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草色a免费观看在线,亚洲精品国产首次亮相,狠狠躁夜夜躁av网站中文字幕,综合激情五月丁香久久

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飛鳥與樹在線閱讀 - 27 他很可愛

27 他很可愛

    回到公寓的后半夜,鐘翊沒能入睡。

    一個人待在家里,和出差時一個人住酒店,是很不一樣的。床上還留著舒辭的氣息,但屬于他的那一半現(xiàn)在只躺著一只沒心沒肺的貓,空蕩蕩的。鐘翊抱著舒辭的枕頭輾轉(zhuǎn)反側(cè),思念滋長的程度有點不可理喻。他干脆去到書房,自行整理A市的房產(chǎn)資料。

    天蒙蒙亮的時候,他收到了舒辭的消息,說現(xiàn)在要上山了,買了九點的車票。鐘翊合上電腦,看了眼盤在他腿上呼呼大睡的芋頭,毫不留情地把貓晃醒,然后去弄早餐。

    一個人吃飯也很沒意思,盡管芋頭在他腳邊呼嚕呼嚕吃得很熱鬧。鐘翊慢吞吞地嚼著吐司,在想要不要去看看鐘淑云。

    他很少在傳統(tǒng)的日子給母親掃墓,因為多半會碰上楚巖峰。

    母親的愛情故事很俗套。灰姑娘與王子相愛,在談婚論嫁的環(huán)節(jié)遭到家長偏激的反對。楚巖峰當(dāng)時并無實權(quán),選擇沉默,鐘淑云不堪受辱,毅然離開。

    外婆說鐘翊是個很不美好的意外。打胎和單身生育都會遭到鋪天蓋地的非議,鐘淑云日日以淚洗面,最后還是選擇留下鐘翊,丟了工作,落了一身毛病。

    可能比起楚巖峰的懦弱,鐘翊的降臨才是鐘淑云的痛苦開端。好在鐘翊聰明懂事,很少要人cao心,家中大部分開支還是用于母親的醫(yī)藥費。

    上小學(xué)前,母親帶他進(jìn)城買文具,碰到了楚巖峰和他的女伴。楚巖峰情人不斷,一直未婚,因為是男孩,楚家千方百計地要搶走鐘翊。鐘翊在別墅里被關(guān)了三天,高燒不退,最后是楚巖峰偷偷把他送回了鐘淑云身邊。

    男人跪下來求鐘淑云嫁給他,被失去理智的女人在胸口狠狠捅了一刀。鐘翊記得這個猩紅色的畫面,向來溫婉的母親將積壓已久的怨恨一次性發(fā)泄,外公外婆都攔不住她。

    楚巖峰沒再出現(xiàn),楚家其他人也停止了對鐘翊的窺探。后來鐘翊在報紙角落的版塊看到了“父親”大婚的消息,沒過多久又聽到他喜得貴子的新聞。

    鐘淑云去世后,楚巖峰每年都會去看她很多次,從不避著陸瓊,仿佛這樣能慢慢洗清他的過錯。鐘翊只覺得可笑,叮囑墓園的工作人員記得及時清理楚巖峰留下的花。

    余下的時間鐘翊不知道該干些什么,他和芋頭玩了一會兒后,還是換好衣服出門了。

    半路下起了小雨,鐘翊來得有些晚,有許多人已經(jīng)結(jié)束了祭祖儀式,正匆匆離開墓園躲雨。舒辭堅持要備在車?yán)锏膫闩缮狭擞脠觯婑赐^頂圓滾滾的兔子沉默片刻,然后神色自若地前進(jìn)。

    母親和外公外婆的墓連在一起,要繞幾個彎、上很多臺階才能到,掩在永遠(yuǎn)蔥翠的柏樹后。下雨天,這段路很不適合疾病纏身的楚巖峰行走,鐘翊希望最好不要遇見他,但著實低估了他的“誠意”。

    他站在第一級臺階,看見楚巖峰拄著拐杖艱難緩慢地一步步下來,楚彥廷牢牢攙扶著他,并替他撐傘。楚巖峰顯然沒想到鐘翊會挑這種日子來,差一點打滑,與他隔了六級臺階相望,手在發(fā)抖。鐘翊側(cè)身退讓,厭惡地錯開了視線。等他們踏上平地,他便快步走上臺階,將兩人甩在身后。

    “走吧……我們?nèi)ボ嚴(yán)锏取!背r峰拍拍楚彥廷的手背,痛苦地嘆了口氣。

    鐘翊把楚巖峰放的三束花丟進(jìn)草叢,替母親擦了擦墓碑。

    十九歲到二十四歲,撞破溫馨騙局的鐘翊用自我放縱來報復(fù)楚彥廷。抽煙、酗酒,夜總會轉(zhuǎn)場,結(jié)交了一幫爛泥扶不上墻的紈绔子弟,揮霍無度。他不斷地給楚巖峰制造大大小小的麻煩,甚至故意搞砸了幾樁重要生意,除了殺人放火幾乎什么爛事都干過,讓楚巖峰丟盡了面子。

    楚巖峰怒火中燒又舍不得教訓(xùn)他的樣子很滑稽。

    鐘翊本來沒想用這么幼稚的方式。他只是想離開楚宅,別再讓他看到陸瓊母子假惺惺的嘴臉。他突然提出要搬走的時候,陸瓊拼命挽留,楚彥廷抱著他撒嬌,楚巖峰半天沒能吐出一個字,最后又給了他兩套房子和一點股份。陸瓊的臉色很精彩。

    第一個國慶假期,鐘翊留在學(xué)校宿舍。門衛(wèi)通知他有人找,說小孩一個人哭得很傷心。鐘翊當(dāng)這又是陸瓊的把戲,沒有理睬。

    結(jié)果楚彥廷被拐走了。

    鐘翊被叫到派出所,看到了焦頭爛額的楚巖峰,和哭得快斷氣的陸瓊。

    楚巖峰第一次對他發(fā)火,質(zhì)問他為什么不及時接楚彥廷,好像他只有這么一個兒子。陸瓊一邊哭一邊不忘替鐘翊開脫,說是自己不好,不該逼楚彥廷上補習(xí)班,導(dǎo)致他賭氣出走。

    滿腹愧疚頓時被噴發(fā)的恨意淹沒,鐘翊對楚巖峰冷笑:“我六歲被拐了這么多次都沒事,你養(yǎng)出來的兒子真是有夠蠢的。”

    見楚巖峰愣住,他逼近一步,冷眼看他:“忘了?要不要我替我媽再捅你一刀?”

    楚家無法用錢收買鐘淑云,就趁鐘翊落單時下手。鐘翊六歲的秋天和冬天一直在逃亡,要時刻提防靠近他的陌生人,拒絕誘惑力十足的高檔玩具,要會分辨花言巧語。鐘翊很聰明,沒有被騙到過,有幾次差點被強(qiáng)行綁上了車,聽到他們說不敢讓他受傷,也都想方設(shè)法逃跑了。

    最后楚家用鐘淑云威脅他,他才上了當(dāng)。

    到鐘翊十五歲為止,楚巖峰只做過兩件好事。一件是良心未泯把他送回鐘淑云身邊,另一件是拆掉了那幢曾經(jīng)關(guān)押他的華麗又陰森的別墅。

    鐘翊看到楚巖峰捂著臉再一次下跪,不明所以的陸瓊也驚慌地跟著跪下,抱住丈夫。他面無表情地繞開他們?nèi)プ龉P錄。

    老子跪兒子,只手遮天的董事長跪乳臭未干的私生子,那天的派出所大廳好不熱鬧。

    警察很快鎖定了可疑車輛,于半夜在通往外省縣城的公路上攔截成功,楚彥廷毫發(fā)無損,只是嚇暈了。陸瓊抱著兒子撕心裂肺地哭,楚巖峰或許沒能完全記起鐘淑云當(dāng)時的絕望,眼里也只有楚彥廷。

    鐘翊打算離開的時候,楚彥廷醒了。小孩朝他伸出手,淚眼朦朧地叫“哥哥”,想要他抱。鐘翊沒有應(yīng)他。

    遲來的叛逆就此開始。

    再后來,外公外婆相繼離世,鐘翊收拾遺物時找到了母親年輕時和楚巖峰的合照,以及楚巖峰寫給她的情書。他突然覺得自己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很沒意思。

    楚巖峰不會得到真正的懲罰,鐘翊也沒有權(quán)利替母親延續(xù)她的恨。

    鐘翊冷靜下來,跑去國外念書,回來后得知陸瓊在慫恿楚巖峰把他發(fā)配到北方運作困難的子公司,他便主動離開了A市。

    從爛泥里掙脫對他來說是很容易的事,他一直握著上岸的繩索,沒有愚蠢到真的墮落。只是煙酒一時半會兒戒不掉,留在A市的壞名聲也很難洗清。

    鐘翊不在乎。他一度想就這么安穩(wěn)地過下去算了,楚巖峰的遺產(chǎn)愛給誰給誰,他才懶得去和真正的楚家小少爺搶。向他伸出的橄欖枝遮天蔽日,他隨時可以走人。

    但舒辭出現(xiàn)了。

    舒辭的境遇喚醒了鐘翊心底沉睡的恨。不如做得徹底一點,把整個楚家都?xì)Я恕XS厚的家底養(yǎng)出了不少廢物,這一代幾乎都仰仗楚巖峰的幫扶,要讓集團(tuán)改姓,鐘翊有的是辦法。

    “下回……我?guī)€人過來看你們。”鐘翊轉(zhuǎn)了轉(zhuǎn)兔子雨傘,對鐘淑云的墓碑說。他每次來都只是安靜地站著,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這回,鐘翊想和他們聊聊舒辭。

    但兔子都被他轉(zhuǎn)出了虛影,他還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他沒辦法確定喜歡上舒辭的具體節(jié)點。或許那都不能叫做“喜歡”,而是比喜歡復(fù)雜很多很多倍,完整地填補了鐘翊巨大的感情缺口,并且不經(jīng)意地治愈了他自己都快遺忘的眾多微小擦傷。

    “他很可愛。”鐘翊最后只憋出了四個字,好像很害羞,臉有點燙。他把手背上保存完好的小紅花露給母親和外公外婆看,得意地笑了笑。

    墓園離客運站比較遠(yuǎn),鐘翊沒有多作停留,慢慢往回走。走到停車場時雨停了,他收起傘,瞥見楚巖峰的車就停在旁邊。

    車窗降下來,楚巖峰看上去很疲倦,看向鐘翊時費力挺直了背。“這幾天年假……你要是有空,還是回家住一晚。”他吃力地說,“以后可能也沒機(jī)會一起過年了……”

    “爸!”楚彥廷緊張地打斷他,握住他的手,“您別老說這種話!”

    鐘翊漠然地收回目光,甩了甩傘上的水,沒有回答。

    “彥廷要去一趟中央御城,你要是回你那兒,順便把他捎回去吧。”楚巖峰苦笑,換了話題,“我去見見朋友,就不讓小陳繞路了。”

    “我要去客運站接人。”鐘翊馬上回絕。

    楚彥廷眼睛一亮,問:“哥,你去接嫂子嗎?”他從車上下來,蹭到鐘翊身邊,眼巴巴地看著他。“我就后面坐著,不會添亂的。”

    鐘翊皺眉看他紅腫的雙眼和勉強(qiáng)的笑容。楚彥廷就像不長記性的小孩,在鐘翊這里碰壁多次,下回還是會笑嘻嘻地湊上來,仿佛陸瓊從小給他灌輸?shù)闹噶罾卫胃灿诖竽X。鐘翊沒興趣針對他,選擇了退讓。

    楚彥廷拘謹(jǐn)?shù)刈隈{駛座后面,修長的手指絞在一起。兩根倒刺在昨晚撕掉了,凹陷的傷口還隱隱作痛。鐘翊在向舒辭報備情況,告訴他車?yán)镞€有別人,但不用管。

    “中飯想吃什么?”

    “你別燒了,一會兒我去訂餐。”

    “還是上次那家中餐館行不行?外送比較快。”

    “好,我點其他的菜……”

    楚彥廷攥緊了雙手,骨頭發(fā)出痛苦呻吟。他抵著車窗,被雨水染成深灰色的路面像無限循環(huán)的夢魘,混亂地放映舒辭天真的笑容和恐懼的眼淚,背景音是鐘翊溫柔的通話聲。

    不知道舒辭看見他在車上,會做出什么反應(yīng)。會不會害怕到馬上穿幫,鐘翊會不會當(dāng)場發(fā)火把他丟棄。這樣楚彥廷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把舒辭帶回去盤問,好好地弄清他們之間的誤會。

    但是離客運站還差一個紅綠燈的時候,楚彥廷后悔了。

    “哥,我在這兒下吧。”他對鐘翊說,“我先去吃個飯,等下自己回去。”

    鐘翊瞥了眼外面的居民樓,懶得過問,把車停到了路邊。雨又落下來,比之前大了不少,砸在擋風(fēng)玻璃上濺出密集的水花。

    “帶傘了嗎?”鐘翊覺得還是得關(guān)心一下。

    楚彥廷收回右腿,看了看淋濕的鞋和褲腳,對鐘翊擠出可憐兮兮的笑。

    兩分鐘后,他一個人站在路邊,舉著白色的兔子雨傘發(fā)呆。放空了許久,他才甩了甩凍僵的手,打開手機(jī)叫車。

    他在舒辭心里已經(jīng)是個壞人了。他不想這么快就把事情弄得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