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以往更加柔情地纏上來。淑妃認(rèn)為這是之前的冷落起效，因此懷有一種凄涼的滿足——她是喜歡他的諂媚的，卻用這種方式喚醒自己。之后幾次親熱，讓她大致重新見識他骨子里的yin媚姿色。她將趙雛手腕反綁腰后，綢緞?wù)谘郏钏噪p腿大敞的姿勢跪坐，于是丑陋的下體水落石出般裸露，一絲褶皺俱是從內(nèi)往外的蜿蜒。看不見眼里情緒，但是他從脖頸至耳根，漲著淡淡的楊梅紅。

    她不屑于用手，修長足尖微微剮蹭他的下身，欣賞著他含怯地并攏膝蓋、卻因無法用力而無助掙扎之態(tài)——使用評判一副技法低劣的人物畫的目光。盡管他的姿態(tài)不雅，然而艷俗之物具有別樣風(fēng)姿，欲迎還拒，刺激一種官能的渴慕。一幅畫是不會表現(xiàn)這樣多的細(xì)節(jié)：他的腿根內(nèi)側(cè)，游移著青紫色的血管非常細(xì)長，有些地方血脈不通，紫跡很深，仿佛一只卡進(jìn)管道的魚兒，幾乎顯得恐怖。只有當(dāng)他淪陷于這樣不為人知的境遇，才終暴露一絲yin靡的脆弱。

    他的膝蓋復(fù)而打開，向前探身，小腹揚(yáng)起鼓脹的弧。向她投降繳械一般，他聽自己嘶啞地說：“娘娘……求您給奴。”隨即感觸她的腳趾底部涼滑，如羽毛般挑逗，探入會陰。他總卻覺這仍不夠，仍是隔靴搔癢，于是嘆出顫抖的氣聲。腿間逐漸涌起炎熱，他哀求說，更深一些也好……最終開始胡言亂語，說著您踩進(jìn)來，踩進(jìn)來吧。全部受得住的——

    寒玉般的腳趾踏上他的小腹。并不加深力度，而蒼白皮膚上，留下如畫五瓣梅花的紅印。紅痕從晶瑩逐漸熾熱，讓他經(jīng)過改造的下體愈忍不住，一時失神，腿間細(xì)縫涌下熱流。而他空洞地停留于雙目漆黑的世界，甚至無從意識，正是這場失禁將他虛構(gòu)出的美好破開裂口。

    淑妃最恨他的不潔。然而事已至此，比起逼他忍住，她更想要看清這個人最狼狽的模樣。很久沒有看過他哭，她想起來他第一次淚流不止的眼睛，覺得那雙眼睛才是她在深宮有且僅有的慰藉。

    ……至少還有一個人在，心甘情愿為她一哭。她從來以為自身擁有他人遠(yuǎn)不能及的賢良淑德，可是有恃無恐的被愛嬌慣著她。當(dāng)她確信被愛，竟然變得這樣可惡。

    她將腳掌搗入小腹。一片柔軟的rou體包裹住她，腳下如踏雪泥。

    趙雛堪堪恢復(fù)反應(yīng)，很難堪地扭著腰身，臀小幅度地左右搖擺。卻是終究忍無可忍。見那水流淅淅瀝瀝，失去一柱命根子的支撐，扇面狀地潑灑而出。她抬起眼，不出所料，對方眼上綢緞的紅逐漸加深。

    她說，沒關(guān)系的——你哭出來。哭得讓我滿意，就原諒你。趙雛不懂這個命令，但是眼淚和方才失去掌控的失禁一般，已很難忍回去。他的口型無力張大，模糊的幾個字，譬如貓的呻吟。接著上氣不接下氣地哭，一面哭著，一面拼命地咬下唇，唇被哭得殷紅。見慣他低調(diào)得體的人前裝束，她卻在對方衣不蔽體這一刻恍然想起，趙雛于她仍然小上四五歲的，正是家中幼弟年齡。于是乎她忽明白在他崩潰的眼淚里，恐懼委屈、愛與愧疚交雜極致的更多情緒。這樣自暴自棄的哭聲持續(xù)很久很久。空氣里仿佛有無數(shù)弦，被眼淚彈奏響，錚然一聲顫停在她的心頭。

    他跪坐在陰冷的濕痕。綢帶滑落一邊，只露一只淚水浸泡紅的眼睛。

    二余月后，秦美人惹得龍顏震怒一事傳來。趙雛為淑妃揉肩的時候，她感知著前者手掌的薄硬，腦海里忽浮起來一些記憶。他曾經(jīng)說，讓她憂心之事，必定給她一個回應(yīng)。于是她假意問，你可知道秦氏的事？肩頭浮光錦的料子皺起來，趙雛的聲不如他的手掌用力，靜靜地答，聽說過了。淑妃說道：“我跟陛下那樣久的年紀(jì)，從未見他那般寵溺一個女人。她怎么敢……對陛下藏匿那樣的心思？”“奴亦不知，”他于身后回答，借陽光的明亮投下的影像，完整被她的陰影覆蓋，“但陛下與秦美人的心思，誰能猜的中呢。”

    她抬起手，壓住停在肩側(cè)的趙雛的指尖。

    “我猜不中。可是你呢？”

    他含笑道：“娘娘是錯怪了，奴并不知前因后果。”轉(zhuǎn)而一笑，只問：“娘娘的肩舒服些么。”揉肩的門道是他特意向民間大夫?qū)W來，他是很不信任御醫(yī)院的太醫(yī)，疑心他們治了許多年，卻將淑妃治得病情益深，簡直像是把人的身子用藥供奉起來，變成藥的傀儡。她卻絲毫不見感動，只道：“你講實話。”

    他的笑意收斂，很平靜地舉掌，作發(fā)誓狀。

    “一概不知。”

    可是即便這樣，她都沒有再笑。趙雛扶她進(jìn)房午睡，將欲離去，她說：“床里很冷。你躺進(jìn)來，幫我暖一暖吧。”他便依言脫掉外衣，和著里衣躺下，手腳規(guī)矩束著，一處不該碰的都沒有碰。不多時分，他察覺到淑妃因寒冷而瑟縮的身子軟下來，四肢慢慢地松開了，不再保持一種戒備狀態(tài)。

    趙雛小心翼翼地抬眼，見她帶一點胭脂粉紅的眼皮下，兩個飽滿隆起的眼珠不再轉(zhuǎn)動，宛如藏著桃花的兩只花骨朵兒。她無聲地睡過去，神色寧靜端莊。于是他別過臉，一只眼壓著枕。或許受到壓力，淚滾滾落下來，飛快濡濕了半邊臉。

    他自認(rèn)為是個異于常態(tài)之人。旁的不會，只會在琢磨眾人的心思上做文章。昭陽殿的一位宦官與他同齡，曾有交往，于是他假意好心地勸后者：主子們只在年輕貌美時候最得盛寵，倘若有孕的早，如花般的玉體都被胎兒糟蹋，怎留得住圣上？——主子們不懂的，還得咱們教給主子。昭陽殿的宦官果然相信，私下請人開了避孕的一帖藥，回去獻(xiàn)給秦美人。趙雛原意的想以此蹉跎秦娥之年華、毀掉她的身體，卻不料想事情如此之早被察覺，竟是因為皇帝對于其中一味藥肌體過敏，太醫(yī)院將查得后宮天翻地覆，不想事出于寵妃的床榻，倒也啼笑皆非。

    情況嚴(yán)峻至此，他以為秦娥按理是個死罪——竟也有些惶然，生怕自己的旁敲側(cè)擊被供出來。然而皇帝于她之寵昭然可見：僅停她的月俸，罰她閉門思過。與之相對則是昭陽殿的宦官，殘忍杖刑至死。

    自己使用過的下流手段，他是不敢讓淑妃知曉的。只因曾聽人講，她年輕時并非出于自愿，而是被皇帝遣來的人親眼盯著，喝一碗一碗沒有盡頭的避子湯，以及她的秋水般長的哀怨。光是聽著便感同身受，他更難以置信，以她之傲，如何咽下這份苦楚？

    盡管事情的因由他種下，但是引起她的懷疑，甚至讓她勾起心事，他仍覺得一種不講道理的委屈。如一只動物的爪，軟綿綿揣進(jìn)心里。心的出口是一團(tuán)毛發(fā)塞住，她要休息、聽不得聲的時候，他連哭都不敢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