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請問現在求饒認錯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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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柏岑發動汽車,不露聲色將駕駛座的車窗降下一條縫隙,晚風涌入,讓兩人都清醒不少。他從后視鏡中窺見寧譽的臉,那張白凈的臉上此刻掛著幾條淚痕,眼睛腫得如同桃核,鼻尖泛紅,連嘴唇也是紅腫的,看起來楚楚可憐。 “寧玲說想喝海鮮粥,你要什么,我一會一起買。”霍柏岑沒了那股狠戾的勁,語氣平和地詢問寧譽的意見,就好像剛才什么也沒發生過似的。 “…隨便。”寧譽靠著玻璃,聲音小得幾乎淹沒在風中,也不知道霍柏岑聽見沒有,兩人誰也沒有再說話。直到聽見輕緩的音樂聲,原本閉著眼的寧譽緩緩睜開了眼,霍柏岑打開了車載播放器,窗外景色后退變換,林立高樓中零星亮起的燈光在他未對焦的的眼里如同綻開的花火,漂亮又冷清。 兩人繞路去買了晚飯,都是寧玲喜歡的東西,回到家時燈都亮著,寧玲已經回來了,見兩人進門,她迎上來,接過霍柏岑手中的東西“怎么買這么多…好香呀。” “知道你是小饞貓。”霍柏岑笑了笑,俯身向寧玲討了個吻,寧譽似乎見怪不怪,換了拖鞋后默不作聲快步上了樓。 “小譽。”寧玲連忙叫他“把書包放下之后記得洗手,然后快來吃飯。” “知道了。”寧譽敷衍地應著,消失在樓梯拐角。 直到回到臥室,關上房門,寧譽才終于有了點安全感,整個人像是xiele氣一樣靠著門下滑坐在地上,他將書包抱在懷里,從夾層中摸出一部直板手機——學校上課不許帶手機,平日里手機都是交給寧玲保管,這是他自己偷偷買的,他藏得隱蔽,連霍柏岑也不知道。 收件箱顯示有好幾條未讀短信,發件人都是同一個人,寧譽忐忑地打開,從后往前看了起來。 【xc: 回家了沒?】 【xc:怎么不回我消息?】 【xc:人呢?】 【xc:你別嚇我。】 【xc: 快回我,不然我要去你家樓下找你了。】 最后一條消息是五分鐘前發來的,寧譽又了一遍內容,心里一驚,連忙打字。 ——剛剛在回家路上,手機在書包里,沒看見。 末了,又補充了一句。 ——你別來。 消息剛發出去沒多久,對方就打來了電話,寧譽看著發亮的屏幕,猶豫了一陣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你今天怎么回家這么晚,出什么事了?”電話剛接通,那頭的人就迫不及待發問。 “沒事。”寧譽聽見對方的聲音,像是被什么捏了一下心臟,眼淚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轉“今天放學去辦公室找老師問問題,沒注意時間,回來晚了。” “是嗎。”對方對他的解釋半信半疑“你聲音怎么聽著怪怪的,是不是在學校被欺負了,你可別騙我啊。” “沒人欺負我。”寧譽使勁咬了咬嘴唇,深呼了一口氣,盡量保持聲音平穩,生怕對方再聽出什么來“可能是話筒有點問題吧。” “噢…對了寶貝,周末來看我比賽好不好。”薛忱的聲音有些委屈“我們都好久沒見了,人家談戀愛天天看得見摸得著,我一個月見你還不到兩次,跟異地戀一樣。” 寧譽腦海里浮現出對方如同小媳婦般的幽怨表情,不禁有些發笑,心頭微動答應下來“好啊。” “那就這么定了,我到時候來接你。” 寧譽還想說什么,忽然聽見門口傳來腳步聲,連忙捂住聽筒小聲道“我有點事,先掛了,周末聯系。” 他剛掛斷電話,房門就傳來咚咚的響聲,緊接著傳來寧玲的聲音“小譽,再不下來晚飯要涼了。” “你先下去吧,我馬上來。”寧譽回頭向對方喊著,手忙腳亂收好手機,摸黑換上家居服,收起臉上的笑意,確認自己沒什么異樣,這才若無其事打開門,往樓下走去。 晚飯時霍柏岑和寧玲坐在一邊,寧譽看霍柏岑給寧玲盛粥夾菜,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又想起不久前車上發生的事,頓時覺得毫無胃口,胡亂扒了幾口,便借口要寫作業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等寧譽上了樓,寧玲才忍不住對霍柏岑道“小譽他怎么了,從剛回來就一直這樣。” 寧譽剛回來時眼角泛紅,吃飯也怏怏垂著頭,扒了幾口就說要回房間,自己這個弟弟鮮少露出這樣的表情,肯定是發生了什么事,讓寧玲不禁擔憂起來。 “沒什么,只是他這次考試成績不是太理想。”霍柏岑語氣平淡“小孩在和自己鬧脾氣,你別多想。” 霍柏岑的話讓在寧玲恍然,印象中寧譽向來是個懂事的孩子,弟弟聰明自律,成績也一直拔尖,在學習方面向來一帆風順,轉學換了個新環境,成績忽然不盡人意,以寧譽的性格,肯定會備受挫折。 “我去看看他吧,他都沒怎么吃東西,我給他順便切點水果。”寧玲說罷準備起身,卻被霍柏岑拉住了手。 “我去吧。”霍柏岑說著,視線略微下移,注視著寧玲的小腹,寬松的睡裙下那里似乎沒什么異樣,只有一個不甚明顯的弧度“你還懷著孩子,別累著。” 寧玲聽見霍柏岑的話,臉上浮起淺淺的紅暈“都三個月了…沒事的。” “聽話,你今天忙了一天了。”霍柏岑將她細白手指捏在掌心“你先去客廳,等會我下來陪你看電視。” “好。”霍柏岑體恤自己,寧玲心里覺得甜蜜,也沒怎么推辭,囑咐霍柏岑記得給寧譽倒杯牛奶。 寧玲喜歡吃水果,家里總是備著好幾樣,霍柏岑挑了一些洗凈裝盤,一部分給寧玲,剩下的放在盤子里拿上了二樓。他之前警告過寧譽不許鎖門,寧譽怵他,平日里也只是把門掩著。 霍柏岑推門走進臥室時,寧譽正戴著耳機坐在書桌前——對方坐得端正,握著筆在草稿紙上涂涂寫寫,好像對自己這個不速之客毫不知情。 假裝沒看見寧譽隱隱發抖的手,霍柏岑笑了笑,緩步靠近書桌,他放下玻璃杯,饒有興趣地站在一旁看寧譽寫起作業來。過了一會,寧譽摘下耳機,抬起頭瞪視他,似乎在用眼神問他怎么還不走。 “不裝了?”霍柏岑問。 “...”寧譽被戳穿,連忙別開視線,他被霍柏岑逼得草木皆兵,留意著響動也是正常的事情,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霍柏岑就會出現在自己的房間里。從剛才余光瞥見門被推開起,寧譽就注意到霍柏岑了,他渾身僵硬 ,但又不敢表現得太過明顯,裝模作樣寫著手上的練習,邊留意對方的一舉一動。 霍柏岑放下了牛奶和水果后并未離開,而是站在他旁邊打量起來,寧譽心亂如麻,耳機里的聽力材料聽得一知半解,回過神來已經錯過了關鍵句,只好胡亂寫上一個答案。 “晚飯只吃了一點,餓不餓?先吃點東西再做。”霍柏岑見他摘下耳機,露出被壓紅的耳朵,伸手摸了摸對方發紅發熱的小巧耳垂。 寧譽咬著牙沒說話,漂亮的眉毛擰做一團,被霍柏岑觸碰的地方傳來輕微的電流感,讓他悄悄偏過頭避開對方的手“...我現在不想吃。” “寧玲給你的。”霍柏岑又把東西往他面前推了推“她說你晚飯吃的太少,多少吃點。” “我真不想吃。”聽見寧玲的名字,寧譽的表情明顯柔和了些“你放著就是了,我等會會吃的。” “嗯,不過牛奶要趁熱喝,不然等會涼了。”霍柏岑用眼神示意桌上的玻璃杯,末了又補充了一句“寧玲讓我看你喝完。” 寧譽嘴唇緊抿,寧玲說沒說過他不知道,只是霍柏岑一副你不喝我就不走的架勢,他可不想被霍柏岑盯一整晚,于是拿起玻璃杯,當著對方的面將牛奶喝了干凈“這樣可以了吧。” “真乖。”霍柏岑見他喝完,嘴邊印著一圈白色的奶漬,伸手輕輕抹了下寧譽嘴角,見寧譽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跳起來,收回手笑了笑,無視寧譽趕人的眼神,自顧自在房間內環顧了一圈。 寧譽房間比主臥小一些,不過也還算寬敞,靠墻的書架上擺著大大小小的獎杯和證書,上面都印著寧譽的名字,證書中間擺著張全家福,看起來有些年頭,照片上的寧譽看起來還是個稚氣未脫的小孩子,站在照片中央,對著鏡頭笑得瞇起眼,大概是寧家父母還沒出事前拍的。 寧譽煩躁的看著霍柏岑在自己房間里悠閑的四處打量,也沒有心情再去做題,對方似乎沒有離開的打算,不知怎么從剛才起寧譽就感覺身體有些不對勁,連握筆的手都在隱隱發抖,他緊盯著霍柏岑試圖分散注意,緩解手心出汗和發抖,見霍柏岑若有所思看著照片,心里不舒服得緊,想也沒想就開口警告對方“你別碰。” 這張照片霍柏岑在寧玲那里見過幾次,本來也沒有動那張照片的打算,寧譽這么一說,霍柏岑反而挑起了眉,當著寧譽的面將相框拿了起來。 寧譽氣急,顧不上許多,騰的站起身,眼前卻忽然一黑,他反應快,連忙反手抓住椅背。 “怎么了,不舒服?”霍柏岑的聲音聽起來時遠時近,一點也不真切。 “沒有!”寧譽慌了神,兩條腿像踩著棉花,努力站直身體似乎已經用盡了所有力氣,他喘著氣,不愿意看霍柏岑,干巴巴地下了逐客令“你看夠了沒有,我要睡了,你出去。” 霍柏岑若有所思的看著他,但也沒說什么,走到了門口。 寧譽正準備松一口氣,下一刻,只聽見“嗒”一聲上鎖的聲音,在腦子里轟的炸開,全身汗毛在那刻都豎了起來,一切似乎都已經為時已晚,他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霍柏岑鎖上房門,朝自己慢慢踱步而來。 霍柏岑現在的眼神他實在是太熟悉了,那種居高臨下的打量,如同審視獵物的兇獸,下一秒就要將他生吞活剝,連血rou也一并扯碎。 “你…” “別怕,我放的劑量很少。”霍柏岑湊近他,伸手將他從地上抱起,放到了床上,在他的眉間和鼻梁落下幾個輕吻“明天醒來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