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在夏爾與弟弟的細心經營之下,凡多姆公司初具規模,事情也慢慢地向好的方面發展。他們回到宅邸一年后,夏爾就受到女王的接見,并且對他進行加冕。夏爾終于成為凡多姆海恩伯爵,也重新等到了原來的領地。夏爾接受加冕的那天,弟弟和塞巴斯蒂安也有跟著過去。但弟弟因為身份問題,只能和塞巴斯蒂安坐在馬車上等他。弟弟不能出現他的加冕儀式,夏爾心里有點失望,他只想快點結束儀式,跟弟弟見面。 等夏爾終于能離開皇宮時,卻被他看到令他憤怒至極的一幕。弟弟跟塞巴斯蒂安同坐在雙駕馬車的一邊,塞巴斯蒂安將已熟睡的弟弟摟在懷里。他的右手握起弟弟的右手,并在弟弟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夏爾憤怒地走上前打開馬車的車門,并帶有怒氣喝道:“你在干什么!“ 塞巴斯蒂安并沒有回復他的話,反而用帶有挑釁的眼神看著他。片刻,塞巴斯蒂安起身下了馬車。 “夏爾少爺,時間不早了,我們要趕回宅邸準備今晚的晚宴。” 夏爾狠狠地瞪了塞巴斯蒂安一眼,然后走上馬車坐在弟弟身側。他把弟弟摟在懷里,左手與弟弟的右手十指相扣,右手拿出衣袋里的手帕,使勁擦拭弟弟右手后背。弟弟的手背慢慢地變紅,并滲出絲絲血絲。他魔怔似的拼命地擦,突然,夏爾手中的手縮了縮,想掙脫他,夏爾更用力地捉著。 “夏爾!”突然,弟弟高聲叫了夏爾一聲。夏爾這時才清醒過來,發現握在手中的手,已經被他擦破血了。 “夏爾,你怎么了?”弟弟擔心的問他。 夏爾再也忍不住了,抱緊在自己懷里的弟弟。“不要離開我,好嗎?” 弟弟回抱夏爾因情緒激動而發抖的身體,在他耳邊回應了一聲。夏爾稍稍松開環抱弟弟的雙手后吻上弟弟雙唇。 就這樣,時間又過了兩年。夏爾成為伯爵后,生活、事業也逐步走上正軌。宅邸也陸續聘請了一些仆人,但宅邸二樓西側禁止仆人進入。漸漸地,那里成了仆人口口相傳的禁地。 現在的弟弟如他影子般地生活,不能跟他一起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他人面前,這事夏爾感到很內疚。但完成復仇后,弟弟應該就能恢復正常身份了吧。后來,夏爾發現自己的想法實在是太天真了,弟弟隱瞞他的事比想象中的多。 某天下午,伊麗莎白突然到訪宅邸,夏爾逼不得已陪她在花園游玩。夏爾其實并沒有什么耐心陪她閑聊,打算回書房隨便拿個布偶把她打發了。反正近期弟弟的玩具公司剛送來了一批樣品。于是,夏爾借口離開,他正打算回臥室跟弟弟交待今晚他可能要跟伊麗莎白用餐時,他卻在虛掩的房門外,聽到弟弟與塞巴斯蒂安的對話。 “我發現少爺挺喜歡偷看伊麗莎白小姐,您喜歡她嗎?“塞巴斯蒂安對站在落地窗前的弟弟發問。 “閉嘴,她是夏爾的未婚妻,我未來的嫂子。” “少爺,你好像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塞巴斯蒂安并不打算讓他打渾。 弟弟嘆了一口氣,從窗邊離開,坐到旁邊的沙發上。”以前看夏爾跟伊麗莎白一起玩的時候,夏爾是那么的開心。伊麗莎白的眼里永遠也只有夏爾,而且她對著夏爾笑的神態,跟母親對著父親笑的時候一模一樣。夏爾能有一個這么愛他的人,真幸福。“ “你感到不甘嗎?” 弟弟搖了搖頭,“也沒有什么不甘的,這個家里的人愛的都是夏爾,我從小就知道。而且,身為次子的我遲早有一天要離開這個家。” “只要少爺希望的,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塞巴斯蒂安微笑著單膝跪在弟弟面前。 “滿嘴謊言!你想要的也只不過是我的靈魂。放心!我不是一個吝嗇的雇主,答應你的事我會履行。”弟弟把背靠在沙發上,繼續說:“好了,把點心和公文拿到房間吧,伊麗莎白來了,我就不方便走出這個房間。” 塞巴斯蒂安欠了欠身后轉身離開了。他推開門就撞見夏爾一面陰霾的站在門外,他對夏爾笑了笑,然后禮貌地關上房門。 夏爾咬著牙看著塞巴斯蒂安離開的方向,弟弟果然是有很多事瞞著他。如果他推測沒錯的話,弟弟估計跟這個惡魔的契約是到完成復仇為止,然后弟弟會被惡魔取走靈魂。而且近期這惡魔看弟弟的眼神越來越露骨越來越讓人感到不爽。這時,夏爾莫名想起之前在德國調查“人狼之森”時,側躺在滿身傷痕的弟弟身旁并穿弟弟衣服的少女。 兩個月前,剛入秋的時候,謝爾接到女王陛下的信件,要求他到德國調查“人狼之森”。他跟弟弟到達德國后,弟弟卻提議他跟塞巴斯蒂安直接潛進“人狼之森”所在地,而夏爾跟父親生前好友一起調查事件。夏爾當時內心是不愿意的,但弟弟又不能出現在他人面前,他也只好答應。原本弟弟約好一周后就會回來,結果足足拖了兩周。期間夏爾也想直接過去“人狼之森”,卻被葬儀屋推薦給他的執事制止了,他說有惡魔在弟弟身邊,肯定不會有事。 兩周后的一天深夜,塞巴斯蒂安回來了。他帶來了一個小盒子,說這個就是“人狼之森”的秘密。而弟弟被他安放在附近的一間旅館里。當夏爾推開弟弟所住的房間房門時,弟弟仰躺在床上睡著了,身上全身深深淺淺的傷痕。而弟弟身旁卻睡著一名黑色長發的少女,身上還穿著弟弟的衣服。那時,他想也沒想就把弟弟從那少女身旁抱走。可等弟弟清醒后,只說那少女只是他逃出“人狼之森”時順便救回來。夏爾當然不會相信弟弟的話,可當他用弟弟的語氣打算套出少女的話時,少女卻發瘋似得大吼大叫。幾次之后,他也沒辦法,只能真的相信這個少女是弟弟一時興起救回來的。不久后,少女就被弟弟安排塞巴斯蒂安將她送走了。 怎么這世上總有那么多人想將弟弟從他身邊奪走!這是夏爾無法忍受的,明明弟弟留在他身邊就好。這次,他終于下定決心,要讓惡魔從弟弟身旁消失。 于是,夏爾偷偷私下與葬儀屋連手,設計了坎帕尼亞號渡輪事件。他知道,只要他單獨外出執行任務的話,弟弟肯定會要求那惡魔做他的助手并且保護他。夏爾就利用了這一點,讓葬儀屋成功地偷襲了惡魔,讓他身受重傷,但卻被他逃走了。葬儀屋說被他刺傷的惡魔,至少有一段時間內不會出來行動。然后他在凡多姆海恩宅邸布下結界,只要弟弟不踏出宅邸一步,惡魔就無法走進宅邸帶走弟弟。 失去惡魔庇護的弟弟,卻陷入了沉睡,身體也停止了生長。為了滿足弟弟的心愿,夏爾在弟弟昏睡期間接手管理弟弟的玩具廠。 同時,葬儀屋也用盡了辦法為他治療。慢慢地,弟弟開始能張開雙眼,但是意識還沒有恢復。經過六七年的治療,弟弟慢慢地從兩三個月清醒一次,變成了一周清醒一次,最后變成兩三天清醒一次。去年六月開始,弟弟的意識也慢慢恢復。卻在這時,他們的姑媽要求夏爾盡快與伊麗莎白完婚。年紀也到了,不能再拖下去了。夏爾也只能按之前父母們跟他安排的人生那樣,跟未婚妻結婚,然后生兒育女。 “過了這么多年,你還是不懂,你還是放不下。” 夏爾拽了拽蓋在他和弟弟身上的被子,慢慢地合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