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別人的另一場噩夢
一早他是被夾在中間給熱醒的,這是杜慶函的房間,三棟303號。 先別提說他后面被人緊貼還用槍抵著,前面也有一道推不開的墻,也用一把槍對著他,被兩具男性強壯的體魄夾擊,他一臉滿是尷尬。 后面那人的手擱在他的腰際,他先輕輕的移開,前面那人的長腳勾著他的腿,他也是輕輕的移開,都讓手腳回去原本該去的位置,探出一只手,在床頭摸到了自己的手機,蓋著被子他往下方鉆了出去,離開他們兩個人在的床鋪。 不想連三都睡地板,他細皮嫩rou很無法適應,在與方思彥的討論后,盧護跟曾子鋒接下這任務,愿意陪他一起就寢,兩位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兒也想回去睡床了。 他們的房間同樣是在三棟,盧護是203號,曾子鋒是204號,都在二樓,三樓的304號方思彥、301號姜可宗、302號尤元通都選擇繼續待在一樓的宴會廳。 現在是白天,他比較有膽量。 他承認自己很膽小,需要年長者的保護,就讀機電三的方思彥是他的舍友,盧護是方思彥的同窗,同樣也是機電二的曾子鋒也是盧護的舍友,對于后兩者他在校區內跟方思彥一起行動的時候,見過幾次面但不太熟悉。 mama說過有信仰的人,有精神寄托在,通常樂意助人、也愿意扶弱,犧牲自我與奉獻,于是當他知道方思彥很虔誠,也的確得到方思彥的妥善照顧。 這次出來玩方思彥也希望他能多些痞氣、獨立一些,這典型的乖乖牌,干凈純潔,過于文弱,無知,方思彥為人一本正經自然是帶壞不了他,于是讓他的同窗與師弟多點機會接觸他,盼能給杜慶函一些影響就好。 杜慶函躡手躡腳換身衣服,打算先去樓下找方思彥,這床就留給他們兩個繼續睡,他就不奉陪。 出了房間門他往下走,在樓梯間要下到第二層手機卻響了,斷訊兩天,終于有人打電話進來,就在想會不會是mama終于聯系上他。 屏幕號碼雖然呈現問號,超過兩天沒有聯系,mama在家里一定很擔心他的安危。 接通后,傳來女孩子的求救聲。 吃驚的手一滑,看著手機摔在鋪有地絨的樓梯間,通話未斷,杜慶函嚇得腿軟的癱坐在地上不停發怵。 "救我……我不想死!救我……拜托你……"湍急的水聲與呼救如身歷其境般真實。 手機的音量太大,他把雙耳都摀住才能聽不見,"別來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我害你的,你找錯人了! "為什么不救我,你明明在一旁,為何見死不救啊啊啊啊啊啊!" "不是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閉上眼,他一臉痛苦的低語,為什么他要來這里遇上這種事? 出事的第一天起他沒有一刻不后悔,要不是來這里還有方思彥,盧護跟曾子鋒都對他不錯,他真的快待不下去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維持同樣的姿勢,不敢輕舉妄動,被一股力量帶離了原地,他被攔腰扛起,正要緊繃的發出尖叫聲,卻被對方出聲止住了,"小函,是你護哥。"換了個方向讓他也能反抱住自己。 一手摟著他的腰際,一手按住他的頭顱,杜慶函張眼看到盧護身后的曾子鋒才從掙扎改成四肢攀緊他。 "別怕了,這不是過來找你了嗎?"曾子鋒彎腰撿起他的手機道。 "手、手機有鬼……嗚……"哭喪的表情臉色發白,一見到熟悉的人,眼淚沒能止住。 他沒有親眼見到白色的魔鬼,就連林璧序后來出事的地點,他也不敢靠得太近,全程躲在方思彥的背后不敢多看一眼。 此刻紅著鼻子,淚眼汪汪,讓人憐愛的模樣,又緊緊地攀住盧護不放,曾子鋒承認自己真的瘋魔了,渾身怪異的感覺使他喉頭一緊。 七點的電話是無差別的通知。 盧護的手機習慣設置靜音,睡夢中慣性聽不見別人鈴聲響起,照睡不誤,曾子鋒接了,還沒聽完第一句求救聲,便發現身旁的杜慶函不見,趕忙直接搖醒盧護。 曾子鋒讓呼救聲像背景音一樣放送,完全置若罔聞,"盧護,醒醒,別睡了,小函不見了!" 盧護即刻醒來,兩人都衣不蔽體的下床,這時間點三樓只有他們在,而且三棟二樓也只有一個吳秉宣在,根本不在意此刻的穿著有礙觀瞻,套上長褲就出門去找杜慶函。 就在樓梯間看到縮成團,摀住自己兩耳的杜慶函。 說實在話,沒人會喜歡媽寶,方思彥也對他們解釋過,杜慶函其實不媽寶,可是做什么都要請示mama不就是媽寶嘛? 對此杜慶函打定主意的事通常只是告知母親,拿不定的事情才會出聲請示,在學校有些事杜慶函都是尋求方思彥的意見,也不會凡事都會跟母親報備,要他們不要用歧視的眼光看待杜慶函。 那時候他們覺得,要不是杜慶函長得還不錯,聲音也好聽,給人第一眼的印象不會太差,讓人不由自主會想幫他一把,大概早就被人連送白眼好幾副或者是排擠。 在學校里就屬最黏方思彥,也不是把方思彥當傭人使喚那種,就很纏著他,大概是除了他母親,他真正第二個聽話的對象。 這趟旅行最先是盧護主動問方思彥要不要去玩,起初是曾子鋒先問盧護,而曾子鋒是受到同窗姜可宗的邀約,姜可宗與蔡忠又是舍友關系。 杜慶函知道方思彥要去獵神保護區后,請示過母親的意思后也決定要去,只要有方思彥在,出去玩他也比較不用擔心過程會落單,在學校里同年齡層的人不一定會讓他,跟學長們相處多少都可以受到禮讓與照顧。 方思彥開車載杜慶函上路,所以盧護與曾子鋒干脆跟著蹭車位,車上最多再塞上一人,原本預計是姜可宗來坐方思彥的車,因為他那青梅竹馬的鄰居據說是顏擇泰的顏控患者,聽說有他在才臨時改變主意說會去。 能近距離一窺中醫校第一男神,可不是人人都有機會,內部消息只有她們那群顏粉私下流通,為了她會去才去改蹭蔡忠的剩余空位,讓她跟另外兩名女同學湊成一車,落單的尤元通才被發配過來。 原本能坐副駕位置的杜慶函被尤元通給取代,他一個輕飄飄的小身板,只好被盧護跟曾子鋒夾在中間出發,要不是他們跟方思彥交情好,原本杜慶函還有點懼怕他們兩人,在他的觀念里,這種會打扮、穿著前衛的富家子弟,一點都不像機電系的男生多半不太喜歡跟他這種類型的人相處。 如果要說方思彥是正經八百的修行人,穿著拘謹的襯衫長褲、文質彬彬的氣質,是杜慶函的殉道者,那他們兩個的類型,根本與方思彥完全相反,混亂中立,甚至帶點叛逆邪惡。 至少第一天相處下來還是不錯的,那時杜慶函是這么想。 只是當他們兩人知道杜慶函這個隱性媽寶,實際上怕黑又怕鬼,去恒美瀑布那一段路,還是不禁玩心大起想鬧鬧他,嚇唬他,這是不帶惡意,就是想看杜慶函的反應。 果然,曾子鋒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對著他耳邊吹了一口氣,杜慶函就哇哇叫嚇到往前沖,跑去方思彥跟尤元通中間避難。 方思彥一把攬著他,當時就回頭瞪了他們一眼,可是這兩人也沒在嘻鬧,沒有對杜慶函的嘲笑與諷刺,還很正經的告訴他這是在培養他的膽量,要方思彥別太護犢,不然杜慶函永遠都會長不大。 裝模作樣,表現出正義凜然的模樣,是他們表演一手的好本領。 心中嘆了一口氣,其實盧護跟曾子鋒兩人本性不壞,或許有點愛鬧,這種幽默風趣并不影響他們成為朋友,加上成績優異,是會玩又回讀書的類型,又把一臉委屈的杜慶函哄回去他們身邊。 接下來的路途都沒再出現波折,盧護跟曾子鋒也對他循循教誨,告訴他膽量也是能訓練的,像是接觸蹦極、跳傘、漂流、高空滑索之類的極限運動,有什么好處與收獲,還相約有興趣可以結伴一起去進行,還真的多少有唬弄住杜慶函。 他本著也想著多認識一些年長的朋友,是不錯的,也覺得盧護跟曾子鋒是真的有心要幫助他克服恐懼,并不會真的要欺負他。 單純的羔羊最好忽悠。 當他們回到各自的房間洗完澡,杜慶函換上居家的短褲T恤,外面套上一件薄長版外套,也拿著自己枕被跟方思彥、尤元通一同下樓去宴會廳集合,趕在晚上九點前抵達。 手腳快的人已經在添柴升火。 所有人的位置是繞著溫煦培的圍成一圈的,那天出現的女同學只有少數幾位,池筱敏,湯麗華,馬欣,章佩璇,李佳玉。 方思彥去哪自然杜慶函是會跟上的,加上他不跟去,三樓空蕩蕩的只有他一個人,一個人第一次參加團康,他也會怕睡在整層樓只有自己的地方。 所以他的位置選在方思彥隔壁,方思彥隔壁是盧護,杜慶函另一邊是曾子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