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性非善類
這還是白日,柴房的門便就上了鎖,換做是平日,秋雨棠絕不會理會這等閑事,現今,她心有疑惑,見到柴房的木門緊閉不開,心中便猜到了幾分,這里頭定有古怪。 還沒等到安管家,秋雨棠就自行讓人砸毀的銅鎖,銅鎖碎成了幾塊,掉落在地,秋雨棠抬腳跨了過去。 放眼望去,秋雨棠只看到堆放著的干柴,因為房屋背陽的緣故,加上前幾日下了雨,柴房之中散發著一股潮濕的霉味。 地上散落的細枝,棉絮印出了秋雨棠的足跡,從門口一直到最里的一堆柴火前。 屋里的柴火擺放的奇怪,朝南的地方堆放的柴火都快挨到了屋里的橫梁,而向西的地方卻莫名的空出了一塊,秋雨棠伸出手來仔細地察看了一番眼前的柴火,新柴跟舊柴混到了一起且挨得過分緊密,秋雨棠繞到柴堆后,空無一物,巴掌大的細縫僅容一人通過,只有這里的地較其他處干凈了許多。 這柴火堆放得過于整齊,像是按照某種結構搭放一樣。 見秋雨棠想事情想得出神,安管家出聲拉回了秋雨棠的思緒,道了聲:“大小姐?” 沒有應答,秋雨棠心中早已想好了對策,隨即便疾步去到了廚房,從灶臺中抽出一根燒得正旺的柴木,原路折了回去。 從外頭回來的祿子,前腳剛邁進秋家的門,后腳便被丫鬟叫到了柴房前。 一頭霧水的祿子還沒弄清楚狀況就看見秋雨棠舉著燒起的木柴正欲往柴房里丟,嚇得祿子驚呼了一聲:“大小姐,使不得!” 明知祿子做賊心虛,秋雨棠卻故意裝作不知,明知故問道:“為何?” “天氣漸冷,這好好的柴火豈能如此白白糟蹋了?” “這批柴火受潮嚴重,放著不管,府中的蟲蟻也會多了起來,不如燒了,一了百了。” “大小姐,此事就交給小的吧,煙霧嗆人,大小姐還是別受那份罪了?!?/br> 祿子心中無底,說這話的時候還不住地打量著秋雨棠,看不出秋雨棠此時的心思,他的額頭不由地冒出了冷,祿子不敢擦拭,微微地往下縮了一點脖子,繼續打量著秋雨棠。 “也罷。”似乎是同意了祿子的提議,秋雨棠將手中的火把遞了過去,祿子屏著氣息,提著膽準備接過來的時候,秋雨棠手一揮,將手中的火把往身后的柴房里丟去,正中那堆得如高山一般的柴火,火把落地,燃起了地上的碎屑,逐漸開始燒了起來。 祿子驚愕,不解地看著秋雨棠,眼里更多的是驚恐,面前的秋雨棠仿佛帶著一股嗜血的殺氣,將一切都染上了鮮紅的氣息。 “手滑了?!睕]有任何的歉意,秋雨棠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徹底喚醒了祿子尚未泯滅的良心。 祿子不顧一切地大喊:“里面有人!里面有人!” 伴隨著祿子高呼,那柴堆的后頭開始有了動靜,柴火開始一塊一塊往外挪動直至掉落地上,過了一會兒,從柴火推中出現了一名綠衣女子正費力地將一名昏迷的男子往外拖去。 安管家示意,家丁便將這兩名來路不明的外人從柴房里帶了出來,這火終究沒能燒起來,帶濕的柴火只是嗆出了濃煙卻無法燃燒起來,仿佛這一切都只是在引蛇出洞而已。 昏迷的男子身上帶著傷,衣裳上滲出了污血,傷勢不小,尤其是在四肢上,秋雨棠細細地觀察了一番,男子的四肢像是被人挑斷了筋脈一般,定是得罪了什么厲害的人物。 秋雨棠不知道男子得罪了什么權貴,卻也不想惹禍上身,吩咐安管家將三人趕出府去。 這下,祿子徹底慌了神,原先只是貪圖綠衣女子的幾兩銀錢,所以才大膽地將那兩人安置在柴房之中,想著過些日子將他們趕出去便是,祿子的心思,女子自然明白,但她也知道祿子好賭,于是她隔三差五地將自己的首飾交于祿子變賣,如此一來,祿子一時半會兒的還不會將女子趕出去,誰知卻被秋雨棠知道了。 祿子賴著不走,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求著秋雨棠,而那綠衣女子更擋在男子前,不停地求著秋雨棠:“小姐,小姐行行好,我身上的錢財都已經給了祿子,現今您要是將我們趕出去,我家公子定活不過今晚!” “生死有命,誰欠你的,你跟誰討便是,我也幫不了你。”沒有絲毫的憐憫,秋雨棠極為冷漠地說著。 叩! 叩! 叩! 綠衣女子死命地連磕三個響頭,全然不顧及自己的身體是否吃得消,她懇求道:“小姐,我們是沒地方去的,因為我家公子得罪的不是別人,是高公公的義子高恒!” 高恒? 這個名字,秋雨棠自然不敢忘卻,臉上顯現出了一絲惡狠,她低眼看了看男子,松口道:“既然祿子收了你的錢,那你便替他留在府里,干他那份活便是。” “謝謝小姐,謝謝小姐!”綠衣女子又是一頓磕頭,秋雨棠沒再理會,她有些動搖,覺著自己不應該收留這兩人,為什么自己要插手,就當是鬼迷心竅了。 秋雨棠在房中接連嘆了數口氣,安管家敲門進來時,秋雨棠的思緒依舊雜亂。 因為祿子不滿秋雨棠的決定,扭送祿子出府時,難免鬧得有些不愉快,祿子將什么惡毒的話都罵出了口,嗓門之大,所到之處都能聽到他高呼秋雨棠的“惡事”,面對祿子的控訴,百姓們聽得是心驚膽戰,紛紛譴責秋雨棠的不是。 這些堵心的事,安管家當然不會告知秋雨棠,而是說了一下那兩人的事情:“依著小姐的意思,已經給他倆收拾了一間客房,也請了大夫回來?!?/br> 折騰了半天,秋雨棠有些疲憊了,敷衍道:“嗯,知道了。” “小姐,您無心傷他們,為何要將事情做得如此狠決?”秋雨棠是否有害人之心,安管家自然明了,若是有,便不會提前讓人弄濕柴火,柴房外也不會那么剛好就已經備好了幾桶水。 “也許,我性非善類。”秋雨棠無奈地吐露自己的心聲,從自己重生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變了,也回不了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