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我隔壁的男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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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林深醒多久了,他盯著于深滿是水痕的臉,目光又沉又深。 于深有些不大好意思,做夢就算了,還哭,這和尿床有的一拼。他生怕林深張嘴又損他幾句,只胡亂抹把臉。 少年,男人,房子,黑暗。 混在一起,霧蒙蒙的一片。 于深覺得十分無奈,夢里的一切他都想不起來了。 不過于深很快被外面的陽光吸引,盡管林深拉了層窗簾,但那是陽光啊!大白天的還用見鬼嗎?! 于深激動地喊:天亮了! 林深起身從廚房給他端了杯牛奶和兩個煎蛋:大驚小怪做什么?沒見過太陽? 于深驚訝:我以為我會一直在黑暗里來著,天亮了!我是不是可以…… 林深已經拉開門:你可以選擇報警,也可以去請人做法事,去買護身符,去弄雞血狗血總之一堆你覺得有用的東西,所有你能想到的方法,你都可以試一試,但別想逃跑,既然已經開始了,逃只會死的更快。 于深頓時沒了生氣,在剛才他確實有了很多想法,此刻一盆冷水迎頭而下透心涼:怎么會這樣…… 林深已經回自己房間:去上班吧,昨晚的事不用說,反正不會有人信,記得按時回來,比起在外面,在我身邊你會更舒服些。 于深覺得他這話有些怪,但又說不出哪里怪,但他真的去上班了,想起昨晚的事,于深猶豫好久到底走樓梯還是坐電梯,最終還是進了電梯,反正按林深說的,都死過人,真要出事躲也躲不了。值得慶幸的是,剛下一層,就有居民上來了,上班的白領,樓下買早餐的大媽,晨練的大爺,狹小的空間一下子嘈雜起來,這樣的嘈雜讓于深感到安心,他被擠在人群里,心情復雜,昨晚是做夢嗎? 是做夢吧? 由于于深一整天都心不在焉,負責的組長把他叫進辦公室說了幾句,這個組長不大喜歡他,具體原因不明,于深在公司沒什么要好的朋友,大多數時間他只是在做分內之事,或者幫別人跑跑腿,發生那種詭異的事,他不知道該和誰說,正如林深所言,沒有人會信的。 于深嘗試給房東打電話,意料之中,顯示對方不在服務區。 于深覺得自己被騙慘了,他可能要因為貪那么點小便宜,把自己的命給搭進去。 想的多了,就開始思考自己到底該怎么辦,他想自救,可經驗不允許,活了這么多年,他都沒見過鬼,林深呢?他好像對這種事很熟悉,甚至習以為常,并且對于救他這種事,他還表現得相當不耐煩。 可于深覺得,林深的存在本來就是個迷,自己也不確定能不能完全依賴林深,他看起來可靠,也可疑。 下班時,組長故意讓于深去印刷廠交接底稿,本來這和于深沒關系的苦差事,讓于深變相加了班。趕到公寓時天色已經發黑,公寓前那片花園里,有片小型的健身區,于深老遠看見有個小老太太站在那一個健身器材前,搖扭自己的胳膊,姿勢怪異,于深走近時不由多看了幾眼,結果發現那老太太胳膊旋轉的角度,竟然達到了三百六十度,除非胳膊斷了,否則正常人怎么能扭出這么大的角度,這時,那老太太突然扭頭朝他看了一眼,白白的臉,紅紅的唇,臉頰兩旁還點了兩點朱紅,她朝他笑,她向他走來…… 于深深吸一口氣,頭腦一片空白,只顧低頭直奔公寓電梯,電梯載著他一人,一層層上了36層,于深的腿已經軟了,他摸出鑰匙插了幾次都沒插進孔,走廊還是那個昏暗安靜的樣子,所以對門傳來的鎖轉動聲就變得格外清晰,這聲音一陣一陣的,順利讓于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于是于深當機立斷,立馬轉向林深家:林深!你在嗎!林深…… 吱呀———— 林深家的門壓根就沒關。于深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切,一瞬間大腦空白。 這應該不算家,更像個展覽室。大大小小的畫布用白布蒙著,顏料被整齊的擺放在角落的柜子上,沒有床,沒有林深。 房間似乎很久沒人來過,白色的防塵布上積了厚厚地一層灰,可……為什么會這樣?他親眼看著林深進去的。 他撩開白布的一角,畫架上的畫展露出來,畫上的男人窩在沙發上看電視,表情確實切切實實寫著無聊二字,于深心臟開始砰砰地跳,一股寒意從腳底蔓延全身。 這個男人,不正是他自己嗎?可他什么時候穿過這種衣服? 于深又拉開其他的布,大大小小的畫,完成的,未完成的,全是他。 房間格局比他租住的要大很多,那些畫擺滿了房間里每個角落,畫上的他形態各異,穿著打扮也不盡相同,還有幾張明顯就是在浴室赤身裸體……于深心里一股被欺騙的憤怒掩蓋了他的恐懼,這個林深果然有問題!他是個變態!偷窺狂!同性戀! 但與此同時,他的臉也不可抑制的發燙,任何一個人,發現自己擁有如此狂熱的追求者時,都會有些飄飄然的。何況,對方還是個從氣質相貌上看十分優秀的人。 林深突兀地出現在門口,他的臉上難得有了些莫名的焦慮:我有沒有說過讓你早點回來?! 走廊很嘈雜,林深一把拉起于深想帶他出去,被于深甩開了,于深冷著臉:你到底是誰?這些畫是怎么回事?你他媽暗戀我?! 林深動作頓了頓,轉而伸手撫向他的后頸,然后狠狠一手刀,于深就這么猝不及防的跌入黑暗。 可是很快于深被一陣濃烈的煙味嗆醒, 他的眼睛被熏得睜不開,而此刻他面對的問題不僅是火災,還有被林深緊緊抱在懷里。氣氛詭異,動作曖昧,于深默然。 于深掙扎幾下,收效甚微,林深看起來很瘦,力氣卻大得出奇,于深懷疑他是想把自己勒死。 林深卻說:什么時候才能結束? 回答他的只有木質家具燒得斷裂的聲音。 于深不明所以,他看不見,但能感覺周圍有好多人在看他,他漸漸明白這層樓的曾經發生過什么,大概是火災,發生的很突然,人們來不及逃出去,這才盤踞了很多枉死的鬼魂,可這和自己有什么關系呢?他把自己縮在林深懷里。 他甚至沒來過這,一窮二白的大學生,沒救過人可也沒害過人,為什么是他? 突然間,于深感覺腿腳被什么給拉住,那形狀像人的手掌,觸感又像單薄的紙,一邊拖拉他,一邊想要劃破他的皮膚,于深嚇了一跳,下意識往林深懷里躲。 林深抱緊他,低聲吼了句:滾! 那些東西就一溜煙消失了。 越來越熱了,于深已經出現缺氧的現象,林深拍拍他的臉:別睡!于深……深深! 深深…… 誰叫深深啊,他才不叫深深,聽起來這么軟糯的名字,自帶親昵關切的語氣,才不會有人這么叫他…… 門被燒得只剩半邊,于深迷迷糊糊睜開眼 ,這才看清走廊里黑壓壓地全是人,卻又不是人,他們是像紙片一樣的薄,在火光里被燒成灰燼。臉上的表情還帶著那僵硬的笑,死死盯著于深。 而那火光里,站著一個人影。 林深叫她:奶奶。 于深熱衷搞好鄰居關系,可能是小時候住在農村比較多,他實在不習慣左鄰右舍跟陌生人一樣,最近認識的新鄰居叫林深,剛上大學,卻比他高一頭。林深脾氣不好,他被于深三番五次敲門敲得煩了,直接叫了樓下保安。 于深受到打擊,消停了兩天,有次樓下買早點,偶然遇見林深在那遛狗,他又滿血復活了,興致勃勃地湊上來:我是你鄰居!我和你名字里都有個深,緣分吶! 林深不給面子,冷笑了聲:呵呵。 心里想的是,同名同姓的多了去了,有個字重了就算緣分? 于深話多,這種人沒什么朋友時就喜歡寫日記發泄情緒,好不容易碰上個有緣人,自然是滔滔不絕沒完沒了,好在林深今天心情似乎尚可,雖然幾乎沒有搭理他,但好歹沒叫保安。 于深以為林深也是和他差不多的窮苦大學生,生活可以互相照料,所以自己弄點什么吃的也會給林深送一份,林深房間里都是畫,于深干脆把人叫家里包了對方的一日三餐,林深挑食,有辛味的菜不吃,肥rou不吃,甜的不吃,辣的不吃。但他不會直接說,所以有些菜上來,他表現的只是沒有向不喜歡的菜伸筷子,于深自動理解為這孩子只是不好意思,人品不錯。 之于后來,他們關系是如何變好的,那大概是個很值得回憶的過程,林深的家里知道于深的存在后,表現得很抵觸,林深沒在意,他搬出來住本來是因為發現自己性取向和別人不太一樣,這下碰上一個撞槍口的,他沒理由不試一試。 于深沒談過戀愛,感情一片空白,他對林深的暗示一知半解,反正通通當兄弟情處理就對了,導致林深有好幾次想干脆把人脫光綁床上上了算了,木魚腦袋。 后來就像世界上每一秒都在發生的所有意外一樣,火災來的猝不及防,樓層太高,救援難度很大,在火勢最大化的前一秒,林深選擇把于深推開,于深跌進消防員鋪的救生氣墊里,他在半空中看見整個36層,被大火吞噬,指尖似乎還有那人的溫度,可就在這一秒,這一瞬,那樣的溫度,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永遠,他都不會再擁有了。一股巨大的恐懼,像大火一樣把他燒的體無完膚。 他跌了下去,沒有再起來。 整個36樓,只有于深一個生還者,或者也不叫生還,他從高空墜落,傷到了大腦,成了植物人一直躺在病床上。 他在做很長的夢,夢里他一遍遍回到 36樓,認識他的新鄰居,那個人名字里和他有一樣的字,他有時候會叫他深深。 只是他沒有想到,執迷于此的不是只有他一個人,林深也同樣無法釋懷,他在36樓等著于深,等他重認識自己,空蕩蕩的樓層,昏暗的走廊,游蕩的孤魂。 他最大的樂趣是看那人在自己房間做什么,他高興還是難過,睡著還是醒著。然后畫下來, 他懂那人的口是心非,也懂那人的朦朧心意,所以從來沒有覺得不值得. 無論經歷多少次死亡,我依然對你念念不忘。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