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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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月明,星稀。 同樣的兩山高谷,同樣的瀑布巖石。 還有同樣的三更時日。 樓蘭撥開樹枝,彎腰從樹林里走出來,一抬眼就看見了前方坐在瀑布之下的女子。 今晚的女子依舊是一襲艷色華裙,頭戴朱釵,芍藥花紋的腰封勾勒出窄細(xì)不足一握的腰身。 臉帶輕紗的女子姿態(tài)隨意的斜坐巖石之上,夜幕里投下的月光照亮了她根根修長如玉的手指,搖搖曳地的裙擺緞帶,背后幾步便是嘩嘩瀑布,激起的水珠紛紛砸在她一頭長發(fā)上,煙波浩渺,水泄千里。 簡直美得不像人,像極了午夜穿行在破廟之中奪取書生性命的勾魂艷鬼。 艷裙女子本來正在低眉沉思,很快注意到有外人的到來,抬目一看就見紫袍金紗的樓蘭踩著一地碎星慢步前行,步步如腳下鋪出星光璀璨。 她看著樓蘭一步步走近自己,眉尖一挑,若有所思的望著她一步步走近,忽地莞爾。 “你又來了?” 嗓音溫和,語氣輕柔,還有幾分熟稔。 樓蘭的腳步一頓,又再走,直走到她面前去直直盯著她,卻始終不說話。 女子仰頭看她,一臉疑惑:“怎么了這是?” “……沒。”她抿了抿,方才扭頭,沉臉冷聲道,“我能坐你身邊么?” 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她禮貌詢問的語氣,雖然臉色難看的像是她欠了她許多錢沒還。 女子一怔,應(yīng)答:“隨意?!?/br> 她就在她身邊坐下了。 坐了會兒,她又扭頭深深的盯住她,一雙鳳眸波光流轉(zhuǎn),漂亮異常。 “到底怎么了?”女子簡直被她看的一頭霧水,由衷發(fā)問,“你眼睛不舒服嗎?” “……” 她狠狠的收回眼睛,咬牙切齒的回答:“沒事!” 女子莫名其妙的看著她,眼中已有疑慮。 于是她主動張口:“你怎么也來了這里?” “閑著無事,便來此散散心?!迸泳突卮鹚?,“在遇見你之前,這里一直都是我一人的。” 她聽出了暗語,順勢追問:“你經(jīng)常來此?” “……嗯。”女子的笑容有些苦澀,“我心情不好時就來這里坐坐,便會好上許多?!?/br> “因何心情不好?” “因為我的……心上人?!?/br> “能讓你獨身長夜的坐在這荒地里愁思哀容的,算什么心上人?!彼恍?,幾分嘲意,幾分不屑,“為了這樣一個人,著實不必?!?/br> “情之一字,難以自持,哪有這般簡單。”女子苦笑,“我與他相戀一載有余,他喜歡什么,我便給他什么,可他卻始終對我恭敬有加,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能坦誠與我相見。” “喜歡什么便給他什么,這便叫做情了?”她嗤然。 若是這般簡單膚淺,那她身邊的人都是‘喜歡’她的,甚至可以說是喜歡的癲狂,只要她愿意,他們連命都會毫不猶豫的雙手獻(xiàn)上。 她得到的‘真心’太多太重,壓根就不知真正的情到底是什么樣子,更不明白她嘴中的情比之能有多少特殊。 人便是如此,一旦擁有某種東西太多,就格外的不珍惜,不在意。 只有等到人們突然失去后的那一刻,頓悟的那一刻,才會明白這樣?xùn)|西是真金難求,情深難換。 可惜,那時往往就遲了,痛悔莫及也再難追回來。 女子聽她一副不以為然的態(tài)度,就反問她:“那你認(rèn)為,喜歡該是如何?” 她啞口無言。 她至今未曾動過半分心,也不曾喜歡過誰,自然不知不懂真正的喜歡該是如何。 但是被女子灼灼明明的桃花眼直直望著,她不愿服輸,思慮了好半響才開口答她。 “有人告訴過我,喜歡便是會想圓滿對方的一切心愿,會為了對方不顧生死,不顧一切,看見他的時候就胸口咚咚做跳,話也說不清,看不見他的時候就魂牽夢繞的想著他,嘴里心里都要念他幾百遍?!?/br> 女子聽完便笑了,又嘆息一聲,苦澀出聲道:“若他真能這般待我,我便是死了也無悔了?!?/br> “糊涂,愚蠢。” 樓蘭冷冷的凌她一眼,毫不留情的指責(zé)道:“為了一個相處短短時日的外人,你的親朋好友不在乎,你的身家地位不在意,甚至連寶貴性命也不要,你莫不是個失了心缺了肝的瘋子?” 女子一怔,當(dāng)了上位者多年,還從未有人敢這般直言的辱罵過她,剛欲斥喝,又聽身邊的人沉聲補充。 “你為情發(fā)狂,可曾想過別人的安危生死?介時你不僅得不到你想要的真摯情愛,還會讓信任你的人身處水火,讓擔(dān)憂你的人眼淚流干,讓忠誠你的人身首異處,若真遇上你這樣的主子,實在算他們命苦?!?/br> 她說的字字尖銳刺耳,卻又是件件事實,女子便說不出話了。 女子塌陷了肩膀,像是斷了翅膀的燕尾蝶,無力游走在花叢中,只能凄苦度日。 “可我,實在不知該如何辦了。”她眼中皆是苦色與煎熬,嗓音沙啞,“只有他了,只有他,只有他才會喜歡這樣的我……”現(xiàn)在的她也只敢讓他喜歡,再難選擇。 “誰說的?!彼苏樕?,咄咄道,“這世上定然也有人真心予你,不顧一切的喜歡你,無論你是怎樣的?!?/br> 女子只當(dāng)她說笑糊弄自己,嗤笑一聲反問:“無論我是怎樣的,都會不顧一切喜歡我的人,這樣的人究竟在哪?為何我從來沒遇見過?”若真有這樣的人,她也不至于為難至此。 身旁的樓蘭篤定道:“你想見她么?” 她語態(tài)凝重,顯然非是一時笑語,女子不禁愣住。 “那我會讓你見到她的,我保證?!闭f完,她回目,端正神色的看住她,鳳眸在月色里熠熠發(fā)光,美的驚人。 下一刻,她伸手勾起她的左手手指,兩根交纏的手指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下,像是做下了一個刻骨約定。 她看著她,定定說道:“與之作為交換,拋棄那個負(fù)心人,看清他的真面目吧?!?/br> 看了看兩人勾纏的手指,再看向眼前面色鄭重等待她回答的面孔時,女子怔松,不知怎地心底一陣恍惚,竟就頷首應(yīng)了下來。 “好?!?/br> 樓蘭一向不喜喧鬧,她的身份又有些特殊,在黑木崖時基本都是待在自己的藏花小樓里吃吃睡睡,很少再見外人。 因此再見到教主時,已是時間飛逝的月后。 彼時樓蘭靠著窗欄正有一搭沒一搭的翻著武冊本子,有一名伺候她的婢女走近,喜笑顏開的請她更衣去往花廳赴宴。 “教主邀我?” “是,姑娘。”阿瑤笑瞇了眼,“圣姑和童堂主等人都去了,就等著姑娘你,教主還特意派人來接呢。” 接?劫才對吧。 樓蘭不以為意,顧自看書:“既是家宴,喚我去作甚。” “奴婢也不曉得。”阿瑤望了望外面,愈發(fā)小聲,“聽說楊總管也去了,應(yīng)當(dāng)是他特意向教主提的姑娘?!?/br> 樓蘭翻書的手頓了一頓。 “姑娘,還是快些準(zhǔn)備起來吧?!绷硗庖粋€婢女青鸞走上前,小聲翼翼道,“旁人偷偷告訴奴婢,上次姑娘去的太遲,飯菜都熱了幾輪,惹得教主后來很不高興呢?!?/br> 樓蘭捧著書,沉默許久。 “姑娘,外面的人在催了?!鼻帑[頻頻看向屋外,臉色憂愁。 聞言,樓蘭深深嘆息一聲,有應(yīng)與別人就躲不過這一樁樁的麻煩事啊。 她丟下書,從軟塌上起身,徑直走過幾名丫鬟手里的發(fā)梳衣飾,忽然腳步停留在門口,扭頭看向身后,說道:“去給我找來一根緞帶。” 阿瑤捧著衣物本想好言勸她換上,卻在觸及她目光的那一刻想也未想的應(yīng)了聲是,乖乖轉(zhuǎn)身往內(nèi)屋走去。 “姑娘,宴前不更衣打扮未免失禮……”青鸞等人緊隨其后,苦苦相勸。 話未說完,隨著樓蘭的一眼斜斜瞥來,星光在她眼中綻放,云朵在她們腳下懸浮,她們的腦子里一片空白,半天說不出一個不字,只希望她的目光能永遠(yuǎn)停留在此刻便心滿意足。 她仿佛是個深淵,吸引著路過的行人前仆后繼的墜入,明明可畏卻又深受吸引。 適逢阿瑤快步走來,雙手端重送上緞帶后眾人便齊齊跪在地上,眼瞳癡迷的望著她,滿目不舍的送她出門。 “奴婢們恭送姑娘,路上小心,早些回來。” 樓蘭捻過緞帶,眼露嘲諷,是看透一切結(jié)果的麻木。 她拿著緞帶轉(zhuǎn)身離去,頭也不回,全然不顧身后苦苦期望著她能回頭看一看,哪怕只看一眼就把她們碾入塵埃里也是無怨無悔的婢女們。 她的背后,留下了一地的芳心破碎。 黑木崖的聽風(fēng)軒是專為私宴所用,座落在環(huán)山畔水之上,山蔥環(huán)繞,伴風(fēng)而坐,故此得名。 這聽風(fēng)軒是教主去年命人特意建成,除了教主信得過的人,就連教中的長老都沒有資格踏入此地。 所以任盈盈真的不明白為什么她們會等一個壓根沒聽過名字的外人。 “東方叔叔,這個樓蘭非是我教中弟子,又是正道身份,為何要宴請她呢?”她軟聲軟氣的詢問身邊華袍端坐的男子。 能坐在一教圣姑的身邊,還被她敬喚做東方叔叔的人,自是除了教主再無他人。 “盈盈莫要著惱,這人雖非本教中人,卻是蓮弟的遠(yuǎn)房表妹?!苯讨鳒販貛Φ目此八质潜煌蟾绾腿锏热擞H自帶回來的,與他們關(guān)系匪淺,是故才請了她?!?/br> 斜后桌的童百熊哈哈大笑:“圣姑,這人了不得,若是見到她,你定會喜歡的!” 他說的洋洋咄咄,好似那人是價值連城的珠寶,無人見之不喜。她撇了撇嘴,不以為意:“莫非是個天仙下凡不成?” “倒也非是。”旁邊的桑三娘扯了扯嘴角,神色微妙,“不過……她非常人能比,自有厲害手段在身?!?/br> “哦,就是說武功不錯?”她恍悟點頭,接著嘲然,“武功再厲害又如何,能比我東方叔叔更厲害麼!” 在東方不敗面前,絕世高手,英才俊杰,都只會淪為一介笑柄。 “圣姑說笑了,教主武功神功蓋世,自是無人能比?!毙睂γ娴哪凶有χ胶偷?,“且屬下這表妹并不擅武功,她身骨子打小就弱,兩手纖細(xì),連重一點的東西都拿不起來的。” 她瞥他一眼,眼色沉下,更沒好氣道:“長得一般,不會武功,還身骨子弱,這不就是廢物一個?那你們還把她夸得天仙似的,莫不是眼睛不好使了?!” 身旁的教主挑了挑眉,以前尚未發(fā)覺,如今卻覺得她說話這態(tài)度很是熟悉。 很像某個自命不凡,高高在上的狂妄子啊。 眼見席間氣氛被她攪得尷尬起來,他適時的低咳兩聲,出聲制止道:“好了盈盈,莫要沒大沒小再拿蓮弟他們打笑。” 說著再緩和語氣:“至于她到底如何,待她來了你便知曉?!?/br> 不得不說,盡管童百熊等人說的著實有些夸張,但從至今的情況看來,但凡親眼見到她的人,無人會心生不喜,癡狂不已。 只是,除了他以外。 他斂眼抿了一口茶。 柒 教主忍不住摩拳擦掌:這個女人……的眼睛,成功引起了本座的注意。 眼見左等右等仍是無人,對面的圣姑眼中已然不耐,楊蓮?fù)っο蚺哉埵尽?/br> “教主,表妹幼時總愛藏起來,可能是屬下派去的人沒尋到她。不如屬下去瞧瞧,免得讓圣姑與堂主們久等。” “何須你親自去,隨便招個人去瞧瞧便是了?!彼聪蚩亢笞拇诡^男人,吩咐道,“向問天,去前院的藏花小樓把人請來?!?/br> 他的語氣淡然而隨意,還特意點名了‘請’這個字眼,如同指使一條無足輕重的聽話家犬,而不是宴席里坐著的,教中地位崇高的光明左使。 眾人的目光隨之看去,便見靠后座的是個身穿白衣的男人,容貌清癯,身形削瘦,臉上留著疏疏朗朗一叢花白長須垂在胸前,瞧著不像傳言里武功高強的“天王老子”,而是更像一個溫吞普通的書生。 場間的氣氛驀然僵硬,一直垂頭不語的向問天抬起頭,只見他陰戾沉郁的氣場,清亮異常的雙眸,都證明此人分明是滿身的江湖氣,而不是書卷味。 在眾人的沉重目光中,向問天起身抱拳,面色不變的恭敬應(yīng)下:“是,教主?!?/br> 待到教主頷首,才是轉(zhuǎn)身離席往外走。 瞧著向問天快步離開的高瘦背影,坐在教主身邊的任盈盈稍稍低頭,輕咬了咬下唇。 “盈盈?”教主敏銳的察覺到她的低沉。 她聞聲抬頭,笑容如畫,半是抱怨半是不愉:“東方叔叔,盈盈都餓了,她要是再不來,盈盈可要回房吃小廚房做的桃花酥了?!?/br> 教主微笑看住她,眼睫低垂,下面是一雙深邃近夜的漆黑眼瞳。 他笑容溫和,嗓音悅耳,速度放的又慢又輕:“盈盈耐心稍候,向問天修的一雙鷹眼,被他看中的人,誰還能躲過他的手去?!?/br> 在他意味深長的眼下話里,任盈盈的燦爛笑容霎時一僵,幾乎維持不下來。 幸而教主說完便轉(zhuǎn)開了眼,繼續(xù)同身邊的楊蓮?fù)た羁钚φ?,很快就被楊蓮?fù)す室獾挠懶φf趣逗得眉眼彎彎,根根細(xì)長的眼睫輕輕抖動,線條流暢的輪廓幾乎可算溫柔了歲月。 見狀,任盈盈卻不能放松,反而心口在一分一分的揪緊。 她的臉色泛著些許的蒼白。 童百熊等人的眼睛又不瞎,看見這一幕也不敢多言,只得眼睜睜的盯著教主與楊蓮?fù)づ匀魺o人的打笑逗趣,臉色逐漸不好看起來,個個眼珠子瞪得像個牛眼蛋,恨不得就凝在某人身上把他射穿。 對桌,楊蓮?fù)さ拿嫔线€在討笑連連,與教主說著溫情細(xì)語的好話,后背卻已是層層冷汗。 這樣古怪矛盾的場景下,席間的氣氛逐漸凝滯,僵持。 幸好老天也看不下這一幕,半柱香不到,細(xì)碎的腳步聲就出現(xiàn)在眾人敏銳的耳朵眼里,才終是結(jié)束了這要命的僵硬氣氛。 眾人幾乎是迫不及地的扭頭看向花亭外面,便見兩抹高挑影子一前一后的繞過九曲回廊,踏進(jìn)環(huán)紗角亭抵達(dá)此處。 向問天站在桌前,拱手恭敬回報:“回稟教主,屬下剛走出前院竹林的半道上就正巧遇上姑娘散步,便把她請來了?!?/br> 教主點點頭:“嗯,入座吧?!?/br> 向問天便低身就近入座,露出身后長身屹立的女子。 依舊是一襲淡紫長紗,樣貌矜貴自持,修長的脖頸直直挺立,似乎低一低頭都會折辱了她。 任盈盈上下打量了兩圈,眨了眨眼:“這便是你們說的厲害人物?”說著撇撇嘴,不禁嘀咕,“瞧著也是一般啊。” 那女子也不在意她的評價,不等教主發(fā)話就自主走到宴席里唯剩不多的座位里攬袖坐下。 一回生兩回熟,面對這般無禮又自然的舉動,教主都懶得發(fā)火白白浪費力氣,只當(dāng)看不見。 桑三娘在旁看著這幕,不禁心思浮動,心道奇怪,教主才見過她兩面而已,不過短短時日竟能包容至此,實在不像教主往昔的性子。 楊蓮?fù)?cè)頭看向身邊人,疑惑詢問道:“表妹,你怎么拿一塊紗遮住了眼睛?” 身旁的女子眼部蓋了一根淡色飄紗,遮住了那雙異常漂亮的鳳眸,只隱隱約約透出紗后的輪廓。 離遠(yuǎn)尚未如何,但面對面的瞧著,這雙被細(xì)紗遮住的眼眸直視你時,還是令人有些恍惚。 楊蓮?fù)傒p晃了晃身子,就被身邊的教主及時扶住了腰。 他轉(zhuǎn)過頭,看向面前的一張人面桃花,竟露出傻傻兮兮的一個笑容。 “教主?!彼肷砭d軟的靠進(jìn)了教主懷里,虛聲說道,“不知怎的,屬下這會兒還沒喝酒就覺有些醉了。” 抱著懷里的軀體,眼皮下便是呆呆諤諤的笑臉,教主不免蹙眉,遮住了眼睛還能達(dá)到這個效果,這女子果然不同凡響。 “你不是醉了,你只是有些困倦,喝些醒腦的湯水便好了?!苯讨饕皇直е皇窒蚝筝p擺,吩咐道,“去給蓮弟準(zhǔn)備一碗醒神湯?!?/br> 靠后座的童百熊才不管楊蓮?fù)ぷ頉]醉,他就時死了都沒關(guān)系,一心只放在了遲遲而來的女子身上,開口關(guān)切道:“小丫頭,你咋的啦?眼睛不舒坦?。俊?/br> “不需擔(dān)心,是我這幾日看書看多了,有些受不得強光,便找了紗蓋一蓋,這紗輕透,走路看人無誤。”女子全然無視旁邊上演的‘柔情蜜意’,淡聲解釋道。 “眼睛要不要緊啊?”桑三娘立時接道,“不如我找大夫來給你瞧瞧?” “無礙,小事而已?!?/br> “誒,這怎能是小事!”童百熊正色道,“你那眼睛可損傷不得半分,必須仔細(xì)才好?!彼麄儸F(xiàn)在一心就指望著她這雙眼睛呢。 他轉(zhuǎn)頭看向教主,誠聲懇求道:“教主,屬下聽聞?wù)闷揭恢附栈亟塘耍蝗缱屗麃斫o這丫頭瞧瞧?” 教主濃眉蹙了蹙,尚未開口,旁邊的任盈盈神色冰冷,出聲提醒道:“童堂主,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瘋?這平一指是咱們教里的神醫(yī),向來只聽從教主命令,連長老都需經(jīng)過教主同意方可醫(yī)治,這區(qū)區(qū)一個外人,又不傷不殘的,有什么資格請他親自出手!” “圣姑饒罪,是老熊莽撞了。”桑三娘見圣姑發(fā)火,忙打圓場,“這姑娘的眼睛就是她的厲害之處,若是有半點損傷實在可惜,是故老熊才一時急切,還望圣姑莫怪?!?/br> “眼睛?”任盈盈挑眉,更加不愉,“咱們教里的兄弟常年出行在外做任務(wù),哪怕斷手?jǐn)嗄_也不吭一聲,怎就她這般金貴傷不得?” 今日諸事不順,個個都在給她找不痛快,她越說越怒,干脆起身繞過桌面直奔那女子, 童百熊等人見狀一急,忙制止她:“圣姑且慢,莫要動她眼睛上的紗!” 單憑方才楊小兒的狀況看來,她這眼睛還是如往日厲害的,要是又被圣姑瞧見,怕是這狀況就難以處理了。 可惜任盈盈也是被眾人慣壞了的任性脾氣,越聽他們阻止越要沖動,直奔到女子面前便二話不說的抬手去扯她眼上的輕紗。 她憤憤嚷道:“本圣姑就不信邪了,是個什么眼睛這么了不得,動一動也不行了!” 樓蘭從沒遇見過這般蠻橫無禮的人,竟敢上來就對她動手動腳,尚未來得及阻攔就被她扯開了眼上的輕紗。 由于兩人站的極近,目目突然對視后只是一瞬任盈盈就往后大退了一步,渾身發(fā)軟,整個人便恍恍然的往地上撞。 這情況發(fā)生的突然,眾人都未反應(yīng)過來不能及時上前相助。 眼見圣姑即將墜地之時,一只素白的手及時拽住了她的手腕,稍微一使勁把她往上拉起,再轉(zhuǎn)手順勢推進(jìn)了疾步奔來的向問天懷里。 向問天神色慌措的抱住懷里的少女,見她眼神迷離,神志恍惚,眼瞳瞬時陰沉,抬頭沉沉瞪去:“你對圣姑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沒做?!睒翘m端坐椅中,一手拿著扯開的薄紗,一手捂住眼睛避開他的視線,嗓音平緩如陳釀,“她應(yīng)當(dāng)只是累了,帶下去歇一歇便好。” 她抬手向后勾了勾手,身后的婢女便走上前接過紗帶,小心的把薄紗蓋住眼輪,給她輕柔的系在腦后。 向問天想再多質(zhì)問幾句,轉(zhuǎn)眼卻瞧見對面的教主正興味盎然的注視他們這邊,嘴里的話立時拐了個彎,沉聲請求道:“教主,圣姑乃是教中瑰寶,貴體萬萬損傷不得半分,恩請教主讓平兄來為圣姑診脈確認(rèn)無礙?!?/br> “左使所說不錯,教主?!蓖傩軕?yīng)襯道,“圣姑乃是我教中唯一圣女,不得有損啊?!?/br> 教主這才溫溫笑笑的頷首:“所說自然?!彼蛲鈸]手,“來人,請平一指給圣姑看看?!?/br> 說完低首,對向問天含笑吩咐道:“本座瞧你幾次經(jīng)過盈盈的住所,應(yīng)當(dāng)是熟悉路徑的,你便帶盈盈回她的小院吧?!?/br> 不料聽完這話的向問天臉色頓僵,先白后青,隨后緩緩低頭,沉聲應(yīng)是。 清楚看見他神色變化的教主轉(zhuǎn)瞬收了濃厚笑意,淡然吩咐道:“去吧,盈盈的身體要緊?!?/br> 向問天抱著昏沉的圣姑向他躬身告退,然后步伐沉重的走出了花亭。 教主目送這兩人的背影逐漸消失在悠折的回廊里,才是幽幽回頭,看向身旁靜坐無事的女子。 他看著眼戴薄紗的女子挑挑揀揀的夾著桌上的飯菜,似乎剛才的慌亂與她從無關(guān)系,不禁笑了一笑。 “你的眼睛,”他首次真誠的夸贊道,“確實有趣?!?/br> 有趣?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么夸她的。 女子聞聲扭頭,目光透過淡色的薄紗看向?qū)γ妫阋娒媲暗娜俗旖菑澠鹆擞淇斓幕《?,可知這位教主此刻的心情大為不錯。 看罷,她隨之淡淡一笑:“教主大人,有趣的,還在后面呢。” 捌 教主大人表示自己很生氣:本座的后宮,都快成你的后宮了! 瑪麗蘇淡淡一笑:自信點,把快字去掉。 一場家宴稀里糊涂的結(jié)束后,每個人的心中都是百般滋味,滿滿一桌的美味佳肴硬是沒能嘗出多少的酸甜苦辣。 除了樓蘭依舊沒心沒肺,只顧專心埋頭吃飯?zhí)舨?,還興致勃勃的讓婢女多添了小半碗飯。 整個花亭的目光皆是有意無意的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卻仍是無知無覺的,不知是她無謂,還是心大。 進(jìn)宴便因她鬧的雞飛狗跳,不得安寧,可她仍能兩耳不聞窗外事,一筷只夾盤中餐,不論如何,單憑這份冷靜穩(wěn)重就實在令人頂禮膜拜。 散完宴,教主與楊蓮?fù)ぷ允窍鄶y離去,剩下他們?nèi)送性谏搅中〉郎稀?/br> “丫頭,你這眼睛,可真是讓我等佩服的五體投地啊?!?/br> 童百熊走在她身邊,如此感慨。 “姑娘,恕我冒昧,你這眼睛究竟是怎么回事?” 桑三娘也在旁跟隨,難以忍惑。 “想不到你們的要求多,”樓蘭腳步不停,聲音冷漠,“問題也很多?!?/br> 與她處的久了熟悉她的性子后,便知她其實是個典型嘴毒心軟的人物,因此童百熊壓根不在意她冷淡帶刺的話,只是摩拳擦掌的嘿嘿一笑。 “咱們都是熟人了,你就說說這雙奪命眼睛的密竅唄,反正老子也學(xué)不來?!?/br> 一想到每天走到哪里都讓人為他神魂顛倒,爭相討好,這場景簡直能惡心死他。 “是啊,我也想聽聽?!鄙H锔胶汀?/br> 其實他們也就隨口說說笑罷了,每個練家子都不會想讓旁人知曉自己的修煉秘訣,何況這人的眼睛絕對是天底下獨一雙的,自然更不可能說出來實話。 不料樓蘭聽完這話竟是腳步一停,微微扭頭看著她們:“想知道?” 童百熊與桑三娘當(dāng)即一愣,眼露錯愕。 樓蘭回頭,繼續(xù)前行,只丟下了一句話。 “那你們幫我尋一樣?xùn)|西回來,我就告訴你們?!?/br> 身后,他們二人互視一眼,到底是好奇心害死貓,忙又跟了上去。 三人談?wù)務(wù)f說間同行了好長一段路,直到半山腰才是各自分開。 童百熊要去巡視黑木崖的各種崗哨,桑三娘要去正殿查看分舵運鹽的賬冊,而樓蘭不愿每日回到藏花小樓見到那些爭相討好她的鶯鶯燕燕,便趁著最近春日正盛,陽光正好在教內(nèi)四處行走散心。 這日,她又甩掉了身后一院的苦苦哀求,獨身外出散步。 身為倍受教主寵幸的楊總管的表妹,平日里童百熊等人還隔三差五的親自探望,哪個不要命的奴才還敢去招惹樓蘭,因此她在這教里基本都是橫著走,無人敢違逆她。 所以當(dāng)她糊里糊涂的遞到了一處百花環(huán)繞的精致樓院,聽到里面?zhèn)鱽砀鞣N嬌笑話語時,她才依稀明白自己是走到哪處了。 那七位夫人的住所。 她對這可憐的七位夫人本不報多少感覺,剛轉(zhuǎn)身欲走,耳中卻敏銳的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在其中混雜,低低切切,不勝聊奈。 她的腳步當(dāng)即凝住。 稍想片刻,她抬腳往里走,剛走到門口就遇上了守門的兩名弟子阻攔。 守門的弟子不敢得罪這位在教里名聲傳的風(fēng)生水起的紅人,就好聲好氣的勸她:“這位姑娘,這是七夫人的住所,你不得入內(nèi)?!?/br> 從古至今,還沒人敢對她說她不能去的地方。 只要她愿意,天王老子的臺階得讓她走,天上宮殿也得讓與她住。 那弟子剛要開口,卻是下一刻便見眼前的女子抬手扯下眼上的薄紗,一雙狹長鳳眸沐浴在陽光之中,金絲燦燦從她眼中攝出,一下就扎透了他的心口。 他頓覺眼前一蕩,在場的眾人已是就地跪下了,個個毫無異議的臣服在她腳下,由衷期望當(dāng)她最忠誠的奴仆任她驅(qū)使。 樓蘭背著手,聲音低沉:“你再說一遍?!?/br> 他的額頭抵著地,癡癡呆呆的虔誠回稟道:“屬下胡言了,姑娘自是想去哪里都可以?!?/br> 樓蘭冷哼一聲,隨手棄了那紗便抬腳入內(nèi),這次無人再阻,通通暢暢的直抵內(nèi)院。 一進(jìn)去便見雕欄玉徹,處處精致,名貴花朵擺滿了每一處角落,皆是顯露被人精心打理過的痕跡。 可見寵幸楊蓮?fù)ぶ埃讨魇菢O其寵愛這七位夫人的。 只是,人不如新,衣不如故,善變的人心又哪里經(jīng)得住時間的磋磨。 她心底不禁輕嘆一聲,款步走了進(jìn)去。 此時的內(nèi)院后庭,一身錦衣盤帽的教主就坐在華庭之中,身邊便是七位衣柳拂花的夫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一張張柔情笑容對著他噓寒問暖,一只只細(xì)手撫摸過他的肩頭胸膛,這樣的艷羨場景在旁人看來便是神仙的日子也難換。 身處中心的教主稍稍頷首,笑容若有若無,語態(tài)溫和的應(yīng)答夫人們的各種話語,畫面看起來格外和諧,無人知曉他內(nèi)心幾乎快要爆發(fā)的不耐與煩躁。 分明面前張張都是以往他喜愛的容貌,待他依舊如往日般周到,且因他太久沒來而更加熱情周道,可在他此刻看來卻覺這一張張笑臉處處厭惡,更恨不得把她們亂摸亂碰的手腳悉數(shù)打斷。 “夫君,妾身知你近來教務(wù)繁忙,抽不出空來探望姐妹幾人,妾身并不責(zé)怪夫君,只愿夫君萬萬要照顧好自己。” 以往最疼愛的雪千尋摸著他的手腕,柔骨細(xì)語的靠著他,雙手摸著他的肩膀,眼中皆是心疼與體貼:“妾身瞧著,夫君都瘦了好些呢?!?/br> 他抽開手,不動聲色的把肩膀上的手拂開,面上含笑應(yīng)下:“還是千尋懂心知意,本座自會管顧好自己,你們便放心吧?!?/br> “夫君。”另一位佳人適時奉上一碗黑糕,捧在他面前目光切切的望著他,“妾身擔(dān)心夫君隨時會來,特意提前做好的。” 他不好相拒,抬手捏起玉勺挖出一塊放進(jìn)嘴里,嘴唇抿動,好半響不曾說話。 佳人目光殷切,吐氣如蘭:“夫君覺得如何?” 他從袖里抽出塊暗紅秀帕捂住嘴,按了一按,然后包著丟在一旁地上,再轉(zhuǎn)頭皺眉看向她,方是慢慢吐出一句話。 “有些苦了?!?/br> 佳人聽后一愣。 她明明記得以前夫君最喜歡吃她做的雪蓮龜苓膏,還夸她做的很好,味道合宜,怎的今日竟覺得苦了? 她總覺得夫君近來越發(fā)的古怪了。 很快她就把心里的疑惑壓了回去,用笑容遮掩掉眼里的難過,仍是無盡的體貼多情:“怪妾身不了解夫君的口味變了,待下次妾身會做的更好?!?/br> 聽后的教主眼色浮動,沒有應(yīng)聲。 畢竟還有沒有下一次,無人說得清。 很快,轉(zhuǎn)頭又有其他佳人迎身上前繼續(xù)陪他說笑打鬧,百般體現(xiàn)柔情刻骨。 而他就在這無盡無窮的柔情媚意里愈發(fā)焦躁,愈發(fā)不耐。 直至險些瀕臨爆發(fā)的那一刻,正軟身靠著他膝蓋撒嬌的詩詩忽然抬起頭,盈盈目光投向他的背后,紅唇張啟。 “這人,是誰?” 他一怔,跟著眾人轉(zhuǎn)頭看向身后。 一襲紫衣金紗的女子就站在身后的花樹下凝目望著他們,玉骨纖纖,長發(fā)飄飄,山林間吹來的清風(fēng)拂過她白皙透紅的指尖,竟也癡迷著不肯離去,在她身旁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想多纏繞著她半刻也是心滿意足。 他皺眉看著女子一雙在金陽綠影里撥開風(fēng)月流螢的鳳眸,剛要出聲問她怎會來這里,身前軟靠的詩詩就恍恍惚惚的站了起來,喃喃說道:“這,這是化身成形的花精么?” “是下凡施恩的天人吧?”旁邊的雪千尋跟著附和,“傳言天人都住在九十九重天上的長生城,我還是第一次瞧見天人呢?!?/br> 旁邊的佳人們亦是神色迷離的看向前方,難以自持的往前走近。 “娘親說過這世上是有仙子的,我原以為是假話,沒想到真有仙子啊,仙子來了……” “這仙子好美,我再也沒見過比她還美的人……” “仙子是不是來帶我們走啊……” 原本團(tuán)團(tuán)圍繞著教主的佳人們紛紛散開,興高采烈的朝前方的樹下走近。 教主坐在原地,面色陰沉的看著這一幕仿佛是青天白日就被鬼魅所迷的愚昧凡人。 雖然他覺得剛才還對自己一腔癡情的妻妾們轉(zhuǎn)頭就被這人一個眼神輕易勾走,令他心情十分微妙,但終于脫離了這群燕燕鶯鶯的濃重香脂,整個人還是放松了許多。 要是她再遲來半刻,也許這里就是另外一幅場景了。 女子被佳人們簇?fù)碇哌M(jìn),在他對面姿態(tài)從容的落座。 現(xiàn)在情況一下就變了,教主這邊空空無人,而對面則是佳人們團(tuán)團(tuán)包圍,極盡噓寒問暖,百般柔情體貼。 “仙子,你想,想吃什么?奴家現(xiàn)在就去給你做?!痹娫娂t著臉,吞吞吐吐,“你喝不喝天泉水跑的花茶?花是我今早才摘下,水是我每日去后山的天泉里親自接的?!?/br> “仙子,你坐的硬不硬?累不累?”雪千尋半蹲在女子身側(cè),笑顏如花,“奴家去房里把玉絲枕頭給你拿出來墊著可好?再給你捏捏肩,捶捶臂?” “仙子,我,我,我給你,”吃的喝的做的都被前面幾人差不多包完了,剩下的佳人遲疑許久,才是臉漲的通紅結(jié)結(jié)巴巴說道,“仙子,奴家,奴家給你唱小曲跳舞好不好?” “仙子,我……” 她們像是全然忘了自己深愛的夫君還在對面坐著,眼里心里都只有女子的存在,只要她能對自己說一說話,愿意對自己笑一笑,便是就時死了都甘愿。 可想而知,對面的教主臉色有多么的豐富多彩。 “我只是湊巧經(jīng)過,便在此坐一坐?!睒翘m像是早就習(xí)慣這種場景,眉目不動的擺擺手,自然吩咐道,“我不喜歡吵鬧,你們都回屋去吧。” 眾位佳人一臉黯然,泫然欲泣。 于是她再道:“我與你們夫君說會話兒,過后會再喊你們出來伺候的?!?/br> 這下眾位佳人才是稍覺滿意,縱使心有不甘,百般不愿,卻不愿違逆她的話語,只得目光幽幽的瞄了對面的人一眼,才是轉(zhuǎn)身一步三回頭的進(jìn)入屋內(nèi)。 對面的教主微抽嘴角,很想問出口,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什么。 待庭院里只剩下他們二人,教主神色復(fù)雜的盯了她許久,才遲遲開口丟來了這么一句話。 “你當(dāng)真不是妖魅?” 她端起石桌上的茶盞低眉淺抿一口,再看了回去,不答反問:“你見過妖魅有溫度?你見過妖魅不害人?你見過妖魅走路靠腿?” 他沉心思慮許久,句句無法反駁。 誰能想到天下第一人還有這一日?。烤贡灰粋€身無武功的弱女子說得一敗涂地,不能反擊。 不過也只有她才是這般的獨特?zé)o二,無論做何事,說何話,出現(xiàn)在何地,似乎都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摹?/br> 當(dāng)真是個有趣至極的姑娘。 本該覺得不快的教主望著眼前全然不知他心中所想,仍是專心品茶的紫袍女子,竟是忍不住的莞爾。 眼波寥寥,眉角彎彎,茶盞氤氳的水汽絲絲騰起,模糊了他細(xì)長的眉梢眼尾,分明是春日里最艷的絕色。 樓蘭突然瞧見這抹滿含無奈又盡顯釋然的笑容,措不及防的愣了一愣。 縱使她已是無謂美丑之差,卻早知這日月神教的教主容貌冠世,非是尋常的庸脂俗粉能夠與之一決高下,不料他遠(yuǎn)比自己所想的還要異彩奪目。 更令人吃驚的是,突見這抹真心實意的笑容后,她的心中驀然一晃,十年如一日平靜的心口,在這刻猛地大跳了一下,發(fā)出響亮咚的一聲。 她尚未反應(yīng)過來猛然突跳的心臟,下一刻,竟覺眼睛一疼。 是很小很小的疼意,猶如一顆水滴墜進(jìn)眼眶里帶著微微的麻,這點不值一提的痛意倏忽而過,連點雨過天際的痕跡都沒留下,只是令她無意識的慌忙轉(zhuǎn)開了眼。 教主眼尖的瞧出對面的女子躲避的眼神,微紅的臉頰。 他驚奇的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