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返校，方年不再躲程渡，遇見也不轉身就走，兩人正常相處著。

    程渡還挺開心，上學放學都和方年一起。

    有次他被班主任叫去辦公室談話的時候，方年在外面等了他好久，就算他事先說要是很久可以先走，方年也還是等到他出來。

    雖然他偶爾過界的舉動仍然會將方年弄得臉紅。

    但方年對他也不是很親近的樣子，就像普通朋友那樣的相處。

    程渡有些不滿足，在想，方年是不是覺得他變態。

    畢竟他又存人號碼又存人照片的，像跟蹤狂。

    方年怕刺激他，才這樣和他正常相處著嗎？

    程渡的心跟這炎熱的天氣一起煩躁著。

    方年每次和程渡走在一起的時候心都是提著的。

    很緊張。

    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所以經常是程渡在說，他回應著。

    心和腦子也經常亂亂的，有時候會落掉程渡的話，遲遲沒有回應他。

    “哎，聽見沒啊。”程渡嘆氣，伸手在他眼前揮動著。

    方年抬眼看程渡一眼，不敢盯著看，訕訕地：“沒......能再說一遍嗎？”

    程渡無奈，只得重復：“我說最近新出一電影，聽說還挺好看，我們等會一起去吧。”

    方年有些小開心，點頭答應。

    方年按壓下那些開心，問道：“不叫張石嗎？”

    程渡眼睛沉了沉，方年怯怯地閉了嘴。

    這天剛好是周五，放學很早，之后又是周末，他們去遠一點的電影院也沒關系。

    整個下午，方年的心都很是雀躍。

    快上最后一節課的時候，教室外的走廊突然鬧哄哄的。

    方年看過去，透過窗戶看見班長站在程渡面前。

    正給他遞著一封粉紅色的信。

    方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心臟有點悶痛。

    那些靠在走廊上的班上男生持續著起哄，嘈雜的聲音都鉆進了教室里。

    他看見程渡說了些什么，然后班長被推了下，撞到了程渡懷里。

    程渡伸手將人扶住，起哄聲更大了。

    那封信依舊被班長舉著，打上課鈴的時候，程渡才接過。

    然后班長又說了什么，程渡抿著唇沒說話。

    班長張開手抱住了程渡。

    方年瞪大了眼睛。

    程渡沒有推開。

    透過窗戶看見教室里的方年時，眉頭皺了皺。

    方年與他對視了一秒，有些鼻酸，飛快轉過頭。

    他沒有看見程渡將人推開了。

    吵鬧聲在老師的到來下消失不見。

    方年一直低著腦袋，眼眶很紅，但沒有落淚。

    教室里有竊竊私語，程渡和班長的名字被放在一起，一些人說他們在一起了。

    方年聽到，心亂亂的。

    他看見程渡接了信，還被班長抱了......

    放學的時候，程渡被一些男生圍著打聽他和班長是不是在一起了，他只不過晚了那么兩分鐘，方年的身影就看不到了。

    他們約定的電影自然沒有看成。

    程渡一到家，就用家里座機給方年打電話。

    方年沒有接，任由手機響著。

    程渡去方年家里找他，卻被方年父母告知他去了親戚家。

    方年跑出學校后，沒有回家，他怕程渡會來找他。

    但他暫時不想和程渡見面。

    程渡說喜歡他，愛他。

    還親過他，摸過他，那里還曾經淺淺地插過他。

    但是他們沒有在一起。

    要是......要是程渡和班長在一起了，他無法面對這樣的事情。

    方年捂著抽痛著的心臟處，他覺得自己喜歡上了程渡，但是......

    他好自卑，覺得自己配不上那樣優秀的程渡。

    而且程渡都沒有問他，要不要跟他在一起。

    現在程渡被別人告白，被別人抱了，還沒有推開......

    在和他對視的時候，還皺了眉。

    方年只能選擇逃避。

    要是程渡找他說他和別人在一起了，他肯定會崩潰的。

    方年趴在叔叔嬸嬸家客房的床上，小聲哭著。

    肯定是程渡覺得喜歡他好累，告白了，他也沒答應。

    所以去喜歡別人了。

    方年小聲嗚咽著，怕被叔叔嬸嬸聽見。

    吃晚飯的時候，用水冰了好久眼睛才出房間。

    叔叔嬸嬸對他的到來很高興，堂妹也是如此，不過機靈的堂妹一直纏著他問為什么眼睛這么紅。

    “被蚊子叮了。”方年扯謊。

    還好堂妹還小，點著小腦袋跟他展示著自己手心上被蚊子咬的包。

    “等會哥哥給你涂花露水，現在先吃飯。”方年說。

    堂妹乖巧點頭。

    方年在叔嬸家住了一晚，周天早上回去的時候，在樓下花壇處看到了程渡。

    他眼睛下有點青，衣服也是昨天的一身。

    方年身體僵住，程渡他，不會沒回去，一直在這里等他吧？

    程渡也看見了他，坐在那，沒有起身，也沒有走過來。

    只是黑沉沉的眼睛一直在看他。

    方年手有些抖，咬著下唇。

    程渡默默看著他。

    直到方年開始掉淚，他才無奈地起身走過去。

    “怎么又哭？”程渡輕聲。

    聽到他的聲音，那些心里的委屈都更大了。

    方年抬手抹著淚，帶著哭腔的聲音問他：“你來干什么？”

    程渡默了幾秒：“來找你。我沒和她在一起。”

    方年怔了下，還是哭。

    “你拿信了......”

    程渡輕嗯了聲：“很多人在看，她是女孩子。”

    “嗚嗚......你還讓她抱了......”方年嗚咽著。

    “我后來推開她了，剛開始......”

    在那種場合，哪能一下子推開啊。

    班長是女孩子，程渡還沒那么狠心。

    “他們......他們都說你們在一起了。”方年擦干了臉上的淚。

    程渡苦笑：“那我說，我沒和她在一起。方年，你信誰？”

    方年不說話了。

    程渡嘆氣：“你吃飯沒有？”

    方年愣愣點頭。

    程渡揉了揉他的頭發，語氣溫柔：“行了，你別哭了，你上樓吧。我也回去了。”

    他昨天怎么想怎么煩悶，怕方年真的誤會，索性跑到方年家樓下等。

    想第一時間看見他。

    看見了，解釋了。

    心里也為他的淚而顫動，想著方年是不是也喜歡他，但到底不敢問。

    方年看他的信也這樣哭。

    程渡想方年的喜歡不是感動，不是愧疚，只是單純的喜歡他。

    方年愣神，程渡居然只是讓他上樓。

    沒有然后......

    沒有問他為什么哭，沒有貼著他得寸進尺讓他和他在一起。

    只是讓他回家。

    方年咬著唇，淚眼看著程渡，哭著問：“程渡，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