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生病(啵啵)
阮垣約的是鄭家的少爺鄭嘉俊。是和他一同留學又一同回國的死黨。鄭家的勢力雖沒有阮家那么一手遮天,但還是分著份量不小的蛋糕。 多一個伙伴總比多一個敵人好,所以阮鄭兩家交情還不錯,在有了阮垣與鄭嘉俊的關系后,在生意合作上也多了些往來。 這次阮垣約他,名義上是打高爾夫球,其實還是去拿一些材料。有些事情,阮垣不方便自己去查,就叫鄭嘉俊去,也算是掩人耳目。 阮垣翻著材料,看得仔細。也不是多重要的材料,不過是阮氏的財務報表。一份真的財務報表。 按理說他看阮氏的財務報表并不是什么難事,他以前也看過,但看完后,直覺告訴他,那份是有問題的。 “阿垣,阮氏在十年前突然有一筆巨款匯入,也沒有注明來源,當時阮氏正經歷著波折吧,阮朝找的資金來源又雜,所以也沒人在意這一筆,但是……” 鄭嘉俊擺好姿勢,瞄準不遠外的球洞,一邊給阮垣解釋道。 鄭嘉俊母親是法國人,所以他與純中式風格的阮垣不同,中式的五官完美融合了西式的骨相,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但是那一年的財務報表我全都看過了,并沒有這筆賬的記錄。” 阮垣接上鄭嘉俊的話,放下報表拿了只煙叼著,卻并沒有點燃的意思。他似乎比正在擊球的鄭嘉俊還要專心,看著那顆白色的高爾夫球。 “我說你也是,自家集團的財務報表還要我一個外人去幫你查,你說這叫什么事?” 猛的一擊,高爾夫球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在距洞不遠的地方落地,骨碌了幾下準確的掉進了洞。 “好!” 阮垣往他嘴里塞了只煙,笑了一聲“這不是有阮朝防著我嗎?” “你爸也真是,連自己的親兒子都要防。”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這個人。” 藍色的火焰幽幽燃燒著,先遞到鄭嘉俊面前,再是阮朝。深吸一口,煙草的味道蔓延在肺腑之中,阮垣放松地撐住身后的桌子,喃喃自語。 “是啊,連自己的親兒子都防著……”轉而又回到正軌“這不就說明阮氏的資金鏈有問題?” “你們自家的事,自己解決。我就不瞎摻和了。” 鄭嘉俊從位子上退下,讓阮垣上。又打了幾場,資料也送到了,鄭嘉俊有事就先離開了。 抬手看表,已經快接近中午時分了。回去換套衣服解決午餐,再繼續下去的行程。 白日里的阮家是空蕩蕩的,除了管家和必要的傭人,偌大的別墅里連個人影兒都找不到。阮朝在早餐后就去了集團,沒了他的存在阮垣也不用再裝出低眉順眼的樣子。 剛上樓梯,身后管家匆匆越過他,往樓上奔去,阮垣開口叫住他,“曹叔,您這趕忙的去哪兒啊?” 管家解釋道夫人說他生病了,讓他拿點藥給他。他正要送藥去。 冉祈生病了? 阮垣眉心一跳,在管家稍有訝異的神情中接過他手中的體溫計與藥品,“我正好要上樓,給小媽送去。您去忙其他的吧。” “那麻煩少爺了。” 阮垣走到那扇烏木門前,輕叩兩下,里頭卻沒有什么動靜。“小媽?你在嗎?” 回應他的還是一片沉寂,耐住性子又敲了幾下,依舊沒動靜。輕轉把手,清脆一聲,門并沒有鎖。 打開門是一陣熱氣涌出,帶著屬于冉祈身上的味道。室內窗簾拉的緊實,阻擋了窗外驕陽的曝曬,卻擋不住熱量傳入室內。窗簾遮光性好,臥室里像夜里一樣漆黑,朦朧難辨。等眼睛習慣了黑暗,阮垣看向偌大的床邊突兀的小鼓包,靠近內里的床沿,隨著清淺的呼吸,有規律的上下起伏著,睡的正酣。 輕手輕腳的進入房間,阮垣感覺他現在就像做賊,十分擔心把床上的人驚醒。將藥品安穩放在床頭柜,他先是去開窗通風,將窗簾拉開一條縫,正午的烈陽驟然闖入室內,正正好打在黑色的床上,將床上的人兒擾的微微皺了皺眉,咕噥著翻了個身,自然的避開陽光的照射。 帶著涼意的風吹進室內,驅散了熱意,也方便阮垣更清楚的看見冉祈漏在被子外因為發燒而紅的不正常的臉。冉祈緊緊的裹住棉被,像在肚子里的胎兒一樣蜷縮起身子,硬生生把自己裹成了一個球。是很沒有安全的睡姿。 碎發由于汗液而雜亂的黏在額頭,耳尖與臉頰都紅的嚇人。不知道夢到了什么,形狀漂亮的眉毛微微蹙起,紅唇一張一合,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阮垣承認,這個樣子的冉祈真的很誘人,但是理智告訴他,不能乘人之危,現在讓冉祈退燒才是最重要的事。 阮垣坐在床邊,用測溫槍給冉祈量了體溫,數字屏幕上閃爍的耀眼的紅,震動著發出警示音,冉祈已經燒快接近三十九度了,再燒下去怕是連人都要燒壞。 先用手探了探冉祈的額頭,guntang的熱度與他冰涼的手驟然形成反差,又好心的慢慢揉著冉祈的眉心,想要把眉毛撫平,好好睡吧,在夢里就不要受煩惱困擾了。 將管家備好的冰袋仔細用毛巾包好,撥開碎發,慢慢將冰袋放到冉祈額上來物理降溫。 被冰涼刺激,睡夢中的冉祈冷不丁打了個寒顫,剛被阮垣撫平的眉毛又皺了起來,身子往床里縮了縮,像要逃離那股涼意。但是那個涼意似乎是有生命一樣,跟著他窮追不舍。 這股涼意與夢中情景交融,讓冉祈快喘不過氣來。他拼命的跑,在無邊的黑暗中,拼盡全力。“爸爸!!mama!!你們在哪里啊?!”小小人兒的力氣本就少,他這拼了命的跑,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四周仍舊黑暗,冉祈在原地慢慢蹲下,薄弱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抱著雙膝,孤單脆弱的像極了一只被拋棄的小獸。 淚水不止的從眼眶滑落,他真的好害怕,為什么爸爸mama都不見了呢?為什么只有他一個人了呢? 濃煙驟然闖入鼻腔,他似是人扼住了脖子,不得不大口大口的張開嘴呼吸。轉身,身后的火焰是惡魔,卷嗜著他熟悉的房子,他好想跑,腿卻不受大腦的安排,定定地立在原地,一點一點看著烈焰將他的一切都燒成灰燼。 “不要……不要!!!!!爸媽!!!!” 眼淚與鼻涕混亂的糊成一片,在冉祈稚嫩的臉上。手臂一痛,他被冰冷的鐐銬鎖住,冰涼的針筒推出的液體像小蛇一樣隨著guntang的血液向他體內延伸…… 冉祈十分不配合敷冰袋,頭轉來轉去就是不愿意停下來,阮垣不得不用手扶住他的臉,讓他無法再亂動,好像是感受到了阮垣的強硬,冉祈乖乖的將臉貼在阮垣手心。阮垣手心沒有冰袋那么涼,很舒適。 冉祈就像一只小貓,會乖乖貼著主人的手掌,有時甚至還自己輕輕的蹭蹭,向主人撒嬌。阮垣無奈的彎腰保持著這個別扭的姿勢,等冉祈終于習慣冰袋后,才轉身去拿退燒藥。 管家十分貼心的準備了勺子和滴管,是怕冉祈不肯吃藥。散發著一股子酸苦味的棕色沖劑滴了一滴在阮垣手背,感受到溫度正好,阮垣才放心的用勺子舀了一小勺送到冉祈的唇邊。 原本還有一道縫的小嘴,在感受到流入嘴中的苦藥后,立馬緊緊咬緊了牙,用行動反抗著酸苦的藥,像個小孩耍脾氣不愿吃藥一樣。阮垣看著又翻身背對他的冉祈,不禁失笑。都那么大個人了,吃個藥還不愿意。 勺子攻勢失敗后,滴管上場。吸了一滴管的藥,走到床對面,一只手鉗制住他的小臉,一只手再次往冉祈唇縫里塞去。好不容易將一滴管的藥送進嘴里,冉祈整張臉都皺到了一起,用具象化的方式告訴阮垣,這個藥有多難喝。 還有第二管,伸到嘴邊時,帶著被窩暖意的手輕輕拍開了阮垣的手,在睡夢中抗議“不要……不要吃藥……” “不吃藥,就不會好啊,乖。” 阮垣耐心的順著這只炸毛的小貓,都說人在睡夢中才是最真實的,冉祈的表現讓阮垣不禁肯定這句話。 “不要……不要……苦……不好吃……” 軟糯的聲音,小小開合水潤的嘴唇,帶著孩子氣的睡顏,阮垣有一瞬的失神。大概是因為生病,冉祈的嘴沒有什么血色,蒼白不堪,不知怎的,阮垣突然很想好好堵上去欺負冉祈的唇,給好看的唇添上一抹艷色。 冉祈還是很抗拒吃藥,不管阮垣怎么哄,都騙不進去一口。阮垣有點惱了,他從來沒有這么耐心的對一個人,但對方的不知好歹多少讓他有點上火。不停勸著自己:他生病了所以才那么任性,你一個正常人要體諒病人,不能生氣不能生氣。 給自己洗腦了好幾遍后,阮垣又平靜下來,準備繼續嘗試喂。捏著冉祈臉的手不自覺的加了力氣,冉祈開始掙扎,眼淚都被逼出來了幾滴,滑落到阮垣手上,將他一燙,發現自己力氣用大了,連忙松開了手。 本就緋紅的臉上又添了幾道指印,阮垣愧疚的輕撫,可惜冉祈在昏睡,聽不見阮垣的道歉。 昏睡的冉祈是打定了主意不吃這藥了,阮垣實在是無計可施,睡著的人怎么還這么難弄呢。沒有外界的干擾,冉祈又安詳的睡了過去。盯著冉祈的睡顏許久,阮垣突然俯身,雙手扶住冉祈的頭,輕輕吻了上去。 考慮到對方還是個無意識的病人,阮垣這一吻吻的極溫柔,好好收起了自己的牙齒,擔心嗑到冉祈柔嫩的唇。舌尖緩緩地舔舐、輕咬唇瓣,硬是把唇吻出了血色。 感受到有人試圖打開他的牙關,冉祈出于習慣,很配合的放松。阮垣見自己得逞了,毫不留戀的起身拿起藥,一飲而盡。 那個唇短暫離開了,冉祈還沒反應過來,便再次被堵住,只不過這次帶著那個酸苦的藥味。察覺到冉祈還是想躲,阮垣將藥渡到冉祈嘴里,又找到冉祈的軟舌,糾纏不分,是騙他之后的補救。 被迫喝下藥,冉祈正要發作,舌頭卻被糾纏上了,在口中玩著追逐賽。吻了許久,直到冉祈忘記自己被騙了,那人的唇才依依不舍的離開。這一吻吻的深,冉祈的胸膛起伏變大,阮垣亦是,微微的喘著粗氣。 看著床上自己的作品,烏黑的發、潮紅的臉、有了血色的唇。阮垣十分滿意,既讓人吃了藥,自己還占了便宜。將自己的額頭與冉祈的貼在一起,感受著體溫比之前低了一點點。他睜著眼,深深望著冉祈,仿佛想透過眼皮看進他的眼睛。 “好好休息。” 在冉祈額頭落下一吻,有深情有不舍。冉祈一直睡著,被動的受阮垣的擺布。在阮垣轉身離開后,唇微微勾起。 在夢里,他的mama也在他的額頭親了一口,滿眼溫柔的跟他說“晚安,小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