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探(一)
陳璧嘬著煙頭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男人看著很是拘謹,穿的白襯衫,戴著細邊眼鏡,皮鞋是锃亮的,公文包還夾在腋下,看著干凈又斯文。 真正的斯文人是不可能出現在這種店里的,陳璧確定來這里的盡是些斯文敗類,一些真正的擁有無底欲望的人。 吐出煙氣,男人被嗆的微微咳嗽兩聲,微微皺眉,問:“有沒有無煙包房。” 陳璧對這種要求習以為常,答到:“您是要鐘點房,還是要包夜。” 斯文男人被問的局促,訝然:“嗯?這個,有必要包夜么?” 聽到回答,基本可以確定這男人還不知道店里的其他業務,陳璧嘴角挑起一點,笑道:“沒,您想玩多久,就多久。” 陳璧遞過去一張房卡,看著男人的背影沒在昏暗的店深處,打開了電腦后臺。 像陳璧這種人怎么可能不裝監控呢?他肯定會在店里留著監控的,裝在最隱秘的那些角落。 但他也不對所有人都充斥窺竊的欲望,他喜歡看那些與他的店氣質不相襯的人,在這城市的陰暗角落暴露出獸性的丑陋,最原始的欲望,雖只與女性交往,但這并不妨礙他看著那些和他同樣的男人們發泄無盡的獸欲,做出種種丑態。 他可太喜歡了,喜歡到無法自拔。 看到那些人正經的走進來,再理直氣壯的走出去,陳璧就感到內心的某處蠢蠢欲動,被不斷撩撥,他在內心深處唾棄著,但又認同著,男人就是墮落又可悲的,無論外表看著怎樣的男人都是愚蠢且可恥的。 煙未燃盡,陳璧隨意的靠在椅子上吞吐著,看著男人打開了房門,摘下了臉上的口罩。 是一張屬于三十歲男人的臉,脫去了稚嫩,卻還能看出一些少年的意氣,同為男性,陳璧可以給這個客人評價為“看著順眼”。 男人沒有拿房間里本就準備的酒精,而是從公文包里拿出一瓶噴霧,陳璧感到有些無聊了,畢竟他想看的是那些激情四射的東西,是急不可待的,是男人一到房間就會被桃色的燈光眩暈,被電視里各色尺度的動作戲碼擊潰,而不是像這個男人一樣……慢條斯理的擦拭著每一個等會兒他可能用到的器具。 真磨蹭……陳璧吐出煙圈淡淡想著。 他見過許多來店里的人,有些純粹是開房的,有些是同這男人一般來撫慰內心的,還有參加店里特色業務的,但沒有一個人這般緩慢。 這男人來的目的仿佛并不是宣泄欲望那般,他關掉了投射在熒幕上嬌喘的女人,把燈光調回明黃,緩慢的,慎重的,把紐扣一粒粒旋開,他沒有暴力的扯去頸上的領帶,也沒有直接的脫掉褲子,那個男人,那個屋里的斯文男人一件一件的把自己剝的赤條條,玉色纖細的肢體在隱蔽的拍攝鏡頭里一覽無余,他坐在桃紅色的長凳上,然后陷進去,舒緩的癱在里面,高翹起雙腿…… “真像朵綻放的蘭花。”陳璧不由得產生了這樣的聯想。 陳璧看過許多女人用這樣的姿勢面對過自己,這是一種完全臣服,完全接受無條件玩弄的姿勢,他享受用這樣的方式在女人身上馳騁,那是一種完全掌控對方的感覺,但今天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個姿勢的男性。 他沒有深究為什么,但這一刻他確實被屏幕上的男人全然吸引住了,他無法移開目光半寸,就連呼吸也被拿捏住。 男人順從的姿勢也頗為可愛,能詫異的發現男性的腰肢也能如此柔軟,他的腰微微抬起一個弧度,同沙發的表皮分離開一些,臀卻更加深刻的摁進皮革中,男人撫摸著自己的臀與腿,只是遲遲的不向最重要的部位探出手,他只是在周圍不斷的打著圈,輕輕的用手指滑過,緩慢的捏一把腿側的皮rou,男人就這樣不斷的在自己對自己的挑逗中忍耐的辛苦萬分。 他的表情不同于女性,也不同于任何一個暴力宣泄的男性,男人的緩慢與忍耐讓他同世俗隔離開來,他就像遵循著某一種古老儀式那樣,真摯的撫弄著自己。 緩慢,用力,深情。 眉頭微蹙,雙唇微分,胸腔顫動著吞吐著空氣。 男人微顫著身軀伸手點開手機,陳璧從不甚清楚的監控中看到的,猜想打開的應是某種音頻,心中終于出現一絲快意來。 路西法也會摘去雙翼,更何況只是隨手甩出的泥點。 “喈,一個幻想著心儀人的可悲男人。”陳璧給男人下了結論。 陳璧猜測這男人很快就會再拿起剛剛被他擦拭好的器具,那些都是極好的材質做成的,柔軟的模擬女性的甬道制作的器具,料想這男人會在那音頻的刺激下狂放的使用著,幻想著那觸不可及的心儀人物,想到這里陳璧興奮的戰栗。 “展露給我看啊,你這個同樣骯臟的男人。” 男人本迷茫的雙眼被耳畔回響的聲音染上了情色,緩慢的動作變得急促,與緩慢的拂拭不同,他像是撫摸不夠,男人極度渴求的撫摸著自己的每一處,他的手指在肌膚上留下一處處的紅花,他在桃紅色的皮革里扭動著,他狂放的扭動著,他摩擦著自己的嘴唇,雙指戲弄著舌尖,他的雙手搭上脖頸,一路向下順過鎖骨與胸膛,他的手一路向下,一路向下…… 最后滑向了陳璧未曾想到的隱秘地方,手指探了進去,緩緩地撐開…… “啪” 陳璧把鍵盤拍的發出聲響,監控的景象縮回后臺,看著顯示器的碧草藍天他深深的嘬了一口煙,吸了滿口,再猛的吐出,恨恨的把煙頭掐滅在煙灰缸中,罵了一句。 “竟然是玩屁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