠簾還能覷見時間流逝的影子,一晃,又一晃。 “主人,離凡星主前來拜會。” 神蝶仍是半瞇著眼眸,吐氣如蘭般地在銀河行的耳畔說道:“你的小情兒找過來了。” 銀河行閉著眼,像是困極了,語氣倒還是調笑的:“你吃醋了?” “是啊,”神蝶撐起身子來干脆跨坐在了銀河行身上,“我酸得緊。”他扶著銀河行那半硬的陽物,作勢就要用后xue去吞,才淺淺沒入又想起同在簾外靜候的侍從說一聲:“去請他進來。” 離凡剛踏入神殿時,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隔著薄薄的緙絲珠簾,稍微覷得些床笫間的剪影,整個屋子里回蕩著男人曖昧的呻吟和情色的水聲。 春宮戲碼,他離凡看過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既然神殿主人這么好興致,他自然也不會打擾。 “放松些。”男人突兀的聲線讓離凡心中一沉,感覺這神殿中不知哪來的風貼著臉吹起他的頭發,他死死地盯著那道珠簾,如果借此可以看見神殿主人面容的話…… 他緩緩地走上前去,眼神中盡是嫉妒和痛楚,離凡不知道床上的兩人是否能看見自己,但他知道這神殿中一定有另外的眼睛盯著自己。反正他喜歡銀河行的事情,早就弄得星聯皆知了,如此扮演一番癡心錯付的戲碼,也算是樂在其中。 離凡每離那道珠簾近一步,目光就越發冷卻一分,失去了平日里那高貴的氣度。直到他的手終于停留在了珠簾之上,那一瞬間,簾內卻是凸顯了一道刺目的光影,有如離凡多年前尾指上的那枚寶石戒指。 他只覺得眼前一黑,雙眼隨之一陣劇痛,鮮血從眼眶中緩緩流出,在他英氣不凡的面容上留下兩道詭艷的痕跡。 ———————— 異流道傳來即將解封入世的消息時,三裁公正凝視著侍女們給離凡的眼傷換藥。打從他自神殿歸來之后,人倒是安分了許多,讓三裁公一時還有些習慣不過來。這樣久了,他卻也能品出些面對離凡其他的樂趣來。 離凡雙目雖盲,心里卻還是通透,他聽著三裁公緩緩撥弄手中蜜蠟的聲響,不禁出聲道:“和銀河行結盟,對你來說是一件這么難的事情嗎?” 三裁公沉聲道:“難卻是不難,只是此人詭計多端,冷不防給咱們來幾手暗箭,卻也難料。” 離凡輕笑一聲:“那就不必防,橫豎你不是對他早有圖謀,趁此機會一雪前恥如何?” 事情已經過去了好一段時間,三裁公對自己被占有一事已經沒那么生氣,但離凡這個提議還是勾得他心中癢得很,不禁失笑道:“離凡,我怎么覺得,你現在比從前更會討人歡心。” 離凡準確無誤地端起了桌案上的茶盞,答道:“眼盲了,心自然就看得更清楚了。” 銀河行到來與星聯簽訂盟約的那日,三裁公自然是給足了他面子,排場弄得聲勢浩大,生怕異流道的人不知道似的。 銀河行面容一如既往,見到三裁公眉宇間仍是帶著笑意。他親手在那盟約上滴血為誓,微笑道:“以后倒是辛苦三裁公了,我們一眾閑人,都要多擔待才是。” 三裁公倒也跟著一起笑了起來,銀河行如他記憶中并無不同,說話還是這樣綿里藏針。 離凡聽侍女給他在一旁緩緩地念讀著盟約,過了好一會,才突然出聲道:“三裁公,此處是否有些不妥?” 他所指的正是銀河行所提出的要求之一,若是第十三星浮現,則天宇與星聯的盟約終止。 “你不必多言,我自有考慮,何況歃血之盟已下,豈能視同兒戲?” “既然星聯與天宇盟約已成,那銀河行另有要事,就此告辭了。” 三裁公卻是伸手一把拉住了他:“且慢,此等大喜的日子,便是你銀河行要走,你身后的其他人卻也不愿。更何況我已在殿中備好酒宴,正欲與天宇的諸位一醉解千愁。” 他將這話說得滴水不漏,銀河行也找不出什么拒絕的理由來,只好應承了下來。 離凡再次擔任為三裁公穿針引線的工具,倒是有些熟練了起來。他由人扶著,不急不緩地走在銀河行身旁:“最近園里的牡丹開得正艷,可惜我雙目已盲,原先不值一提的景色,現下倒是再也見不到了。” 銀河行對他目盲的原因最是清楚,此刻卻不動聲色地從旁摘了一朵牡丹放入他的手中:“雖是已不可見,但腦中猶記得這花的模樣,便已是足夠。” 這話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警告,離凡心思不可抑制地往下沉了沉,卻又說道:“是啊,我還記得那件衣裳,也是紅得扎眼的牡丹。” 離凡口中說的,卻是兩人許久以前的舊事了。銀河行淡然一笑,卻是加快了步伐朝前走去,他的念舊也只不過換來了一句不咸不淡的話語:“離凡星主記性真好。” 他怎么能不記得?自從銀河行離他而去之后,那些在離凡星的日子就翻來覆去地在腦海里轉悠,沒有什么是記不清楚的。他喜歡的那身紅白衣裳,他進入自己時候的感覺,甚至是自己嫉妒他與仙龍時的那股酸意。 離凡更是記得,銀河行與仙龍離開的那日。捧著新鮮百合花的小姑娘跑到他面前來遞給他一束新鮮的百合花,說星主你一定能遇到那個意中人,和他百年好合的。 也正是那個時候,離凡第一次覺得,原來百合也有著如此悲傷的寓意。 三裁公走在前頭,將他們二人的話聽得一清二楚,更是在報復銀河行之外生出了一番奇特的快意來,如果能在離凡面前讓銀河行臣服,他還能品嘗到離凡那嫉妒的甘美酒液。 盛宴正式開始。三裁公望著左側獨坐的銀河行,只見窗外的風將他袍袖吹得鼓起,竟是有一種飄飄欲仙之感。他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確實有很多吸引他的地方,如非立場所限,他實在很想將銀河行納入麾下,可惜…… 銀河行只是喝著酒,他的神態有些心不在焉,又像是有些懶散的,偶爾應和幾句宴席上的客套,卻也全是滴水不漏。 三裁公渾然不覺自己早已看銀河行看得入神,直到后者朝他舉杯,他才如夢初醒地反應過來,一口將杯盞中的佳釀咽下。今日的酒,似乎要特別甜些。 那藥效發作起來格外的快,三裁公面頰如火,看上去也不過只是酒力所造成的醉意,引不起什么注目。身體上的不適感逐漸加深,三裁公也不知是怎的,渾然沒有想到那方面去,只是不停地大口大口喝著酒,試圖緩解這股燥熱。 “三裁公喝得多了些,你們該去備些醒酒的藥。”銀河行使喚起三裁公的下人倒是極為自然,那美貌侍女瞧他瞧得呆了,聽了這番話才面露羞色地急忙扶了三裁公下去。 他不動聲色地嗅著空氣中悄然彌漫的那股甜香,也有些無奈地隨之走了出去。 離凡彼時正坐在三裁公的另一側喝酒,他微微張唇,哪里聽不出其中端倪,便也起身隨著兩人去了。 那一碗醒酒湯喝下去,三裁公好像稍微恢復了些意識,卻又瞧著那晦暗的燈光發怔:“我怎么在這里?” 銀河行隨之踏進偏殿來,笑道:“我見你薄飲幾杯便已呈醉態,便讓人將你帶了過來,一來也是怕咱們新任領導人丟丑。” 三裁公揮揮手讓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這才察覺出那一絲不對勁來:“銀河行,你還真是貼心,貼心到對我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銀河行見他怒意勃發,倒不像是作偽,稍一思量,便想明白其中關竅,恰好又不經意聽見殿外樹枝輕響,銀河行索性苦笑著走過去關上了門。 “既然你認為毒是我下的,那我自然有幫你解毒的義務。”他唇邊的笑意越來越重,落在屋外的離凡眼中,有如一朵盛放的薔薇,而落在屋內三裁公的眼中,卻是野獸露出了他的獠牙。 即便如此被動,三裁公仍未失去他從容的氣度,只是輕輕扣著那黃花梨木的椅子,順勢回答道:“好啊,今日我也好讓你見識見識我的本事。” 他說到最后一個字時,卻是凌空掠起,反手一掌劈向銀河行。 銀河行輕笑一聲,金芒劍光驟然飛舞間,三裁公只覺腰間一軟,竟是被銀河行用那紅色羅帳牢牢捆住摟在了懷中。 銀河行不等他反應,便略微低頭吻住了三裁公。后者驚怒之下下意識咬了下去,頓時兩人口中都充滿了那股鐵銹的氣息。 銀河行并不覺痛,只是轉瞬將舌尖抽出,更是用舌尖的血輕輕點在了三裁公的眉心正中。 三裁公未有所覺,全然不知此時的自己在銀河行和離凡眼中是如何一抹艷色。 銀河行凝視片刻,身形輕揚起落間,已是將三裁公抱至桌案之前。 從離凡的角度看過去,雙人卻是正對著那即將燃盡的紅燭而立,那滴滴燭淚,有如輕煙,竟是恍惚中模糊了離凡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