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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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需要應(yīng)付黎夙的糾纏,齊黃立刻就給香香停了藥。藥物目的是讓黎夙在情愛后陷入昏睡,香香卻又得保持清醒去探查寢殿。是藥三分毒,當(dāng)初用了急于求成的法子,昏睡藥是直接入xue的,量本就下得猛,又得用雙倍乃至更多的醒神藥去補救回來,兩劑虎狼藥在體內(nèi)構(gòu)爭,對人體侵害何其之深! 即便停了藥,香香也是一日比一日嗜睡,到他出宮的日子,便求齊黃在他手心藏了一枚銀針,靠尖銳的針尖扎進身體才得以清醒著走上前往秦國的馬車。 黎舜已經(jīng)在車上等著了。黎嫣甚至還沒見禮,身體就被后頭來的一股力量推了個踉蹌,和香香一起狼狽地跌在哥哥懷里。 黎嫣懂事地讓開位置,讓快要陷入昏睡的香香躺在黎舜懷中,又從他手里把銀針取了出來。 黎舜幾乎要發(fā)瘋,壓低聲音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香香面上不見痛苦,反倒是久別重逢和如釋重負的喜悅,輕輕搖頭示意黎舜別急,又勉強抬起手,去勾黎舜的手指。 黎舜低頭去聽他說了什么:“公子,湘湘,幸不辱命……” 黎舜明明沒有任何要哭的感覺,可是偏有一滴淚從他的眼眶里滑落,落在香香的臉上。 “哥你別急,能治的,香香他,他只是現(xiàn)在很需要睡覺。你先,你先讓他睡一覺,我們趕快走,好不好?” 黎舜凌亂地點點頭,把少年抱在自己懷里,俯身在他眼角落下一吻,沉聲道:“睡吧,我在,可以安心睡了。” 香香滿足地牽了牽嘴角,放心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給了心上人。 黎嫣有些怔怔地,好似才反應(yīng)過來,“哥哥……你,你們倆……” 馬車駛動,黎舜把香香抱得更緊,肯定地點了點頭。 “真好,真好。”黎嫣喃喃,看了一會兒,便從頭開始講他們在宮里做的布置,末了,又摘下自己的耳墜,打開給黎舜看里面的黑色丸藥,“這是齊太醫(yī)給的,說是藥方不能帶,很可能會被人搜查到,只能把這兩顆藥丸帶到南風(fēng)之時去,那里有人能辨認藥方。” 黎舜點頭:“嫣兒,你收好,還當(dāng)耳墜用著,這樣最保險。給哥瞧瞧,你倆是不是都瘦了?” 無關(guān)計謀,無關(guān)身份,單純只對她——黎嫣本人的關(guān)心,讓小姑娘再一次紅了眼眶。 “哥哥,我真是……害怕。”小姑娘哭也是無聲落淚,像只可憐兮兮的小兔子,乖巧得不像話。可就算她害怕,也配合著香香和齊黃的行動,也面對著無數(shù)人審視的目光,勇敢地大聲控訴夙哥哥搶了她的人。 柔弱的菟絲花并非只能依附他人,給一點支撐,她也能成為致命的絞索。 無論是遠在天邊的哥哥,還是相互鼓勵的香香,都是她勇往直前的動力。如今,被籠罩在熟悉的羽翼之下,她終于可以做回一個小女孩。黎嫣安心合上眼,握住哥哥溫暖的大手陷入了平靜的睡眠。 黎舜兩只手都不得空閑,便屏住呼吸,彎下腰用嘴唇描摹香香眼尾的痣。少年鴉羽似的睫毛輕輕顫動,掃在鼻尖,有些癢意。他緊緊抱住自己的少年。 很快,你就是只屬于我黎舜的周湘了。 嫣兒不做黎家人更好,總歸他拼盡全力,給她找個好人家——不,只要她過得好,嫣兒愿意如何便如何,既然離了那個虎狼窩,他身為七尺男兒,必不再叫自己的meimei委屈。 路途勞頓總是難免的,兩個小孩這段時間繃著心神都累壞了,黎舜每日點上安神香,讓他們在柔軟的被褥里睡得香甜。黎舜想人生際遇真的很神奇,明明去往異國他鄉(xiāng),可是此生最親近的兩個人陪在身邊,一年來流寓失意之感消失殆盡,怪道古人云“此心安處是吾鄉(xiāng)”。黎舜看著小孩微張著唇,又輕又軟地呼吸,心神松弛下來,也有些犯困。 ? 不對! 每日都用的安神香仍在桌上靜靜燃燒,往常淡然的香氣不知何時變得甜膩起來,黎舜悚然一驚,揮袖熄滅了火光,隨身短刀悄無聲息出了鞘,黎舜伸手拉開車門—— 喧雜的馬蹄聲瞬間像夏日醞釀的悶雷灌入車廂。 灰布衣衫的車夫面對抵在脖頸上的寒光,卻似渾然不覺,仍在照常駕車,黎舜眉頭一皺,大喊一聲“馳風(fēng)”,同時手腕用力,吹毛立斷的刀刃陷進皮膚,瞬間切開一道血口。車夫頸間噴射出過量的鮮血,很快就開始抽搐起來,卻不顧自己的性命,凝聚全身力氣甩動馬鞭,在馬屁股上狠抽兩記,一息之間栽了下去。 侍從馳風(fēng)帶人拍馬而上,與左側(cè)沖出的人馬纏斗在一起。 兩鞭分別落在兩匹馬的右邊屁股上,鞭梢劃開毛皮,駿馬吃痛,同時往左邊飛奔,行進方向頓時偏離了林間小道,向左邊雜亂的灌木和樹叢之間沖去。 “哥哥!”黎嫣睡得淺些,在顛簸中迷迷糊糊地呼救。 “待在里面,別冒頭,護住湘湘!”黎舜頭也不回地吼道。 旁逸斜出的枝丫擋不住狂奔的馬,有些刺進馬的眼睛,更激發(fā)了馬的狂性,黎舜拼命拉動韁繩也無法稍加減緩速度,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膚已經(jīng)被樹枝抽出了無數(shù)血口,衣服也被勾得襤褸不堪。 寸短寸險,他向來喜歡短兵器,此時卻深恨短刀不夠用。短刀在樹皮上不斷擦出火星,黎舜手臂上的傷口越來越深。 “主子!”在侍衛(wèi)們掩護下,馳風(fēng)獨身擺脫纏斗,在后面追著大吼,“讓馬撞上!朝中間!” 黎舜左手松開韁繩,化作手刀在左邊那匹馬的左臀上重重一擊。這一下終于起了作用,馬頭撞在一起,馬腳也彼此妨礙,速度終于稍稍慢下一些,但黎舜也因為右手長久的用勁而輕微顫抖,短刀插進樹干的深度越來越淺,產(chǎn)生的阻力也越來越小。 馳風(fēng)清楚這匹駿馬、他的伙伴已近力竭,恐怕很難活過今日了,但手里的馬鞭仍舊一下下抽在坐騎身上,眼看著和主子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小,他猛然瞳孔一縮—— 叢林掩映間,一點寒芒正穩(wěn)穩(wěn)地對著他們! 馳風(fēng)怒啐一聲,雙腳在馬鐙上一點,繼而在馬背上借力,蹂身而上。 利箭同時離弦,箭頭不祥的墨綠色鬼魅般欺近。千鈞一發(fā)之際,馳風(fēng)只來得及從背后撲倒黎舜,兩個人緊緊伏在馬背上,而箭帶著萬鈞之力穿透車門,連同箭羽一起完全沒入車廂! 又是一箭! 對方清楚馬車的行進速度,相對位置的變換只在瞬息之間,絲毫不耽誤時間地接連放了兩箭,逼得黎舜和馳風(fēng)身子都抬不起來,隨即判斷戰(zhàn)勢,毫不留戀地撤退。 與此同時,黎舜親衛(wèi)無意糾纏,若非直取要害的招式便直接忽略,拼著受傷也要向主子的方向策馬。先前埋伏的那群人沒料到黎舜親衛(wèi)所用兵器馬匹戰(zhàn)力猛增,漸漸顯露頹勢,越來越多親衛(wèi)追了上來,七手八腳穩(wěn)住了馬車。 黎舜手剛一得空就給了馳風(fēng)一巴掌,然而他手已脫力,巴掌只是軟綿綿地落在馳風(fēng)臉上。年輕的侍衛(wèi)知道為什么挨打,一聲不吭地持劍跪在旁邊。 “哥哥……”黎嫣手臂彎里緊緊抱著一個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黎舜打開車門就見到這一幕,黎嫣的手捂在香香肩頭,黑紅色的血從她白皙的指縫間流出來,浸透了香香傷口周圍的衣服。而那纖弱的少年面色蒼白,牙齒咬著自己舌尖,嘴里也都是血,往日里清亮的眸子瞇成一條縫,勉強把頭仰起來看著黎舜的眼睛,艱難地擠出一個笑。 “公、子……”淚珠滾進發(fā)絲,香香用力握住黎舜遞過來的手,呢喃道,“公主,安好……” “我知道,我知道!”黎舜手指抖個不停,對準(zhǔn)了香香的人中位置,用身體重量壓上去,顫聲道,“湘湘,保持清醒,不準(zhǔn)睡!——嫣兒,左邊第二個抽屜,摸右側(cè)木板,上面有個圓形按下去。暗格里綠瓶子的藥丸……對!給他喂下去!” 黎嫣倒出唯一一顆藥丸,塞進香香嘴里,手忙腳亂撿起散落的茶壺茶杯倒了半杯水,一抬頭卻看見哥哥已經(jīng)低頭吻住了香香。香香的嘴巴因灌入的空氣鼓起來,喉結(jié)一滾,藥丸終于被送了下去。 “馳風(fēng)。”馳風(fēng)聽到主子帶著哭腔叫自己,忙應(yīng)了一聲,站起來探身向馬車?yán)锿ァ?/br> 黎舜側(cè)身讓開一人位,將箭傷露出來:“你來看看,能拔出來嗎?” 馳風(fēng)湊近看了一會兒,又探了探香香的脈搏,謹慎道:“主子,箭上淬了毒,現(xiàn)下拔出怕會大量失血,還是找個醫(yī)館安置了再取更為穩(wěn)妥。” “用了清毒丹,箭毒還會擴散嗎?” “主子給他用了清毒丹?”馳風(fēng)臉色一僵,隨即掩下情緒,若無其事道,“那應(yīng)該沒有大礙,這毒屬下見過,清毒丹能抑制。只要一個時辰內(nèi)拔箭清創(chuàng),屬下有九成九的把握。” 黎舜點頭:“馬車還能用嗎?” “弟兄們已經(jīng)用沒受傷的馬套好了車,馬上就能走。”馳風(fēng)有些猶豫,“只是車的輪轂有些損壞,行進起來比較顛簸,這支箭……是否將箭桿削去一段?” 兩個親衛(wèi)合力削斷了箭桿,饒是動作再迅速,那一下震顫也令快陷入昏迷的香香痛哼一聲,指甲下意識地掐在黎舜布滿血痕的手背上。 黎舜已經(jīng)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了,一邊晃著香香的手哄他別睡,一邊對馳風(fēng)道:“加強警惕,再有一次,你們就都以死謝罪吧。” 馳風(fēng)心中一凜,單膝點地應(yīng)了,又聽黎舜冷冷道:“落腳后立刻找熙攘錢莊說同意交易,另外聯(lián)系江先生,請秦念世子借一臂之力。刀都架到脖子上來了,沒有不反擊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