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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掌中之物在線閱讀 - 你卻想離朕而去,是誰教唆你擅做主張

你卻想離朕而去,是誰教唆你擅做主張

    宋裴被放開之后,宮人退下,大殿里又只剩下了他們二人。

    殿內燭火亮如明晝,罩上了燈罩,將一室襯托得曖昧朦朧。

    宋裴袒露著后背跪在帝王腳下,從君王的居高臨下的角度去看,他的后背也印著許多曖昧的紅痕。

    他不禁在想,之前的隱忍和縱容算什么?

    他想要宋裴心甘情愿的靠上來,為此他愿意屈身去遷就宋裴。

    可宋裴拒絕了他,卻跟他弟弟廝混在一起,讓他輾轉反側,不得安寧,這讓他如何忍?

    他方才清醒自己究竟有多荒唐。

    江山之于他,才是重中之重。

    他不該有這樣的私情,情愛不該讓他如此籌措不前,他的人生也不該有這樣擾亂他心智的東西。

    在發現自己對宋裴有了不一樣的感情后,他要做的,是斬草除根,除掉這個讓他心性不定的意外。

    但他沒有第一時間下手,以至于后來就亂了心智。

    只要這個人死了,他將會恢復到從前那般,不為任何人停留注目。

    死了一個上卿,還會有下一個,潑臟水,背污名,再引導輿論,這一招他玩得爐火純青,就是死了,也沒人敢去追究背后的真相。

    他要親手,抹去宋裴留在他身邊的痕跡。

    從今往后,慣徹自己的王道,堅定的走下去,不論對錯,即便是錯,只要他不后悔,就是無錯!

    早就該如此!

    宋裴驚懼的看著君王拔出刀刃,指著他。

    他害怕得連連抱著君王的大腿求饒,“陛下,臣知錯,臣知錯,陛下,求求你,饒了臣罷。”

    “你沒錯,宋裴,是朕的錯。”

    錯在窺不清自己,錯在沒有第一時間解決這份私情。

    “陛下,臣不想死,臣不想死,求您饒了臣。”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臣還有用,臣還有用的,陛下!”他扒拉著君王的衣服,驚恐的求饒。

    司空祈冷漠道;“朕知道宋卿想法異于常人,總能想到一些大逆不道的東西,朕很高興,你總能知道朕想要什么,把所有事情辦得很漂亮,朕很喜歡,可你太不聽話了。”指尖撫摸著宋裴的臉,在他眼下的那顆淚痣來回撫過。

    “臣聽話,臣以后一定聽話,陛下說什么就是什么,求陛下饒宋裴一命。”死亡的威脅讓宋裴恐懼。

    他太高估自己了。

    總以為自己能拿命豁出去,可面對死亡的威脅時,他卑鄙的害怕了,不敢面對,更怕自己死了也就罷了,還連累思雪。

    他跪在地上昂著頭,抱著君王的腰,這副抓著唯一救命稻草的樣子,眼下的那顆淚痣更襯他有些楚楚可憐。

    真是奇怪,那么冷硬的一張臉,打破了,竟也會如此惹人憐愛。高高在上的君王十分中意那雙漂亮的眼睛,一向淡漠的眸子,被逼出了恐懼、害怕、倉惶……

    “你知道朕登基的那一日,禮部來問修建陵墓之事么,朕選的是合葬棺。”

    宋裴顫抖著,遍布生寒。

    看著他恐懼的模樣,司空祈眼神冷漠,空著的另一只手撫摸著宋裴的發頂;“你大概在想,合葬棺的另一半是皇后?”

    宋裴點了點頭,自古以來皇帝合葬,必定是跟結發之妻皇后葬在一起。

    “可朕選合葬棺的那一刻,想的是你,宋裴。”

    他還未開竅時,就想要宋裴隨他生死,如此理所應當,合該這個人就是他的。

    宋裴搖頭,眼里涌上淚水,“陛下……臣,臣不敢,也擔不起。”

    “朕從前想著你宋裴活著是朕的上卿,待百年后,你若死了,便先在那里等一段時間,若朕先倒下,那也要你死了才肯咽氣。你生死都是朕的。”

    或許曾經有過動搖,但他真正確定了心意,才堅定了這個想法。

    他用劍尖抬起宋裴的下顎,“可你卻想離朕而去,是誰教唆你擅做主張?”

    “沒有,沒有誰……”宋裴不敢撒謊,只能坦白。

    “你自從金陵回來后,就變了一個人,朕曾經想過你是否已經死在金陵,只是別國假冒你的模樣來取代你,可朕無論怎么試探,都找不出破綻,去了一趟別國,當真會性情大變?”

    宋裴忙道,“沒有,不是別人,是宋裴。”從頭到尾只是一個人。

    只是一個有記憶,一個沒有記憶而已。

    “朕知你是宋裴,否則你活不到今日。”

    “可你心性大變,幾次三番離開朕,又是為何?只要你不犯下大錯,你一輩子都是朕的上卿,該有的尊榮一樣也不會少。”

    這是他不明白的一點,去了一趟金陵,回來就不再是他的宋裴了。

    宋裴仿佛抓到了一線生機,“臣從來都沒有變過,是陛下不要臣!”

    司空祈盯著他,“朕何時說過不要你。”

    “臣那時候愛慕陛下,可陛下卻將宋裴送去金陵,一年多來不聞不問,您關心的只是臣遞給您的情報!回來后,滿朝都在傳您十分看重顧青杉,您讓臣如何不多想,再后來對您表明心意,陛下您也沒有明確的給過臣一句話……這不公平,您既喜歡顧青杉,憑什么要臣眼睜睜看著您和他在一起君臣相得?就連臣想離開都不允許,您就不怕臣對顧青杉做出什么事來!”

    宋裴說得情真意切,真真假假,混在其中,連他自己也相信了這般說辭。

    君王憤怒的抓起他的發絲,逼迫他昂頭,“朕沒有應你就是錯?朕也沒有明確的說過朕對顧青杉有過什么,你就敢擅作主張猜測!”

    簡直荒謬!

    他只是看中了顧青杉的才能,想著曾經也是沾親帶故的,故而刻意親近了些關系,方便拉攏,掌握人心罷了,他向來對有才之士很能禮賢下士,畢竟這個世界上的天之驕子多少都有孤傲的脾氣,他想收為已用,定要遷就一些。

    不回應宋裴只是那時候覺得宋裴幾次三番參奏李毅,讓他覺得宋裴有些得寸進尺,故而有意打壓警告,卻被宋裴如此扭曲他的意思。

    宋裴愣了一下。

    他想起原劇情后,先入為主,這兩個天生官配,就覺得皇帝和顧青杉有什么,完全忘了蝴蝶效應。

    他更改了支線,不知不覺中偏離了原劇情,好像也把皇帝的感情線給蝴蝶掉了。

    但這不能怪他。

    皇帝心思變換莫測,他又不是皇帝肚子里的蛔蟲,哪能次次都猜得對,說個話都要九曲十八彎的猜圣心,誰還沒犯過錯。

    “若都是臣的錯,那陛下就沒有錯嗎?”

    他大著膽子指責,“只是很簡單的一句話,陛下只要說出來,也不會有后來那么多誤會,宋裴又怎有機會愛慕她人,陛下要殺臣,臣沒有辦法反抗,您動手吧。”

    他閉上眼睛,甘愿赴死,心里卻緊張無比。

    不知道以退為進,可還有用。

    君王握著刀的手瞬間收緊。

    殺了人固然能讓他心無旁騖,來日也只能孤身一人活到百年,那太寂寞了。

    劍尖抵住宋裴的脖子,輕輕一劃,宋裴的脖頸立刻破開了表皮,絲絲血跡冒出,順著刀刃的尖端滴落在地上。

    可這個人讓他心神不寧,讓他幾次三番壞了規矩,讓他惱,讓他怒,讓他歡喜,亦讓他痛。

    留著這樣一個禍害,只會阻他大業!

    宋裴握著刀移動到心臟,“陛下只管刺入這里,宋裴絕不反抗。”

    他靜默的等了許久,都沒有任何痛楚傳來,宋裴睜開了眼睛。

    君王忽的冷笑一聲;“朕改變主意了,宋裴。”

    殺了做什么,只會覺得他征服不了一個人,膽小到覺得這個人會成為他心里的魔障,從而害怕到將人殺了,以此逃避。

    喜歡就是喜歡,有什么不好承認的呢?

    區區一個宋裴,不該讓他如此迷失自己。

    “宋裴”,他忽然認真而堅決道,“朕想要這萬家燈火,江山如畫盡在手中,而你,也該是朕的。”

    想要就去拿,何需猶豫?

    卑鄙也好,巧取也罷,只要把人攏在手心,翻不出去,就足夠了,顧慮那么多做什么。

    他想通了這一點,揚手拋劍,丟在地上,王者霸氣天成,所向無敵。

    宋裴全身的汗毛都炸起來了。

    司空祈能當皇帝,絕不是靠運氣,更多的是他自己的謀算和魄力。

    他對政治的敏感就像是天生的,在這一方面得天獨厚的他,也相應的有了一定的缺點。

    最明顯的就是在情感和生活方面認知遲鈍而殘缺。

    他對感情就是一個剛出世的孩子,充滿好奇,莽撞而小心翼翼。

    喜歡的天性讓他想要用“溫和”一點的手段得到他想要的人,但只是“得到”,他一旦滿足了對情感的所需,就不會再給予更多。

    他好像經過了一些歷程,迷茫了一段時間,堅定了方向,就暴露了掠奪的本性。

    對他而言是確定了目標,開始了狩獵,獠牙已經咬住了獵物的脖子,爪尖揉戳著,想著怎么吃下肚。

    對于獵物來說,那就是徹頭徹尾的滅頂之災。

    司空祈將人抱起來,那是抱孩子的姿勢,宋裴為了穩住身形,不得不攀附著君王的肩膀。

    他低下頭,看見君王的眼里充滿了興奮,他微微側頭,昂面對上宋裴驚懼不疑的眸子,心情頗好的拍了拍宋裴的后腰,“別怕,朕只是想到了怎么處置你。”

    宋裴不受控制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