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怎么不喝酒了？出來玩就玩得盡興一點嘛！”

    “我就不用了。”秦楚涵笑了笑，沖來人晃了晃他手中裝著蘇打水的杯子，“最近戒酒呢，想過得健康一點。”

    “嗐，戒酒就戒酒，不用把自己搞得像苦行僧一樣吧。”玩世不恭的二世祖一邊沖秦楚涵擠眉弄眼，一邊招呼著人喊來一個不知名的小模特按到秦楚涵旁邊，“來來來，你好好伺候秦大少，秦大少高興了給你時尚圈的資源！”

    秦楚涵笑了笑，沒有反駁他專攻的其實是藝術而非時尚，任由那長相清秀的小模特靠在他的身邊，用水汪汪的眼睛望著自己。他明白，這些酒rou朋友并不在乎他平素在做什么，不交心的朋友他也懶得解釋，反正朋友在他身邊安了人之后便不再關注他。

    “那個……秦少，需要我給你倒水嗎？”

    小模特的眼睛撲朔著，用崇拜的眼神盯著秦楚涵，倒有幾分可愛。秦楚涵看了一眼，漫不經心地把手搭在小模特的肩上，小模特的臉瞬間變得通紅。秦楚涵勾了勾嘴角，問道：“你被男人上過嗎？”

    小模特似乎沒有想到秦楚涵問得那么直白，愣了愣，頭便埋得低低的，連耳根都染上了緋紅：“沒……沒有。”

    誰知道有沒有。秦楚涵腹誹，視線不自覺地環視四周，身邊的人無一例外都摟著一兩個陪酒的，高高興興地調笑著。他抿了一口手中的蘇打水，心想自己喜歡的是獵艷而非嫖娼。那些朋友并非不明白這樣的區別，不過是想把能夠脫離家族自立生活的他拖下水罷了。也許是時候跟這群垃圾朋友劃清界限了。

    他又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人。小模特還在害羞著，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一起。皮膚白白嫩嫩的，眼睛也很大，明明是秦楚涵當1號時的口味，但懷中的男孩乍一看是單純，看多了只覺得空洞。

    秦楚涵索然無味地癟了癟嘴，腦海中兀然浮現出林涼太的臉。他喜歡的人也有著白皙的臉蛋，笑起來總是帶著幾分天真爛漫，像是永遠長不大的彼得潘。惡作劇的時候雖然讓人恨得牙癢癢，可他就這么淺淺一笑，便能讓人忘記追究他的責任。秦楚涵永遠拿他沒轍。

    畫面一轉，林涼太那張清純的面容被染上了情欲。他勾起嘴角，那副笑容并不像天使，反而變成了勾人魂魄的妖精。他的唇角還留著幾絲泛白的體液，yin靡得讓人想要再次把東西捅進他的喉嚨深處，看他干嘔、看他眼角泛紅地哭泣。他的手摟住覆在他身上的人的脖頸，聲音甜膩又放蕩：“楚涵……”

    秦楚涵猛地從妄想之中醒了過來。一只手正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胸膛，他望了過去，那個小模特沒有骨頭一般地挨著他、用無辜的眼神望了他一眼，眼睛里像是含了水似的，光是看這個表情，誰都會以為是秦楚涵在sao擾他。

    秦楚涵有些厭煩，一把把這男孩的手抓了下來，語氣低沉了許多：“我能不能給你資源是一回事，但你信不信你再亂來我明天就能把你封殺？”

    “對……對不起！”男孩驚恐地睜大眼睛，瞬間坐直身子。他的手無措地攥成拳頭，眼淚一滴一滴地掉落下來，好不可憐。

    可秦楚涵沒有心情同情別人。他撩了撩頭發，心想，為什么會這樣，他明明都不喝酒了。最近因為喝多，一次跟白鷺影睡了，另一次半夢半醒之間看到白鷺影跟林涼太zuoai，沒有一件好事。

    他已經下定決心要戒酒，為什么還是會幻想與他糾纏的林涼太，為什么他反而越來越無法接受林涼太以外的人？

    他究竟什么時候才能走出去。

    “……說起來秦大少好像跟林少從小就認識啊！”

    禍不單行，包廂里的這群不學無術的二世祖竟然也討論起林涼太來。秦楚涵不愿在不熟的人面前多提林涼太，于是只是敷衍地點了點頭。

    包廂里的人見秦楚涵并沒有多說，便嘻嘻哈哈地八卦起來：“林涼太前段時間不是跟白家的繼承人訂婚了嗎？”

    “對啊，我還去了他們的訂婚宴！一家做藥、一家做器械，還挺配的。”

    是吧，任誰看都覺得他們很配。

    “嗨呀，你們真的去訂婚宴了嗎？訂婚宴不是有個白鷺影的小情人突然出現、還鬧得很大嗎？直接把水潑到白鷺影臉上了，那一瞬間的寂靜簡直緊張得讓人說不出話來哈哈哈，如果林涼太直接扇白鷺影一個巴掌悔婚就更好玩了，可惜了。”

    秦楚涵微微皺起眉頭。

    “聰明點的人都不會悔婚的好嗎！雖然白鷺影愛玩，但是我聽說他已經掌握他們主公司的20％的股份了，再加上他爸他姐的，之后白家估計是他的一家堂啊！”

    “那他們一對夫夫豈不是要把兩家占完？這要擴張下來能把咱們這個區域覆蓋掉吧。”

    “何止，他們……”

    秦楚涵聽著，那些人的聲音卻逐漸遠去了。他把視線投向手中的酒杯，水面晃悠悠地反射著包廂內藍紫色的燈光，像是一片迷離的幻境。而秦楚涵在這片幻境之中看到了白鷺影跟林涼太的身影，看到他們兩人并肩后相視一笑的那種表情。

    秦楚涵明白這些人是什么意思，無非是想說白鷺影跟林涼太之間沒有感情、不過是最為普通的聯姻。可秦楚涵始終相信自己的眼睛，也相信林涼太的話語——至少，林涼太是喜歡白鷺影的。

    “說起來，你們說白鷺影玩得這么開，林涼太呢？他是不是也會包一群小鮮rou來上他啊哈哈哈！那畫面，想想就想流口水！”

    “你別說，我大哥之前在日本辦的泳池party把林涼太叫上了，我也在，他那身子白得能反光，而且還不是干瘦，細看有肌rou線條，真的極品！”有個個子高大、相貌一般的男人拍了一下桌子，得意洋洋地把身旁的陪酒小姐摟得更緊，“老子當時就找借口去摸了他的背，嘖嘖嘖，又嫩又滑，要是后入的話肯定……”

    那個男人并沒能把話說完——他被誰狠狠揪起領子，不費吹灰之力地摔在了地上。

    整個包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被扔在地上的人才剛剛回過神來、想要沖著居高臨下地望著他的人怒吼：“秦……啊啊啊啊——！”

    秦楚涵的腳猛地踩上了那個人的手腕。他的用力相當巧妙，能恰好止住那人起身的動作，卻不會帶來過度的傷害。他面無表情地看著表情扭曲的那個人，臉上出現了不屑一顧的笑容：“啊，對不起，我喝多了，手也不穩了。”說著，他傾倒手中拎著的酒瓶，將那剛剛開封的一整瓶酒一滴不剩地淋在了那人的腦袋上。

    那人被烈酒淋得有點懵，只能發出一陣陣哀嚎，下意識地用空出的手擋住眼睛。包廂里的人誰都知道，秦楚涵其實一滴酒也沒喝，可秦楚涵散發出的驚人氣勢卻讓人不敢接近他、制止他的動作。

    秦楚涵把空出來的酒瓶扔在地上。玻璃酒瓶在那人腦袋不遠處發出“嘭”的聲響，那人下意識地顫抖了一下，酒瓶卻沒有碎。移開腳，秦楚涵自若地整理了一下衣服，沖著滿滿一房間人揮了揮手：“今天就這樣了啊，我過會兒去把到現在的酒錢付了，接下來的你們自己出錢啊。”

    說完，他甩下呆若木雞的公子哥們，邁向門口的步伐甚至帶著點輕松。

    “什么秦家的大少爺！分明就是林涼太的一條狗！！”

    關上門的瞬間，這句話傳進了秦楚涵的耳畔。

    房間里的人沒有背著他說他壞話的意思，反而喊得很大聲，生怕他聽不到一樣。秦楚涵勾了勾唇角，他并不在乎別人怎么說他。只有精神世界貧瘠的人才會以貶低他人為樂，只有不夠自信的人才會在意他人的評價。

    這群公子哥大概覺得他很想融入群體吧。可惜事實正相反，他只是恰好認識了他們、于是陪著他們玩罷了。這次得罪了他們、徹底被他們孤立，對秦楚涵而言毫無損失，倒是等這群喝了酒腦子不清醒的人醒酒之后會來求他也說不定。這是屬于他的游刃有余。

    況且，一條狗就一條狗吧，他并不反感當林涼太的狗。如果他是狗的話倒還好，這樣就不用懷著奇怪的肖想，只需要溫順地待在主人身邊、保護主人就行了。

    向前臺交代了一番，秦楚涵剛剛掏出自己的銀行卡，身邊突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楚涵哥？”

    會這么叫他的也沒有幾個。秦楚涵頓了頓，轉過頭，果不其然看到了滿面微笑的白鷺影。白鷺影今天穿著正裝，神態卻并不正式。他的臉頰泛著紅，應該喝了不少酒，不過眼神清明、沒到醉酒的程度。

    白鷺影的聲音微微上揚，聽得出他的愉快：“哥，訂婚宴之后就沒見過了。”

    秦楚涵卻突然扭過頭，避開了白鷺影的視線。原因無他，只是因為秦楚涵突然想到了白鷺影捁住林涼太的胯馳騁的模樣。順著脖頸滴落的汗水分外性感，精準地尋找到敏感點的攻擊，在耳邊放軟的撒嬌聲音，看似示弱、實則是一頭猛狼。正因為體驗過，秦楚涵只看白鷺影一眼，就能回憶起那種觸覺。他甚至不知道在自己腦海中，身處白鷺影下位的是林涼太還是他自己。

    “是啊。”秦楚涵接過賬單，飛快地簽好名字，把頭埋得低低的，“你照顧好ryota就行了。”

    “當然有照顧好他。”在秦楚涵看不到的地方，白鷺影摸了摸嘴唇，上下打量起秦楚涵來，眼神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倒是楚涵哥……今天到這里，是來獵艷嗎？”

    收好銀行卡的秦楚涵聽到這句話，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他瞪了白鷺影一眼，眼底慢慢都是警告：“老子單身，來不來獵艷是老子的自由，你管不著！”

    就像是沒收到秦楚涵的怒火似的，白鷺影笑嘻嘻地攬住秦楚涵的肩膀，不由分說地就把秦楚涵往廁所方向帶。

    高級會所的廁所很是干凈，白鷺影挑了個單間把秦楚涵推了進去，力量強硬地把秦楚涵按在了門板上。秦楚涵沒有反抗，只是任憑白鷺影如何舔舐他的唇瓣，他都始終咬緊牙冠沒有開口、讓白鷺影糾纏他的舌頭。

    白鷺影有點不滿地舔了一圈秦楚涵的牙齒，便稍稍退后：“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什么意思？”秦楚涵這才猛然推開白鷺影，眼中寫滿了厭惡，“我才想問你是什么意思！！老子沒有伴侶，我出現在哪里都是正常的——可是你呢？！你把ryota當什么了？！你們都辦過訂婚宴了！”

    越想越氣，秦楚涵伸出雙手，狠狠地掐住白鷺影的脖子。他翻過身，反過來將白鷺影壓在了門上。他分別比白鷺影矮了一些，氣勢卻仿佛要跟狼斗個你死我活的獅子：“我之前也說過吧，你敢對不起ryota的話我會殺了你的！”

    因為窒息，白鷺影生理性地咳嗽起來，投降般地舉起雙手，臉上卻依舊帶著笑意：“咳咳……哥，我沒有，認識涼太之后我除了涼太只跟你做過，我向你保證。”

    這是值得驕傲的事！？但是總比隨便跟人上床給ryota帶來風險好……秦楚涵咋舌，最后還是放開了白鷺影，聲音里帶了點自暴自棄：“……算了。我問你一件事。”

    “你說。”

    “你是真的喜歡ryota？不是因為利益？不是因為想跟他上床？不會跟其他人zuoai？”秦楚涵退后一步，抱著手審視著白鷺影，“老子不在乎你會不會亂交得病，我只在乎你會不會給ryota帶來風險。你們做的時候不戴套的吧。”

    這話一說出來，秦楚涵自己心里都“咯噔”一聲——他是那次偷窺才知道那兩個人干起來不戴套的。

    好在白鷺影沒有懷疑。他只是笑瞇瞇地回望，眼睛都彎成月牙了，一看就讓人明白他心情很好：“我當然愛他，不愛他為什么要跟他結婚？至于其他人……我現在對涼太跟哥之外的人沒有性趣。”

    說著，白鷺影飛快地揉了一把秦楚涵的屁股，在秦楚涵反應過來發火之前便移開了手，用另一只手打開了廁所隔間的門。

    “而且，如果哥真的不放心我的話，你來監視我不就好了？看我到底愛不愛涼太，看我會不會找別人上床。”白鷺影轉過身，俏皮地沖秦楚涵眨了眨眼，“我絕無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