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想不想跟著我
舒辭和母親不太親近。 他提前出生,身為中學老師的父親在趕往醫院的路上車禍身亡。張艷玲年輕時挺漂亮,生下他后迅速衰老,將他視為累贅,又狠不下心拋棄這愛情的結晶。 舒辭只遺傳了母親平庸的智商和父親棉花似的性格,各方面都乏善可陳,沒有存在感,沒有出息,不太會社交也不太會念書,勉強考上本市的二本師范,離家不遠,省下一千五一年的住宿費。 奶奶討厭舒辭,說他是掃把星。外婆可憐他,但分身乏術,偏愛親孫。同學覺得他是草包,好欺負,老師嫌他笨。沒有人喜歡舒辭。 不過舒辭很聽話很懂事,小學三年級就能包攬家務。也很頑強,不怎么生病,很少給母親添麻煩,樂觀地活到了現在。 每天下午兩點半到三點,舒辭按時去醫院探望母親。張艷玲轉出了ICU,病情穩定,但精神萎靡。私立醫院的單人病房很豪華,瘦骨嶙峋的母親孤零零躺在中央,蓄了很久的長發被迫剪掉。 舒辭通常在沉默中度過這半個小時。母親沒力氣開口,可能更多是不想和他說話。 即使姣好的面容一去不復返,張艷玲仍然很注重形象。如今她還不到五十歲,卻被病痛折磨得失去了體面的外表,接受治療時歇斯底里地哭喊,日常行動只能靠護工幫忙。 “我把你生下來之后……就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 張艷玲經常對舒辭這樣說,帶著恨鐵不成鋼的無奈和怨氣。住院之后,她也說過幾次,露出痛不欲生的表情,偶爾會沖舒辭尖叫,讓他不要看自己。舒辭就躲到角落去看書,直到護工進來為母親擦身子。 鐘翊出差的這一周,舒辭考完了教資筆試,自我感覺良好,向母親報喜。張艷玲難得擠出一個虛弱的笑容,可能欣慰他好歹還有那么一點出息,有那么一點隨了父親。 鐘翊明晚回來,要在家里吃晚餐。舒辭趁母親心情尚好,向她確認一道菜的處理細節。 “我們是不是……”張艷玲艱難地蠕動嘴唇,“欠了鐘總……很多錢了……” 舒辭握住母親的手,不太有底氣地向她保證一定會還清。 “你這么沒出息的,我看幾輩子,都還不起……” “鐘先生人很好的!”舒辭連忙爭辯,“他說可以慢慢還,不收利息。” “他這樣的商人,怎么會平白無故,做慈善……”母親搖了搖頭,無奈舒辭的天真,轉而又緊張起來,掐住他的手背,痛心疾首地質問,“你、你是不是、又……” 張艷玲回想起舒辭每每提及鐘翊時眼里不自覺閃爍的愛慕和卑怯,渾濁的淚從深陷的眼眶漫出來, “沒,沒有……”舒辭怔了怔,慌亂地抹去母親的眼淚,小聲安慰,“怎么會呢,我只是在給鐘先生做飯。”他又編了很多謊言,比如鐘翊給他介紹了家教,給有錢人家的小孩子教拼音,報酬豐厚。反正母親也無從求證。 張艷玲很快疲倦,昏睡過去,手無力地松開。舒辭在旁邊呆呆坐了幾分鐘,掏出一個夾滿收據賬單的本子,對著上面的一條條記錄摁了兩遍計算器。 不安分的枝葉慢慢縮回土壤里。 鐘翊回到公寓時,舒辭剛好燒完最后一道菜。男孩聽見玄關的動靜,跑過來和他打招呼,腦袋埋得很低,不敢看他,迅速拿過他的行李箱和外套跑去了臥室。端飯時還是低著頭,鐘翊哭笑不得,伸手攬過舒辭的腰,把人抱到自己腿上,盯著他瑟縮無助的模樣,笑得很惡劣。 “鐘先生,現在的天氣菜涼得很快的……”舒辭被迫橫坐在鐘翊大腿上,靠著他的手臂,清晰地聞到他身上煙草和雨水的味道。鐘翊捏到了他腰側的rou,他有點癢,想要笑又覺得害怕,表情一時很滑稽。 鐘翊像擺弄玩具一樣掰舒辭的腿,讓他變成跨坐的姿勢正對自己,故意把手墊在他屁股下。舒辭不敢怒也不敢言,無措地將手臂越過鐘翊的肩,撐在椅背上,盡量挺直了背,不和鐘翊貼在一起,眼神無處安放。 “以前和別人做過嗎?”鐘翊抬手捏了捏他的臉,才注意到他皮膚很好,滑嫩嫩的,讓人忍不住想多揉幾下。 舒辭瞪圓了眼,惶恐地看著鐘翊近在咫尺的臉,支吾著回答:“我、我是干凈的……”他迅速紅了眼眶,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含蓄地指控鐘翊不恰當的猜測,并補充,“哪里都干凈的”。 “那……”鐘翊有些心軟,碰了碰他濕潤的眼角,失去了談判場上的雷厲風行,不太篤定地拋出他琢磨了整整一星期的問題,“你想不想跟著我?” 鐘翊過去也睡過幾個男孩,純情的或是浪蕩的,無一不比舒辭漂亮且機靈,但鐘翊從未和他們保持過穩定關系,幾晚過后就厭倦了,用錢打發走,斷得一干二凈。舒辭長相不夠出色,性格唯唯諾諾,像一團任何人都能隨意蹂躪的便宜的棉花,但鐘翊偏偏產生了包養他的念頭,想把他留在身邊,用來解悶。 可能是因為收心之后禁欲太久,而舒辭意外的cao起來很舒服,才讓鐘翊念念不忘。鐘翊記得他和舒辭上床的每一秒,舒辭仿佛天生就適合同男人zuoai,柔軟的身體可以擺出很多yin蕩的姿勢,會求饒但不知道拒絕,一邊哭一邊小聲叫床的樣子讓人更想cao他。鐘翊光是回憶某個小片段就能硬起來。 舒辭被cao得走不動路了還不忘打掃衛生,鐘翊洗完澡出來,就看見他光著屁股在扯床單,臀間殷紅的小口微微張開。鐘翊命令他繼續睡覺,他嚅囁著回答床還沒收拾好,鐘翊便用睡袍把他卷起來扔到沙發上,威脅他“是不是還想挨cao”,舒辭才老老實實地閉上眼,不一會兒就累得睡過去,臉頰貼著沙發背,鼓起一團軟軟的rou。 舒辭遲遲不肯回答,咬著下唇保持沉默,像是快被嚇哭了,鐘翊便替他找了個很合理的借口,摸著他的嘴角耐心哄騙:“這樣還錢會快一點。” 舒辭的眼神果然亮了亮,雙手遲疑地離開椅背,小心翼翼搭在鐘翊肩上。 鐘翊趁機親了他一口,立刻想起一周前和他接吻的感覺。那晚舒辭吃過糖,嘴唇和舌頭都是桃子味的,是最軟的那一只,被鐘翊吮出很多汁水。 舒辭捏皺了鐘翊的襯衫,身體后仰又被撈回來,嘴唇微張,木訥地承受鐘翊嫻熟的濕吻,不會換氣,無助地發出軟糯的鼻音。 半晌鐘翊才意猶未盡地松開他,指腹反復摸索他嘴角被唾液浸濕的小痣,故意問他,“知不知道跟著我要做什么”。 舒辭短而急促地喘氣,舌尖露出來,被鐘翊彈了一下。他紅著臉點點頭,又被鐘翊嘲笑,說“那你也沒看上去這么笨”。 舒辭習慣了被別人說愚笨,支支吾吾地轉移話題,提醒鐘翊菜要涼了,希望自己涌現出來的怯懦足夠掩蓋不正當的欣喜。 鐘翊充耳不聞,食髓知味地抱著舒辭又親了一會兒,舒辭不敢反抗,哼哼唧唧地抓著他的肩膀,被他不斷摟緊,上身嚴絲合縫地貼住。然后他發現鐘翊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