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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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這個世界飄零那么久,前半生坎坷,迫不得已,委身求權勢,不過是他潛意識里在這個陌生世界沒有歸屬感,想要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些什么證明自己來過,才會對功名如此執著,到頭來只是一個里的炮灰,所有的努力都是笑話。 后半生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家,枯死黑暗的世界有了一抹光,想跟過去告別,重新開始。 皇帝卻打碎他的夢,把他當個小丑一樣耍著轉。 而他像個傻子一樣對著一個把自己搞得妻離子散的男人充滿了感激……并信任的希望他幫自己找回妻兒。 多么可笑。 他不知道那一晚發生了什么,卻也猜得到幾分,阿雪看到他那副不堪的模樣,皇帝還對她動了手,以這個人的手段,阿雪還有活路嗎? 原來那新婚的一個月是他平生最后的美夢。 “你殺了她,連孩子都不放過……”他萬念俱灰。 “朕沒有殺她,是她自己選擇離開了你。”帝王冷道,“她在姑蘇,你若不信,自己去尋。” 宋裴聽了,連忙站起身來,顧不得自己滿臉淚痕的狼狽模樣,只用袖子粗魯的抹了一把臉,急奔宮門外而去。 他要去姑蘇,把阿雪帶回來。 司空祈蹲下身去,想將破碎的玉拼起來,只是被摔得太狠,有一部分都被摔碎成粉末,根本拼不起來。被拆開的頭發還能撿回來。 另一邊。 “去了姑蘇?”瑞王問道。 “是,宋大人是騎著快馬去的,目的是姑蘇。可要追回?” 瑞王輕輕握著玉扇,敲在手心,沉默不語。 他不認為陛下當真那么輕易就放宋裴離開,否則他何必花心思跟宋裴繞那么一圈……干脆把人關起來豈不是更好? 竟還偷摸著與宋裴成了親,這絕不是對待玩物或者心血來潮,只怕是真用了心。 他逼走了那個女人,卻還裝模作樣的與宋裴交好,無非是不想用強取豪奪那一套低級的手段,這個世界上最一勞永逸的,就是讓宋裴心甘情愿的靠上去,那比什么都牢固。 瑞王低垂下著眼睫,握緊了玉扇,他肯花這份心思放在宋裴身上,那是勢在必得,他還能如何? 當真要拱手相讓? 不! 若是兩情相悅,也就做罷了,他還不至于如此非要做插足之事,從前宋裴死巴結著他皇兄,他也著沒有動手,是曾經很多次他都看到陛下將宋裴利用到底,連他受了傷都面不改色的讓他再繼續那些危險的事情。 他幾次想要把宋裴搶回來,轉眼又見宋裴怎么都學不乖,明知道自己被利用還要貼上去。 他看在眼中,就知道宋裴搶不回來,也無意去染指他。 真正讓他動手對宋裴掠奪的,是當初陛下丟下宋裴離開的那一天。 宋裴像個小狗一樣被丟在那危險的地帶,眼里的驚恐和畏懼讓他心神一震,不管不顧的沖過去,把那只可憐的小狗拯救。 是他不要你。 那我憑什么不能得到你。 作為皇室子弟,最懂得分析利弊,他曾經不想得罪陛下,而選擇私底下跟宋裴有染,是因為不確定。 他不確定宋裴值不值得他冒險得罪帝王,那時候他的答案是不值得。 因為不值得,所以他選擇偷情,只想自己執念太久,一遭魔障,等膩了也就不會非他不可。 他犯了跟皇帝一樣的錯誤。 明明得到了,明明有機會,卻生生將人推遠,將宋裴作踐貶低到塵埃里去。 他表明了心意得到宋裴無情的嘲諷和譏笑,最開始是難堪的。 他甚至在想,宋裴那般不知好歹,想盡一切惡毒的詞去貶低宋裴在心里的份量。 直到他看著宋裴大婚,他方才確定,他對宋裴,是更深的不可說。 那是經年累月里,求之不得的執念,成就了他對宋裴的愛不自知。 得知宋裴大婚,那一晚他都想自請去封地,遠離京城,卻意外發現陛下逼走思雪。 他突然就不想走了。 如果宋裴不能跟思雪在一起,他為什么不能試一試? 宋裴并不愛陛下,那他憑什么就那么放棄。 瑞王回過神來,他揮了揮手,示意心腹退下。 皇兄,我從前什么都不想跟你爭,可這一次,我偏要爭上一回! 你肯放他去姑蘇,定是斷定了那個女人不會跟他回來,而他也無法帶著那對母女逃命天涯,我又何必做這個惡人。瑞王想到這里,笑了一下。 宋裴在姑蘇呆了幾天,每日都拿著畫像四處找人,連他帶的人也天天四處奔波,可都無跡可尋。 宋裴去了一處茶樓喝水解渴,心疑皇帝是不是在騙他,目光卻在視線所及的來往女性中掃一眼。 他突然站起身,死死盯著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一位帶著幕離的女郎君背影。 他看不到臉,卻覺得背影眼熟。 他連忙追出去,那女郎君卻很快不見了。 宋裴四處尋找,順著人群的逆流而去。 不遠處的斷橋下,思雪看著宋裴走了與她相反的方向。 “你不去見他?”一旁的男子問。 “他一個男子,我去見他做甚。” 那男子挑眉,“哦?我看你最近都躲著偷看他,還以為是你在人世里的夫君。” “……”思雪沉默了下說,“我怎不知,你還有這般本事。” 那男子冷冷的注視她,“我眼神兒倍兒好,不瞎。” 思雪還在注視著宋裴的身影。 “你既舍不得,就去見一面罷,你要回青悠了,從此是再入不了人世的,去道個別。” 思雪直到看不見宋裴了,才收回目光。 思雪搖頭,“我與他,緣盡于此。” 她看得明白。 那高高在上的君王,對宋裴勢在必得,哪怕他不曾透露分毫,可眼睛騙不住人。 更不要提,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瑞王。 宋裴處境艱難,前狼后虎,她留下來只是個累贅,她做不到看著宋裴受辱,也明白她力量甚微,根本幫不了宋裴。 只有她離開,宋裴才能與之抗衡。 他若活著,就是好的,她在青悠青燈古佛,為宋裴祈福。 他若不好,她亦也會相隨,如此,已經是她能做的了。 男人不明白她的意思,明明舍不得,連最后一面也不見,大多數族人入世,不是被辜負,死于非命,就是沒有找到能與之繼命之人,思雪是唯一一個活得時間還算長,也找到了繼命之人,第一個活著回青悠的族人。 “不見就不見把,省得你后悔,走罷,時辰快到了,天門開啟,錯過了可要再等幾個月。” 思雪點頭,與男人并肩而行。 另一邊的宋裴發現找不到那背影,又折返回來了。 他走過斷橋,又看見了那身影,他還沒來得及走過去,恰好有花車使過。 那是姑蘇一年一度的祭神儀式,九重蓮瓣的花車里坐著人為扮演的觀世音菩薩,以求來年風調雨順,顆粒豐收。 思雪和男人正好走到這里,對面的宋裴渾然不知。 待花車離開,那背影又尋不著,宋裴錯過了。 他悵然若失的站在街頭,不死心的繼續找。 有個小攤的商販見他手中畫像,十分眼熟,“公子是不是在找人啊,畫像好生眼熟。” 宋裴驚喜道,“是!你知道在哪里嗎?”他展開畫像。 “好像就是她,帶著幕離,剛在我這買了個面泥人,看到了,好生漂亮。” “你知道她往哪里走了嗎?”宋裴給了他一錠銀子。 “若,過了斷橋就是了。” 宋裴連忙追上去,快一點,再快一點。 可這條路逐漸遠離人群,通向深山里去,大片的竹林讓宋裴分不清楚他們的方向,只好大聲呼喊思雪的名字,希望她聽見聲音,與他見一面。 “他在叫你,當真不應?”男人頗為好奇,這男人怎么看也不像是負心漢呀,思雪為什么要離開。 思雪堅定的往前走,頭也不回。 相見有什么用?徒增傷悲,何必呢? 他們走進深山里,來到一處幽寒的水潭,上了小船,在濃霧中逐漸遠行。 “阿雪!阿雪!”宋裴好不容易找到水潭這里,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船只遠去,他惶然的站在那里,終于是明白過來。 阿雪在躲著他,才不相見。 為什么?是因為看到了他不堪的那一面,最后無法接受,才會不要他,連見一面都不肯。 他心里生出一股怨恨。那怨恨是沖著帝王去的。 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出爾反爾,阿雪怎么會不要他! “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離開吧,她離開你,是為你好。”跟著思雪的男人出現在他身后。 “為我好?”宋裴譏諷一笑。 男人面無表情道;“她活不長,之所以活著,是靠跟你命理相連,你若有個什么萬一,她也會死,只有走進去,她才能正常的活著,而不是生死隨你,萬一你是個短命鬼,那就更慘了,想做鬼夫妻?” 宋裴震在那里,思雪曾經在信里說過,他以為是得了什么病癥,卻原來靠著他活命。 他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人生變化無常,總有不受控制的時候。 他站在水潭邊足足一個時辰,似想通了什么,才轉身離開。 站在高處的懸崖邊上,看著腳底下錦繡園林和繁華的城鎮,宋裴面無表情。 如果他足夠強大,怎會落到這般地步。 待他顛了這皇權,沒有任何人可以輕易的奪走他身邊的任何事物。 皇帝…… 他從前只覺得這人是天命之子不敢對其鋒芒,如今他倒想試試,能不能讓他一無所有! 這江山,可不只皇帝一個人想要,金陵皇太子還虎視眈眈,他若將此作為禮物,不知道這本書的結局會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