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孫菲菲醒來看到光裸的兩人，懵了。她揉揉額頭努力回憶昨晚的事，她記得她跟周成在酒吧喝酒喝醉了，然后她在車上吐了，接著被人抱進了浴室。后來她哭著睡著了，迷迷糊糊躺在床上感到又舒服又難受。

    那些斷斷續續的片段讓她清醒認識到，她跟唐知深又上床了。

    她依稀記得他告白的話語，但又沒法確認那真實性。煩躁得抓著頭發，撿起扔在地上的衣褲利索的穿好。

    此時床頭電話響了，她怕吵醒了身旁的男人，現在她還不想面對他，便拿起手機走出了臥室。屋內唐知深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電話是周成打來的，屏幕上還顯示了幾通他昨晚打過來的未接電話。她猶豫片刻接了。那邊傳來周成擔憂的詢問：

    “孫菲菲，你昨天沒事吧？”

    “沒事，就是喝醉了。”

    “那個男人跟你是什么關系？他昨天說你是他的女人……你跟他？”

    她想了想，坦白了那些事情，她不愿騙他。

    “對不起，周成我配不上你。我跟他的事……說來話長，但我確實跟他上床了。”

    電話那端沉寂了很久傳來他微弱的嘆息：

    “難怪你一直不肯接受我，你跟他真心相愛嗎？”

    她極快的否定：

    “怎么可能，他對我只不過是玩玩，我對他也……沒有感情。”

    “孫菲菲，我不在乎你的過去，只希望你能好好認清楚自己的感情。你若真不愛他我會想辦法幫你擺脫他，他那樣的人會毀了你。”

    “謝謝你的提醒，我還有事，先掛了。”

    她掛了電話，呆立在原地，腦子里不斷回蕩著周成那句，他那樣的人會毀了你。是呀，已經看到過無數女人栽在他身上，自己怎還會愚蠢到重蹈覆轍。

    唐知深睡夢中摸了摸身旁的位置是空的，頓時沒了睡意，筆直的從床上坐了起來。昨夜躺在他懷里的女人不見了，他匆忙下床，衣服都忘了穿，打開門看到她安靜的站在客廳，才松了一口氣。

    他走過去，從背后抱住她，聲音帶著慵懶的睡意：

    “在干什么，怎么不多睡會？”

    她嚇一跳，忙推開他：

    “我要去公司。”

    他盯著她故作鎮定的樣子，一眼看穿了她的心不在焉：

    “好，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去。”

    見她對自己又是那般冷漠正經的態度，火氣也涌上來：

    “呵，你昨天被我搞得還能走路？”

    “你……”

    她被氣的啞口無言，惱羞成怒的瞪著這個罪魁禍首。

    他勾起她的下巴，瞇著眼威脅道：

    “我什么我，你在反對一句，下次我日得你下了床。”

    “……”

    孫菲菲還是上了他的車，一路上兩人都未說話。

    唐知深心理是憋了一肚子火。他覺得這女人對自己的態度真是像天氣一樣，說變就變。昨夜的溫存好似假的。一早上她又像受了氣似的對自己擺著張臭臉，碰也不讓自己碰一下。

    孫菲菲內心也不平靜，她一直望著窗外，腦子想的是該如何跟唐知深徹底撇清這種曖昧不明的關系。

    她覺得自己配不上周成，更不可能跟唐知深在一起。

    車子在距公司兩個十字路口街角停了下來。孫菲菲愣了愣，這里明明離公司還有一段路，她猜這人是不是反悔了，讓她自己走過去。反正這人陰晴不定的心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她握著門把手，那邊唐知深叫她等一下便先下了車，走進街邊一家名叫“福香”的包子鋪。

    他回來的時候，手里多了一個袋子。他把袋子遞給她，又重新發動了車。

    她打開紙袋子，里面兩個熱騰騰的包子，她捏了一個出來，思緒回到很久以前。

    那時她剛從學校宿舍搬出來住，還不太習慣，每天很晚才睡。那段時間唐知深晚上應酬完就會去她那，每次都很晚，差不多她剛睡著便會被他的敲門聲吵醒。他其實有配鑰匙，但就是樂意吵醒她，成心不讓她好睡。

    晚上睡不好，白天鬧鐘響了很久都醒不來。有時候她快遲到了就會搭唐知深的順風車去學校，路過“福香”包子鋪，她嘴饞了便會扯著他衣服叫他停下來，自己下車買兩個包子，分給他一個。她說這的包子很好吃，讓他試試。唐知深不愛吃這種東西，就嫌棄的丟還給她。

    那是幾年前的事了，后來他很少來這邊過夜，她開始搭公車上學也不方便去那買包子。沒想到他竟還記得她愛吃這家的包子。

    年初簽的項目很快就要完成了，卓君凡打算過幾天離開A市回北京，走之前邀請唐知深和江一曼小聚了一次。

    三個人的聚會，他沒有叫助理。短短幾月的時間，他們雖沒有深交也還算合作愉快。唐知深平時話不多，對待工作卻很認真，做事嚴謹決策果斷，他很欣賞這個年輕人。

    卓君凡訂的地點在“夜色”，他從助理那聽說這是A市最有名的娛樂場所，酒美人紅，唐先生和他的朋友常來這玩。好奇心驅使下也想見識見識。

    江一曼被叫過來的時候已經做好了準備，見到唐知深時心還是小小的疼了一下。

    那天他跟她坦白后便在沒回過公寓，醫生每周都按時來看她，以前唐知深偶爾會過來陪著她，她在里面治療他就在外面工作。現在他不會過來了，即使醫生告訴她現在病的更重了。

    醫生問她是不是吵架了，她只能默默搖頭，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他心理根本沒有自己，又怎么會吵架呢。他那樣的男人，從來只會在意放在心里的人。

    三個人，偌大的包廂。江一曼有心事，唐知深話不多，氣氛顯得有些尷尬。卓君凡摸摸鼻子，有些后悔沒多叫幾個人過來。

    唐知深也反感這的氣氛，他自從跟孫菲菲在一起后，很少到這來了，因為她不喜歡。喻臣他們叫他也懶得理，只找借口推脫，有時不用加班他也寧愿去孫菲菲那間破屋，小卻溫馨。

    嚴凱笑他轉性了，他也不否認。只覺得和她依偎在一起時就有種安定的歸屬感。他現在強烈的渴望孫菲菲出現在面前，讓他抱一抱，親一親，可他們早上還冷戰著。

    抵不過對她的思念，他還是找了個借口到包廂外，給孫菲菲打了個電話，也如他所料沒人接。他煩躁的摸出根煙叼在嘴里，卻發現打火機沒帶。

    這時隔壁包廂門開了，一個女人走了過來，她拿出隨身準備的火機，打開。唐知深叼著煙湊過去，狠狠吸了一口。

    尹秀青去幫客人拿酒的，出來一眼便看到站在門口的唐知深。

    “深哥，什么時候來的，怎么也不通知姐妹們一聲。”

    他瞇著眼看她：

    “陪客戶過來的，吃個飯就走。”

    她收好火機，半開玩笑半疑惑問：

    “聽臣哥說你轉性了，看來是真的。是為了那位江小姐嗎？”

    “爛人一個，能轉什么性，你聽他們瞎策。”

    尹秀青聽完，陷入到思緒里。在她們這種環境好人的界定很模糊，但唐知深之于她絕對稱不上爛人。

    過了一會她想到了什么忽然開口：

    “那位孫小姐怎么樣了，她也很久沒來了。聽說趙功云喜歡她？”

    唐知深的身子一怔，隨即黑了臉：

    “你提他干什么？”

    她怕他誤會，擺擺手解釋：

    “沒什么，就是那天聽了她的話，想通了很多，想謝謝她。”

    “她跟你說了什么，你們什么時候關系這么好了？”

    她俏皮的眨了眨眼，做了個禁聲的動作：

    “女人之間的秘密，不告訴你。”

    兩人交談間，隔壁包廂門開了，里面的客人不耐煩的嚷嚷怎么酒還沒拿來。尹秀青這才想起來，跟唐知深道了別匆忙跑去拿酒。

    尹秀青前腳剛走，江一曼就從包廂走出來。她不是故意偷聽的，只是想上個洗手間，恰巧被她撞到。

    那女人她記得，叫尹秀青。以前唐知深在她面前夸尹秀青性感漂亮，她還為此跟他嘔過氣。

    “唐知深，你跟尹秀青……。”

    “我跟她好過，沒多久，分了。”

    他那時沒搞明白自己的感情，玩過不少女人，當然這些孫菲菲都知道。現在想想，難怪她會不相信自己，在她心理或許早就已經認定他只是想玩弄她的渣男吧。

    “她現在一定還留戀你吧，不然她那么清高的人怎么會被你甩了還跟你聊這么久。”

    “她傻了嗎？我這種混蛋有什么好留戀的。”

    她聽了苦笑起來，一臉的灰敗：

    “是啊她不傻，我傻。我每天在公寓等你回來，只期望你過來看我一眼就好，可你再也不來了。在公司你除了工作，開會，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假裝不在乎，可我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是，我犯賤，我不知廉恥，明明當初是我拋棄了你，你現在心理也有了別的女人，可我就是放不下，我還是控制不住的想你。我真的好累。”

    唐知深面無表情的聽著她講話，眼神平靜的毫無波瀾，他猛的吸了一口煙。盯著眼前淚流滿面的女人，感覺既陌生又可憐。

    “我可以忍受你心里只有她，可以不在乎你對她的關心，甚至愿意當你的地下情人，可你卻對我的真心不理睬。唐知深，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你是這么冷漠的人。”

    以前他對她一往情深她沒能珍惜，現在他對孫菲菲上了心，連看她一眼都成了奢望。見他不吭聲，她繼續道：

    “你對尹秀青尚且還能像以前一樣聊天，對我為什么不可以。你是怕孫菲菲誤會我們什么，還是你心里根本就沒放下對我的感情？”

    她說出這些話已經不奢求他會給自己留尊嚴了，如果他能回心轉意，如果可能的話，她愿意舍棄掉自尊心。

    唐知深沒回答，神色憔悴的搓了口煙：

    “江一曼，你先進去吧，等下我送你回去。”

    她手緊緊捏著手臂，指甲深深嵌進rou里：

    “你又何必強迫自己關心我？讓我自生自滅不就好了？”

    唐知深雙手插在口袋里，平靜的看著她：

    “江一曼，你這樣子又是何必呢？”