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之爭
宇文麟原本應該有六個兒子,在宇文南之前,徐皇后曾生育過一個男孩,可惜不足滿月便夭折了。 宇文麟偏執,堅持認為是因為自己封了那個孩子為太子,這才讓他無法平安長大,所以后來這太子之位便懸而未決,這世間一長,朝臣便紛紛上書請求宇文麟冊封太子。 這太子之爭,朝中大臣多為兩派,一派支持二皇子宇文北,另一派則擁護六皇子宇文離,倒是身為嫡子的宇文南沒有得到大臣們的擁護。 宇文南志不在此,常常游戲人間,如此兒戲的一人,自然不會想著拉攏大臣去爭這太子之位。 本來宇文南十歲受封成了陵王,兩年之后應該是同其他皇子一樣前往自己的封地大陵才是,但因為徐皇后愛子心切,宇文南就成了眾多皇子當中唯一一個受了封號,卻依舊居住在皇都的皇子。 徐皇后的偏愛,明眼人自然都瞧得清楚,好在宇文南也不是皇位的威脅者,宇文北和宇文離也沒太忌憚宇文南,兄弟之間雖談不上手足情深,但也相安無事。 平日里,宇文南跟高恒和宇文東親近,高恒是宇文家暗衛這件事情,除了少數人以外,其余的都不知情,就連宇文北,這個號稱善謀的昌王也被擺了一道,以為高恒真的就只是一個借著自己義父的名號在皇都為所欲為的混混。 高恒之所以沒有去辯解什么,就是不想成為眾皇子拉攏的對象,這太子之爭,少不了又是一番血雨腥風,不論選了誰當自己的主子,都是在干涉宇文家的家事,這有背他當初立下的誓言,而宇文麟也是知道了這點,這才沒有給高恒什么實權,卻事事放縱高恒,讓高恒成了“名副其實”的惡棍。 高恒的事跡不全是假的,至少他殺人是真,而他殺的人都是宇文麟要求鏟除的亂黨,他從不輕易動手,除非是宇文麟下的命令,但大部分時間,他會潛伏在他國為宇文麟收集敵國的情報,高恒不經常出現,府中的家丁狐假虎威,常常四處為惡,更是為高恒添上一筆惡名。 如此一來,不知道高恒真實身份的皇子們皆認為高恒不過只是個不學無術的二世祖罷了。 而這些宇文南都清楚,他沒有為高恒去爭辯什么,與其讓他卷入到復雜的朝堂之爭,不如就讓他成為世人口中的惡霸。 宇文南算是高義照看大的,高義對宇文南的感情自然要比其他皇子的要深,因為高義的緣故,小時候的高恒常常陪著宇文南玩耍,他成了宇文家暗衛的事情,宇文南自然知曉,不是刻意的誰問誰,就只是很自然的,那些該知道的,都知道了而已,每次高恒執行完任務便愈發的沉默寡言,執行任務又豈能帶上自己的情感?漸漸的,高恒越來越冷漠,也將所有的心事都藏在心里,只是高恒不說,宇文南就不問。 宇文南有想過問高恒是否會覺得委屈,他用盡自己的心力去維護國家的安寧,卻得不到他該有的榮譽,但后來,宇文南想了想,沒有問出口,要是高恒真的在乎這些的話,那么他早就會自己出來澄清了,不過就是個虛名,高恒早就看透了這些。 而另一個跟宇文南要好的宇文東是個暴戾之人,他沒有良善之心,喜好殺戮,這種人可以讓人心生畏懼,卻無法讓人心服,好在他只愛沙場殺敵,不愛議論這朝堂之事,所以也不會有人想要拉攏如此陰晴不定之人。 身為王孫貴胄,宇文麟見多了為追逐權力而手足相殘的場面,這太子立還是不立,最后都會成了一大難事。 案桌上堆放了幾大疊文書,宇文麟動怒,將文書悉數掃落在地。 侍奉宇文麟的羅玉連忙去拾文書,宇文麟的怒火還是沒消下去:“別撿了,一個個都是在說選太子的事,無非都是在盼著朕死!朕要是有一日真的駕崩了,指不定這伙人還得燒高香呢!” 羅玉惶恐,連忙磕頭:“皇上,您這是說得什么話?您是真龍之軀,定能壽與天齊……” 這種奉承的話聽多了,宇文麟也是心煩,忙打斷:“行了,你就別挑好聽的話說了,這些人啊,哼,是當朕老了,看不出他們存著的異心罷了!” 宇文麟越說越來氣,羅玉連忙差人端來茶水,雙手恭敬地將茶水遞給宇文麟,宇文麟將茶水打翻在地,羅玉慌忙下跪請罪。 看到散落一地的文書,宇文麟越想越覺得有氣,這太子人選無非就是要他從宇文北跟宇文離兩人中選擇一個而已,那些文官舌燦蓮花,能敵群儒!到了關鍵時刻卻一個個都派不上用場。 這立太子之事,宇文麟不是沒有想過,但每每想到自己早逝的皇兒便有意避開,要說這太子之位立嫡不立庶,偏偏身為嫡子的宇文南卻毫不在意,宇文南是個將王之才,但他不喜殺戮,也不愿放棄自己心中所求,注定他無法成為一個好帝王。 想到這里,宇文麟嘆了一口氣。 吱吱錚錚,嗆嗆,DuangDuang! 一陣雜亂的琴音傳入耳,宇文麟皺眉:“何人竟在宮中如此聒噪?” 羅玉恭順的回復道:“這是玉龍書齋的玉潭師傅在教秀女彈琴。” 宇文麟聽著這亂彈一氣的曲子,搖頭瞬間還帶著一絲嫌棄的意味,這徐皇后要為宇文南選妃的事,原本他是不予的,但是架不住徐皇后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氣勢,他最后還是松口了,不錯,自己是讓了步,但不意味著就可以這樣胡來。 宇文麟囑咐羅玉一聲:“傳話給高義,叫他看個清楚,別胡鬧選個人就成了朕的兒媳。” 羅玉低頭應承,原本宇文麟稍稍見好的心情因為這喧雜的琴聲又開始煩躁了起來,他回頭抱怨了一下:“不應人間音,應是冥界聲,嘖嘖,真是有夠難聽的。” 嚏,嚏,阿——嚏! 無緣無故秋雨棠連打了三個噴嚏,她摸了摸發癢的鼻子,想著自己是不是感染風寒了,玉潭師傅揮著戒條:“你還不專心?當真是秀木不可雕也,現今都還彈錯,當真是氣死老夫了!” 真是沒想到這個玉潭師傅會如此執著,秋雨棠雖然心中生有歉意,但是卻依舊彈錯琴弦惹玉潭師傅生氣。 出宮之際,坐在馬車之中的秋雨笙很是不安分,高恒一把按下秋雨笙的頭,撩開車簾,一個眼神就震懾住了守著宮門的侍衛。 這個可憐的侍衛明顯就是張生面孔,根本就認不得高恒所乘的馬車,只是盡了自己的本分攔下高恒的馬車,現在看來是闖禍了。 高恒的怒氣還未消盡,放下車簾便沉著一張臉,任憑秋雨笙怎么鬧騰,他都裝作看不見。 策! 馬車在皇都城內飛馳,路上的行人大老遠便聽到馬蹄聲,早早就讓出了道。 平日里,秋雨笙坐的馬車都是緩慢的行駛,哪里會像現在這般飛馳?秋雨笙玩心大開:“再快點,再快點!” 高恒瞪了一眼不老實的秋雨笙,秋雨笙察覺到了高恒的怒氣,原本扯著高恒衣袖的手也在不知不覺中松開了,她摸不透高恒生氣的點,就只是知道他生氣了而已,她小嘴一嘟囔:“不肯就不肯唄,這么嚇人干嘛?” 馬車內瞬間恢復了寧靜,秋雨笙懶得去猜高恒的心思就趴在車窗前望著窗外的街景,她竊喜道:果然黑鷹可以自由的出入皇宮,要是阿姐能順利的嫁給黑鷹的話,那我豈不是……嘿嘿。 高恒黑臉,剛才秋雨笙露出的笑意之中明顯夾雜著一絲陰謀的味道,他早應該動手殺了眼前的這個女人才是,卻一次又一次地被她牽著鼻子走,他說不上這是什么感覺,卻心口堵得難受。 上次進宮,高恒去找了高義,不像尋常父子間的談話,兩人就只是安靜的坐在一塊而已,有時候喝完一盞茶水也不見得他們之中有誰會開口說些什么,兩人就像是完成某種任務一般,定期會見上一兩面,知悉雙方健在人間就好過一切的溫言暖語。 偶爾他們會聊上一兩句,但大多數是高恒感到迷茫時候,即便他不想說,高義也能察覺到異樣。 高恒甚至沒有抱太大的期望,高義的回答跟自己預期的一樣,自己義父的答案依舊是那句話:他不能有任何的束縛和念想。 自打高恒被高義收養之后,高恒便開始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摒棄自我,原本不會出現的動搖,卻在最近開始有了異樣,他心中竟然出現了念想與牽掛,他沒有對高義全盤說出,而是倉皇離去。 那日,原本不應該在宮中出現的人竟然在宮里出現了,高恒知道秋雨笙一定會追問到底的,果不其然,秋雨笙立馬纏上了高恒,沒完沒了的問個不停。 高恒沒有告訴秋雨笙實話,而是選擇了隱瞞自己的身份,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要如此費盡心思去維護自己在秋雨笙眼中的形象,最后這件事以他答應秋雨笙要給她帶只天香樓的酒鴿為條件,這才作罷。 為何松了口?高恒徹底亂了,這樣的事情有違自己一貫的作風。 頻繁出入皇宮本是大忌,不過高恒有探望義父這個幌子在,自然好辦事,所有人對他進宮這件事情也沒起什么大的疑心,應該說是不敢起任何的疑心才對。 高恒回過神來,開始盯著秋雨笙看,最近他常常失控,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就已經做了選擇。 原本他不應該出現在秋家,卻鬼使神差的出現在了秋家,他替自己找了個借口——去秋家殺了秋雨笙。 明明是這么想的,卻遲遲不肯動手,他躲在橫梁之上監視著秋雨笙的一舉一動,原本沒有人會知道他的存在,直到靜山公主的出現。 若不是秋雨笙替秋雨棠鳴不平要動手打靜山公主,高恒是絕對不會現身的,大概是因為他護主心切吧,他只能這樣說服自己,如果他是為了避免讓秋雨笙不受傷害,那么他就是承認了秋雨笙成了自己的束縛跟念想。 高恒極力的否認這個荒誕的想法,而接下來的日子里,事情的發展開始越來越不受自己的控制了,他竟然因為秋雨笙心煩了,而那份心煩來源于一種強烈的占有.欲。 “趙公子今天看上去精神不錯,去跟他打聲招呼吧?” “溫大夫……”(高喊出聲,秋雨笙就已經摔倒在地) …… 秋雨笙活潑的性子讓她見到任何人都會開朗的打招呼,而這是讓高恒最不高興的地方。 每每看到秋雨笙熱情地跟別的男子打招呼時,高恒便不由的心煩意亂,甚至對秋雨笙使了不少的絆子,躲在暗處的他常常拾起地上的小石子,準確地打在了秋雨笙的腳邊,秋雨笙大條,以為自己是倒霉才會一個勁的跌倒,殊不知是高恒在暗地里的搞的鬼。 只要有空,高恒便會躲在暗處觀察秋雨笙,他的腦海里一直充斥著兩種聲音,“殺了她”,“記住,你不能有任何的束縛跟念想”……他自己的聲音,義父的聲音交織在高恒的大腦之中,這些聲音無一不叫高恒快些動手了解了秋雨笙的生命,可是他卻遲遲下不了手。 而秋雨棠,高恒與她只有數面之緣,身為暗探的他有著常人所沒有的敏銳,一早他便有所察覺,眼前的秋雨棠遠比自己所看到的都要復雜得多。 安王回城那次,明明秋雨棠可以置身事外,她卻冒險攔下了安王,那些市井百姓這才有機會拉上自己的妻小逃走,高恒注意到了這點,可惜就只有他一個人看穿了這一切。 高恒對秋雨棠的印象并不壞,只是覺得這是個藏了很多心事的女人,這樣的女人表面越是風平浪靜,實則越是危險。 不過最讓他意外的是秋雨笙竟然打起了他跟秋雨棠的主意,只想著撮合他跟秋雨棠,高恒徹底怒了,等冷靜下來的時候,他已經將秋雨笙帶出了皇宮。 高恒雙手握拳,暗中發力,他看向秋雨笙的眼神極為的隱忍復雜,秋雨笙絲毫不懂高恒此時內心所作的掙扎,還興奮的沖著高恒說道:“哇塞,黑鷹,你聞到了沒有,這可是燒餅的香氣,老梁家的大餅最好吃了,我們買點吧?” 高恒冷著臉,眼中明顯有些妥協的無奈之意:這個女人果然就只知道吃。 …… 陵王府中,宇文南悠閑的坐在庭院中,一邊品茗著茶水,一邊看著眼前的人像。 德善搬著架起的畫紙,宇文南一個別頭示意,德善便搬走一個。 搬多了,德善抱怨道:“爺,咱們干嘛不直接進宮看人去,非得留在府里看這些畫紙?多無聊啊!” 宇文南放下手中的茶杯,一把捉起桌上的紙扇快速的晃了晃,又過了幾個畫架,對德善的天真嘖嘖道: “嘖嘖,德善吶,果然你還是那個純情德善吶,誰知道母后現在心里想的是什么,反正呢,本王一日沒確定秋雨棠參賽,本王就一日不入宮,省得要去應付那些麻煩的女子,母后肯定有自己的心思,這樣下去,絕對吃力不討好。” “可是爺,咱也不能天天盯著畫看呀,這都多少幅畫了,這天天看畫像的,什么時候會是個頭啊?” 呵……宇文南露出一抹壞笑:“反正本王又不搬。” 呲的一聲,德善冒火,自己簡直就是跟了個壞心眼的主子,德善置氣松開了架子,宇文南立即發出警告:“嘿嘿,德善,小心本王把你送進內人府!” 內人府三個字果然比什么都有效,德善立馬變乖重新扶起了架子,小心爭辯道:“爺,真是的,不要老是嚇唬我嘛,德善的媳婦兒知道了會傷心的!” 嘁,宇文南不屑的發出嗟噓聲。 陵王府今天有點熱鬧啊,德善前頭剛提到秋雨笙,宇文南就在德善的背后看到了吃著燒餅的秋雨笙和一臉正經的高恒。 德善擋住了宇文南的視線,宇文南歪頭看清了兩人之后,朝著德善努了努嘴:“喏,真的是大白天見鬼了!” 不愧是宇文南認證的純情德善,就這一下,德善又犯傻了:“爺,您是不是又瘋了?” 宇文南捉起桌上的茶杯就想砸死德善得了,省得一天天的,看著也是上火得很。 德善連忙扔下架子護住了臉,宇文南咬字說道:“內,人,府!” 這三個字果然有效,德善又乖乖地扶起了架子,哀怨地看著宇文南,宇文南瞇眼看著遠處朝著自己走來的高恒和秋雨笙,越看越覺得不可思議:“那個是秋雨笙?” 一聽到自己媳婦兒的大名,德善立馬粗魯地丟下架子,連著的架子受到了牽連,一個接著一個全部倒在了地上,宇文南氣結:果然要給德善一點顏色看看! 德善匆匆忙忙地跑到秋雨笙面前,極其委屈的盯著秋雨笙看,硬是插進了兩人的中間,質問秋雨笙:“媳婦兒,你都有我了,你還紅杏出墻哦?” 秋雨笙青筋突出,一個心急,嘴里的大餅都噴了出來:“找死啊,誰是你媳婦兒啊!再亂叫,我就滅了你!” 德善呼呼的生著氣,更是用一陣審視犯人的眼神看著秋雨笙:“哼,你這是心虛了?!不然,你怎么跟高……” 可憐的德善,還沒說出口,脖子就挨了高恒一記打,舌頭都咬到了,乘著德善疼得打滾的時間,高恒陰著臉沖秋雨笙說道:“走。” 求之不得,秋雨笙連忙跟上,見到宇文南的時候,秋雨笙依舊是那副熱情的樣,果然,高恒又開始不高興了。 前有德善這個冤大頭,宇文南自然知道隱瞞高恒身份的重要性。 秋雨笙左右張望,偷偷將宇文南拉到一邊說起了悄悄話。 “我說,陵南大哥,你怎么會出現在陵王府啊?” “額,這個,那個,有點說來話長,反正就是這樣了。” 秋雨笙一臉吃驚狀,像是明白了什么,小聲安慰道:“陵南大哥你放心,我不會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的!” “雖然不知道你腦子里想的是什么,但是事情絕對不是你想得那樣,話說你怎么跟高,高手黑鷹一起來啊?” “因為她要讓我娶秋雨棠。”高恒突然在兩人背后出聲,差點就把這兩人的魂都給嚇沒了。 還好,宇文南捉住了話題的重點,連忙反對道:“不行,黑鷹絕對不能娶秋雨棠!” 秋雨笙不解:“為什么?” 這個時候了,宇文南也顧不得什么了,直接攤牌了:“因為我要娶秋雨棠。” 就算到了這種嚴肅的時刻,秋雨笙還是不忘吃掉手中的大餅,開口便是否定了宇文南:“陵南大哥不能娶阿姐的。” 宇文南急了:“為什么高恒可以,我就不可以?” “這還用說嗎?阿姐說了,只有我喜歡的人才能當我的姐夫,陵南大哥你太輕浮了,看上去沒有黑鷹穩重。” 這話真的叫宇文南來氣,他用紙扇點打著高恒的胸膛,不滿的說道:“我……怎……么……就……輕……浮……了?” 現在的場面莫名變得嚴肅起來了,德善非要上來摻和一腳,抱著宇文南泣不成聲:“爺,德善的媳婦兒,德善的媳婦兒,紅杏出墻了!您要為德善做主啊!” 自己衣服上蹭了些不明液體,宇文南雖然不想疑心,但是控制不住腦海里不斷涌現的直覺:那個是鼻涕嗎? 宇文南一腳踹開了德善,嫌棄道:“嘁,有夠臟的!你竟然敢往本王的衣服上蹭鼻涕?德善你不要擦了,那個絕對是鼻涕,總有一天,本王要把你送進內人府!” “本王?”即使秋雨笙再怎么粗線條,該有的判斷能力也還是有的。 對上秋雨笙驚愕的臉龐,宇文南知道什么解釋都是在做無用功,他承認道:“其實我不是什么陵南公子,而是陵王宇文南。” 秋雨笙第一反應是護住了自己的脖子,小心地問道:“陵南大哥,你在逗我玩的吧?” 事到如今,宇文南不想再隱瞞下去了,直接讓德善去喊來府中的下人,叫他們排成整齊的五列隊伍。 宇文南背手走在退伍的前列,命令道:“告訴她,本王是誰?” 下人們面面相覷,小心而不失恭敬的回復道:“陵王殿下。” 如此聲勢浩大的場面,秋雨笙想不信都不行,她躲在高恒的背后,小心的笑著,看到這一幕的德善又開始哭鬧:“德善的媳婦兒,德善的媳婦兒!” 宇文南嫌吵,示意下人將德善帶下,德善無力的作出最后的掙扎:“德善的,德善的。” 得罪了權貴那可是要掉腦袋的事,秋雨笙惜命,連忙賠笑道:“陵南大哥,不對,應該是陵王殿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就原諒民女的無禮吧?” 宇文南佯裝生氣,道:“那可不行,你對本王無禮又何止這一次,真要算的話,恐怕你要掉好幾個腦袋了吧?” “哪有這樣的?我怎么知道您是陵王啊,您臉上又沒寫,而且,也是您不對在先的,誰讓您沒說的。” “哇,真是伶牙俐齒,本王只是說了一句,你就回了十句,原本呢,你得罪了本王,是應該給你點嚴懲的,不過,凡事好商量,只要……” “只要什么?” “你讓本王成了你的姐夫,這天底下,哪有姐夫不護著小姨子的?” 這個條件雖然誘惑,秋雨笙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拒絕道:“雖然說有個王爺姐夫也不錯,但是您不是有高恒了嗎?如果讓高恒那個惡霸知道阿姐當了陵王妃,嘖嘖,想想也可怕!” 秋雨笙對說書先生所說的故事深信不疑,高恒的臉也是突然陰森得可怕:果然又被這個女人牽著鼻子走了。 受龍陽之癖謠言所影響的還有宇文南,他倒是看得開,裝作經過一番掙扎以后才下的決定: “唉,確實,本王還有高恒來著,不過為了秋雨棠,本王可以放棄跟高恒在一起,而且雨笙啊,你不覺得你家阿姐跟本王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嗎?這樣,高恒就不敢動你家阿姐了不是,再說,本王成了你的姐夫,對你而言,百利而無一害。” 這樣誘人的條件,不答應才怪呢,秋雨笙立馬改口:“王爺姐夫,雨笙永遠站在您這一邊!” 如此快速的改變立場,秋雨笙簡直就是一棵墻頭草,哪里有風往哪倒。 被秋雨笙形容得那么不堪,高恒心中郁結,表現在臉上的盡是不快。 宇文南打開紙扇,扇了扇風,一臉惋惜道:“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得一摯愛必失一所愛,本王的恒恒啊。” 不明就里的秋雨笙還硬是湊到高恒面前小聲說道:“果然,王爺姐夫還是放不下高恒。” 高恒用沉默代替了一切,他雙手暗暗使力:這個女人果然很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