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消毒水氣味在我鼻尖彌漫。

    我居然真的跟他來到了醫(yī)務(wù)室。

    郁憫手里拿著棉簽蘸了點藥膏往我臉上涂。

    他緊張的神情與不熟練的手法都透露著他應(yīng)該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

    這個認(rèn)知使我有些愉悅。

    他的臉離我很近，我趁此機會好好打量了他一番。我發(fā)現(xiàn)他不僅右眼下有粒痣，右嘴角下面一點的地方也有粒痣。

    “你經(jīng)常被他們這么對待嗎？”郁憫突然出聲問道。

    我有些心不在焉“嗯，還好吧。”

    郁憫臉上對我的疼惜之色更加明顯了。

    我說不上來我現(xiàn)在具體是個什么感覺，似乎有點飄飄然了。

    “你沒想過反抗他們嗎？”

    這個問題好像袁清雨也問過我，一個兩個都是這樣。“反抗”這一個詞總是嘴上說的最輕松。

    “沒有。”我甚至連理由都不想編。

    郁憫沒有再接話了，只是低著頭，劉海遮住了他的眼睛，讓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最后還是下課鈴打破了我們兩之間的沉默。

    “你先回去吧，我還要把這些藥膏放回去。”

    這話乍一聽沒問題，但我明白其中的驅(qū)逐之意。

    是對我失望了嗎？

    應(yīng)該是的。

    我心里覺得有些好笑又有點生氣，擅自對他人抱有期待，沒得到滿意的答案就換了副面孔。

    我可沒義務(wù)履行他人對我的期待。

    但讓他趁早看清我是什么樣的人也算是件好事。

    反正我就是坨爛泥，扶不上墻。

    我心里那點溫情又再次被陰影覆蓋，順著郁憫的話說“那我先走了。”

    這一個下午，郁憫都沒有來找我說句話，甚至連個眼神都沒施舍給我。

    我以為我和郁憫的關(guān)系到此就結(jié)束了。

    雖然有些惋惜，但卻沒有不舍。

    開學(xué)的第二天，趙進(jìn)沒有來學(xué)校。

    這倒沒什么奇怪的，趙進(jìn)本來就經(jīng)常逃課缺課，一星期能來個兩三天就算不錯了。

    可今天施敏敏和姜婷也沒來。

    姜婷在我們班是個存在感比較薄弱的女生，境遇似乎和我差不多，只不過孤立她的人不是趙進(jìn)而是施敏敏。

    不過這都與我無關(guān)，我只知道今天可以過個安穩(wěn)點的日子了。

    在班里真正對我身體造成傷害的只有趙進(jìn)一個人，其他人大部分時候都選擇無視或者附和。

    趙進(jìn)沒來，他們也懶得搭理我。

    除了袁清雨。

    “別一來學(xué)校就趴在桌上，快起來和我發(fā)本子。”

    袁清雨站在我的桌前，有點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我活了十八年，是真看不懂袁清雨這個女的。

    明明我對她的抗拒之意都如此明顯了，就連趙進(jìn)也三番四次拿我去羞辱袁清雨，但沒過幾天她就像是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一樣，又纏到我的身邊。

    不明白我身上哪點吸引她了，我改還不行嗎？

    “不要。”我將頭從胳膊里抬起來，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她，聲音帶著點沒睡醒的沙啞。

    袁清雨有個不太好的習(xí)慣，情緒一激動就喜歡動手動腳。見我毫不留情的拒絕了她，下意識的就抬起手朝我拍來。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也算是認(rèn)了這條干苦活的命，抬起頭有些無奈的對她說“算你狠，我發(fā)還不行嗎？”

    她卻莫名其妙紅了張臉，連說話都磕磕巴巴的“哦，哦，那你快，快點發(fā)，講臺上還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